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大夏十七帝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江望月字數:4975更新時間:24/06/28 11:50:42
    天空,雷雲翻滾。

    陽城上空,巨大怒雷雲海籠罩全城。

    帝朱丹驚恐道:“帝禹你瘋了!瘋了!身爲帝王,怎可以輕易言死,怎可以自斷江山氣運?你算什麼帝王?你不配!”

    然而,帝朱丹的怒吼,棋盤對面的帝禹已經聽不見了。

    三十年對弈,在【商均棋盤】中被抽走氣運、竊取壽元的帝禹,終於在這一刻徹底死去。

    他雖死,但死前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彷彿一個犯錯之人,在死前彌補了自己的錯誤,他終於死而瞑目了。

    “少了三州?”

    “無所謂!”

    “天下九州還剩六州,朕要全部竊取過來!”

    帝朱丹咬牙切齒,因帝禹的垂死掙扎而惱怒非常。

    這一局棋,本該到此結束。

    帝禹靜立而死,一陣風吹過,他身軀竟化作細沙,就此消散了。

    然而,異變陡生!

    下一瞬,竟有個年輕人身穿五爪金龍袍,飛身躍入棋局之中!

    “你……你是誰!?”帝朱丹怒道。

    因爲年輕人的突然入場,竟順利接替了帝禹的位子,使得棋局得以繼續下去。

    “朕乃大夏天子,姒啓!”

    帝朱丹大驚失色:“你是帝禹的兒子?”

    “正是!”

    帝朱丹咬牙切齒!

    他突然發現,大夏王朝並沒因爲帝禹的死,就此消亡。

    帝禹的兒子,依然可以繼承大夏天子之位。

    “小子!”

    “你爹苦修棋道多少年?臨死前才勉強與朕戰成平手!”

    “你以爲自己有資格,配做朕的對手?”

    帝朱丹毫不掩飾自己對姒啓的輕視。

    姒啓雖外表年輕,卻是氣度雍容雅量高致,天生王者之姿。

    他淡淡道:“朕自幼隨父皇學棋,最近三十年更一直旁觀你與父皇對弈。”

    帝朱丹神色一變!

    觀棋三十年?

    若果真如此,姒啓的棋力甚至可能在入局前帝禹之上!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不該小看這個對手。

    對弈,時光飛逝。

    姒啓的棋道天賦,連範離都忍不住驚歎。

    天生王者,資質超凡!

    第一個十年結束時,姒啓竟然只輸了一州。

    青州。

    雖然也是輸,但開局比他父親帝禹已經好多了!

    等到第二個十年時,姒啓果然與帝朱丹戰平。

    “好!”

    範離大讚,毫不掩飾自己對姒啓的欣賞。

    “臭小子!!!”

    明明贏了一州,但帝朱丹卻完全高興不起來。

    他已經預感到了,自己的棋力漸漸不支,幾乎就要落敗!

    帝朱丹從來自視極高,就連帝禹也不放在眼裏。

    成功佈局誘騙帝禹,更讓帝朱丹自信心前所未有的膨脹!

    然而,自己竟要輸給他的兒子?

    “咳咳咳……”

    突然發生變故。

    姒啓頻頻咳血,此刻他已不是青年模樣。

    容貌漸入中年,姒啓本該更顯成熟穩重。

    可是,他僅剩滿面病容。

    “哈?”

    “哈哈哈!!!”

    帝朱丹好像明白了什麼,瘋狂大笑。

    “修爲!”

    “你的修爲比帝禹差太多,根本不夠資格進入此局。”

    “憑帝禹的驚世修爲,在【商均棋盤】中支撐三十年就已經快到極限。”

    “小子,二十年就是你的極限,你快要死了!”

    面對嘲諷,姒啓並未反駁。

    他從容鎮定,只淡淡道:“繼續吧,朕還能堅持兩三年。”

    “你找死!”

    帝朱丹叫罵一聲,心中其實竊喜。

    姒啓沒有學帝禹那樣,用舍我祭天的法子,切斷青州與大夏的氣運連接。

    看樣子,這小子不如他老爹決絕?

    範離也陷入沉思。

    姒啓爲何不效法帝禹,是因爲他怕死嗎?

    不。

    如果姒啓怕死,他根本不敢捨身入局。

    姒啓觀棋三十年,怎可能不知道,一旦入局就是九死一生?

    “明白了!”

    範離眼中一亮。

    他驚歎的望向姒啓,腦海中浮現一句話: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此刻的姒啓,恐怕棋道不僅超越帝禹,更超越帝朱丹。

    姒啓一定是有信心,在三年內棋力壓過對手!

    這是何等的驚才豔豔?

    果然,江山代有才人出。

    畫面跳轉,三年光陰一閃而逝。

    “不可能!”

    “這怎麼可能!”

    帝朱丹看着到手僅十三年的青州,竟又回到姒啓手中。

    三年!

    在【商均棋盤】角落的一小片區域,姒啓竟贏過了帝朱丹,爲大夏重奪青州!

    “父皇,孩兒做到了……”

    此時的姒啓,已經走到生命的盡頭。

    他的容貌仍然英偉明俊,卻隱隱透着死氣。

    範離旁觀者清,不由得嘆息一聲。

    姒啓的生命終究是耗盡了。

    冷風吹過,姒啓的身形搖搖欲墜,盡顯風燭殘年景象。

    “死吧!”

    “趕緊死吧!”

    “我不信,大夏還能後繼有人?”

    帝朱丹怒吼般的譏諷聲,卻惹得姒啓嘴角上揚。

    他笑什麼?

    範離和帝朱丹,腦海中同時冒出這個問題。

    嗖!

    一道矯健的身影躍入局中,並立刻扶住幾乎要栽倒的姒啓。

    看清來人,姒啓臉上笑容更盛。

    “接下來,就拜託你了。”

    “是!”

    簡短至極的對話,彷彿交到了一切。

    姒啓,含笑而逝。

    帝朱丹陰沉着臉,死死盯着棋盤對面身形健碩的年輕人。

    “你又是誰?”

    “朕乃大夏天子,太康。”

    聽見‘大夏天子’四字,帝朱丹暴跳如雷!

    “好啊!”

    “來啊!”

    “朕倒要看看,大夏王朝還能有多少代傳人?”

    太康哈哈大笑。

    “定不叫你失望!”

    他性格灑脫豪邁,與儒雅俊秀的姒啓風格完全不同。

    太康的棋路,也與他性格相似。

    大開大合,像一員沙場猛將。

    從落下第一枚雲子開始,棋盤上的火藥味就極濃!

    原本帝朱丹棋力深厚,又是世人共尊的棋聖。

    但面對勇猛如斯的太康,他竟一時陷入守勢。

    難道,太康更勝姒啓,開局便能穩壓帝朱丹?

    範離觀棋五年,終於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

    “剛不可久。”

    如同範離預料的一眼,在雙方對弈的第六年,太康後勁不足,被帝朱丹反打。

    大夏,就此失去第四州,兗州。

    “唉!”

    “太可惜了。”

    太康遺憾的搖搖頭。

    此時,他已不復健碩爽朗的模樣,衰老速度竟然比姒啓更快。

    不論範離又或帝朱丹都能看出來,太康行將就木。

    “你該死了。”帝朱丹冷冷說道。

    “哈……咳咳咳!”

    太康想笑,卻連連咳血。

    “朕將帝位傳於仲康。”

    “天道在上,朕願捨身祭天,斬斷兗州與大夏氣運連接。”

    太康說完,直接含笑閉眼,仰面到底而死。

    帝朱丹大怒!

    他沒想到,連姒啓都沒做過的捨身祭天之舉,太康居然做了?!

    大夏失去雍、樑、豫、兗四州之地。

    天下九州,僅剩冀州、青州、徐州、揚州、荊州。

    可是,帝朱丹仍然一無所獲。

    這時,一位容貌與太康有七八分相似,但性格內斂沉靜的男子緩步入局。

    “朕乃大夏天子仲康,與你對局。”

    仲康的棋路,與他給人的第一印象相似。

    沉穩、紮實,步步爲營,小心謹慎。

    十五年後,仲康死。

    棋局持平,大夏仍然坐擁五州。

    新任大夏天子,名叫姒相。

    姒相棋力不如歷代先帝,對弈十年,輸徐州。

    姒相捨身祭天,斷大夏與徐州氣運連接。

    “哼!”

    “縱然帝禹的後人全部祭天,朕也可以等棋局結束,重新打江山便是。”

    “一代不如一代,我看大夏還能支撐幾年?”

    帝朱丹陰沉着臉,如自言自語般說着。

    他等來了新任大夏天子,看清對方的長相,卻驚呼出聲。

    “帝禹?”

    “怎麼可能!你明明已經祭天了!”

    對方搖頭:“朕乃少康,大夏現任天子。”

    “哼!少康?”

    帝朱丹狠狠得瞪了對方一眼。

    原來只是與帝禹模樣相似罷了,又是一個十年的短命鬼。

    他這樣想,卻立刻被現實啪啪打臉。

    對弈。

    第一個十年,平局。

    第二個十年,仍然平局。

    “你是怎麼做到的?!”

    帝朱丹震怒。

    “朕與大夏五代帝王對弈,棋力大進,已遠遠超越帝禹時期!”

    “憑你一個後生天子,竟能與朕戰平二十年?”

    少康卻不搭理帝朱丹。

    他只輕聲喃喃道:“我們的極限……是平局嗎?又或者,我們和帝朱丹都已觸摸到棋道頂點了?”

    畫面跳轉。

    範離終於看見,大夏皇宮外,陽城的景象。

    百姓遷徙。

    商賈流失。

    城中一片死寂,城外田地荒蕪。

    大夏國都,不知何時已被廢棄,成了一座空城、死城?

    不。

    範離很快發現,仍然有一小撮人,生活在陽城中遠離皇宮的某個角落。

    這些人蓬頭垢面,形如乞丐。

    他們節衣縮食,日夜苦學苦修,竟都在鑽研棋道。

    “他們都是朕的後裔。”

    帝禹的聲音,在範離耳邊響起。

    “朕被誘騙入局後,朕的兒子啓便開始謀劃對策。”

    “在經過無數推算、演練後,朕的親族後裔們發現,帝朱丹佈局太過成功,近乎無懈可擊。”

    “尤其當他以勝利者的姿態,從棋局中脫身出來,定將無敵於天下。”

    “屆時大夏必亡,朕的後世子孫將被帝朱丹斬盡殺絕!”

    “幸好,集合衆人的智慧,破局之法稍有進展。”

    範離忍不住脫口問道:“什麼辦法?”

    “和棋。”

    帝禹只說了兩個字。

    “帝朱丹在【商均棋盤】中,佔據天時地利人和。”

    “朕的後嗣想要戰勝他,拋開偶爾可能的天才不說,只會一代更比一代難。”

    “所以,與其謀求戰勝帝朱丹,不如謀求和棋。”

    範離瞭然。

    夏王朝的辦法,是想用和棋,將帝朱丹永恆困在他自己佈設的棋局中?

    這未嘗不是一個拖延時間的好辦法。

    但是……

    範離看着城牆根角落,形如乞丐的帝禹後裔。

    夏朝,明顯已經嚴重衰落了。

    堂堂皇族,全部的精力和智慧都用來對抗帝朱丹一人,國運豈能長久?

    在國都陽城外,大夏不知已經亂成什麼樣子了。

    不久,少康死。

    他至死未曾丟地,天下九州之五,氣運仍歸於大夏。

    少康之後,姒杼繼位。

    姒杼之後是姒槐,然後是姒芒、姒泄、姒不降、姒扃、姒廑、姒孔甲、姒皋、姒發。

    歷代夏帝,都是毫不猶豫的捨身入局。

    他們燃燒自己壽元,在【商均棋盤】中皆與帝朱丹戰平!

    這十餘位大夏後世天子,並非個個都天資絕豔。

    但在帝禹後嗣族人齊心協力之下,早已經摸到了真正的棋道頂點。

    棋道,終究是旁門小道,並非大道。

    雖有奇技之巧,一時蠱惑人心,終究不能以奇巧長久。

    “十六代夏帝,生命全部耗在帝朱丹一人身上。”

    “這終究不是破局之法。”

    範離冷眼旁觀,頗爲遺憾的想着。

    與他有同樣想法的,正是大夏第十七帝,姒桀。

    畫面跳轉。

    被確定大夏太子身份的姒桀,在第十六代夏帝擬發入局後,卻語出驚人。

    “父皇與帝朱丹對弈,孤也要興兵。”

    “先取回丟失的雍、樑、豫、兗四州。”

    “九州歸一,大夏氣運暴漲,孤繼位後與帝朱丹一戰,或能取勝!”

    姒桀很聰明。

    他想到的這個辦法,說服了當時的大夏皇族。

    畢竟,十六代夏帝無法戰勝帝朱丹,皇族中人都明白,繼續僵持不是辦法。

    柔不可守,久守必失。

    姒桀出征了,結果卻並不理想。

    在歷代夏帝與帝朱丹對峙的歲月中,雍、樑、豫、兗四州逐漸有了新主人。

    商族。

    這一代商族的族長,名叫成湯。

    姒桀起兵收復四州,就等於向成湯宣戰。

    結果,大夏軍隊與商族軍隊戰於鳴條。

    姒桀敗了。

    作爲勝利者的成湯,並沒有殺死姒桀。

    畢竟十六代夏帝入局對峙帝朱丹,令他不能出世。

    這種捨身的行爲,對商族也是有利的。

    “大夏氣運陷於棋局,已無可救藥。”

    “請太子三思。”

    成湯與姒桀深談,世人不知具體內容。

    只是此後數年,姒桀留商。

    某日,陽城傳來消息,夏十六帝擬發壽元將盡,姒桀必須以身入局時。

    於是,姒桀啓程返回陽城。

    但與此同時,天下發生了一件大事!

    天下九州。

    冀、兗、青、徐、揚,荊、豫、樑、雍,盡歸於商!

    至此,成湯開創大商王朝,一統天下。

    夏朝仍在。

    夏朝子民不肯入商者,與太子姒桀一道向南方遷移,最終抵達了一個名叫南巢的地方。

    南巢狀如巢,又如牢。

    “成湯與姒桀一起,苦苦尋找數年,終於找到南巢。”

    “南巢,是大夏最後的江山。”

    “南巢,亦是姒桀留給帝朱丹的永恆監牢。”

    寫篇論文吧,就叫《才疏學淺如何在一篇稿子裏寫完大夏十七帝並勉強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