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一道傳二友，兩界內外分

    “哦？”

    陳淵一見此眼，先是有一股本能自心底生出，竟有毛骨悚然之感，但旋即天道真身上諸多符文流轉，又將這股本能之感破碎。

    跟着他毫不遲疑的擡手就是一劍指！

    劍光細長如線，其中卻蘊含着濃郁至極的天道之力，竟在周遭留下一撮撮的空間褶皺和裂痕，接着直指那道裂痕！

    “吱——”

    那裂痕中的眼睛頃刻間爆發出尖叫，透露出驚恐、無助的情緒，跟着就有一團漆黑色的濛濛之氣從中涌出，將那眼珠籠罩！

    劍光“嗤”的一聲，撕裂了黑氣，卻是瞬間在其中迷失，彷彿跌落到了其他的界域與世界之中，讓陳淵瞬間就生出無限遙遠的感覺。

    “嗯？”

    陳淵微感詫異，但半點也不猶豫，當即擡起左手，諸多泛光符文自皮膚下透射出來，便往前一抓！

    咔嚓！咔嚓！咔嚓！

    這隻手直接貫穿了空間裂縫，破碎了裂縫中蘊含着的時空氣息不說，連帶着將那裂縫之中的漆黑濛濛之氣都直接逆轉、化去，張開五指，在那顆眼珠的驚叫掙扎中，直接將之虛抓在掌中，斷絕了神通、時間、空間與其他萬物聯繫，將之徹底封鎮起來！

    “這漆黑色的濛濛之氣，果然也是逆轉陰陽五行與森羅萬靈的本質凝聚而成，是一種人造濛濛之氣！這莫非也是太古一族的手段？他們想要做什麼，又或者他們的根基就是這人造濛濛之氣？以人道手段，掌握開天闢地之源頭？”

    他收回左手，感受着在其中不斷跳動着的那顆眼珠子，那眼珠表面彷彿信號模糊一般，時而出現諸多鏡像碎片、扭曲之景。他心中思量着，同時從那眼珠中感受到了驚恐、討好、懼怕、卑微等諸多情緒念頭。

    “這玩意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什麼來歷？居然真就是一顆眼珠子，但能存在此處，又有這等手段，肯定與太古一族撇不開關係，是滅殺，還是封鎮？”

    其滅殺之念一起，那被虛抓封印的眼珠子竟是顫抖起來，隨即不斷傳出哀求、討好、畏懼之意。

    “嗯？能感應到我的心念？！”

    陳淵心頭念頭一轉，便暗自搖頭，如今他的心念居於元神之中，被天道真身包裹，更有本身所具的喪氣失格之態，莫說是這眼珠子，就算是那些假天修士也無法探究自身之念。

    叮——

    感受到掌中盪漾着的一點光陰氣息，他已然明白。

    “窺見了一點未來之景麼？不過，更像是某種預知，因爲只要我念頭一動，未來就會改變……嗯？”

    陳淵一邊探查這顆眼珠的虛實，一邊以神念靈識橫掃周遭，不放過邊邊角角，尤其是那顆眼珠子先前所待着的那道空間裂縫！

    無論內外，此刻皆爲他的神念滲透、穿梭，不僅讓陳淵意識到了這道裂縫產生的根源，其實是一個巴掌大小的獨立空間，那眼珠子藏於其中，該是因自己以真身驅散了周遭超凡，所以空間破碎，才顯現出來。

    此刻，陳淵不僅察覺到了這處獨立空間，更是在裏面又發現了一道空間裂痕，而這道裂痕所連接着的，明顯是另外一處界域，裏面更是散發着一股頗爲熟悉的氣息。

    “這股氣息，頗類洞虛界，只是與洞虛陽間、冥土中的氣息都稍有差異，但變化不多，即便不是洞虛本土，定也是離着較近的地方，此處該是一處空間通道，可通往洞虛附近！只是，此處裂痕並不穩定，本身更構建在神通術法上，我若以真身通過，怕是通過之後空間破碎、通道崩塌，也不知還能否再次來到此處。”

    陳淵之所以能來到這裏，是天道真身抓住時光脈絡，打破了阻隔，觸摸了那塊破碎玉碑，而後入得此界，又尋到了這洞虛湖中，一旦離開，未必還能原路返回。

    先前他心中記掛着洞虛之境的封禁，所以不問其他，一門心思的尋來，現在既是得了此境，再回憶先前所得信息，對這方界域的好奇便濃烈起來。

    “此處既是封禁洞虛之境所在，爲古老之時太古一族的手筆，那除了這封禁之外，不排除還有其他隱祕，甚至藏着其他與大道相關之物……”

    思緒一轉，陳淵就判斷出了裂痕另一邊通往之處，頓時沉思起來。

    感受着體內正在不斷穩固的洞虛星雲，以及如同涓涓細流一般的時光之力，他漸漸有了主意。

    “如今我得以突破到洞虛之境，但玄身特性依然無法支撐‘一入境界就是巔峯’的局面，不過之前在福德巔峯待了時間不短，前前後後經歷諸多，甚至還參悟和掌握了多種假天之道，在感悟上的積累可謂雄厚，若是順勢閉關，不耽擱時間，參悟其中，或許用不了幾年，在境界上便能夯實地基，並且觸及洞虛之境的巔峯，能一躍踏足清靜之境！”

    “但自來突破，不光看境界突破，修爲也要跟上，但這修爲可就要得外界之物來奠定了，更何況我那天道法相、天道真身，如今雖是奠定了根基、找準了方向，但想要進步完善，卻還需要不少資源，坐困一地閉關鞏固，可能就要耽誤這些，而這洞虛海之外，更是波瀾詭譎、情勢不明，沒有摸清楚各方底細之前，不好用以收集資源。”

    “如此一來，當選個能兩全其美的法門才是，既能瞭解外界變遷，又能探究此界虛實，還不耽誤我在這裏閉關修行、鞏固修爲。”

    一念至此，陳淵身後的天道法相驟然清晰，那十方空想神藏每一個都有一道光輝透射出來，赫然都是神藏投影！

    只是這些投影卻未遠去，而是盡數沒入陳淵的玄身之中。

    “若在過去，最好的選擇乃是三尸化身之法，以及道章上的幾種替身、化身之術，但現在倒是可以將這些分化之術的精華拿出來，結合我將將領悟的一些東西，結合這神藏投影，卻是能更上一層樓！”

    轉念之間，陳淵的胸中陰陽五行流轉，以聆聽大道之音時所得之感悟，模擬着那漆黑濛濛之氣的逆轉之法，又自元神中牽引出幾縷正牌濛濛之氣，就這麼在胸中陰陽交纏、正反混雜，變作黑白之輪，而後循着諸多化身、投影之法，將這黑白之輪與那匯聚而至的十方神藏投影交織一起！

    嗡！

    下一刻，黑白匯聚，轟鳴之中化作兩朵十二品蓮花，一朵純白，一朵漆黑。

    慧劍閃過，兩花墜落，變做黑白兩氣，被陳淵張口吐出。

    頓時，黑風涌動，凝聚成一道黑衣道人；白光匯聚，衍生出一名白衣道人。

    兩個道人身上氣息涌動，赫然都是合道真仙的層次，跟着氣息收斂，便顯得高深莫測。

    “見過道友，貧道黑蓮道人。”

    “道友有禮了，貧道白蓮道人。”

    那兩道人衝着陳淵打了個稽首，三道身影相視一笑，接着那黑蓮、白蓮兩道陳淵化身便各自化光離去。

    黑蓮道人身化一道黑風，直接打破了周遭的禁錮，鑽進了洞虛海中；

    白蓮道人則是化作一道白虹，徑直衝入了那道空間裂痕，並順當的循着裂痕通道，離開了這片界域。

    因這化身的根本源於天道法相，乃是神通之力，雖是承載了許多神通法力，化神本身更已是超脫凡俗、登峯造極的合道之仙境，卻也只是震盪了空間裂痕，讓那裂痕略有分崩趨勢，卻沒有破壞通道本身。

    送走了兩位“道友”，陳淵收回目光，緩緩閉上眼睛，將大部分心神沉浸到了元神之中的星雲變化中，去感悟和理解其中玄奧。

    在他的左手之上，蘊含着大道韻律的符文若隱若現，催動着他的悟性不斷攀升，這洞虛之境的許多奧祕，便開始一一展現於眼前。

    不過，他卻也分出了一點心神，去執掌和驅使兩道化身。

    白蓮化身穿行於空間通道，沿途多有扭曲與怪異之聲，似能侵蝕萬物，但這白蓮化身只是手捏印訣，身上五方神藏投影流轉，化作無形屏障，護住化身道體，不染分毫。

    即便有那不開眼的魑魅魍魎呼嘯着撲過來，往往是剛沾了一點護罩，便嚎叫起來，身上更有許多人道聖言所化的炁符，嵌入鬼魅之中，破壞根本！

    白蓮陳淵也不管這些，一路前行，幾息之後，擡手打出一道劍訣。

    嗤！

    劍光純陽，熾熱猛烈，一下子就斬開了前方的界膜。

    坐鎮神藏的少年玄尊猛地心頭一跳，跟着掐指一算，面露喜色。

    “當真妙極！還想着要如何去尋他、與他聯絡，沒想到自己出來了，只是這地點爲何是在神藏之外？”

    但他也不深究，顧不得多言，手捏印訣，鎮住兩邊神藏後，就一步踏出，親自前往迎接！

    陳淵一步踏出，當即感到天旋地轉，卻是有了重力牽引，讓他重新有了上下之分。等定住身子，他擡眼打量周圍，所見之處格外奇怪，竟是光怪陸離，能見得許多景象投影，似有陽間之城池山林，又有冥土的灰暗土地，卻都是層層疊疊、扭曲蜿蜒，輪廓詭異，像是水中倒影，有如海市蜃樓。

    他微微一怔，隨即神念一掃，便察覺到了此處玄機。

    “陰陽兩界的夾縫之處？諸多詭異蜃影乃是陰陽兩界的投影。沒想到洞虛界中，還有這樣的地方。”

    回頭看了一眼自己鑽出來的地方，卻是一塊碧玉晶球，表面浮現着一道裂縫，被放置在一座白玉搭建的祭壇上。

    和周圍那些扭曲的蜃影不同，這座祭壇卻是輪廓清晰，一切如常。

    “此物並非陰陽兩界的景象投影，而是被人特意擺放於此、建造於此的。”

    他伸手一抓，於其上抓住了些許歲月氣息，便猜到了是何人手筆，接着也不囉嗦，長袖一甩，將那碧玉晶球收攏在袖中，神念滲入其中，眉頭卻是皺起。

    裏面的空間通道竟是變化阻塞，赫然失了指引與引導。

    “只能出，不能進？也對，若是能通過這碧玉晶球前往那封禁之地，那若是人族的哪個大能得到了此物，豈不是就有機會自內部解除洞虛封禁？以太古一族的行事手段來看，斷然不會留下這等漏洞，所以……”

    他心裏閃過那枚古怪的眼珠子。

    “那眼珠之中蘊含着逆轉濛濛之氣，也有許多妙用，莫非此物其實是連通那顆眼珠子，攝取那漆黑濛濛之氣所用？這座祭壇，就是獻祭於那顆眼珠、以得其反饋而建？”

    陳淵也不糾結，心裏想着，手上劍訣連點，就循着陣陣光陰氣息，破碎了這兩界界膜，打通了與冥土的聯繫。

    “反正那傳承之路上，還有許多過往英靈、失落天驕，明顯和太古一族打過許多交道、見多識廣，或許知道此物爲何，順便將我在玉碑中所見之事告知他們，看能不能抱個大腿，若能引個成道千萬年、積累無數的太玄聖人關注，願意資助、投資於我，那指縫裏漏一點，都能省去我幾十年、上百年的苦功，說不定十年內就有望洞虛巔峯！”

    這般想着，他腳踏冥土，注意到周遭被自身餘波所驚走的遊魂鬼類，便收斂氣息，辨了方向，就邁步前行。

    幾息之後，這白蓮陳淵卻忽然神色微變，心神朝着黑蓮化身凝聚過去。

    “咦？”

    那黑蓮陳淵道人此刻已是穿過了洞虛海，在此海南部岸邊現身，接着手捏印訣，就要隱去身形！

    沒想到，他甫才現身，立刻渾身懼震，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滂沱偉力自四方匯聚而至，直接壓在身上！

    轟隆！

    霎時間，陳淵心念震動，連同本體和白蓮化身的意志都被牽扯過去！

    他心中一凜，元神之中星雲流轉，雙目窺破虛實，隨即便看到那黑蓮化身竟被幾根細絲纏繞，裏面蘊含着因果光陰之氣息！

    “因果之線？”

    心頭一跳，他順着這幾根細絲看過去，入目之處卻是密密麻麻、盤根交錯的因果之線，遍佈了天地乾坤的各處，宛如巨大的蛛網，籠罩乾坤！

    “先前來時，爲何不曾察覺？”

    陳淵心頭一震，從那無數絲線中，感受到了厚重而又繁雜的命數氣息。

    “莫非是天道真身？來時天道真身萬法不侵，即便是這密密麻麻如同蛛絲一般的因果命定之網，也無法界定，所以不曾被牽扯進來？而黑蓮化身則是法相神通化形，不受真身籠罩，因此暴露出來？”

    他正想着，忽然心有警兆，凝神感應，立刻察覺到纏繞在黑蓮化身身上的幾根因果之絲震顫着，正被五行之力拉扯、窺探！

    “有人在順着因果推算我的跟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