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踩過界(上)

類別:網遊競技 作者:英雄騎士字數:3678更新時間:24/06/28 11:52:04
    “都說了,疫鬼是疫鬼,疫病是疫病。”

    “生了病該去找你們人間的大夫,你就是找到了真正的修行人,他們也是帶你去找大夫,要不就是直接給你看病。”

    “嗨呀,都說別給我上牌位了,吾等只在關聖帝君座下,不算正神,須知,真神不降人身,這天底下沒有哪個修行人能逃得過這個道理。”

    “拿着錢去找大夫,比找這些招搖撞騙的騙子好,吾等也不是次次都能降人身···”

    “···嗯?你們是誰,這是在哪?我不是在看戲嗎?”

    院子外,似衝,李慕玄,樑挺聽着院子內王一假模假樣的聲音,隔了半晌,才看到王一保持着一副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樣子,被這戶人家送了出來。

    一直到李慕玄在巷子口那朝自己招手,王一這才走過去,恢復一開始的樣子。

    “師兄,這一招高啊!”身邊有似衝這個老江湖,雖然一開始被王一這個鬼上身整的猝不及防,但很快回過神來,也知道王一在玩什麼套路,也就跟李慕玄解釋了一下。

    “沒辦法啊,直接上去戳穿沒用的,他們總有藉口可以給自己找補,什麼自身修爲不濟啊,所以才導致借不到太多天庭神力。與其這樣,還不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王一撓了撓頭,只能說這個九陽真人倒黴,白天碰到了也就算了,大晚上出來逛天橋也能碰到,那就怪不得自己先拿他開刀了。

    “所以師兄,咱們現在是跟他們這個叫什麼一貫道的結下樑子了?”

    “結樑子?他們還不配。”

    王一一副看不起的語氣,這個勢力說到底就是招搖撞騙的邪教,就算現在自己不跟他們結樑子,後面也有鐵拳制裁他們,他只是先打頭陣罷了。

    “王一,師兄讓我跟着你和慕玄,照理說這種事我不該多言。但這個一貫道既然能在京城裏立足,就一定有他們的本事和靠山,這樣貿貿然跟他們起衝突,不智啊。”

    “似衝師叔,這你就錯了,這個一貫道能在京城裏立足,是因爲有人需要這個一貫道,但這個一貫道不是不可替代的,沒了它,不代表京城就會亂,它沒那個資格。”

    王一明白似衝是在爲他考慮,只是現在的時間點由不得他慢慢來。

    自己發展勢力太慢,找人合作暫時不行,最好的辦法,就是從別人手裏搶下一塊地盤,一塊自己能話事的地盤。

    整個京城,也就這一貫道最適合了,這次,只是個開胃菜。

    沒有過多解釋,王一就朝裕泰茶館走去,似衝也不再多勸。因爲他知道自己勸不動王一,人家修爲在自己之上呢,只能對一旁的李慕玄使了個眼色。

    “師兄,這一貫道是全性嗎?”

    “自然不是,算一個教派,一羣有真本事的騙子聚在一起的教派。”

    “那我們也要像對待全性那樣對待他們嗎?”

    “慕玄,明天你跟我出來逛逛,然後你再來回答你自己這個問題吧。”

    “啊?”

    王一沒有正面回答李慕玄這個問題,畢竟從李慕玄或者似衝的視角去看,這個所謂的一貫道教似乎沒做什麼十惡不赦的事。

    他是招搖撞騙不假,但也確實有修行人在充門面,讓他們這個假借天庭在人間行走的招牌沒有砸。再說了,在這京城地界又不是只有一貫道教這批道爺,沒見人家全真的白雲觀都沒出來說兩句嗎?自己又何必去淌這趟渾水呢?

    “王一,既然你讓慕玄跟着,不如大家就一塊吧?”

    “沒問題啊似衝師叔,左門長都說了,要給慕玄多看懂點世間的道理嘛,您在一旁,也好開解他。”

    四人的腳步在夜色下慢慢遠去,沒有任何人注意。

    而在京城的一角,在一貫道這個邪教的大宅子裏,被王一當衆抽打的那位九陽真人還有兩個手下,此刻也是衣衫襤褸趴在地上,向他們這位掌教大真人說着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經過。

    “你是說你根本就看不到那個年輕人出手,自己就被制住了?有口都不能言?”

    “是啊掌教大真人,這會不會是其他地方過來敲打我們?”

    “呵,我們在他們這些名門正派眼裏雖上不得檯面,但他們也不會做這種多此一舉的事。你剛纔也說,那年輕人你不認識,上來還以神降爲由制你,想來也是懂得個中門道的。你先下去休息幾天,我讓其他人出去安撫下那些信衆,他要是再冒出來,那就查,要是到此爲止,那咱也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這種事,很快就忘的,你也別不服氣,人家能制你,就能弄死你,長點心吧。”

    “是,掌教大真人,我們先下去了。”

    面對這位掌教大真人,九陽真人雖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嚥下這口氣。

    一場由王一主動引起的踩過界事件,在這一貫道教中就這麼不了了之。待到衆人離開,大堂裏只剩這名掌教大真人的時候,他才臉上那副仙風道骨,處變不驚的表上才涌上幾分怒色。

    畢竟被個不知來歷的傢伙在自己地盤打自己的人,這事說出去啊,都沒臉,更別說還不定能找到呢。

    “好,很好!以前你們白雲觀看不上我,燕武堂和機雲社也覺得我們是一羣招搖撞騙的貨色,現在連個不知道哪來的傢伙都能在我地頭上踩一腳了,招搖撞騙?誰說招搖撞騙就不能弄假成真了?”

    一貫道教的掌教大真人自說自話,而在他身後,一個彩色炁團若隱若現。

    在這個炁團當中,有着一道好似嬰孩的身影蜷縮着,在這位掌教大真人的話語下,慢慢消失在虛空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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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天一亮,王一就帶着似衝三人出門,繼續在京城四城裏活動,其主要的活動範圍,就是一貫道教的勢力所在。

    王一四人就像看客,看着在一貫道這個教派勢力範圍內,這些百姓們是如何生活的。

    能看見,在一貫道所在勢力範圍內,家家戶戶都擺着一尊一貫道掌教大真人的塑像,每一個百姓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朝着這個所謂的掌教大真人塑像三跪九叩,比自己父母還虔誠。

    能看見,這些信徒們將家裏僅有的一點積蓄掏空,只爲從這一貫道教的騙子這裏求來一張字跡潦草的鬼畫符。哪怕家中無病無災,他們也會將這花光家裏積蓄求來的紙符在焚香禱告後,燒成灰,混做符水,倒在外面的路上。

    用一貫道教的專業話語來說,就是衆多的‘人火’將家中的疫鬼,窮鬼燒掉,趕走。

    騙子說的信誓旦旦,信衆聽的如癡如醉。

    作爲看客的李慕玄年齡小,脾氣什麼的不太好收斂,他自是上前用逆生的手段教訓了這幫一貫道的邪教騙子。但當李慕玄轉過身,想享受一下行俠仗義帶來的崇拜目光時,發生在他眼前的一切讓他如墜冰窟。

    能看見,在這戶人家的院子裏,十八歲已成一個大小夥子的李慕玄站在那裏,一手扣着一貫道邪教道人的手臂,一腳踩在他肩膀,讓他老實跪下,親口承認自己所言之語皆是妄語。然而在這個一貫道邪教道人的面前,這一戶人家卻早已齊齊跪在了地上,雙手合十,不斷磕頭。

    他們不是在跪李慕玄這個仗義出手的少俠,也不是在跪上天,他們跪的是他們供奉在院子裏那尊一貫道掌教大真人的泥塑雕像。

    其中有婦人,更是將頭髮上的頭簪取了下來,狠狠戳在自己手臂上,一邊戳,一邊磕頭,嘴裏也不停說着。

    “掌教大真人勿怪,掌教大真人勿怪。所有罪責都是這些外來人引起的,莫要牽連我家···”

    李慕玄呆住了,他看着那尊享受衆人膜拜,所謂一貫道教掌教大真人的泥塑雕像就這麼擺在那裏,明明只是一尊泥塑雕像,可在這泥塑雕像那若有若無的笑意,好像是在嘲諷自己的多此一舉。

    他的呆愣讓李慕玄不經意鬆開了這個被他制服的一貫道教的邪道人,只是還沒等這個傢伙偷襲成功,一條繩鏢好似盤蛇纏繞,將這傢伙捆作一團,用力一甩,不知甩到何方。

    而王一也上去,拽住完全被這一幕震驚到張口無言的李慕玄,離開了這戶人家。

    四人在街上走了一段時間,這才在一處茶樓中找個桌子坐下,點了壺茶,要了盤點心,看着此刻還沒有從剛纔那一幕緩過神來的李慕玄,王一也只能朝似衝這位老江湖示意一下。

    似衝也明白事情輕重,雖說他自己剛纔看到這一幕時也被驚得不輕,但到底是過來人,心態調整方面比李慕玄好多了。

    對於李慕玄現在這個狀態,似衝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當頭棒擊!

    在李慕玄腦門上狠狠一拍,疼痛讓李慕玄回神,揉搓着腦袋,李慕玄看着此時淡定自若喝茶的王一,心情更鬱悶了。

    “慕玄,你現在能回答你昨晚問我的那個問題了嗎?”

    王一將倒好的茶水遞到李慕玄面前,順口問道。

    李慕玄不語,昨晚他還問對付一貫道教這種邪教,也要像對待全性那樣對付他們,但今天自己看到的這一幕,讓李慕玄手腳發涼的同時,也讓李慕玄在當時確實升起了要不要把腳下這個一貫道教的邪道人給弄死了的想法。

    連他自己都驚訝爲何自己會這般暴怒,也想不明白,爲什麼這樣一個以騙人錢財爲主的一貫道教,能夠在京城這裏生存,這裏的名門正派都是睜眼瞎嗎?

    “師兄,我不明白,爲什麼他們可以在京城活得這麼滋潤!”

    “哦?那你覺得他們該是什麼下場呢?”

    “殺!”第一個回答這個問題的不是李慕玄,是一向沉默寡言的樑挺,只是這次,王一難得在這位兩道大宗師臉上看到明顯的殺意。

    在他說出殺這個字眼時,連周圍的空氣都變涼了許多,讓周圍的客人下意識遠離王一他們這一桌。

    “樑兄,第一次見你這麼大脾氣啊。慕玄,你的回答呢?”

    “首惡皆可殺,其餘者,有修行的廢去修行,有手段的拿去手段,剩下的一律小懲大誡。如果可以,師兄,我也想誅殺首惡!不然我怕我道心不穩!”

    李慕玄思考了良久,也給出了回答。

    聽着李慕玄的回答,王一看向似衝這位隨行老江湖,只見這半百老頭臉上也露出這娃總算開竅的欣喜表情。

    “不錯啊慕玄,在對自己誠這方面,你比之陸瑾確實少了點自知,但一旦明白了問題,你也確實比陸瑾多了點靈活,這樣一番話今天要是陸瑾來說,後面那句他就不會說出來。我出去走走,似衝師叔,您是老江湖,您來跟慕玄解釋一下,爲什麼這個一貫道教能在京城裏紮根。”

    說罷,王一起身就走出了茶樓,很快就沒入人羣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