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繃不住了?這才哪到哪啊!【求全訂啊】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王蜀蜀字數:3550更新時間:24/06/28 11:53:11
    從戰國時期開始,孔子長時間從事教育活動,弟子衆多,有所謂的‘弟子三千,賢人七十二’的美譽。

    而孔子的思想,也是涉獵廣泛。

    俗話說,人多容易壞事。

    孔子這麼多徒弟,自然會對孔子言論和思想理解不同,從而產生歧見。所以,孔子逝世後,孔門弟子就開始逐步分化。

    到了戰國後期,儒學在成爲“顯學”的時候,內部也同時形成了八個不同的派別。

    分別是:子張之儒,子思之儒,顏氏之儒,孟氏之儒,漆凋氏之儒,仲良氏之儒,孫氏之儒,樂正氏之儒。

    其中比較有名的,便是孟氏之儒和孫氏之儒。

    孟氏之儒對應的孟子一派,而孫氏之儒則對應的是荀子一派。

    至於孔門儒家,嚴格來說,應該屬於子思之儒。

    這次大秦朝廷針對‘儒家’的異象,就是子思之儒惹出的禍。

    但牽連的儒家,卻不止子思之儒,還有另外七派的儒家。

    近日,大秦各郡縣異象頻發,百姓爭相熱議儒家,甚至將儒家之人當作‘妖邪’,大罵特罵。

    剛開始的時候,儒家自持‘禮不下庶人’,不與百姓爭辯,但沒過幾天,他們便坐不住了。

    因爲有百姓聚衆官府,要求大秦朝廷除去‘儒禍’,還天下太平。

    這簡直是將‘儒家’打入了萬劫不復之地。

    要知道,儒家一直以‘對民寬仁,爲民伸張正義’爲己任,開展儒學教育活動的,現在這異象,逐漸讓他們失去了民心,這還了得?

    所以今日,儒家八派匯聚在一起,勢必要商議出解決異象危機的辦法。

    “諸位,儒桉發生,我儒家學士已經失去了參與秦國大政的機會,這本沒有什麼,畢竟我們與秦廷不是一路,但異象事件,我們卻不得不團結起來,否則,夫子多年的心血,將會付之東流!”

    作爲八派之首的子張之儒,率先派出代表,朝衆人言辭懇切的說道。

    但是,其餘七派之人卻出奇的冷漠,沒有附和,沒有叫好,整個廳堂寂靜一片。

    公羊敢神色一愕,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突然,一名白髮老者高聲發問:“子呈,孔鮒、子襄何在?”

    “哼!”

    那名叫子呈的人聞言,當即冷哼道:“別跟我提他們,這兩個孔門敗類,居然勾結六國餘孽,禍害我儒家,吾早已稟明先祖,將他們逐出族譜,不再是我孔門之後!”

    “這麼說來,你也不知他們在何處?”

    “我若是知道,早就帶人扒他們的皮了!”

    “諸位覺得如何?”

    “公羊敢,你什麼意思?!”

    白髮老者微微一笑,然後環顧衆人道:“校勘文學,治國理政,儒家當仁不讓,但論天象,卻不及陰陽家,如今異象頻發,秦廷置之不理;

    很難不讓人懷疑,這些所謂的異象,乃秦廷有意而爲之。”

    說着,從身側拿起一份《大秦日報,感慨似的道;“這名爲‘報紙’之物,比起異象對我儒家的危害,有過之而無不及也!”

    “據說此物乃公子昊所創,莫非異象也與他有關?”

    一名樂正氏之儒皺眉道。

    “不管跟他有沒有關係,當務之急,還是要阻止謠言!”子呈沉聲道。

    “怎麼阻止?”

    孟氏之儒冷笑道:“你可知這報紙的傳播速度有多快?民衆是相信大秦朝廷發佈的報紙,還是相信我們?”

    “那總不能坐以待斃吧!”漆凋氏之儒奮然道。

    “坐以待斃倒不至於....”

    顏氏之儒搖頭道;“吾已懸賞百金,破除異象謠言,想來應該有效果!”

    白髮老者聞言,表情澹然的道:“之前有異象發生,預言始皇將死,造謠秦國將亡,老夫猜測,乃陰陽家所爲,但大秦朝廷沒有針對他們,反而針對我們;

    這是擺明了對我們不滿,以老夫之見,最好還是派人去一趟咸陽,解除誤會....”

    “這怎麼可以!汝等受先祖教誨,怎能屈服於暴政!?”

    子呈極不贊同的道。

    衆人互相對視,面面相覷。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喧囂。

    “我當這孔廟沒人了,沒想到還有人在此聚會,當真不怕死啊!”

    此言一出,儒家八派之人,臉色突變,紛紛起身朝門外走去。

    他們此次集會,十分隱祕,不知怎麼就被人發現了。

    如今在門外聚集了大量黔首,一個個手持農具,木棍,看那架勢,似乎要拆了這孔廟。

    卻見一名裹着黑巾的青年大喝道:“子們,據說儒家懸賞百金,破除異象預言,你們要賞金麼?”

    “不要——!”

    身後山呼海嘯的聲浪,嚇得儒家八派之人,面無人色。

    “諸位這是何意?莫非忘了秦法嚴酷!”

    子呈上前一步,環顧衆人道。

    黑巾青年大笑道:“民有古風,官有公心,秦法雖嚴,不容爾等妖邪!”

    “說得好——!”

    衆人鬨笑一片,粗人更是直接開罵。

    “我當這裏是什麼人,原來都是些說屁話的臭腐儒....”

    “直娘賊!不過一羣被六國餘孽利用的大棒槌!”

    “哈哈哈,孔老夫子好陰毒,直教門人欺負老百姓!”

    一片鬧哄哄的嬉笑怒罵,儒家八派羞愧難當,一個個黑着臉轉身就走。

    很明顯,他們快要繃不住了。

    如果趙昊在這裏,肯定會說,這才哪到哪啊?瞧好了您嘞!

    ........

    而與此同時。

    神農大山裏的春風,十分愜意。

    餉午飯剛過,墨家弟子便開始修行了。

    尚同坊在大山腳下,是墨家鉅子會見弟子,議論大事的山洞。

    所謂尚同,就是崇尚同一。

    見諸實踐,就是追求統一。

    這是墨子的十大主張之一。

    墨子故去,墨家分爲三派,這神農大山裏,早已不復往日熱鬧。

    但尚同坊議事,還是保留了下來。

    此時,尚同坊的一座小竹樓裏,一名老人正在閉目養神,一動不動,彷彿一尊銅像。

    良久之後,老人沉重的嘆息一聲。

    “老師,師兄已經買到《大秦日報了。”

    少年弟子跑進來輕聲稟報道。

    “知道了。”

    老睜開眼睛,擡起形如枯藁的手:“拿來給老夫看看。”

    “老師,請您披一件衣袍吧,這裏涼....”

    少年說着,從衣架上拿下一件縫縫補補數十個布丁的衣袍,披在老人身上。

    “煩人的小子,老夫在這裏住了多少年,你可知曉?”老人笑罵道。

    “墨玄師姐說過,這山洞日照一兩個時辰,乾燥舒適,但餉午飯後的一個時辰,風比較涼,不宜呆在裏面。”少年有板有眼的道。

    “又是你墨玄師姐,這小妮子,倒是有些時日不見了啊!走吧,休要囉嗦!”

    老人一邊笑罵少年,一邊赤腳下樓,竹梯竟然毫無聲息。

    下了竹樓,老人沒有絲毫的老態,步履輕快,宛如壯年。

    這老人不是別人,正是墨子四徒之一的,鄧陵氏。

    鄧陵氏乃楚墨鉅子,三派分墨後,更多是以俠客的身份,到處行義。

    他反對各國戰爭,認爲這些戰爭都是權貴爲了自己利益發動的,不利於百姓。

    他以自己的價值觀來衡量這個世界,來主持正義。

    因此,楚墨一派,多爲行俠仗義之士。

    當鄧陵子走到尚同坊外的時候,已經遠遠看到了等候在樹下的弟子身影,不由笑道:“多日不見,老夫倒是想爾等小子也!”

    “弟子們恭候老師!”

    衆楚墨弟子見到鄧陵子,連忙朝他行禮。

    墨鋒快步走來,扶着鄧陵子走到中間石墩上,緩緩坐下。

    “今日的《大秦日報已送來,老夫雖未看,但也知其大半,你們覺得如何?”

    鄧陵子環顧衆弟子,笑吟吟地道。

    墨羽皺了皺眉,拱手道:“老師,公子昊揚言秦國在改變,實則在針對諸子百家,其度量,小人爾!”

    “嗯。”

    鄧陵子微微點頭,隨即看向墨鋒:“墨鋒,說說你的看法。”

    “稟報老師,墨鋒以爲,這公子昊不容小覷,秦國有他,可延百年國祚,或許真能改變秦王暴政之風!至於針對諸子百家,望老師明察!”

    墨鋒從石墩上站起來拱手道。

    “墨鋒,你看過那本《天工開物?覺得這些異象,是否依此而創造?”

    鄧陵子半閉着的眼睛,驀然睜開,銳利的眼神,從眼眶中迸射而出,彷彿能穿透進胸膛。

    “老師,那名爲《天工開物的奇書,弟子只粗略掃了其插圖,並不懂上面的文字,但觀其門道,不像當下流行之技藝.....”

    說到這,頓了頓,發現自己表達不對,又遲疑道:“不.....不止當下流行之技藝,應該是亙古未有之技藝.....”

    鄧陵子聞言,微微一笑:“墨鋒,你聲音顫抖,眼神閃躲,何曾有昔日墨家大師兄的風采?從實說來,汝之論斷,可否另有隱情?”

    “老師,不,鉅子。”

    墨鋒驟然有些慌亂,脫口而出道:“我墨家決然不是他對手,鬥不過他的!”

    “墨鋒!”

    鄧陵子面色一沉,喝道:“你對秦王政也會如此論斷?”

    “老師,墨鋒覺得秦王政的手段不及他,看看儒家便知道,秦王政絕對想不出此等手段!”

    “天道悠悠,人世茫茫,行善政者國家興旺,行惡政者國家滅亡,人間萬事,非個人評判所得,墨鋒,你着相了。”

    “老師,我.....”

    墨鋒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鄧陵子喟然一嘆:“諸位弟子啊,若非儒家此事,老夫怕是要親自出山,大動干戈了!”

    “然則,儒家此事,爲我墨家敲響了警鐘,終究還是老了!”

    “我沒想到,秦國竟然出了公子昊這樣的英才,論政精闢獨到,手段新奇有效,老夫深感秦國將如旭日東昇也!”

    “老師何故此言,那公子昊.......”

    墨羽不憤開口,卻被鄧陵子揮手打斷了。

    只見他徐徐展開報紙,大笑道:“朝聞道夕死可矣,無憾也!”

    “老師,這是孔子之言!”墨鋒笑道。

    鄧陵子詭祕一笑:“孔夫子說了那麼多,不聽則亡矣!”

    話音剛落,衆弟子鬨笑一片。

    正所謂,幾家歡喜,幾家愁。

    類似情況,在諸子百家中不徑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