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單騎救主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沙拉古斯字數:5284更新時間:24/06/28 11:43:57
    馬五的舞場開張了,楚懷媛特地來道賀,李伴峯站在舞場角落,靜靜的看着這位楚二小姐的長相。

    深眼窩,高鼻樑,嘴稍大,紅脣稍厚,臉型圓潤,不見棱角。

    膚色無從判斷,因爲臉上的脂粉太厚,眼神難以捉摸,厚重的眼影之下顯得妖氣十足。

    舞會開始,伴着華爾茲的節奏,賓客們帶上舞娘,紛紛起舞。

    放這首華爾茲,完全是爲了烘托氣氛,來這的賓客大多是藍楊村的村民,沒幾個會跳舞。

    舞娘們也都是村子裏僱來的,集中培訓了兩天,不可能學得會華爾茲,大家都是混口飯吃,且抱在一起瞎跳,別人也不當回事,但楚二小姐看的頭皮發麻。

    大家閨秀,受不了這個。

    “五公子,這地方實在不適合你。”

    馬五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楚懷媛伸出手道:“跟我一起跳支舞吧。”

    女士相邀,男士不該拒絕。

    可馬五不想和楚懷媛跳舞,他不想和楚懷媛有任何接觸。

    他害怕。

    他聽說了劉昌宇的事情。

    楚二小姐痛擊山匪的新聞已經見報了。

    劉昌宇的臉皮,被楚二小姐當做戰利品,放在酒瓶裏泡着。

    “對不起,二小姐,我腿受傷了。”馬五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無論如何都不想和楚二跳舞。

    楚二翹起紅脣道:“剛纔看你招呼客人的時候,走的挺快的。”

    馬五解釋道:“我那是強撐着,我右腿傷了好幾天,腫的不像樣子,真跳不了舞。”

    楚二沒再勉強,把視線投向了李伴峯。

    作爲一名三層宅修,在場幾乎沒有人能留意到李伴峯。

    但在大支掛溫紅燕提醒了楚二一句,她覺得這個戴禮帽的男人身份有些特殊,就連馬五都對他十分在意。

    楚懷媛來到李伴峯面前,面帶意思笑意:“先生,能請你跳支舞麼?”

    李伴峯微微搖頭道:“我不會跳舞。”

    “跳舞很簡單,我教伱。”

    李伴峯深沉一笑,再次拒絕了楚二的邀請。

    教完我跳舞,然後說我佔了她便宜,然後再收我油水錢。

    你以爲我會上當麼?我是吃過這個虧的!

    楚二掛不住了。

    在這個不倫不類的舞場裏,連續被人拒絕了兩次,卻讓她的顏面往哪放?

    楚懷媛不容分說,拉起李伴峯進了舞池。

    這女人怎麼這麼強橫?

    要不是今天日子特殊,李伴峯真要翻臉,他忍受不了別人的敲詐。

    可開業大吉,總得講個彩頭,李伴峯把火氣壓了下去,但油水是絕對不會給的。

    其實他在仙樂舞場學了些舞步,再加上旅修紮實的腳步,這場舞跳的還算不錯。

    伴着舞曲的節奏,楚二一個轉身,繞到了攝影師面前。

    不好,攝影師要拍照!

    楚二怎麼隨身帶着攝影師?

    就目前的處境而言,拍照是李伴峯忌諱的事情之一。

    李伴峯猛然低頭,手腕順勢下滑,在楚二腰下狠狠捏了一下。

    攝影師沒能按下快門,這個場面有些不妥。

    楚二驚呼一聲:“你好大膽子!”

    李伴峯神情淡然:“反正都要收油水錢,先把油水攥住再說。”

    楚二費解:“什麼油水錢?”

    李伴峯深沉一笑,帽檐的陰影之下,雙眼之中略帶殺氣。

    楚二還真就不怕這份殺氣,她轉了個腳步,又把李伴峯帶到了攝影師面前。

    李伴峯毫不客氣,在楚二的桃子上擰了個麻花。

    畫面不雅,攝影師又沒拍成。

    全身照是拍不成了,攝影師想拍個半身照,李伴峯腳步飛轉,離開了攝影師的鏡頭範圍。

    楚二面露驚訝,似乎覺得剛纔那個麻花的滋味還不錯,還想再讓李伴峯擰一下,再她帶着李伴峯又向攝影師靠近。

    李伴峯帶着楚二轉了個圈,直接撞在了攝影師身上,攝影師躲避不及,相機掉在地上,摔壞了,裏邊的膠捲全都跑光了。

    楚二生氣了,帶着李伴峯撞向了唱機。

    唱機很貴,不能撞壞了,李伴峯中途變向,讓楚二撞在了大廳的柱子上。

    這下撞得不輕,楚二搖搖晃晃險些摔倒。

    楊巖錚皺起了眉頭,大支掛溫紅燕舔了舔自己的胳膊,隨時準備動手。

    李伴峯感知到了危險,眼神之中殺意更濃。

    楚二示意旁人不要輕舉妄動,兩個人接着在舞池中央跳舞。

    馬五替李伴峯捏了一把汗。

    李伴峯也流了一臉汗。

    楚二的指甲突然變長,抓破了衣服,摳進了李伴峯的皮肉。

    李伴峯又一個大迴旋,再次把楚二撞在了柱子上。

    兩人動作極快,一般人留意不到,只覺的柱子不時砰砰作響。

    一曲跳罷,楚二身上青紫一片,李伴峯背上鮮血淋漓。

    兩人行禮,各自回到座位。

    溫紅燕問道:“小姐,要不要宰了那廝?”

    楚二揉了揉肩上的淤青:“跳個舞而已,跳得多暢快,不必計較。”

    李伴峯喝了一杯酒,隨即起身,離開了舞場。

    這惡婦不僅狠,還特麼下了毒。

    李伴峯感到脊背陣陣麻癢,趕緊回了隨身居。

    到屋子裏脫了衣服,正準備讓娘子療傷,不想娘子突然咆哮起來:“喂呀瘋漢,你背上這抓痕從何而來?”

    李伴峯解釋道:“被一個女人抓的。”

    “呼呀!你這便是承認了!這女人抓的這麼深,看來你也沒少下功夫!”

    李伴峯指了指脊背:“我中毒了。”

    “你們還用毒?還能玩出這樣的花樣?”

    李伴峯拎起衣服道:“衣服也抓破了。”

    “衣服破了……”

    哐啷啷啷~

    唱機平靜些許,噴吐出一團蒸汽,在李伴峯的脊背上摩挲。

    要是衣服沒破,只有李伴峯破了,這個事情就嚴重了。

    現在衣服和李伴峯都破了,證明李伴峯當時至少穿着衣服。

    蒸汽燻蒸之下,李伴峯出了一身汗水,待汗水蒸乾,麻癢之苦消失,這毒也就解乾淨了。

    李伴峯趴在牀上,背上的傷口迅速結痂,宅修在宅子裏的恢復能力非常驚人。

    蒸汽繼續在脊背上輕撫,唱機柔聲唱道:“那惡婦如此狠毒,把她交給小奴處置,小奴給夫君報仇。”

    李伴峯冷哼一聲:“是想報仇,還是想吃飯?”

    “呼哧~小奴恁地疼惜夫君,夫君怎好出言譏諷。”

    唱機很是委屈,用蒸汽托起李伴峯的衣服,細細縫補。

    咔噠噠噠!

    融合了縫紉唱機的功能,娘子的唱針上能穿線,縫補的速度非常快。

    衣服縫好,娘子問道:“話說回來,那惡婦應該是個人吧?”

    “當然是個人,娘子爲什麼這麼問?”

    “喂呀~金睛秋毫辨陰陽,百味玲瓏鼻尖藏,夫君今日想是被那婦人迷花了眼,卻忘了技法,夫君身上有些香火氣。”

    “真的麼?”

    李伴峯拿起衣服聞了聞,衣服上脂粉氣極其濃郁,但仔細分辨之間,確實有些香火氣。

    怎麼會把這味道忽略了?

    這可不是李伴峯大意,舞場裏,煙味、酒味、脂粉味,味道太雜太重,把這點香火氣給蓋住了,李伴峯確實沒能分辨出來。

    難道楚二是個鬼?

    不應該。

    李伴峯一直防備着楚二,如果她是鬼,李伴峯至少能看見鬼火。

    ……

    舞會接近尾聲,楚二起身告辭,馬五準備好了馬車把她送到了村口,隨即回到舞場計算今天的開支。

    看到楚二等人的馬車遠去,劉良義的身影出現在了村口。

    他手裏拿着一炷香,香菸嫋嫋繚繞,一直飛到了夢春園。

    舞場裏,馬五正在算賬,開張第一天,請的都是賓客,開銷不小。

    算到緊要處,忽聽有名舞娘驚呼一聲:“你幹什麼?不看路的麼?”

    循聲望去,一名男子走進了舞場,把舞娘撞了一個趔趄。

    那男子身穿馬褂,頭戴圓頂氈帽,臉上蒙着一條圍巾,看不清長相。

    小川上前扶起舞娘,對那男子道:“我們打烊了,要來跳舞等明天。”

    男子不作聲,徑直朝前走。

    小川皺眉道:“我說話你聽不懂麼?我們打烊了!”

    男子猛然拔刀,對着小川砍了下來。

    小川是個工修,還沒上層次,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馬五搶先一步,推開小川,躲過刀子,踹了那男子一腳。

    咔吧!

    那男子好像骨頭斷了。

    但這絲毫不影響他攻勢,舉刀又朝馬五砍來。

    馬五從容閃避,其他人要上來幫忙,被馬五喝止。

    看對方出手不算太快,但身體異常強悍,應該是個沒層次體修。

    這樣的人,估計也就是個無賴,揍他一頓就完了,沒必要爲了他壞了彩頭,更不能讓手下人爲此受傷。

    他掃了那男子一眼,意圖用迷亂之技制服對方。

    那男子毫無反應,一刀接一刀朝馬五身上砍。

    能防住迷亂之技?

    這男子難道有層次?

    開張大吉,馬五真不想見血。

    但這位對手明顯不能小覷。

    馬五拔出身後短劍,想卸了這人一條胳膊。

    咔嚓一聲!

    胳膊卸下來了,這人沒出血。

    看看肩膀上的斷口,馬五緊鎖雙眉。

    斷口是空心的,能看見裏邊的竹條骨架。

    這是個紙人!

    他第一個就想到了劉家紙馬鋪的掌櫃劉良義。

    劉良義是個四層的魘修,這紙人是他的成名術法。

    他來尋仇!

    小川子也看出是個紙人,掏出一盒洋火喊道:“少爺,您閃開,我燒了他!”

    “別亂來!”馬五喝止了小川子。

    放火燒他?

    紙人不知道疼,反倒會帶着火往人身上撲。

    馬五揮起短劍,把紙人砍了個零碎,窗外一陣陰風忽然吹過,屋裏的燭火全都熄滅了。

    “快走!”馬五下令立刻離開舞場,走到門口,發現出不去了。

    門口密密麻麻站了上百人,還有人陸陸續續從野地裏衝過來。

    舞場被包圍了。

    連馬五都衝不出去,更別說那些沒修爲的夥計和舞娘。

    砍翻了兩個紙人,馬五退回到舞場裏,叫上兩個夥計把大門頂住。

    咣噹!咣噹!咣噹!

    門外撞門聲不止,馬五正想辦法應對。

    這些紙人估計是劉良義的鬼僕操控的。

    鬼僕是亡魂,歡修的高層次技法能剋制亡魂。

    但馬五層次不夠,除非有法寶或是靈物,否則他根本碰不到亡魂,這是魘修最難纏的地方。

    要是有那件皮襖就好了。

    馬五被逐出家門的時候,皮襖被收回了,有那件皮襖他也不至於在垃圾堆撿東西吃,乾點驅鬼的營生也能賺不少錢。

    眼下手上沒有法寶,還有什麼東西能對付鬼僕?

    穢物!

    馬五想起來了,書上寫過,亡魂厭惡穢物,能暫時抵擋一陣。

    “啐,啐唾沫!對着大門啐!”

    十幾個夥計加上二十多個舞娘,對着大門一通啐,外邊的撞門聲漸漸平息了。

    貌似有效。

    馬五大喜,吩咐衆人:“把唾沫抹臉上,越多越好,誰有濃痰,分別人一點,一會聽我號令,咱們衝出去再說!”

    衆人紛紛往手上啐唾沫,然後抹臉上,舞娘也顧不上矜持,一個俊俏的大姑娘擤了一把鼻涕,抹的滿臉都是。

    馬五正準備開門,忽聽兩聲脆響!

    窗玻璃碎了!

    門外那些紙人不是被唾沫擊退的,他們在劉良義的操控之下,換了進攻路線。

    幾十個紙人順着窗戶爬了進來。

    “啊呀!”

    一名夥計慘呼,後背被紙人砍了一刀。

    “媽呀!”

    一名舞娘被紙人扯住,頭髮被扯掉一大把。

    屋子裏漆黑一片,慘呼不絕於耳,馬五都分不清哪個是紙人。

    “啐唾沫!”慌急之下,馬五就能想到這一招。

    管用麼?

    就這點穢物,作用實在有限。

    這是四層魘修的鬼僕,一口唾沫啐在紙人臉上,紙人稍有停頓,接着揮刀砍人。

    馬五揮劍砍碎了一個紙人,裏邊的鬼僕鑽出來,附身到另一個紙人上,毫髮無損,繼續廝殺。

    躲在村口的劉良義愣了片刻,搖了搖頭。

    他沒想到馬五只有這種成色。

    他以爲馬五能殺了宋家森,修爲應該到了三層,身上至少有幾件法寶。

    早知道馬五就這點本事,連紙人都省下了,叫十幾個鬼僕過來,就能把他們全辦了。

    馬五被逼到絕境,招呼衆人道:“尿,撒尿,往他們身上呲!”

    危急關頭,不論男女,顧不上羞臊,掏傢伙,擺姿勢,準備開炮。

    可紙人不給開炮的機會,揮刀就砍!

    眼看衆人被逼到角落,要被砍成肉泥,忽見一個黑大個從茅廁裏衝了出來,高喊一聲道:“少爺,莫驚,隨我來!”

    那黑大個,身後揹着二尺鐵桶,手裏拿着一米五的長勺,對着紙人撒出一片糊狀之物,一片紙人僵立於原地,剩下的紙人,靠牆躲避。

    小根子來了!

    他揹着桶子來了!

    這才是正經的穢物!

    糞湯乃百穢之首,金修淬鍊過的糞湯,乃穢物種之極品!

    小根子不容易,爲了救馬五,他在舞場外邊,殺了個七進七出,這才從廁所的窗戶跳了進來。

    在廁所裏補充好彈藥,小根子有衝到了舞池中央。

    一番廝殺過後,小根子往窗邊一站,解下了身後的糞桶。

    桶子一舉,震住一羣紙人。

    長勺一舞,甩了馬五一臉。

    “少爺,這邊走!”

    馬五一抹臉,帶上衆人,跟着小根子往窗邊衝。

    金修剋制魘修,要是換做江相幫的二層魘修杜鴻喜,就算打不贏,也能爭出一條生路。

    可惜,這是四層魘修的鬼僕。

    劉良義嗤笑一聲道:“我以爲金修已經絕種了,沒想到還有修者在世,行啊,我送你上路,省得你遺臭於世間。”

    他放下手裏的香火,點燃了一根蠟燭,借蠟燭傳遞心念,讓鬼僕強行出手。

    小根子還沒上層次,桶裏的穢物數量不夠,成色也不足,鬼僕要是硬衝,能輕鬆衝破他的穢物。

    劉良義的戰法就是這麼謹慎。

    偷襲的成本最小,收益最大,他不會親自出面,馬五到死的前一刻,都看不到他的模樣。

    燭火顫動,心念即將迸發。

    叮鈴!

    什麼聲音?

    噗!

    李伴峯在劉良義的後腦勺上捅了一刀,然後把蠟燭吹滅了。

    三層的宅修,被劉良義忽視了,也被他身邊的鬼僕忽視了。

    偷襲這事最佔便宜,李伴峯也很贊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