第五百四十章 返火

    龍虎山，黃庭福地，張純一悠悠然轉醒。

    “三個月，僅僅只是三個月，這比我預料的時間要短上太多，鮫人魂帶給我的影響很大，化解了羽化祕法帶給我的副作用。”

    眉心生光，睜開眼，張純一沉寂的心神重新變得活潑，此時此刻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在他的祖竅中有一股溫柔似水的力量正不斷滋養着他的靈魂，而這股力量的源頭就是鮫人魂。

    “它是我的一部分又或者說是我的第二魂。”

    內視己身，看着在氣泡中沉眠的鮫人魂，張純一的心靈被觸動。

    時隔三月，他能清楚的感受到他與鮫人魂之間的牽扯越發緊密，其已經成爲了他靈魂的一部分，和之前的散亂無形不同，此時此刻那氣泡中的鮫人魂其眉眼間已經有了幾分他的神態。

    鮫人並無性別之分，男相和女相皆由心念所化，不過相比於男相，大部分鮫人化生的都是女相。

    “受創過重，這一道鮫人魂想要重新甦醒還要一段時間。”

    心念一動，感受了一下鮫人魂的狀態，張純一將其沉入沉月湖中，此時的沉月湖已經恢復了正常，恰好可以幫助鮫人魂恢復傷勢。

    嗡，沉月湖泛起波瀾，神異之力流轉，或許心有所感，氣泡內的鮫人魂換了一個姿勢，蜷縮在一起，形同嬰兒。

    確認了一下鮫人魂的狀態，張純一伸手抓住了鮫人死前凝聚的記憶碎片，之前因爲飛仙祕法後遺症的原因，這些記憶他尚未查看，此時恰好可以查看一下，他也想從這些記憶中找到出現現在這種怪異情況的答案。

    心中念頭波動，張純一開始容納這些記憶。

    許久之後，在黃庭福地之內，張純一再次睜開了雙眼。

    “異人皇！”

    目光渙散，張純一無意識的呢喃着，過了一會兒其渙散的目光才重新恢復清明。

    雖然是殘缺的，但無眠女留下的記憶依舊浩瀚如海，因爲她活的太久了，足足有四萬五千年，其誕生於第九紀元後期，而現在已經是第十紀元。

    “生來就有萬年壽元，堪比人仙，一旦成皇更有五萬年壽元，遠超一般意義上的仙。”

    揉了揉自己發脹的眉心，那翻騰不休的記憶漸漸歸於平靜，張純一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嘆息，相比於生來不過百十年的人類，異人可謂是真正的長生種，生來就有萬年壽元，而且神通自足，不必外求，他們生來就站在了許多人類永遠無法抵達的終點。

    “還有十地之一的苦海，從無眠女的記憶來看那裏似乎是鮫人一族的祖地，不過她似乎並沒有去過那裏。”

    “她誕生於太玄界，苦修八千年成皇，與仙人、妖皇同尊，可惜後來卻撞上了南海龍宮，最終被三尊龍皇合力鎮壓，而這一壓就是三萬年。”

    旁觀無眠女這位異人皇的一生，張純一心中有頗多感慨。

    異人皇毫無疑問已經是真正的強者，而鮫人作爲最擅長把玩心靈的存在，其一旦成皇靈魂自然會誕生一定的不滅特性，身死而魂不滅，更是詭異，不要說是同階存在，就算是比他們更強的妖聖也無法輕易鎮殺他們，但張純一不得不說無眠女這位異人皇的命運着實坎坷了一些。

    苦修八千年好不容易成就異人皇，僅僅瀟灑了幾千年的時光就被龍族盯上了，然後就被鎮壓在了暗無天日的海眼之中，而這一壓就是三萬年。

    好不容易脫困而出就又碰到了他，然後就沒有了然後。

    “她自己殺死了自己。”

    想到無眠女記憶中奪心神通的詭異，張純一發出了一聲嘆息。

    鮫人族可以通過奪心神通吞噬其他生靈的意識，佔據其他生靈的肉身，不過一旦分裂神魂進行奪心則難以長時間佔據生靈肉身，一段時間過後生靈肉身就會自然腐朽，而一旦動用本我則可以永久佔據生靈肉身，只不過這麼做的風險也很高。

    一旦奪心失敗，鮫人的本我意識就會自然潰散，雖然說鮫人皇的靈魂不滅，但意識一旦消散，當她再次甦醒時她就不再是過去的她了，與死亡無異。

    若非如此，以張純一現在的手段實際上還真的無法將她殺死。

    “現在我祖竅中的鮫人魂就是一張白紙，由我的意識掌控，是我非我，倒是有些像龍虎山記載中的第二元神。”

    心中若有所思，張純一思考着鮫人魂可能給自己帶來的影響，從總體情況來看，這一道鮫人魂給他帶來的利遠遠大於弊，現在鮫人魂雖然力量折損嚴重，但本質依舊在，那是屬於仙的本質，遠超凡俗，是無數生靈求而不得的。

    “我現在唯一需要憂慮的就是鮫人魂是否會有新的意識自發誕生，這是否會對我的控制造成影響，好在無眠女的記憶中有不少涉及心靈意識的手段，倒也並非完全不可控。”

    “而且有了這一道鮫人魂的幫助，我對於修復玄元控水旗這件仙器又有了更多的把握，不過這一切的前提都是赤煙之前的設想能夠成功。”

    心中念頭轉動，喚來紅雲，張純一的身影消失不見，而等他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來到了朱雀福地之中。

    丹香氤氳，作爲赤煙的修煉之所，不知何時這裏的丹氣已經壓過了熾熱之氣。

    看着突然出現的張純一，爐身晃動，赤煙頗感意外，它沒想到張純一竟然這麼快就恢復了正常。

    “準備好了嗎？”

    看着周身縈繞陰陽二氣的赤煙，張純一開口問道。

    聞言，知道張純一指的是什麼，爐身輕鳴，赤煙給出了肯定的回答，然後其爐開一線，將兩顆法種用陰陽二氣包裹着送到了張純一的面前，這是光道上品法種回光和返照，是趙乾陽死後留下的。

    神念發散，仔細感知了一下這兩顆法種的情況，張純一點了點頭，被赤煙熔鍊了數月，這兩顆法種已經有了消融的跡象。

    “擇日不如撞日，既然已經準備好了，那麼就今天進行嘗試吧。”

    念頭落下，張純一做出了決定。

    下一個瞬間，以赤煙和紅雲爲根基，張純一進入了妖化狀態。

    “天地爲爐兮，造化爲工，陰陽爲炭兮，萬物爲銅。”

    盤坐虛空，衍生陰陽二氣，以天地爲烘爐，以陰陽二氣爲炭，以太陰、太陽兩種真火爲引，張純一開始新一次的煉丹。

    不多時，在太陰、太陽兩種真火的灼燒下，回光與返照兩枚上品法種徹底消融，它們其中蘊含的道和理徹底被打亂，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張純一揮手喚來了一股迴風，以其爲材，將其投入到了丹爐之中。

    三者交融，在陰陽二氣的淬鍊之下，新的道和理開始誕生，最終化作一顆新的上品法種，其名返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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