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新星奪目招蜂蝶，玄鳥識途論是非

    “塵緣界？”

    “新洞天！”

    “又有嶄新洞天誕生，不知是秉承洪荒宇宙之意，還是有人佔據了洞天之主的位格。”

    “近三十年來，有機會成長爲完整洞天的，也就只有那幾個，算算時間，該是位於三魂諸天的那兩個新生界域之一了。”

    “既有新界誕生，便該前往記錄了……”

    ……

    星空之中，一道道意志捕捉到了光輝漣漪後，或者震驚，或者欣喜，或者擔憂，或有謀劃……

    與此同時，陳淵則是眉頭一皺。

    “爲一個界域命名，竟還會這般廣而告之？雖說沒有明言此處位置，但若是有心人推算一番，還是不難尋得此處的，所以再過不久，這裏就該熱鬧起來了，但這同樣也意味着，我沒有多少悠閒時間，要做的事，得儘快去做了，好在目前的進展算是出乎意料的順利。”

    陳淵在脫離靈仙界的時候，原本的打算十分簡單。

    他當時剛剛得到《斬因果法》，有了修行到洞虛境的法門，又知道了洞虛一境的特殊，便想着迴歸洞虛界，尋找破局的法門。只不過，他預料到一往洞虛，牽扯到整個星空的空白境界，那將要面對的敵人，或許也會超乎想象，因此打算在過去之前，給自己留個保底的手段，這才先來了此界。

    結果，在這裏陰差陽錯之下，證道了半步洞虛不說，還有了掌控一界的基礎，更煉化了天道法身和一件靈寶，相比之下，其他的種種收穫，都顯得不值一提了。

    “按照先前的感應，與洞虛相關的爭奪，馬上就要展開了，而可以想見，知曉洞虛界和洞虛之境聯繫的人，肯定不止我一個，所以洞虛界即將成爲一個大舞臺。

    “提前回去，可以提前佈局，發揮我洞虛身份的優勢；但同時也有許多劣勢，畢竟是提前入場，到了那時候，我就和在這塵緣界中早先佈局的邪佛、原魔位於同樣的境地，縱有發展，卻要承受各種變數。”

    “若晚回去，好處也是有的，後發優勢，能看清局面，再以我本身在洞虛的背景作爲切入，更好從容應對。壞處自然不必多說，時間一長，連洞玄宗的根基都有可能被人篡奪，到時我再回去，未必還有發展空間，而且修行到了這個地步，半步洞虛再難提升，到時與他們的修爲差距，怕是不大，不，不對，其實還有個法門。”

    他忽然眯起眼睛，正待思量一二，但突然心頭一動，察覺到了一點變化，於是將手一招，那枚閃爍着璀璨光輝的道果碎片，忽然就飛了出來。

    但與之前相比，這枚碎片這會卻是一下一下的震顫着，宛如心跳。

    “與其說是心跳，更像是與什麼東西產生共鳴。這枚道果碎片，該是和洞虛之境的消失有關，所以才會出現在洞虛界中，但也許除此之外，還存有其他祕密。”

    他若有所思，先是拿着那枚碎片掐指一算，便面露驚疑之色，隨即也不遲疑，驅起一道意念，就灌注其中。

    嗡！

    下一刻，其人心念升騰變化，意識被一股力量推動着，凝結成一道投影化身，跟着穿過了斑斕甬道，就抵達了一處奇異之地！

    此地處處皆是迷霧，一眼望不到邊際。

    “又是入夢之法？不過，這次是以那枚道果碎片爲引，將一縷神念牽引過來，凝聚轉化而成的投影化身，除了攜帶我的一縷意志之外，幾乎沒有任何神通術法，更不要說借用天道與法寶之力了，古怪。”

    摸了摸自己的臉，習慣性的凝聚出一張鬼面臉譜遮掩真容，陳淵的投影行走了幾步之後，就聽得一點若有若無的呼喚之聲，於是循聲前行，很快就來到了一座古老宮殿的跟前。

    這座宮殿通體皆爲玉石所造，但這些玉石卻並不是潔白無瑕，遍佈裂痕與花紋，再加上其上沾染的灰塵、泥垢，便顯得這座古樸宮殿古老而又破舊。

    陳淵略微打量，發覺這座宮殿與洞虛界上古時期的一些古蹟建築風格類似，就留心許多，跟着邁步前行，走入其中。

    這殿中空曠，爲幾根十人合抱的立柱支撐，除此之外幾乎別無他物，只在中間有一張長桌。

    這桌子長有一里，似是古木所制，桌面上有着很長的圖案，似是雕刻上去的，描繪着日月山川、星辰江河，當陳淵凝神看過去的時候，竟是察覺到這圖案是活的，是幾處界域、一片星空的投影！

    “化影入相之法，這可不是簡單的法門，耗費這麼多，就是爲了一個桌面上的圖案，奢侈的近乎在炫富啊。”

    感慨中，他收回目光，察覺到四周有一道道身影正緩步走來。

    “這裏到底是何處？”

    收攏心念，心有疑惑，但陳淵卻沒有思量着如何打探消息，而是做好了隨時收攏心念，離開此處的準備。

    詭異之地，未知之所，大神通用來裝飾，道果碎片只是引子。

    “這麼個地方，一個不小心陷落其中，就要有許多新的麻煩。我這回可不打算節外生枝。”

    正當他想着，身後忽有一個聲音傳來：“兄弟，看着臉生得很啊，可是第一次來這夢中殿堂？”

    陳淵聞聲看去，見說話的是個身着短打、戴着一張面具之人。

    其人臉上那張面具乍看有如龍首，兩邊有綠發飄動。

    再看正從各處匯聚過來的其他人，雖然高矮、衣着各異，卻都戴着面具，遮掩着真實面容。

    想到自己臉上的鬼面，陳淵暗道，自己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說話那人見他不語，笑道：“我在此處名爲白澤，算是老資格了，大概是在三十多年前第一次來的，期間也見過不少新來之人，見過不少人離去，知道的不少，你有什麼不理解、不明白了，都可以來問我。”

    陳淵心中微動，就道：“如此，多謝道友了。”

    “好說，好說，”白澤擺擺手，渾不在意的道：“以後同在此處，都是自家兄弟，相互幫襯罷了。我看兄弟你的裝扮，該是修道的，不知是什麼修爲？在哪個洞天高就？”

    聽着這話，陳淵略感意外，但不等他再次開口，就聽得一聲鐘鳴。

    “當！”

    一聽此聲，白澤便嘆了口氣，跟着話鋒一轉：“先去聽會吧，此乃聚賢鍾，此番吾等齊來，就是那位夢殿之主通過媒介，召喚吾等一同前來，這樣的事，每年最多一次，最近的一次就在三個月前，現在臨時增加，肯定有大事。”他一邊說着，一邊引着陳淵來到那長桌邊上，尋了個角落坐下。

    此桌既長，自有聚集，有稀疏，但只要來到桌邊，無論多遠，都能看得到。

    見陳淵並未落座，白澤又招呼了一聲，跟着道：“別站着，這張乾坤一氣臺據說是什麼靈寶，很是玄妙，坐於邊上，還有很多好處。我們這些修爲不高的，很多時候就靠着這等機會藉機修行。”

    “靈寶？”

    陳淵聞言落座，馬上就感到了不同尋常的地方——先是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鎮定了心念，緊接着思緒通透，許多修行上的疑難自發浮上心頭，而後迎刃而解。

    “如何？可是奇妙？”雖有面具擋着，但陳淵還是感到對方在咧嘴而笑：“這般機會，尋常時候哪有？”

    “確實妙。”陳淵點點頭，這張長桌即便不是靈寶，至少也是法寶，而且因在場之人皆爲一念投影，並無肉身，並未發揮出此寶真能，“此物若似那夢殿之主所有，而此人能靠着媒介呼喚他人，這每個人的媒介都是道果碎片？”

    在陳淵思量之時，其他人皆已落座。

    這時，就有個身着寬袍，戴着玄鳥面具的男子走了進來。

    沿途之人見之，都躬身行禮。

    便連白澤都低語道：“此乃夢殿之主，乃是仙人修爲，爲大能轉世，修爲境界通天徹地，乃是星空宇宙中最爲尊貴的幾位之一！”

    說着說着，他也低下了頭，躬身行禮。

    “哦？”

    陳淵卻是饒有興致的看了過去，眯着眼睛打量，看到這位徑直坐到了主座上，接着一擡手，指了指身旁，戴着一個燭龍面具之人。

    “最近百年，星空各處皆有許多事端發生，且不說前段時間靈仙界的異變，令那位列外洞虛仙氣息衰弱，就說紫霄宮與那五魔殿的衝突日益加劇，在部分星域已然大打出手，吾等之中有不少人牽扯其中，該是明白，兩個龐然大物的爭鬥與廝殺，該會是接下來三百年的主軸了，因此吾等必須要把握和掌握其中的脈絡，才好在未來佈局。”

    帶着燭龍面具的寬袍男子，用清朗而又嚴肅的聲音說着，那聲音裏甚至帶有一種少年特有的乾淨，又摻雜着某種滄桑、蒼老的韻味。

    在這句話之後，他又說起了幾個星域、洞天的戰事，什麼黃藏天、白止界、隕落碎星帶等區域的衝突，介紹了紫霄宮與五魔殿門人弟子的種種作爲，都是陳淵過去不曾聽聞的，至於這些洞天、界域中的宗門、名字，就更是陌生了。

    但說到底，都是遙遠地帶發生的事，雖有價值，但終究有限，他坐在角落裏聽着、記着，很快就回過味來。

    “聽此人的意思，在座之人似乎分佈於各個勢力，彼此之間還有傳訊、彙總之法，所以隔着許多洞天，發生的事情他也能如數家珍。嗯，大概就是靠着這種特殊的入夢之法來聯繫，而且他們對星空之中的勢力變遷，有着自己的目標，要以百年爲節點進行佈局。但佈局的目的是什麼？想要達成什麼目標？還有，他們能入夢聚集於此，都是靠着道果碎片？人手一個？”

    他遊目四望，入目的至少也有三十多人，雖都是一縷念頭所化的化身，加上各自遮掩身份，看不出修爲境界，可從這些人的各種表現、氣度來看，他還是能判斷出來，在場之人既有仙人，也有尋常修士，甚至還有並未完全超凡的武者，便比如自己身邊的這位“白澤”——陳淵因對氣血武道十分瞭解，所以能從一些動作習慣上做出初步判斷。

    “若都是仙人，那思量星空勢力變遷也就罷了，居然還有修爲較低的，倒也不是看輕他們，畢竟大部分人都是自低境界修行起來的，可修爲不高，連洞天之內都未必見過多少，談何星空變遷？所以，這羣人不該是被招攬的，而是因着機緣、奇遇，獲得了來此的路徑！對於修爲高的人來說，此處乃是一處聚合資源、互通消息的地點，可對於那些剛剛步入修行之路的修士而言，即是天大的機緣！”

    想着想着，陳淵回想起妖尊最後提到的神祕組織。

    “該不會便是這殿中之人吧？”

    他還在想着，那位一直在介紹戰報的“燭龍”，終於停下了話頭，不過他的最後一句話，卻將陳淵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最近這幾年，變化越來越快，除了承載洞虛之境、洞虛概念的洞虛界發生異變、冥氣外溢之外，無論是靈仙界的突然封閉，還是今日的塵緣界誕生，都發生在三魂星域，而在其他星域的紫霄、五魔膨脹越發激烈的如今，三魂星界的兩者卻寂靜無聲，彷彿在醞釀着什麼，所以這一片星域，其實最爲危險，很有可能似乎讖語中量劫爆發的起點！”

    “什麼！？”

    “這麼快！？”

    “這和吾等所致的讖語不符合啊！”

    殿中一時混亂。

    三魂星域？

    聽到自己熟知的幾界都歸屬於此，陳淵自是記在心中，隨即又對衆人的反應好奇。

    “讖語？”

    他見那白澤也因震驚而起身，便打算等會詢問一二。

    就在這時，帶着玄鳥面具之人出聲了。

    “吾曾與諸位言及，按祭祖推算，量劫將因橫跨星海的大宗碰撞而開啓，吾等秉承道果餘韻，本應在劫難中崛起，有所作爲，再定宇宙，但如今許多同仁甚至還不曾合道飛昇，此刻若生大劫，吾等莫說力挽狂瀾，便是明哲保身都是困難，其中的緣故令吾苦思，終得幾分端倪。”

    此言一出，殿中恢復安靜。

    玄鳥跟着就道：“吾歸納了最近之事，尤其是三魂星域的變遷，得出了一個結論，量劫之引、萬惡之源該是已經降生！並且興風作浪，引動是非，擾亂因果，方有此局。諸位請看……”

    他屈指一彈，一點光輝飛出，懸於上方，而後迅速展開，變作星星點點，勾勒出一片星域。

    陳淵凝神一看，表情有了幾分凝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