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0章 遺民留的因果

    美猴王眼前一花，看見了無垠的星空，繁星點點，星光璀璨，不辨方向，頓時知道又被兜進陣法裏了。

    “啊……”

    “你往哪跑！”谷靈兒撇嘴。

    “混蛋，有本事跟俺老孫真刀真槍的打！”

    “傻瓜才和你打近身戰呢！”

    “啊，氣死俺老孫了！放俺老孫出去！”

    “好好反省吧，仗着武力欺負弱小，你還有理了！”

    “他們是殺人越貨的山賊！”

    “他們可沒想殺你師父！”

    “放俺出去！”

    美猴王理虧之下只得轉移話題，谷靈兒看山崎，見他點頭，也就放人了。

    美猴王出了陣法也不跑了，把怒火都撒在六個毛賊身上。

    劈頭蓋臉，拳打腳踢的，把六人狠揍了一番。

    “悟空……”

    玄弉想攔，卻被山崎阻止了。

    “這猴子野性難改，但如今沒有一下打死他們，顯然已經是手下留情，沒有了殺心，已然是難得了。”

    “搬山非是一日之功，以後慢慢教導便是。”

    “阿彌陀佛。”玄弉恍然明悟，也有了真正做一個師父的心。

    ……

    美猴王撒了氣，腦袋恢復靈光，頓時感覺不對，山賊怎麼會在村莊之外呢？莫非是個賊窩？

    想及此處，飛過去細細查看，果然是賊窩。

    心中懊惱羞怒之下，鼓起腮幫子吹風，掀起一股怪風，吹飛了爐竈裏的一串火星，引發了大火。

    風助火勢，也掩蓋了煙味。

    不等大家反應過來呢，整個村子都燒起來了。

    大家呼天搶地的抱頭逃竄，幸好多有些武藝在身，男女老幼俱都安全逃離。

    然後趕忙佈陣，聚水的，招雲的，都是滅火的。

    而美猴王在那邊幸災樂禍的大笑，不用說都知道，是他這個妖怪作亂。

    “好你個猴妖，找死！”

    “兄弟們，操傢伙！”

    “傢伙沒帶出來！”

    “哎呦呦，笑死人了！”

    美猴王笑得飛不起來，落到樹上，然後發現，大家都盯着樹下看。

    翻身看去，發現樹下是山崎等人，最前面的是玄弉，那張臉黑得也跟炭一樣，頓時笑不出來了。

    他也知道，這把火，有點玩過頭了。

    不過想讓他認錯，沒門！

    ……

    “阿彌陀佛，貧僧乃是這猴兒的師父，貧僧管教不嚴，認打認罰，願意賠償諸位所有損失。”

    玄弉羞怒得走到衆人面前，合十行跪禮，寶相莊嚴，讓現場安靜下來了。

    真正讓大家安靜的是玄弉身上的袈裟，受玄弉此時佛心佛氣的激發，佛光閃耀，震撼人心。

    此地是西牛賀洲，佛門的地盤，佛法廣爲傳播，哪怕是不信佛的，也不會隨便得罪和尚，更別說玄弉這樣看起來像是有道高僧的樣子。

    “師父你起來！”

    美猴王氣惱，大感丟臉，下樹把玄弉硬拉了起來。

    “放手！”

    玄弉大喝，佛音出口，敲得美猴王一驚，不由自主的放手。

    用山崎對衆人的說法是，猴子五百年來吸收佛氣，多少有些佛性。

    ……

    玄弉再次要跪下，被村老攔住了。

    “大師不必如此大禮，妖族頑劣，難以教化，錯不在大師，大師既然願意賠償，這事就算過去了。”

    “阿彌陀佛，施主寬宏大量，必定會有福報。”

    “呵呵，大師繆贊個，這其實也是我們的果報。”

    “這又從何說起？”

    “實不相瞞，我等本是盜匪山賊，年輕時不覺得錯，到老了，回顧一生，發現造孽頗多，有時會從睡夢中驚醒，渾身都是冷汗。”

    “阿彌陀佛，觀施主已是高壽，必定也做了不少善事。”

    “這個老朽也不懂，一筆糊塗賬啊。”

    美猴王插言，手指點點後面，“算賬找那邊的，山中人那老鬼肯定算得清。”

    “山中人老鬼？”

    村老一驚，連忙望去，只是此時火已經被水和雨澆小了，天空暗淡，光線不明，隔着百丈看不真切。

    村老快步上前細看，卻是瞄上了麗華公主。

    “太、太后！”

    “臣，不，老臣，不，老朽鎮北趙氏趙瑞拜見太后，看太后容顏不改，老朽差點就不敢認了。”

    麗華公主汗一個，發力虛託，把人托起來。

    “趙先生請起，北周已是過去，是我楊家愧對……”

    村老趙瑞擺手，“太后不必如此，朝代更替乃是因果天數，宇文家爲帝不仁，便怨不得有人取而代之，楊大人當時也是承天應勢，皆是因果到了。”

    “呵，”麗華公主慘笑，“我楊家也早失了江山，便是我這乖外孫女也被禁錮於宮中，九歲就把命填了進去，如今只能修鬼道，我若不是秉承娘的因果，與山中人有緣，能夠一早脫身出來，怕也早就隨女兒一起死了。”

    “外婆。”李靜循關心道。

    “無妨，讓她發泄出來也好。”山崎嘆道，“這是她的心病，只有她自己能治。”

    村老趙瑞抱拳躬身，“先生想必就是山中人當面，老朽有失遠迎。”

    “不敢當。”山崎回禮，“趙先生心中依舊有故國，此中情義令人敬佩。”

    趙瑞苦笑，“山老繆贊了，只是過來人，執念太深，忘不掉而已。”

    山崎看着大火嘆道：“我等會在此時此刻相見，大約便是這執念作祟，因果到了。”

    村老趙瑞一個激靈，心有所感的再次行了拜禮，“還請山老示下。”

    山崎這次沒避開，“家都沒了，便跟我走吧。”

    村老趙瑞大喜，“固所願爾，求之不得。”

    山崎望向西南方，“但有言在先，你們鎮北趙氏後裔怕是要重上戰場，戰場無情死生難料。”

    “無妨，老朽有教導族人兵書戰陣，戰死沙場，總比當強盜來的光彩，到地下見了祖宗，也不至於丟了我趙氏顏面！”

    村老趙瑞說話間變得越發精神，人也似乎年輕了，身體也變得高大起來，氣勢見漲。

    那是心活了，帶動真力加速流轉，洗煉身體，一身不是很駁雜的金丹修爲又回來了。

    ……

    既然要收人，山崎也就大大方方的露了一手時間之法——反轉歸元，令村子返回到起火之前。

    隨着走過，揮手虛抹，一間間焦黑的屋子重新變得如之前。

    燒燬的門窗桌椅都復原了，就連掉在地上，碎了一地的茶杯都回到了茶几上，瓶瓶罐罐，還有碗，都回到原位。

    不過潑出去的茶水，酒水等，都沒有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