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心計

    一語，石破天驚。

    冷嫺淑和墨氏同時站起身，面對臉若寒冰的墨瑩瑩，她們都傻了。

    “嫂子，這，這不能夠，我們家兩把還沒答應呢！和我冷家聯姻，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不相信侄女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墨家丟不起這個臉！”

    冷嫺淑用素手帕，擦着手上灑落的茶漬，看着墨氏，語氣不善地道。

    墨氏無語，她不能在冷嫺淑面前維護瑩瑩，這涉及整個墨家的臉面，若是坐實了瑩瑩真的在未婚之前，和男孩在一起了，她這個做母親的也難以接受。

    “妹妹，別聽孩子瞎說，她是着急，保不準是說辭，不想嫁你那侄子。”

    墨氏的寬慰話，她自個兒都嘴打禿嚕，說的沒有底氣。看女兒瑩瑩的語氣和神態，她心裏清楚，那一定是真的。女兒從來不會撒謊，特別是在她面前。

    “嫂子，妹妹還是不放心，等她叔回來了，好好問清楚。若不然讓那哥幾個知道了，可不得了。大嫂作爲墨家的掌舵人，可不能徇私啊，得去醫院檢查檢查，到底侄女說的是真是假。”

    見墨氏有意袒護自己的女兒，冷嫺淑撥弄着指尖的美甲，心生一計。若是藉此機會鬧出點事情來，逼着墨氏讓權，這個大宅院中，可不就是自己說了算。

    “砰”地一聲響，墨氏被冷嫺淑的話刺中了心頭，她失神地將桌子上的茶杯蓋碰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沉默了半響，她一口血猛地從口中噴出，斥責道：“冷嫺淑，瑩瑩的事我自會處理，現在還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檢查與否，不需你來多言！”

    冷嫺淑掃視了一眼發怒的墨氏和她嘴上的血，隨即摸着自己的大肚子，往後撤了撤。就勢癱坐在地上，“妹妹知道話重了些，嫂子別惱。哎呦呦。我的肚子，我的寶寶。”

    方臉上一陣抽搐，開始大呼小叫起來。

    凌冽的風吹動着房門，一個壯實的人影進了門。

    “大嫂，這咋回事啊？我家嫺淑怎麼弄的？”

    墨兩把踏着風走入房中，開口詢問。

    那語氣雖然帶着恭敬，但也透着責備和質問。

    “兩把，快，快送我去醫院，我的寶寶，肚子疼。”

    冷嫺淑見到自家男人，更是嬌弱地護着肚子，臉上閃爍着莫名的意味，只口不提瑩瑩的事情。

    墨兩把蹙着眉頭，看了一眼臉色蒼白，嘴角掛血的墨氏，又看看站在一邊，面色寒冷的墨瑩瑩。他的臉色陰沉下來。

    不悅地道：“還愣着幹什麼？幫忙去醫院！若是寶寶有閃失，一切都晚了。”

    第一次，墨兩把露出主宰一切的語調，因爲他被冷嫺淑的演技騙到了。平時的恭敬和隱忍，在這一刻徹底揭開了面紗。

    墨氏淡然地看着冷嫺淑的演技，她對墨兩把的話語和態度，早就知曉，沒有表現出多大的驚訝。

    墨瑩瑩的小臉更加寒冷，她瞪着冰冷的大眼睛，如今才明白，這個和善的叔叔，還有這麼一面。

    “裝！好好地裝！”

    墨瑩瑩的寒氣從身上爆發，她一步跨上去，把冷嫺淑從地上拽起來，看都沒看她一眼。

    瑩瑩轉臉對墨兩把說道：“叔叔，我正式通知你，我要結婚了，就是今天在酒店幫我的男孩，他叫龍興。嬸孃不舒服，就送醫院吧，我娘也不舒服，大家一塊去！”

    說完，把冷嫺淑送到墨兩把的手上，自己去攙扶母親墨氏。

    醫院的過道裏，閬中秋在產房外已經徘徊了幾個小時，妻子沐馨還沒有出來，他摸着手裏的簪子，不停地禱告着。

    法院又打過幾個電話，告訴他明天必須到庭聽審，否則銀行就要強行接收他的杭齒集團，所有的設施和資產。

    產房內，白熾燈照着雪白的被單，和殷紅的鮮血，沐馨被打了無痛針，等於從地獄上了天堂，一點都感覺不到痛了。

    只不過只有短短幾分鐘，又從天堂掉下了地獄。醫生詢問了一下她意見，就關掉了泵，因爲，不知道痛就不知道什麼時候用力。

    血還在流淌，沐馨就又感覺到那種刻骨銘心的痛。她一邊按照醫生的指示用力，醫生一邊給滿頭大汗的她喂能量包。

    沐馨知道一痛就趕緊用力氣，但是她看見醫生有點冷漠，也沒有放棄，只能繼續用力氣，不知過了多久，醫生一直鼓勵着說看到頭了。

    恍惚中沐馨看到自己從病牀上，浮起來了。面前是個往生池，她爲了一個人投了往生池，那是沐馨時常出現在腦海中的噩夢。

    她記得那個池子就在懸崖邊上，懸崖是在折龍嶺上，一個英俊的男子抓着自己的衣袖。而她含糊中，用一把墨黑的匕首刺進了他的胸膛。

    前一刻，她們還抱在一起溫柔，激情地熱吻着。

    可是，在舌頭的溫度還糾纏在一起的瞬間，一個嚴厲的聲音在腦海裏響起，“動手！殺了他！”

    她的激情還在，手卻下意識地抽出來，摸出隨身的匕首，捅進了對方的胸膛。

    “傲風，對不起！我不想。”

    那是她記憶最深刻的名字，傲風，除了這個名字，她沒有其他的印記。

    沐馨的意識渙散着，由於太過用力，糞便都不由自主地出來了。

    她看到醫生穿上手術服，戴上手套，以爲小孩出來了，結果，醫生重新給沐馨打了麻藥，側切，用剪刀剪了兩邊，然後小孩就出來了。

    沐馨只感到下身一陣熱乎乎的，醫生剪了臍帶，拿去清理口鼻的異物，她的血流不止。

    “怎麼樣，血樣還有嗎？這是怎麼回事，竟然不凝固，血虛，血型獨特，庫房沒有這種血樣，怎麼辦，這樣止不住血，不好縫合，她會沒命的！”

    醫生開始着急起來。

    走廊裏，除了閬中秋焦急徘徊的腳步聲，冷嫺淑被送了進來，跟着的墨兩把還有墨氏母女。

    在來醫院之前，瑩瑩偷偷地通知了龍興，讓他儘快趕到醫院來。

    紫菱尾隨着閬中秋的車子，早就到了醫院，她僞裝成護士一直在產房裏，看着沐馨生孩子。

    她在沐馨意識渙散時，確認了她的身份：“還真是仙霞山，消失多年的大師姐，怎麼會落到這個小小的地方，給人生孩子？”

    紫菱疑慮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