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那現在的我呢？

    1月5日。

    早。

    蘇明醒的時候，身邊沒人。

    “……”

    到臥室外邊，她正在簡竈臺前切東西。

    【人物：安小熙】

    【好感度：123】

    【描述：對你有極高的信任感，愛着你的女孩子。你可以相信，她不會做出任何對伱不利的事。】

    半透明的詞條框就懸浮她腦袋上。

    “……”

    也許是察覺到蘇明出來了，安小熙下意識回頭。

    對視。

    “起這麼早？”

    “……嗯。”

    她低聲應了下，又立馬移開視線。雙頰完全染紅了。

    昨晚關燈之後可不是這樣的。

    1月5日。

    中午。

    “爲啥離我這麼遠？”

    蘇明有點費解。

    按理說不應該是親密交流後更不拘小節嗎？

    “姐夫……”

    “嗯？”

    “那個……能不能就只寫在背面？”

    “後背沒什麼好看的，沒法幫我強化記憶。”

    “……可、可是！”

    安小熙捂着前面，“……這樣超級難爲情。”

    “……”

    “……”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越羞恥我越能記住？”

    “啊？”

    安小熙茫然了。

    “換成72號的話沒任何作用。這是獨屬於你的功績，明白嗎？”

    蘇明斜眼看向老實坐在一邊的仿生人，永遠都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期待她會出現害羞之類的表情簡直做夢。

    “總覺得姐夫在cpu我……”

    “別管是cpu還是icu，反正我能記住對吧？”

    “……姐夫的記憶力太奇怪了，沒的看就半天記不住。”

    “這正說明你很有魅力，是非常有實力的女人。”

    “……”

    最終，安小熙還是給了。

    1月5日。

    晚。

    “姐夫……不打算做點什麼？”

    “你現在應該還沒恢復好吧？”

    “……”

    “目的已經達成了，也沒必要急着再暗示我做什麼。不用你說，我也會做。”

    “……嗯。”

    她沒再和之前一樣非要緊緊摟着蘇明。

    “姐夫。”

    也許沉默了幾分鐘，她又突然小聲的開口。

    “其實……不僅僅是想誘惑姐夫。”

    “什麼意思？”

    “那個……就是，如果姐夫會被我挑撥，然後有什麼念頭……”

    “嗯？”

    “沒什麼！”

    “……”

    好像不用她再繼續說，蘇明也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不僅僅是暗示，是得到自己有所反應之後的心理滿足？

    嘶。

    怎麼她們倆姐妹xp一個比一個抽象？比自己還抽象。

    1月8日。

    這兩天蘇明完全沒出去。

    “也就是說，核心技術在於完全不會被任何東西探測，又可以瞬發？”

    “是的。”

    正在向72號請教她持有的槍是怎樣構成的，有什麼技術難點。

    “各大國未來的輕武器研究方向在於更便攜，功能性更強，殺傷力和有效射程比之傳統武器更有效率。”

    “開發者預計研發可以遠程引爆目標周圍氣體或物質的武器，但直至2065年仍然只是概念。或者72號數據庫未錄入信息。”

    “行吧。把你手上的槍構成圖紙畫出來。”

    “……唔。”

    又到安小熙皮鼓的回合。

    望着72號構圖。

    “啪嗒。”

    蘇明點燃一支香菸，也覺得有點抽象。

    先前只是想到以前爲了學外語讓夏夜用身體幫忙過。但現在發現……真能記住。多看幾遍連着皮鼓一起記住很輕鬆。

    這是遊戲隱藏加成還是先天自帶的另類文科聖體？

    “小熙，別晃，我在認真看。”

    “……”

    “你這樣動我看不太清。”

    “72號，看看，你這都畫到哪裏去了。”

    “抱歉，72號認爲1:3的比例最好，再小主人會看不清。”

    “行了，我帶她回房間慢慢記，你去做你該做的事吧。”

    “……”

    回臥室之後嘛。

    “……姐夫？”

    讓安小熙趴着。

    “我覺得你應該很難受，需要鎮定劑。”

    “……”

    “字都糊了，還好我記清楚了。”

    “……”

    “再外邊點的我沒記住，別弄花。”

    “嗚，明明是姐夫的原因……”

    1月9日。

    早。

    蘇明打算重新到地表看看。

    “主人，地表溫度持續走低。目前達到了歷史新高，-55度。”

    “……”

    溫度對於蘇明而言只是在外邊自由活動的時間多和少。

    “如果您想要安小姐也能在地表自由活動，需要與航天級宇航服相似的套裝。必要材料如下……”

    倒沒太多要蘇明找的。

    72號的意思是大部分核心材料可以用實驗室裏廢棄的機器人身體或者留存的材料來做，主要是出去找能便攜儲存氧氣的東西，便於安小熙萬一出現不適可以馬上用。

    背回來和夏夜很像的仿生人，也可以拆。那材料比起蘇明在外邊竭盡全力找的還要好。

    “姐夫，我會做好飯等你的。”

    “除了做飯呢？”

    “……”

    “嗯？”

    “那個……也會。”

    1月9日。

    上午。

    蘇明已經出去了。

    早在昨晚安小熙就知道。因爲確實和說好的一樣陪了她好幾天，所以她沒任何意見。

    知道不可能永遠都呆在實驗室。

    “72號，你剛纔看見了嗎？”

    “您指什麼？”

    “姐夫……主動親我。”

    “根據雪國長久以來的社會潛規則，在公衆場合接吻是不道德的。”

    “前天因爲還有點不舒服，就只是普通的睡覺。昨天……好一點，我都沒做什麼就開始了。”

    “根據雪國長久以來的社會潛規則，在公衆場合向他人訴說瑟行爲最高可被指控爲刑騷擾。”

    “但是，讓你換什麼衣服姐夫好像對你都沒興趣誒。”

    “……72號可以認爲安小姐在嘲諷72號沒有魅力嗎？”

    “嘿嘿。”

    安小熙回想這幾天的經歷不自覺露出笑容。

    無論是給膝枕，洗澡擦背，瑟瑟等等，都沒再需要她主動暗示。

    但是……

    在皮鼓作畫什麼還是太難爲情了，尤其是要一動不動被看二十多分鍾。期間還得被各種戲弄。

    “72號，你說……”

    “姐夫有沒有可能，真的有一點喜歡我？”

    “安小姐，人類通常有三大錯覺。”

    “姐夫肯定至少有那麼一點點喜歡我，不然不可能那麼自然讓我做很多……而且他看起來心情很不錯。光是勉強迴應我瑟瑟什麼的，肯定不會那麼好。”

    “安小姐，提問，您真的在和72號對話嗎？”

    “姐夫……喜歡我誒。”

    “……”

    “真是的，就算有能力也不能穿那麼少出去。不是有比軍大衣更防寒的衣服嗎？保溫杯裝點熱水帶出去也會更好吧？外邊風那麼大，普通的打火機能着嗎？煙也該戒了吧……雖然我能聞習慣，但對身體一點也不好。”

    “……”

    直至於此。

    72號好像終於明白了前幾天聽到關於蘇明所說‘你會變成我的樣子’到底是什麼意思。

    就是這樣吧？

    1月9日。

    下午。

    地表雪層已經完全沒過蘇明腳踝，到小腿的位置。

    所謂的廢墟光是聽沒感覺，得實際看到比一個成年人大數倍的石塊在眼前，壓着各類生活物品才會有確切的感受。

    “……”

    72號少說了一件事。

    地表除去溫度在持續走低，光線也很暗。與臨近天黑的程度沒差。

    1月9日。

    晚。

    “姐夫回來了？”

    “嗯，沒收穫啊。”

    蘇明忙活一天，既沒找到適合製作便攜儲氣罐的地方，也沒遇到再遇到體內有仿生人存在的怪物。

    “要先洗澡還是吃東西？”

    “先洗個澡吧？”

    “……”

    進入浴室。

    “也可以……先……”

    安小熙一邊幫蘇明擦背，一邊在後邊支支吾吾開口，“……吃掉小熙。”

    “……”

    “姐夫爲什麼沉默了？”

    “這句話是不是說的太晚了？”

    “我哪有那麼快就能當着面說出口……”

    “這不也說出來了？”

    “……”

    沒任何收穫，她也同樣高興。

    到底是因爲沒收穫就代表又得多在這呆幾天，還是單純因爲自己回來呢？

    或許兩者都有。

    感受着安小熙拿毛巾仔仔細細擦後背。

    “嘩啦。”

    蘇明直接站起來。

    “行了，男人洗澡沒這麼麻煩。”

    “接下來我幫你洗。”

    “啊？”

    “可是我已經洗過了。就……什麼都準備好了，等着姐夫回來。”

    “有人規定過吃完飯就不能再吃，睡完覺就不能再睡？同樣，洗完澡也是可以再洗一次。”

    “……”

    “才不會有人……這樣幫忙洗澡。”

    “不喜歡？”

    “……沒有。”

    1月10日。

    蘇明再起來時，發現安小熙幫忙準備了不少裝備。

    裝了熱水的保溫壺。

    比單純穿軍大衣更暖和的保暖內襯，防寒服……以及一張摺疊好的幸運符。手寫了很字體很秀氣的一路平安。姐妹倆寫字都挺好看，比起自己除去苦練過的只有簽名看的過去的字，好太多。

    老實說，穿這麼厚行動稍微會有點不便。

    “寫了一路平安就會平安？”

    “當然，別看我這樣，我買飲料什麼的經常連續中四五次再來一瓶誒。我有歐氣。”

    “今天能順利說出口吧？”

    “？”

    “先洗澡還是先幹嘛。”

    “……”

    她還是會羞恥嗎？

    不過越是這樣，蘇明越想做點什麼。出去也不一定只找材料，有意思的東西也可以帶回來。

    1月10日。

    晚。

    蘇明根據72號提供的地圖，順利找到醫院廢墟，從裏面翻到了一些也許有用的材料。沒拆封的軟管也找到不少。

    1月10日。

    深夜。

    實驗室只有十來平米的臥室。

    “72號明明說姐夫出去是找材料……”

    “護士服不也是材料之一？”

    “……爲什麼要把好好的護士服剪掉這麼長的裙襬。”

    “希望你cos一下。但又不希望太正常。”

    “……我現在明白了，爲什麼以前在海島市姐夫出去找東西回來，從來都是分別給我和姐姐衣服。”

    “嗯？”

    “肯定！給姐姐的也不是正常的，沒法讓那時候的我看到。”

    “差不多吧。”

    “這個，姐姐也穿過？”

    安小熙揚起手裏的白大褂。

    “沒，兔女郎啥的倒是換過。”

    “那……就是，我是第一個咯？”

    “是的。”

    “高跟鞋……要不要穿？”

    “現實裏護士不會穿高跟鞋上班，都是平跟吧？”

    “我又不是真的護士。而且……我也不用關照很多病人。我穿咯？”

    1月11日。

    發生了一些事。

    “主人，供氧裝置72號需要兩天時間製作完成，只要有動能就可持續給安小姐提供正常的氧氣，不至於直接接觸地表的冷氣導致失溫休克。”

    “另外有一件事72號認爲應當像您訴說。”

    “除去溫度仍在繼續下降以外，72號觀測到實驗室地表氧氣含量在呈不正常的趨勢減少。原本氧氣濃度20%，在未找到主人之前海拔只有0.01%-0.03%的變化，而直到現在下降幅度越來越快，目前的地表氧氣濃度已經縮減到18%的程度。”

    “原因，72號暫時無法理解。”

    “……”

    肯定不能是好消息。

    之前是度過恆季，字面意思感覺就是相對穩定的環境。面臨最大的危險，其實是怪物。

    而現在的亂季……氧氣含量一直降低，會發生什麼？

    回到臥室。

    “姐夫。”

    “嗯？”

    “那個……我有個可能會有些奇怪的問題。”

    “但說無妨。”

    “就是！姐姐……進入狀態是什麼樣？”

    “她嗎？會哭吧。”

    “啊？”

    “當初你不是說過嗎？聽到我在隔壁讓她哭了。”

    “……我現在又不是小孩。”

    “她會想一直保持吧。開始害羞，到後邊希望我一直看着她。”

    “不會難爲情？”

    “大概是一邊羞恥一邊希望我看着。”

    “好奇怪……”

    “……”

    “要不……也看我？”

    “你更奇怪。”

    “我……我大概能知道姐姐爲什麼要這樣做……唔。我也想試試……”

    沒告訴安小熙負面的事。

    畢竟馬上就要離開這。

    1月12日。

    蘇明再次遇到怪物了。

    “……”

    但和之前不同，它們的行動遲鈍了起碼一半。蘇明幾乎不用讀檔就把把它們體內的人形掏出來了。

    有些已經完全異化成藤蔓纏繞成的人形。有些則是留存的比較完整。

    確實和真正的夏夜有區別。

    現在放輕鬆來觀察，親自伸手去感受。

    嗯。

    原來如此，小夜雖然很多時候都是以開玩笑的口吻來講……但她可能還真有點在意對a的寶寶食堂。這些人形最小也是b。先前背回去的人形估計也是b-的程度，都不會是夏夜。

    爲了以備不時之需，蘇明又出去準備備用儲存氧氣的東西。安小熙不用背多少東西，但他可以多背點。按72號的技術能比傳統罐提供多十倍的氧氣。

    萬一氧氣含量真會突然少很多呢？

    再得備點預防各種缺氧後的藥。然後這幾天沒做過任何安全措施，全是靠意志力。

    安全措施也得帶點回去。

    在這種環境懷孕純純嫌難度不夠高。

    1月13日。

    中午。

    72號已經改造好制氧面罩了。

    只要安小熙帶上就可以呼吸溫度正常的空氣，不用直接和地表的環境接觸。

    保證人體恆溫衣服和蘇明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只是把背回來的人形拆的七零八落再與廢棄的機器人零件結合，成了比蘇明穿着還要普通的純藍色皮衣。

    “72號在其中加了光能、風能轉換裝置，只要有風和光就能一直給安小姐提供恆定溫度。”

    “如果能量不夠就需要調低下限，忍受一部分寒冷或炎熱。”

    “如遇緊急情況只能由主人提供物質，72號轉換後提供給安小姐。”

    “……”

    安小熙似乎在說話？

    但張了張嘴後蘇明沒聽到聲音，只看到面罩起了層霧氣。

    “需要撥動面罩側面的開關，才能正常傳遞和聽到外部的聲音。”

    72號幫安小熙滑動開關。

    “……姐夫，嚇死我了。”

    “剛纔什麼都聽不見。”

    “現在感覺怎麼樣？”

    “……”

    安小熙試着活動手腕，又歪了歪頭。

    “比我想象中更輕便誒？就是頭有點重。揹着的東西也有點……”

    “那是轉換裝置。”

    “……我肯定行的，姐夫不用擔心，這樣已經比之前好太多。”

    1月14日。

    “呼……”

    移動的太慢。安小熙走不了幾公裏便會累的氣喘吁吁。

    蘇明拿着武器再穿和安小熙同款的皮衣，體力消耗很小。但……氧氣確實變稀少了吧？明顯覺得呼吸速度加快了。

    按這速度要多久才能到海島市？冬市離海邊少說兩千公裏。

    交通工具……

    車完全別想了，先不說到處是廢墟和障礙物。就這種淹沒小腿的雪層，開不了一點。

    飛機？

    1月14日晚。

    小幅度地震。安小熙幾乎要站不穩，全靠蘇明扶着。

    “……”

    面罩裏，她的臉色很難看。

    一小時前抓到間隙問過72號現在的氧氣濃度。17%左右，下降的過於離譜。

    低於18%以下，就會出現缺氧症狀。安小熙應該是開始感到胸悶氣短了。

    “就在這休息吧。明天再走。”

    想辦法找個雪橇。那雖然比不上飛機，但肯定比徒步來的快，且消耗體力更少。

    1月14日。

    深夜。

    地面搖晃的很厲害。

    “主人。”

    “這不是板塊運動引發的地震。”

    “？”

    見到72號突然站在面前，身體後面忽然伸展開足以容納蘇明和安小熙的皮肉。

    這種畫面蘇明似乎見過。花苞？

    “如72號在休眠中自動記錄過的非常規能量波動。帶有未記錄在數據庫中的物質，破壞力驚人，且有大概率會帶來各種各樣的非正常災害。”

    所以？

    “根據72號預測，本次波動不弱於上一次自動記錄的數據。72號將自動啓動緊急保護指令。”

    “主人，72號希望您在最大限度內做好防護準備。72號的軀體無法如實驗室抵抗如此高強度的波動。只能減輕主人受到的損害。”

    被包進花苞內。看不到任何東西，只有地面震顫的越來越厲害。

    “姐夫？”

    安小熙抓着蘇明的手。

    “……”

    很想說沒任何問題。但72號現在展露的並非蘇明能信誓旦旦說沒問題的模樣。

    “我說過，我是福星來着……買飲料都最多一次連續中了七瓶。”

    “肯定沒事的。”

    她又是哪兒來的底氣？

    “……”

    蘇明的耳朵嗡鳴着。連裝備武器享受加成的他都開始明顯感覺呼吸不暢，沒法再輕易穩住身形，不停撞擊到72號軟乎的花苞壁。

    安小熙又得是什麼體會？

    1月15日。

    手錶指針顯示，現在是0點3分。

    到底是被埋到多下邊了？

    外邊爲什麼這麼亮？

    呆在72號堅硬的殼內，蘇明勉強爬起來，扒着花苞有光亮的地方破開。很熱，與地震之前完全相反，既不是夜晚也不是冰天雪地。炙熱的光線曬的蘇明手臂隱隱作痛。

    72號沒說謊。

    她的身體結構確實不是機器人能比的。但和人的結構肯定不同，人有心臟，而她那是弧形被金屬固定的某種晶體。

    現在蘇明知道了。

    爲什麼最開始會看到乾屍。72號不就變成這樣了？一瞬間死掉，然後被炙烤。

    “……咳。”

    想喚出哲學之刃，做不到。

    從褲兜裏摸出小刀，被炙烤的疼痛減緩很多。

    花苞組成的殼裏安小熙面罩有些許裂痕。已經不再是透明的顏色，布了不少鮮血。她還活着。

    “……”

    把她拖出來。

    是在張嘴說什麼嗎？聽不清。只有那雙眼睛睜的大大的。

    再湊近一點還是聽不見。

    嘴型……當初和夏夜一起做殺手行當，稍微學過一點脣語皮毛。

    姐夫？

    不用管我？

    繼續去？

    只有姐夫是蘇明讀脣語或者說因爲經常被她這麼叫，能分辨出。後邊都是猜的。

    沒任何怨恨的表情。只是稍稍拉着蘇明的手。勉強擠出笑顏。

    呼吸越來越弱。72號給她做的裝置完全壞了，或者說這環境和先前想的冰天雪地完全不同，很多東西、參數又變了。沒法正常運轉。

    周圍的廢墟像是又被耕過一遍，所有雜物、混凝土碎塊全都再被深埋一部分。就好像從來沒人在這附近修過任何房子，從沒人在這世界生存過。

    【很遺憾，目標已死亡】

    【當前時間時間：20670114，20.31】

    回到昨晚。

    正準備安營紮寨，在相對完好只被埋掉一層的樓裏休息。

    “回去吧。”

    “誒？”

    安小熙明顯愣住了。

    “是因爲我的緣故……姐夫，我真沒那麼累，還能走的。”

    “不是。”

    就算到最後想辦法竭盡全力再用自己的身體給安小熙抵消衝擊。可那衝擊壓根就是一種無形的壓力……蘇明能做的，只是在受到衝擊後防止有東西把安小熙埋在地下。

    “姐夫？”

    “什麼也別問，聽話。”

    “……”

    蘇明這麼一說，安小熙不再吭聲了。老老實實被蘇明揹着，緊緊摟住。只出來十公里不到的距離，不考慮任何後續全速往回趕，即便揹着安小熙蘇明也能做到。

    1月14日。

    深夜。

    回到實驗室，安小熙很想問，但看到蘇明嚴峻的表情又一直沒開口。

    “……”

    直到連坐在地上都沒法穩住身形，燈光忽閃忽滅……啪，完全熄滅。沒任何光亮。

    “主人，您提前預測到有如72號休眠期間的能量波動，所以折返？”

    “……”

    “如果主人沒有返航，72號與安小姐大概率會死亡。”

    “……”

    蘇明沒回答，轉而平靜的問“現在氧氣濃度是多少？”

    “地表氧氣濃度15.23%。”

    “波動過後，又降低了嗎？”

    “是的，72號只能推測爲未知能量波動後，改變了地表各項常規參數。無法解析更深層次的信息。”

    “……”

    “主人，實驗室能量轉換器失效了，72號請求在波動結束後再進行檢查工作。暫時由72號供給必要能量。”

    “……嗯。”

    “……”

    燈又亮了，但只亮了一盞最小的燈。

    “沒事，不用擔心。都在我預料之中。”

    “……”

    安小熙見到蘇明漾起笑。

    忽然明白了。

    是因爲她的緣故蘇明才沒法在繼續前進。72號說，自己和她沒法抵禦地表的變化。但沒說蘇明也不能。

    至今爲止回想起來覺得開心的記憶。

    其實……都是拖累？

    姐姐是怎麼做的呢？

    想起來了。

    姐姐一個人忍受孤獨，忍受害怕。一邊照顧自己，一邊壓抑所有負面情緒，讓姐夫能沒後顧之憂出去做他想做的事。而不是像自己這樣，纏着姐夫不放。

    說的不用負責，是不是……其實從最初姐夫就一直在負責呢？

    “小熙？”

    “啊……”

    “害怕了？”

    “……沒有。”

    有種說不清的情緒不斷滋生。

    沒得到之前，不被接受被抗拒之前，總想着要是能多看自己一眼就好了。

    已經在看自己了，在關心自己的心情。

    是不是說……

    這時候死掉也應該是心滿意足的死。反正是夢，反正自己會回去吧？可姐夫從來沒真的說過只是夢，如果只是夢……他也不會因爲夢裏的妻子而那麼難過。

    更不會非要去找到想看的人。

    死掉，就真的會死。

    讓姐夫走掉，冬市離海島市幾千公裏，要忍受比姐姐更長的時間……一個月，兩個月？還是三個月？

    在這種狹小沒法看到外邊，也沒人說話的地方。

    安小熙說不出口。

    只能見着蘇明點燃香菸，講着怎麼感覺到最近氣候變化有問題，所以折返。說他的五感很敏銳。完全沒抱怨過有個拖油瓶。

    見着72號坐在牆角，已經把一部分線材沒入她的肌膚。提供電能。

    是姐姐的話，肯定會毫不猶豫對姐夫說：‘沒事的，蘇明先生想去做就去，我會在這裏等您回來。’

    不對。

    姐姐那時候到最後也很害怕，花了好長時間才肯出去。

    自己……

    “？”

    “……”

    摘下面罩後靠近姐夫的胳膊，深深吸了一口氣。有些許汗臭。

    “回到這第一件事是聞氣味？”

    “……嗯。”

    “所以說，你們倆xp都奇怪。”

    “我就是……喜歡嗅姐夫的氣味。”

    “是嗎？”

    想着。

    如果有姐夫在，呆着地下實驗室很久沒關係。

    姐夫不在，可能……一天不到就會很害怕。當初覺得姐姐很膽小，那現在的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