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守城戰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江望月字數:4788更新時間:24/06/28 11:50:42
    後晉出兵了,一萬機關獸奔襲彭城!

    南唐也對大明用兵。

    李煜站在洪州城頭,再次施展神通,以雨水爲墨、大地做紙,一筆寫出百萬兵。

    一萬機關獸,百萬水墨兵。

    兩位帝王彷彿心有靈犀,都未派出正規部隊。

    這是試探?

    還是想憑一己之力實現滅國?

    因爲範離的移民政策,一萬機關獸衝出雄州之後,沿途依舊暢通無阻。

    根據情報顯示,最多再有半日,機關獸羣就要抵達彭城地界。

    “晉公!”

    “怎麼辦啊晉公?”

    “你快幫朕出出主意,朕不想成爲亡國之君啊啊啊!”

    妙音聖主退走,意味着大慈王朝對楚國的援助已經結束。

    項衝無計可施。

    他再蠢,也終於知道範離才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彭州城頭上,當着文武百官的面,項衝毫無帝王尊嚴,一把鼻涕一把淚,只差沒有跪下給範離磕頭。

    範離,卻壓根懶得搭理他。

    城防佈置早已開始。

    二十萬衛戍軍分守四方位城門,又分第一梯隊、第二梯隊、第三梯隊和總預備隊,確保輪番交接防守,讓將士們有養精蓄銳打持久戰的能力。

    範離又從範氏商行調撥人手,擔任輜重運輸隊,確保將囤積城中各庫的物資,有序快速分發到位。

    最後,範離命百姓回家靜守不得外出,確保城中各街道暢通無阻,以免妨礙兵源更替和物資轉運。

    等項衝哭得差不多了,範離才淡淡開口道:“陛下,衛戍軍已經開始防守準備了,不必驚慌。”

    “能……能行嗎?”

    項衝臉上涕淚未乾,看着衛戍軍將士忙碌的身影,卻始終不信任他們。

    論賣相,項衝覺得自己召集的十八萬大軍,比衛戍軍可耐看多了。

    那些鮮亮的鎧甲、閃爍寒芒的兵器,多棒啊!

    再看衛戍軍?

    盔甲老舊不說,還有許多刀劈斧砍的痕跡。

    兵器更是色澤暗沉,黢黑中透着些紅,怪異無比。

    但衛戍軍是範離的人,項衝這會求着範離,也不敢說他手底下的兵賣相差,只好委婉表達自己的懷疑。

    “那個……晉公啊,咱們是不是再去求求瑤光陛下?”

    “求她作甚?”範離挑眉問道。

    求人不如求己。

    更何況,範離真需要援兵時,找魏漢吳還更可靠些,怎麼也不可能去求瑤光。

    “求瑤光陛下再派妙音聖主來一趟啊?”項衝自以爲得計,賣弄道:“朕不奢望妙音聖主爲大楚死戰,但她若能在陣前撫琴一曲,就是那首《羣魔亂舞》,爲大楚將士提升戰力難道不好麼?”

    範離難得讚賞的看一眼項衝。

    嗯,不錯,終於知道打仗必須做足戰前準備了?

    “陛下高見,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就是這個道理。”

    範離不鹹不淡的誇了一句,項衝頓時興奮得滿臉通紅。

    他立刻給左右朝臣使眼色,那表情彷彿在說:你們聽見沒,連晉公都誇朕,朕還是可以的!

    然而,敵軍將至。

    朝臣們憂心忡忡,更對項衝失望透頂,哪裏還願意搭理他?

    “陛下。”

    “嗯?”

    “從彭城去大慈,往返需要數日。然敵軍最多半日便到,現在去請妙音聖主,如何還能來得及?”

    一名老臣指着城外遠處一座高山,山上黑煙如柱,直升蒼穹。

    這正是狼煙預警!

    距離彭城最近的哨崗也點燃狼煙,可見機關獸羣已十分逼近彭城了!

    “這可如何是好?”

    “實在不行,咱們……咱們遷都吧?”

    未戰先退?

    項衝說出這話,自己都是滿臉通紅羞愧難當,可是面子哪有命重要?

    只要範離答應遷都,他立刻就捲鋪蓋逃命。

    然而,範離壓根沒搭理他。

    彭城城門樓上,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咔咔咔!

    一位銀甲將軍大步走來,正是範純。

    “二哥,啊不,稟報晉公!”

    “說。”

    範離讚賞的看了一眼範純。

    氣勢沉穩靈氣濃郁,舉手投足間盡顯兵家風範,範純的合道境已十分穩固。

    “奉晉公命,明月樓花魁蘇青芳、金鳳樓花魁陳師師、繡雲閣花魁秦紅玉,三位大家已全部請到。”

    此言一出,不僅是項衝,連大楚滿朝文武都驚呆了。

    大戰將至,範離找幾個妓女想幹嘛?

    “晉公,這……這不合適吧?”

    項衝看看範離,又看看範純,加上他自己,正好也是三個人。

    真是奸臣本色?

    都大難臨頭了,範離還不忘白日宣淫?

    但項衝轉念一想,將士們打仗,自己身爲楚帝又不用親自上陣。

    閒着也是閒着,有花魁伺候難道不香麼?

    他如是以爲,心中還暗自竊喜。

    罵名讓範離擔着,自己只是‘被迫’迎合,誰讓範離把持朝政呢?

    項衝差點沒笑出聲來,卻見範離冷冷的瞥了自己一眼。

    “陛下說什麼不合適?”

    “額……”

    項衝一臉尷尬。

    “晉公找來三位花魁,難道不是要服侍朕……”

    “請陛下慎言!”

    範離冷着臉,打斷項衝的齷齪心思。

    “蘇青芳、陳師師、秦紅玉三位大家,本是官家女子。”

    “只因父輩蒙冤入獄,遭迫害致死,她們才淪爲官妓,其情甚是可憫。”

    “三位大家墮入風塵,卻也是出淤泥而不染,潔身自好。僅以才藝迎客,至今都是清涫兒。”

    項衝聽得滿臉通紅。

    原來是自己想多了?

    範離怎麼不早說呢!?

    “可是晉公,就算朕想岔了,你把三個……三位大家請來,又有何用?”項衝尷尬問道。

    正說話間,便見有三道倩影在衛戍軍將士的引領下,輕移蓮步登上城門樓。

    項衝瞪大眼睛望去,果然個個姿容絕豔!

    只是三位花魁都是平靜淡然的模樣,全無項衝想象中放蕩嫵媚的神情。

    她們甚至穿衣也很素雅,都是青衫綠裙,尋常書香門第的女兒家打扮。

    “晉公,罪女奉命來了。”

    三位花魁來到範離面前,也不看一臉豬哥模樣的項衝,只對範離盈盈下拜。

    “三位,今日你們以功抵罪,從此再不必自稱罪女。”範離略帶愧意說道:“因是二十年前先帝御斷的舊案,本公無法爲你們翻案,實在慚愧。”

    三位花魁擡起頭,都是眼眶含淚。

    “我等冤案與晉公無關,晉公何言慚愧?”

    “今日能除去賤籍,唯有永遠感念晉公大恩大德!”

    範離與三女的對話,聽得項衝滿臉迷茫。

    “陛下,諸位臣工。”

    “三位大家經年苦修音律,雖修爲不如妙音聖主,音律感悟卻未必差多少。”

    “妙音能作《羣魔亂舞》,三大家也有振奮之曲,助大軍克敵!”

    隨着範離話音落下,便見三女各自取出一木盒,僅有巴掌大小,卻是收納靈寶。

    華光閃過!

    出現在衆人眼前的,竟是三種不同樂器!

    一把七寶琉璃琵琶、一套八件春秋青銅編鐘、一架神木蛟皮戰鼓!

    轟隆!

    秦紅玉擂鼓,如天雷陣陣,聲威浩大!

    大楚將士聞聽鼓聲,只覺血脈噴張,渾身彷彿有使不完的氣力!

    “諸位,此乃秦大家自創鼓樂《點將》。”範離說道。

    嗡~~~~~~!

    悠長的鐘鳴聲響,古樸無華,大方中正。

    連續的鐘響聲迴盪天地間,聞者只覺氣海循環生生不息,靈氣竟是從未有過的順暢!

    “諸位,此乃陳大家自創編鐘曲《楚風》。”範離再次介紹道。

    錚錚錚!

    一連串急促如暴風雨般的琵琶音,彷彿金針刺穴,令人心神合一再無雜念,往日修行擠壓未除的心魔,這一刻彷彿被琵琶音攪得粉碎!

    “諸位,此乃蘇大家自創琵琶曲《煉神》。”

    “《點將》、《楚風》、《煉神》三曲合奏,能穩定心神、激昂戰力,甚至悟性高者可以聽曲入道!”

    隨着範離話音落下,果然駐守這道城門的衛戍軍將士中,不斷有靈氣爆發,是一部分悟性較高的將士修爲當場突破。

    “三位大家所奏均是大雅之樂,不似妙音聖主的《羣魔亂舞》,絕無任何隱患後遺症。”

    範離說着,不無擔憂的望向三女。

    只見蘇青芳、陳師師、秦紅玉三人,都是面色蠟黃汗如雨下。

    顯然,爲數萬將士奏樂增幅,對音律修行者是極大負擔,三女卻是不顧一切也要完成任務。

    噗!!!

    當最後一階音符奏完時,三女同時口吐鮮血。

    “快!拿丹藥來!”範離立刻下令道。

    最好的丹藥,也不可能藥到病除。

    但蘇青芳等三女服下丹藥後,卻道:“晉公,尚有三座城門的將士沒有增幅,我們這便去了。”

    範離眉頭緊皺。

    他知道難,卻沒想到這麼難。

    可機關獸羣將至,範離也說不出讓三人休息的話來。

    他只能躬身一禮道:“辛苦三位大家。”

    範離話音剛落,就聽周圍無數人齊聲道:“辛苦三位大家!”

    竟是大楚朝臣和衛戍軍將士們!

    只有項衝發愣愣的站在原地。

    他覺得自己好歹是楚帝,怎麼能給三個妓女行禮?

    範離卻側過臉,冷冷對項衝說道:“陛下竟不知恩?”

    只一句話,嚇得項衝腿軟差點沒跪下。

    他趕忙拱手作揖對三女道:“謝……謝過……”

    項衝話未說完,就看見三女已收起鼓、鍾、琵琶,轉身下了城樓。

    項衝尷尬的看向範離,一臉委屈彷彿在說:朕謝過了,是她們不搭理朕。

    半日後。

    機關獸羣終於來了!

    嘶吼聲震天動地,分明是夾雜着音攻的手段。

    但彭城守軍,無一人面露膽怯之色!

    將士們只是將手中兵器握得更緊了,目光也更加堅毅。

    “晉公,怎麼辦?”項衝急切問道:“好大的機關獸,每一隻都有半截城牆那麼高!”

    機關獸距離彭城城牆,尚有三四百丈距離。

    但僅是獸羣踐踏地面引發的震動,項衝在城門樓上,懷疑彭城城牆要被震塌了!

    “怎麼辦?”範離淡淡道:“當然是先發制人,進攻。”

    “進攻!?”

    項衝嚇了一跳,心說範離到底行不行?

    這麼恐怖的怪獸,他居然要殺過去?

    範離一眼看穿項衝的想法,只是冷笑。

    “陛下不用害怕,咱們打的是防守戰,有地利優勢。”

    “地利?朕沒看出來啊?”項衝左顧右盼,以爲範離是指彭城還算高聳堅固的城牆。

    他正想着,突然看見遠處地面亮起無數符篆咒文。

    “陣法?!”項衝驚叫一聲。

    “沒錯,是陣法。”

    一連串毫無徵兆的炸響,火焰中伴着雷聲。

    “臣用一天一夜時間,在城外埋伏了八百多【火雷陣】。”

    “此陣法佈置簡單,對陣法師的修爲要求不高,只要有充足的火雷原料即可。”

    項衝看着不斷被火雷吞沒的機關獸,目瞪口呆。

    “可可可……八百多個陣法,一天就能佈置好?朕不信。”

    即便事實就在眼前,項衝也覺得不可思議。

    範離淡淡道:“我大楚國內修煉陣法者,有七百三十人。臣將他們全部徵集來,平均一人一陣,有修爲高深者一人負責兩陣,一天之內佈設完畢並不可能。”

    “全國的陣法師,你都能調遣?!”項衝驚恐道。

    範離用看傻子的眼神看項衝。

    “這很難麼?”

    兩人說話間,城頭已經架起一張張巨大牀弩。

    “放箭!”

    範純一聲令下,說箭如雨出都不合適。

    牀弩太大,連帶射出去的箭鏃也是柱子一般大小。

    “晉公,你不是要出城作戰嗎?”項衝看着射出去的巨箭,落地時紛紛炸響,又覆蓋出一大片火海雷場。

    範離不鹹不淡解釋道:“有一位北方雄主曾經說過,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內。陛下難道不覺得,我能打到他,他卻打不到我,這難道不是一樁美事嗎?”

    “美……”

    項衝艱難的吞嚥口水。

    “只是,這牀弩……朕好像從來沒見過?”

    範離聞言一笑:“這是衛戍軍新研製的兵器,剛剛投入量產,陛下沒見過也屬正常。”

    新研發?

    剛量產?

    老子打雄州的時候,怎麼不見你拿出來?

    項衝想罵娘,但他怕牀弩調頭瞄準自己,終究是不敢罵。

    陣法、箭雨過後,衝在最前面的機關獸竟是損毀了數百只,卻連彭城城門都沒碰到。

    “幸好,獸羣數量足有上萬。”

    項衝鬼使神差的在腦子裏想着,他居然希望獸羣衝到城門下,讓範離的牀弩吃癟。

    然而,事與願違。

    牀弩巨箭彷彿永遠射不完?

    那些剛剛被音律增幅的衛戍軍將士,也彷彿永遠不知疲憊,始終高效操控牀弩,不斷向獸羣射出箭雨。

    “晉公,你到底準備了多少箭鏃,怎麼都射不完嗎?”項衝不甘心的問道。

    如果讓範離這樣輕鬆獲勝,自己的雄州慘敗就更顯丟人了!

    “哦?陛下嫌多?”

    範離衝項衝拱拱手。

    “陛下見諒,臣兒時患過一種病,名爲《火力不足恐懼症》。爲了根治此病,臣平日素愛囤積軍械。”

    “牀弩專用的火雷箭,也就存了幾百萬枝而已。”

    本章4000字,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