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傲慢與反思

    就好像家有家風，國有國風，無論是什麼組織只要由人組成就肯定會形成特定的風氣。

    而史萊克的風氣，讓林曦用一個詞來總結，就是“傲慢”。

    鬥二原著中，史萊克學院的所作所爲全都透露出傲慢二字。

    舉個例子。

    在雨浩一年級時，周漪曾向史萊克上層的人極力推薦過他，王言也再三對玄子述說多麼看好他。

    結果呢？

    就因爲他第一魂技是白色的，整個武魂系上層都不願意給他傾斜一點點資源。

    玄子直說他沒有未來，武魂系更是把說好的核心弟子名額給他削成臨時的。

    只因爲第一魂技是十年，就直接拋棄了他。

    但有意思的是，玄子可是在雨浩二年級時體驗過他的精神探測共享的。

    他此時的評價又是什麼呢？“天生的魂師統帥”！

    換句話說，他不是不知道這個魂技有多麼恐怖，而是乾脆就沒有調查。

    這就可笑了。

    論戰績，雨浩有過放倒寧天，單人幹翻巫風的表現。

    論配置，他和王冬的武魂融合技甚至能對魂鬥羅產生影響。

    論資格，周漪王言兩大外院名師爭相舉薦。

    結果玄子等人愣是一點都不帶調查的。

    而這樣的他們，一得知霍雨浩是有極致武魂的雙生武魂，就像聞到臭味的蒼蠅一樣圍了上去。

    而這時他們對霍雨浩的許諾又是什麼呢？

    第一，保證王冬和蕭蕭進入內院的資格。

    第二，保證給霍雨浩配齊全身魂骨，其中至少一塊十萬年。

    第三，至少給霍雨浩配置一個十萬年魂環。

    毫不誇張的說，前世看到這裏的時候，林曦直接給氣笑了。

    這三個承諾，一個等於沒有一個沒做到一個沒有做。

    且不說王冬和蕭蕭這倆雙生武魂本來就必進內院，霍雨浩身上那一身十萬年的魂骨魂環哪一個是史萊克提供的？

    典型的畫大餅，空手套白狼。

    一點代價都不想付出就想獲得好處，把又蠢又壞展現的淋漓盡致。

    或許在他們看來，只要亮出史萊克的名號，不管是怎樣的天才都會心動加入吧。

    恰如現在，這個老頭對林曦一樣。

    白衣老者完全沒想到他竟然會被拒絕，一下子怔住了。

    “孩子，你真的知道海神閣是什麼嗎？你可要想好了。”

    “當然知道。”林曦嘲弄地笑道：“我倒是想問閣下，您真的知道十二歲就能碾壓魂帝的魂尊意味着什麼嗎？您可要想好了。”

    林曦只是把老者的話重複了一遍，老者頓時就無話可說。

    確實，海神閣成員代代都有，可林曦這種級別的天才可是第一次出現。

    林曦的意思很簡單，想要做他的老師，老者還不夠格！

    老者深吸口氣，還想繼續勸說，卻見林曦舉起一隻手，叫停了他。

    “我們先別說這個了，我更想知道的是，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老者無奈地在心中嘆了口氣。

    “她是武魂系院長言少哲的弟子馬小桃，因爲武魂有缺陷，所以容易在修煉時失去理智，希望你不要太怪罪她。”

    “我怪罪她？哪裏，我怎麼會怪罪她，她又沒能力把我怎麼樣，我反而要擔心她怪罪我呢。”

    林曦譏笑着說道：

    “不過那幾個被她所傷的學生會怎樣可就不好說了。”

    “什麼？！”

    幾個老者神色一凝。

    爲首的那個急切地問道：

    “除了你們外小桃還遇到其他學生了嗎？”

    “對啊。”林曦聳了聳肩，“有幾個學員被燒傷了，我已經讓我的從者把他們送去醫務室了。”

    “胡鬧！”老者大喝道：“你爲什麼擅自做決定？不知道這種事要交給大人嗎？”

    “突然這麼激動幹什麼。”林曦冷笑一聲，“是害怕來不及封他們的口嗎？”

    “唔！”

    老者怔了一下。

    他總算注意到了林曦臉上的輕蔑。

    他這才明白過來，林曦對這次被襲非常非常的不爽。

    然而已經晚了。

    作爲學院高層，在抵達事故現場後不先確認是否還有傷員，而是詢問是誰打傷了作爲關係戶的肇事者。

    在林曦心中，此刻史萊克的評價在本就不高的基礎上再次下降，徹底達到了谷底。

    見老者還想要解釋，林曦搖了搖頭，後退一步。

    “抱歉，各位前輩，我現在情緒有些不穩定，先去教室了。”

    說完，他拉起霍雨瞳的小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一個中年人小聲詢問老者。

    “老師，爲什麼放他離開？”

    明眼人都能看出林曦十分不滿，這時候不應該趕緊安撫一下他的嗎？

    不然林曦一怒之下離開學院怎麼辦？

    老者搖了搖頭。

    “無妨，一次小衝突而已，相信通過在學院的生活，他遲早能理解今天發生的事的。”

    對於林曦的憤怒，老者並沒有真正放在心上。

    這並不是無腦之舉，而是基於邏輯的判斷。

    在老者看來，林曦剛剛之所以不爽，是因爲他受到了馬小桃的襲擊，然而他卻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

    那就無所謂了。

    因爲自今天起，林曦就註定會得到史萊克學院的高度重視。

    他的地位比起馬小桃，只會更高。

    換句話說，林曦日後將處於今天馬小桃的位置，在學院內享受極高的權力。

    到那時，今天的衝突就會化作比例尺上小小的一段，不會被任何人記住。

    很顯然，他小看了林曦的憤怒。

    霍雨瞳小心翼翼地跟在林曦身後，問道：

    “林曦哥，你爲什麼這麼生氣？”

    近兩天在她不懈的努力下，她對情緒之力的運用已經初窺門徑了。

    雖然影響他人還遠遠做不到，但通過精神力感知熟悉的人的情緒她已經駕輕就熟。

    在她看來，如果平時林曦的情緒是穩定的大海，很少起波瀾的話，那現在就是暴躁的火山，隨時都有可能爆發。

    這對林曦來說是十分少見的，霍雨瞳記憶中從來沒有見過林曦這麼生氣過。

    林曦沉默了半晌，嘆了口氣，說了一個超出霍雨瞳預想的答案。

    “對不起，雨瞳。我這是在遷怒，將對自己的怒火轉移給別人。”

    “啊？”

    霍雨瞳眨了眨眼。

    林曦沉聲解釋道：

    “其實我早就知道那個叫馬小桃的女人會在這時候來這裏發狂，但我卻不小心忘了，本來那兩個學員不用受傷的。”

    “可這不是林曦哥的責任吧？”

    霍雨瞳難以置信地歪了歪小腦袋。

    這不像是她印象中的林曦啊。

    林曦才不會因爲這種事自責。

    “對，這當然不是我的責任。”

    林曦肯定地點頭。

    那兩個學員受傷馬小桃要負全責，和他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事後他們還得感謝林曦把他們從馬小桃手裏救下來呢。

    “所以我不是在自責。”

    他這是在惱火自己的失誤。

    “我最近這幾天越來越傲慢了，明明還遠沒有自保的力量，卻因爲一點小成功就被衝昏了頭腦，犯下了失誤，我是在對這樣的自己感到憤怒。”

    才剛剛成功一點，就沾沾自喜，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一件事，如果再這麼下去，後果將不堪設想。

    說不定他會像霍雨浩一樣親眼看着最愛的人死在眼前。

    “所以雨瞳。”林曦深吸口氣，牽起霍雨瞳的手，“伱能幫幫我嗎？就由能夠感受他人情緒的你來監視我，如果我再像這兩天這樣飄飄然，你就狠狠地敲醒我。”

    “……好的。”

    霍雨瞳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

    林曦笑了。

    “謝謝。”

    他拉着霍雨瞳向教室走去。

    霍雨瞳看着林曦的背影，神色逐漸凝重。

    林曦哥背上的擔子太重了，他一直都在強迫自己繃緊神經，不允許自己出一點差錯，以免連累了身邊的人。

    對此，霍雨瞳既開心，又不甘。

    開心是因爲她知道林曦這麼做有爲了她的成分在，不甘是因爲她完全幫不上忙。

    還是她太弱，不能幫林曦分擔一些負擔。

    必須快點強起來。

    清早柔和的陽光下，霍雨瞳再次在心裏下定決心。

    此時她還不知道，進入學院以來最大的風波馬上就要來了。

    不到一個時辰，林曦的資料就被挖了出來擺在了言少哲的桌上。

    這位爲了人才可以不要臉面的武魂系院長當即起身前往魂導系。

    不惜一切代價將林曦留在武魂系，這在他的心中已經成了第一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