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天下第一道門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沙拉古斯字數:4112更新時間:24/06/28 11:43:57
    濃霧之中,兩人疾行。

    獵戶孫鐵誠走的挺快,半天時間走出了七十多裏,可要說是三層旅修的速度,屬實差的有點遠。

    “你真是旅修麼?”李伴峯走的有些不耐煩。

    孫鐵誠老實作答:“這位爺,咱們不能走太快,走太快就找不到舊土了。”

    “這什麼緣故?”

    “什麼緣故我也說不清,只知道這條路得走慢些,才能找到舊土的大門。”

    舊土還有大門?

    李伴峯越聽越好奇。

    又走了半天時間,濃霧漸漸散去,前方隱約能看見一座城。

    和綠水城不同,這不是城市,是一座古城,有城牆,有城垛,有城門樓子。

    孫鐵誠道:“這位爺,這就是漁人城,穿過漁人城,一直往南走,就到了鐵羊山。”

    “漁人城?打魚的多?”

    “不是那個漁,他是那個漁,我也不認字,也不知道該咋說。”

    漫無邊際的荒野之中突然多了一座城市,李伴峯有些擔心,這座城市給他的感覺不是太好,似乎有兇險在等着他。

    趨吉避凶,旅修安身立命的根本。

    李伴峯對孫鐵誠道:“咱們不進城了,繞過去。”

    “繞不過去,會迷路的。”

    李伴峯詫異的看着孫鐵誠:“你以前去過鐵羊山?”

    “去過。”

    “你是旅修,以前走過,還能迷路?”

    “能迷路,這座城邪乎着呢,只能穿城而過,肯定繞不過去。”

    李伴峯越發費解:“貼着城牆走,也繞不過去?”

    孫鐵誠一臉爲難道:“這位爺,伱給了我錢,我肯定不敢騙你,這城真繞不過去,你要是不信我,我把錢還給你。”

    “那倒不必,”李伴峯擺擺手,“進城吧。”

    進了城門,李伴峯四下觀望。

    別說,這座城挺有規模,街道挺寬敞,地上有石板路,兩邊房屋鱗次櫛比,只是多年未曾打理,顯得破爛了一些。

    建築雖然破爛,可人還不少,街上有閒逛的,路邊有擺攤的,大小鋪子開着門,時不時有人進出。

    舊土,是因爲正地丟了人氣,才變成舊土,按照娘子的話說,百里之地,連一百個人都沒有。

    可這座城裏怎麼這麼多人?

    換成別人肯定理解不了,可李伴峯不覺得奇怪,因爲這些人很特殊,他們臉上泛着綠光。

    準確的說,他們不是人,是鬼。

    滿城亡魂四下遊蕩,就像馬五說的,他們把自己當成了人,完全沒有鬼魂應有的謹慎和忌諱。

    這些亡魂和李伴峯平常看到的不太一樣,他們身上的血肉很真實也很完整,感覺和地頭神的血肉有的一比。

    他們都是地頭神?

    這不可能!

    他們身上沒有那份威勢。

    可這些血肉從哪來?

    難道這是長年在舊土生活導致的?

    兩人在大街上走不多遠,聽到前方有人在路邊吆喝:

    “痛是痛,傷是傷,血脈好似一長江,小痛寒處就成病,小傷血熱就成瘡!”

    這是幹什麼的?

    走進一看,一名男子揹着個箱子,衝着圍觀人的正在推銷藥品:

    “這是我祖傳的祕方,專治腰腿痛傷,

    這一貼藥裏邊有二十一味藥材,沒有珍珠人蔘,沒有牛黃狗寶,都是些不值錢的草藥,

    偏方能治大病,草藥氣死名醫,咱這藥不貴,兩塊錢一貼,病重的兩貼準好,病輕的一貼就成。”

    李伴峯笑了:“這人挺有意思。”

    確實有意思,給鬼賣膏藥。

    鬼需要貼膏藥麼?貼了能管用麼?

    對這些血肉完整的鬼魂或許還真的管用。

    孫鐵誠在旁咂咂嘴道:“這位爺,這是個挑皮的,爐啃漢,都是騙人的,沒什麼好看的。”

    挑皮,黑話,就是江湖上賣藥的。

    爐啃漢,就是賣膏藥的,因爲舊時候貼膏藥之前,得先用火烤。

    這種江湖賣藥的,不可能是真的,只是沒想到,這漢子都做了鬼了,還用這江湖把戲騙人。

    不過這一圈買藥的也都是鬼,李伴峯就想看看,鬼到底用什麼手段騙鬼。

    那漢子掃了孫鐵誠一眼,接着吆喝道:“剛纔有人說我是騙人的,咱們素不相識,這話也不知你從哪說起,

    我是老實人,在家孝敬父母,在外廣交朋友,看重的就是個名聲,一聽你這話,我心裏憋屈,

    這個臉我要,這口氣我爭,今天爲了傳名,我豁出去了,這藥分文不取,我白送!”

    白送?

    李伴峯捏着下巴,看的越發出神。

    白送你怎麼騙錢?

    孫鐵誠在旁勸道:“這位爺,你別看了,他這是在圓黏子(做戲粘人),這是江湖把戲。”

    李伴峯還是不肯走。

    漢子又道:“我這藥材雖然便宜,可也是帶本錢的,要說在場的一人一貼,我是真送不起,

    我這有十張票,我隨手扔,你們隨手撿,誰撿到了,我就送一貼藥,接着票的人有,接不着的沒有。”

    漢子開始往外扔紙票,李伴峯還真就接到一張。

    運氣不錯呀!

    我看他還怎麼往回圓。

    漢子又說道:“昨天有人拿我一貼藥,到了家,覺得沒花錢,他也不心疼,隨手就給扔了,

    君子好治,小人難防,接着藥的,勞駕給我個本錢,給一塊錢就行。”

    李伴峯喊道:“不是白送麼?怎麼又要錢了?”

    漢子道:“這位兄弟說的對,咱說話得算數,吐唾沫是個釘,我說送就得送,

    一塊錢,您給一貼藥的本,我再送您一貼,要是不靈,您找我退錢,要是靈了,您替我傳個名聲。”

    李伴峯連連搖頭,就這手段騙錢,誰信呀?

    ……

    五分鐘後,李伴峯拿着兩貼膏藥,跟着孫鐵誠接着往前走。

    “這位爺,我都說了這是個騙子,你怎麼還上當?”

    “沒事,一塊錢也不多,就當圖個樂,我這兩天還真有點腿疼。”

    李伴峯還確實腿疼,腿疼的原因不是因爲傷痛,是因爲宅修的層次壓了旅修。

    那他買這膏藥能管什麼用?

    買了就買了吧。

    走不多遠,又聽一位老者正在吆喝:“今天來談相的不多,事卻不少,氣數吉凶,都寫在臉上,

    陰陽變化妙無窮,天下盡在一掌中,我一眼看過去,已經看出個端倪,

    有人家裏出了凶事,有人背後犯了口舌,還有人出門尋仇來了,臉上掛着血光之災!”

    李伴峯站住了。

    這人什麼意思?

    說我呢?

    孫鐵誠在旁小聲道:“這是個挑金門的(江湖算卦),也是耍腥的(騙子),別上他當。”

    李伴峯沒有停步,直接往前走,走不多時,那老者跟了上來。

    “年輕人,我不做你生意,追出你半條街來,只爲給你提個醒,

    今日你犯凶煞,尋仇的事你放一放,冤有頭債有主,天理循環有定數,不急這一時呀!”

    李伴峯看了老者半天,從口袋裏掏出一百桓國鈔,塞在了老者手上。

    老者嘆口氣:“後生,這錢我收下了,看面相便知你宅心仁厚,我再教你個破法,

    你在城裏待一晚上,千萬別出城,等到了明天,再到我這看看面相,到時候我再教你如何應對。”

    說完,老者走了。

    孫鐵誠急得直跺腳:“這位爺,你咋又上當了?”

    李伴峯沉思良久道:“他說的確實挺準。”

    “咱別在這瞎耽誤工夫了,我趕緊送你上鐵羊山。”

    李伴峯擺擺手道:“今晚不上山了,我在城裏住一晚,明天再說。”

    “你還真信他的話?我可不在這住!”孫鐵誠搖頭道,“這位爺,話我都說到了,明天你出城往南走,就能看見鐵羊山。”

    李伴峯又給了孫鐵誠二十大洋,前後五十大洋,算作酬謝。

    孫鐵誠抿抿嘴:“這位爺,你是好人,你非要住在城裏,我帶你去友來客棧,那家客棧不騙人。”

    李伴峯跟着孫鐵誠去了客棧,客棧的掌櫃臉上帶綠光,不是陽間人,但價碼公道,八十一晚,有單間。

    當晚,李伴峯就在客棧住下了。

    李伴峯剛住下沒多久,掌櫃看了看身邊的跑堂的,吩咐道:“你去後院,叫上弟兄們,趕緊抄傢伙,開席!”

    跑堂的低聲道:“現在就開席?還是等他睡着了吧。”

    掌櫃的怒道:“呸!你讓我等,然後你自己先動手,趁熱先吃了,你以爲我看不出你那點小心思。”

    “掌櫃的,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是爲了你着想,等他睡着了再動手,咱們也好圖個安穩。”

    “別特麼廢話了,趕緊叫人!”

    跑堂的一臉不情願的去了後院,正要把雜役、長工、廚娘都叫上。

    沒想到那這幾個人把刀都磨好了,準備爬窗戶。

    跑堂的怒道:“你們這幾個狼心狗肺的,沒有掌櫃的吩咐,你們就打算偷嘴,一點規矩都不講!”

    廚娘捂住跑堂的嘴:“瞎嚷嚷什麼?我們是擔心那小子耍詐,先給掌櫃的探探路。”

    跑堂的推開廚娘,擺擺手道:“跟我走,去大堂,掌櫃的等着呢,咱們一塊動手。”

    去了大堂,衆人四下觀望,沒看見掌櫃的。

    雜役問道:“掌櫃的人呢?”

    跑堂的搖搖頭道:“我不知道,是他讓我來的。”

    短工氣得直跺腳:“這老東西,他把你支走,自己吃獨食去了!”

    衆人直接衝上二樓,來到李伴峯門前,發現門沒開。

    掌櫃的沒來?

    廚娘一笑,沒來正好,咱們先下手。

    短工一腳踹門進去,先把人給摁住。

    雜役拿着大被,再把人給矇住。

    跑堂的吩咐一聲:“剁!”

    廚娘上前剁了一刀。

    掌櫃的痛呼一聲:“特麼剁我幹什麼?”

    雜役把大被打開,發現被子裏是掌櫃的。

    跑堂的一臉詫異:“掌櫃的,你怎麼先上來了?不是說好咱們一塊上麼?”

    掌櫃的面不改色:“我是先上來給你們探探路,剛纔哪個王八羔子剁我?”

    短工指着廚娘道:“是她!刀還在她手上!”

    廚娘辯解道:“我這把刀,只能剁活人,剁不了陰人,就算剁了陰人,也不疼。”

    “不疼?你特麼騙鬼呢?我特麼不是肉做的?”掌櫃的在脊背上揉了半天,“我讓你不疼,我特麼剁你一刀你試試!”

    掌櫃的要剁了廚娘,跑堂的道:“掌櫃的,客人去哪了?”

    掌櫃的提着刀,想了半天。

    從他進門就沒看見人,這人到底去哪了?

    ……

    李伴峯哪也沒去,他把鑰匙放在了房樑上,人在隨身居里待着。

    他手裏拿着兩貼膏藥,坐在唱機面前靜靜發呆。

    “喂呀相公,你手裏拿的什麼東西,黏糊糊的,好噁心。”

    李伴峯道:“街邊買的,治腿疼的。”

    “相公腿疼麼?”

    “有那麼一點。”

    “用這個東西治?”唱機都不敢相信,“相公,你有時候是瘋了些,可終究是個聰明人,怎麼會上了挑皮的當?”

    “不止上了挑皮的當,還上了挑金門的當,倒是沒花多少錢,我也不缺錢。”李伴峯把膏藥丟在一旁。

    他確實不缺錢,但現在缺智商。

    李伴峯看着唱機道,緩緩說道:“娘子,我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自從進了城,我腦子就不好用了,別人說什麼我信什麼。”

    “進了什麼城?”

    “漁人城。”

    “舊土上的?”

    李伴峯點頭道:“是舊土上的,我以爲這打魚的多,誰知道是騙子多。”

    “喂呀相公,這不是漁夫的漁,這是愚弄的愚,你進了愚人城,遇到愚修了!”

    “愚修?還有這個道門?這個道門還這麼厲害?”

    “相公,愚修曾是天下第一道門,同層次下,沒人是他們對手。”

    PS:天下第一道門是愚修?

    別的道門服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