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叫門(本章高能)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沙拉古斯字數:5690更新時間:24/06/28 11:43:57
    李伴峯擔心有人下黑手。

    在山崖上往下扔石頭的人,搬塊石頭都得用撬棍,這樣的人能從幾十米高的山崖爬下來,殺害一名三層宅修?

    李伴峯不信!

    他懷疑鐵門堡裏的人殺了老胡。

    老胡不肯交錢,還想和飛鷹山的賊寇拼一場。

    他年紀大,來鐵門堡的時間又比較早,比堡主的資歷還老,這樣的人,很容易成爲堡主的清除目標。

    老胡現在死了,下一個輪到了誰?

    在李伴峯看來,這次應該輪到了吳永超。

    吳永超也主戰,而且修爲高,這對堡主明顯是威脅。

    李伴峯爲什麼把所有的疑點都歸在了堡主身上?

    沒錯,在李伴峯看來,現在最可疑的就是這位堡主。

    八層宅修,防不住山賊進門?

    要麼他修爲是假的,要麼他是和山賊串通好了,來一併欺壓這羣老實人。

    李伴峯再三叮囑:“聽到我叫門之前,你千萬不要出門。”

    吳永超不明白。

    宅靈提醒了他一句:“孩子,聽他的話,只要在宅子裏邊,那羣王八羔子不敢動你,就算他們真敢來,咱們爺倆一塊和他們拼!”

    吳永超以爲李伴峯聽不到宅靈說話,其實李伴峯聽得真真切切,他有洞悉靈音之技。

    這個老實人運氣確實不錯,他遇到了個好宅靈,他還遇到了個好“貨郎”。

    李伴峯準備離開,吳永超攔住他道:“你別出去了,就在我這先住下,要是被堡主知道了……”

    李伴峯笑道:“沒和宅靈商量,就留外人在家住,伱這習慣可不好,

    我有辦法不讓你們堡主知道,千萬記住,聽到我叫門,你得給我開門。”

    如果堡主真是八層宅修,我早就暴露了。

    如果堡主的修爲不是太高,我就和他好好玩玩。

    凌晨三點,李伴峯拿着鐮刀,靠着旅修的靈敏,沿着峭壁網上爬。

    直上直下的峭壁很難爬,李伴峯的手上磨出血了。

    酒葫蘆在耳邊道:“小老弟,這事你真要管麼?”

    “管。”李伴峯回答的很乾脆。

    “這些老實人,將來未必對你有用處。”

    “這和有沒有用處沒有相干。”

    李伴峯爬到平臺之上,在隨身居歇息片刻,快到六點鐘,又回到了平臺。

    平臺上已經來人了,一共十一個人,十個幹活的,一個小頭目監工,衆人正在小心翼翼準備石頭。

    看到李伴峯來了,爲首的小頭目嚇了一哆嗦,小聲問道:“你什麼人?”

    衆人全都停下了手裏的活計,凶神惡煞的看着李伴峯。

    李伴峯壓低聲音道:“綹子讓我過來看看,你們只管幹活,別出動靜。”

    小頭目上下打量李伴峯:“綹子來的?怎麼沒見過你?”

    李伴峯皺眉道:“沒見過我,是因爲你不該見我,問那麼多做什麼?”

    “你跟着哪位當家?”

    “還問?”李伴峯皺起了眉頭。

    小頭目有點慫,李伴峯的樣子有點嚇人。

    也對,山寨裏不認識的人,肯定是有身份的人,不能隨便問。

    “那,那什麼,您總得報個蔓(報個姓),我們當家的問起,我也好有個交代。”

    “一腳門(李)。”李伴峯答了一句。

    甩蔓盤根,基礎的黑話,李伴峯還能聽得懂。

    “好嘞。”小頭目不敢再問,催促手下的嘍囉趕緊幹活。

    他們的任務,就是等炮頭羅大貴說完了話,就往下扔石頭。

    十一個人,數量不少。

    一次打這麼多個,還不能出太大動靜,李伴峯有點擔憂。

    可看到他們幹活的樣子,李伴峯把心放下了。

    和他之前預想的一樣,用扁擔、撬棍搬石頭,大概率不是高手。

    從力量上看,這些人甚至不是修者。

    李伴峯一個跬步來到小頭目身後,左手捂嘴,右手揮刀子,先把他脖子給割了。

    衆人都顧着低頭幹活,李伴峯一刀一個,殺了快一半,才有人反應過來。

    “你這是……”

    李伴峯探出鐵尺,刺穿了那人喉嚨。

    身下五個嘍囉一塊衝了上來,和李伴峯拼命。

    李伴峯拿着鴛鴦鉞盡數砍翻,連着死的,帶着半死的,全都送進了隨身居。

    拾掇妥當,李伴峯往山下走。

    ……

    六點鐘,麻定富又來叫門,吳永超躲在門後不吭聲。

    “小吳,你也是條漢子,這麼躲着可不是辦法,我知道你手上不寬裕,先說說你能拿出來多少,不夠的,哥哥我借你,

    你要是這麼一直躲着,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咱們宅修不是那沒種的人,

    你要是實在出不起這份錢,可以搬出去,一直在這耽誤大家夥的性命,可不是男人該幹的事兒!”

    不管麻定富怎麼說,吳永超就是不出門。

    ……

    山澗入口,隋冬蘭躲在亂草之中,等着“貨郎”現身。

    等到了將近八點,貨郎沒來,嗚嗷!嗚嗷!汽笛聲大作,蒸汽大門關上了。

    不好,土匪來了。

    隋冬蘭想要跑路,又覺得腿軟。

    醞釀許久,好不容易站了起來,卻見遠處有十幾個彪形大漢走了過來。

    這十幾人穿着厚重的長衫,頭上戴着大皮帽子,臉上帶着容貌猙獰的面具,擡着一個一米高,一米寬,兩米多長的大木箱子,來到了山谷門前。

    隋冬蘭趕緊鑽進草叢,捂着嘴,流着淚,褲管裏譁啦譁啦,黃湯直淌。

    這是飛鷹山的賊人!

    這天殺的貨郎非讓我在這等,這下讓我遇見了!

    哐當!

    幾個彪形大漢把大木箱子放在了地上,打開了箱子蓋,搖起搖把,從箱子裏升出來一個直徑八十公分的大喇叭。

    這什麼東西?

    彪形大漢四下張望,似乎在觀察周圍有沒有其他人。

    隋冬蘭咬破了嘴脣,一聲不吭。

    “周堡主,在家麼?”羅大貴正在喊話。

    大喇叭裏突然傳出來聲音,震得隋冬蘭胸腔直疼。

    原來他們是用這東西喊話的,難怪聲音那麼大。

    隋冬蘭想起了以前飛鷹山屠村時候的經歷,每次聽到的聲音都這麼大,嚇都能把人嚇死。

    她還以爲這是高層修者的手段,沒想到聲音是從這東西裏發出來的。

    黃湯止住了。

    隋冬蘭好像不是那麼害怕了。

    “周堡主,你昨日和我商量,說錢的事寬限幾天,我答應你了,今天我沒殺你們人!

    但咱們得把話說清楚,你說緩一緩,到底是怎麼個緩法,一萬大洋你拿不出來,三千大洋總是有的吧,今天先讓我帶走三千!”

    堡子裏的宅修們一聽這話,眼睛全都放光。

    有緩和了!

    堡主還是厲害,把事情談下來了。

    三千大洋好湊,一家十塊,足夠了。

    衆人正當欣喜,又聽門外喊話:“周堡主,不回話是吧,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周堡主怎麼不回話?

    三千大洋都不想給麼?

    羅大貴說他不客氣了,是不是又要扔石頭?

    一衆宅修大駭,可無論再怎麼害怕,他們都在屋子裏守着,哪怕在屋子裏被砸死,他們不願舍了自己的宅子。

    麻定富站在道路中間靜靜等着,他知道一會有石頭落下來。

    這幫宅修,就是欠敲打。

    等了好一會,沒有石頭。

    麻定富不解,站在門外的羅大貴也納悶。

    這幫鳥廝,沒聽清楚是怎地?

    “我可真不客氣了!”他又吼了一聲,身後有人在箱子上扳動轉輪,聲音又比之前大了不少。

    等了許久,還是不見石頭。

    羅大貴慌了,他意識到可能出事了。

    “罷了,周堡主,今天我不想傷了和氣,三千大洋,我明天來拿,過些日子,我再來拿三千,要是再耗着不給,咱們還按老規矩,一天摘你們一顆人頭!”

    周堡主終於說話了:“羅炮頭,你夠狠,我周某人怕了你,明天我把三千大洋給你送去。”

    堡子裏的宅修們都傻了。

    什麼意思?

    怎麼就夠狠了?

    山崖上沒掉下來石頭,堡子裏也沒人死,怎麼就叫夠狠了?

    隋冬蘭也很奇怪,她一直以爲周堡主都是當面和羅大貴交涉,可她沒看見周堡主在哪,只聽見了周堡主的聲音。

    周堡主是在堡子裏邊喊話?

    他不敢出來?

    這成色可就差了不少。

    羅大貴一揮手,示意衆人趕緊走。

    隋冬蘭長出一口氣,以爲這一劫算是熬過去了。

    叮了咣噹,叮了咣噹!

    一聽這鼓聲,隋冬蘭又尿了。

    天殺的,他這時候怎麼來了!

    李伴峯揹着麻袋,搖着撥浪鼓,來到了衆人身前。

    “別急着走啊,咱們再商量商量,一天一顆人頭太多了,兩天一顆行不行?”李伴峯和他們認真的商量。

    羅大貴一驚,怒喝一聲:“你什麼人?”

    “貨郎啊!”李伴峯笑道,“我看這鐵門堡裏都是老實人,不會談生意,我替他們談,兩天一顆人頭,你們看行不行?”

    羅大貴不說話,身邊十幾個大漢全都抽出了兵刃。

    李伴峯笑道:“你們不說話,就當是答應了,你們先數數,這些人頭夠頂幾天的賬!”

    他把麻袋往地上一扔,十一顆人頭散落出來。

    李伴峯道:“兩天一顆,能頂二十二天,羅炮頭,這賬沒錯吧?”

    羅大貴喊一聲道:“給我上!”

    十幾個大漢衝向了李伴峯。

    李伴峯拿起鐮刀砍向一人面門,那人仰面躲開。

    李伴峯轉過手腕,橫掃一刀,割了那人喉嚨。

    能躲過一招,證明這人有點修爲。

    其他人似乎都有點修爲。

    李伴峯高聲喊道:“開門,和他們拼呀!”

    他離大喇叭很近,大喇叭還在收音,堡子裏聽的真切,李伴峯正在叫門。

    他叫門了!

    吳永超在屋子裏聽得真切。

    宅靈道:“他當初說要叫門,我以爲是咱家的大門,誰知是堡子的大門,這可如何是好?”

    “我得給他開門!”這是宅修的固執!

    “不行,別魯莽,小心你們堡主!”

    “我得給他開門!”吳永超衝到了門外,直奔鍋爐房。

    麻定富一驚,喊道:“你想幹什麼?”

    “開門,打土匪!”

    “不行,我告訴你,這事可不行,沒有堡主的命令,誰也不準……”麻定富悄悄跟在了吳永超的背後,手裏攥着一把匕首。

    雙方距離不到十步,吳永超猛然回頭,手裏拿着一把畫筆,順勢一甩,直接刺進了麻定富的胸口。

    麻定富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手裏的匕首也掉了出來。

    “想暗算我!”吳永超咬牙道,“你特麼也配!”

    他是老實人,但老實不是傻子!

    李伴峯一再叮囑,他怎麼能不做防備。

    “雜種,老胡是不是你殺的!”吳永超上前踹了麻定富一腳,麻定富沒有動靜,貌似已經死了。

    吳永超徑直衝進了鍋爐房,衝着衆人喊道:“開門!”

    衆人面面相覷,不明白吳永超的意思。

    吳永超沒有多說,直接衝上去扳動氣閥。

    幾名鍋爐工人上前攔住吳永超:“不行,這得有堡主的命令。”

    吳永超和幾名工人在鍋爐房裏撕打了起來。

    ……

    門外打的更兇,李伴峯用鐮刀放倒了兩人,又有兩人想從背後偷襲,唐刀忽然出鞘,一刀一個,砍下兩顆人頭,回頭再一刀,把迎面重來的一人也給砍了。

    “刀刀取敵首!”唐刀立刻變小,縮回了李伴峯的口袋。

    茶壺潑出一片茶水,燙死了兩個。

    酒葫蘆噴出酒霧,李伴峯劃了火柴,燒死了三個。

    鐘擺砍中了一人的脖子,頃刻將那人吸乾,隨即又砍中另一人後腦。

    這些人,修爲沒有一個超過二層。

    李伴峯是雙四層的雙修,眨眼之間將十多個大漢收拾乾淨。

    還剩下羅大貴,這人倒是從容。

    “好身手,”羅大貴搖動要把,先把大喇叭收了起來,確係它不再收音,羅大貴對李伴峯道,“你是哪條道上的?”

    李伴峯搖了搖手裏的撥浪鼓:“貨郎,自然是貨郎道。”

    “咱們平時沒冤仇,我入門的時候,還吃過你的藥粉,說起來也是一段緣分。”

    “有這回事麼?”李伴峯故作驚訝,“你應該是吃了我師弟的藥粉,不過話說回來,你到底什麼道門?

    看你這架勢不像是武修,你是騙修吧?”

    羅大貴點點頭:“說中了,我就是騙修,七層的騙修。”

    七層!

    道門沒說對,但修爲說對了,這廝還真是七層。

    李伴峯後退了半步。

    羅大貴笑了一聲:“朋友,不管你是師兄還是師弟,今天你把便宜佔夠了,場子也找足了,我勸你見好就收,

    你張口閉口都說自己是貨郎,可我若是沒看錯,你和他層次差得遠,我若是真出手,你一招都扛不住,

    我之所以不動你,是因爲擔心你和貨郎確實有瓜葛,我不想爲了鐵門堡這點生意,得罪了真正的貨郎,

    飛鷹山在這地面的旗號你也知道,咱們沒必要把樑子結死,今天各讓一步,到此爲止,你看怎麼樣?”

    逼人的氣場讓李伴峯有些手抖。

    雙四層的修爲,打七層,能不能行?

    兩個四層加在一起不是八層麼?

    瞎扯!哪能這麼算!

    他真是七層麼?

    七層的修者帶着這麼多雜魚出來打仗?

    李伴峯正在思索間,忽聽蒸汽大門作響。

    呼哧!呼哧!呼哧!

    吳永超在鍋爐房裏放倒了所有工人,把大門打開了。

    李伴峯咬了咬牙!

    堡子裏有二三百宅修,這是他們的家門口。

    修爲最高的到了四層。

    有勝算麼?

    李伴峯嘆口氣道:“罷了,今天各讓一步。”

    “好!”羅大貴點點頭,稱讚一聲道,“知進退,明事理,將來是個有作爲的……”

    話沒說完,李伴峯一個跬步到了近前。

    宅修連家門都守不住,還算什麼宅修!

    拼一場!

    李伴峯揮起鐮刀,砍向了對方咽喉。

    他沒指望這一刀能命中,只求佔個先手。

    這個羅大貴大概率沒有七層,我先壓他一波,到時候堡子裏的宅修衝出來,前後夾擊,力爭……

    人頭掉了。

    李伴峯刀鋒劃過,羅大貴人頭掉了。

    他這個……

    李伴峯撿起羅大貴的人頭看了半天,一時間思緒萬千。

    就特麼這個修爲,也能在山寨當炮頭!

    土匪的門檻這麼低麼?

    他那逼人的氣場到底哪來的?

    這是騙修的天賦麼?

    蒸汽大門開了,吳永超站在門口,緊張的看着“貨郎”。

    身後一羣宅修,都緊張的看着“貨郎”。

    李伴峯提起羅大貴的人頭,衝着衆人喊道:“飛鷹山的炮頭,死了!”

    宅修們不敢相信“貨郎”會殺了飛鷹山的人。

    他們不明白“貨郎”爲什麼要幫助他們。

    他們甚至不敢相信“貨郎”手裏的人頭真是羅大貴的。

    看着他們質疑的眼神,李伴峯摘下了羅大貴的面具:“看仔細些,你們認得他麼?你們記住他了麼?

    你們是宅修,不管是誰打到你們家門口,都得把他人頭摘下來,守得住家門,這是宅修的體面!”

    宅修們很激動,有不少人甚至落淚了。

    李伴峯也覺得自己說的挺感人的。

    一名女子喊道:“堡主!”

    李伴峯一愣。

    什麼主?

    他們叫我堡主?

    這也太……

    李伴峯都不好意思了。

    吳永超顫抖着聲音道:“你殺了堡主。”

    他是說……

    這個是……

    堡主?

    李伴峯盯着羅大貴的人頭,看了片刻。

    他深情的說了一句:“我套……”

    PS:他怎麼會是堡主?

    堡主剛纔不還和他說話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