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古老的儀式

    “呱啦～呱啦啦～呱呱啦……”

    以前一個人使用冰矛咒的時候沒覺着，這樣大庭廣衆之下“呱啦”叫起來，艾林感覺尤爲羞恥。

    特別是看到周圍的獵魔人和女術士，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扭曲表情時。

    等等！

    修斯、邦特和弗雷德呢？

    他們不是早就回來了嗎？

    艾林停下了咒語，環視四周。

    衆人見艾林停下咒語，還以爲他唸咒失敗了，正要安慰，忽然聽到艾林問道：

    “修斯、邦特和弗雷德呢？”

    “他們應該在我前面回來呀！”

    “啪！”

    獵魔人大師們右手幾乎同時拍向腦門，然後紛紛轉身，向身後一顆粗壯的大樹跑去。

    因爲與女術士的劍拔弩張，加上好奇艾林到底揹着什麼東西過來，獵魔人們都忘了大樹上還綁着三個學徒。

    維瑟米爾離得最近，跑得最快，所以也是第一個到達樹下的。

    他的臉尷尬地通紅。

    畢竟修斯他們是他的學徒，就這樣把他們都忘了實在太不應該。

    避過修斯等人的幽怨目光，維瑟米爾解開繩索的活釦。

    修斯他們把嘴巴裏的棉布取下來後，看了看眼前幾個低頭訕笑着的獵魔人大師，也沒再計較。

    “哼”了一聲後，就都跑向艾林，圍着他蹦蹦跳跳起來。

    “艾林，我就知道你一定沒事的。”

    修斯第一個開口，也被第一個拆穿。

    “也不知道是誰，眼睛紅得要哭了一樣，就要跑回去救艾林，要我說艾林還需要我們救嗎？”

    “邦特！你不也回頭了？”

    “我……我那是習慣動作，下意識跟着你跑的……”

    ……

    熟悉的嘰嘰喳喳聲將艾林周圍的環境填滿，熱鬧又嘈雜。

    不過此時的他只覺得心裏暖暖的，彷彿泡在了溫泉裏。

    一旁的薇拉左腕撐着右肘，右手託腮，就這樣看着幾個小人嬉笑打鬧。

    精緻的俏臉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溫柔的笑意。

    吵鬧着吵鬧着，三人忽然同時將視線停留在老矛頭和水鬼王的頭顱上。

    修斯忍不住崇拜地看着艾林，激動道：“艾林，你可太厲害了，從洞穴那裏離開時，我真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想到你竟然把老矛頭給殺了。”

    邦特和弗雷德也用相同的目光看着艾林。

    他們光是遠遠的看着老矛頭，身體便止不住顫抖了。

    可艾林不僅殺死了獨眼巨人，他甚至還將看起來差不多厲害的冰之王也殺了。

    “不愧是艾林，天生的獵魔人！”

    邦特心想，他偏頭看了看周圍的獵魔人大師，忽然靈機一動，道：

    “艾林，伱現在是不是也是獵魔人大師了？”

    邦特的話讓獵魔人大師們面面相覷，這時候他們也反應過來了。

    他們似乎已經不需要再糾結於要不要授予艾林，獵魔人大師的稱號。

    光是老矛頭的腦袋便足以，更何況還有一個冰之王的頭顱。

    至於艾林漁翁得利的獵殺方式。

    大部分獵魔人大師獵殺大型魔物時，都是使用差不多的方式。

    有時他們甚至還會使用毒藥，這種在貴族眼中不名譽的方式。

    所以，艾林的這種獵殺方式，不僅不會削減他的榮耀，反而讓他們更加欣賞。

    畢竟，

    能在生命的威脅下抓住機會，化險爲夷，本身就是一種罕見的才能。

    甚至比正面獵殺大型魔物更難得。

    不過，心裏雖然已經認可，獵魔人大師們也只是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並沒有出言回覆邦特的話。

    邦特瞄了幾個獵魔人大師幾眼，見他們沒有反應，也只是失望了幾秒，隨後又加入到對艾林偉業的驚歎中。

    艾林自然注意到了這一幕，但他並沒有像邦特一樣失望。

    早在水鬼王和老矛頭的頭顱落地時，獵魔人大師的榮譽就已落在他的身上了。

    不過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局外人一般的女術士，嘴角的弧度更加溫柔了。

    ……

    再激動的交流，在七八個成年人的圍觀下，也持續不了多久。

    從被捆綁的憤怒情緒中舒緩過來後，修斯他們見其他人圍上來，都慢慢關上了嘴巴。

    “艾林，繼續給我們示範吧！”

    萊託見他們抒發完情緒，出聲提醒道。

    修斯他們自覺地往後退了退，一臉期待地看着艾林。

    雖然一直被綁在大樹的另一側，但是獵魔人的敏銳感官，讓他們沒有錯過剛纔發生的事情。

    艾林聞言點點頭，重新調動身上的魔力。

    “呱啦～呱啦啦～呱呱啦……”

    伴隨着奇特咒語的唸誦，熒藍色的光芒匯聚右掌。

    片刻之間便凝成了一根拇指粗細的冰矛，右手指向捆綁修斯他們的大樹。

    “咻~”

    冰矛眨眼間便射中了那顆大樹。

    兩人環抱的粗壯大樹直接被這發冰矛刺穿，露出一個可以看見殺手湖的小洞。

    自艾林唸咒開始，薇拉便從剛開始的漫不經心，慢慢轉變到此刻的嚴肅與欣喜交織。

    原因很簡單。

    她感受到艾林身周的魔力，在規則地聚集與減少，這是施展法術才有的特徵。

    獵魔人的法印消耗的是他們體內變異器官的魔力，不會產生這種現象。

    “艾林什麼時候有施法能力了？”

    這是她此刻內心的唯一想法，作爲自己的孩子，女術士已經不知道給艾林測過多少次天賦了。

    每次的結果都是沒有施法天賦。

    不過因爲周圍還有外人，女術士驚訝歸驚訝，沒有直接問出來。

    其他獵魔人則是震驚地合不攏嘴。

    這是法術，還是法印？

    不對！

    既然艾林可以使用，那應該就是法印！

    所以。

    他們能不能學會？

    遠距離攻擊一直是獵魔人的短板，他們雖然也會準備一把遠攻的手弩，但顯然不會有自己的法印好用。

    而且遇到特殊情況，身外之物往往起不到作用。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個冰矛咒的雖然有吟唱時間，但只有幾秒鐘。

    殺傷力雖然在面對魔物時會被削弱，但依然非常可觀。

    想到這，獵魔人大師們紛紛將火熱的目光集中到艾林的身上。

    “艾林，你這個冰矛咒是法術還是法印？我們可以學嗎？需要什麼代價？”

    獵魔人大師們可能還會有些矜持，萊託看到效果如此出衆，直接轉頭問道。

    艾林思考片刻後，笑了笑，道：

    “你可以把它當做法印。“

    “不用什麼代價，只要幫我把冰之王和老矛頭的屍體搬到凱爾莫罕就行。”

    “維瑟米爾大師也是這個條件。”

    冰矛咒這個技能雖然一部分魔力，是來源於外界。

    但大部分還是來源於體內的變異器官，所以普通獵魔人自然也是可以學習的。

    獵魔人大師們聞言，看向艾林的目光更熾熱了。

    尤其當他們回想起，艾林講述獵殺老矛頭和冰之王時，冰矛咒產生的作用後，渴望的目光簡直要將艾林點燃了。

    不過艾林只當沒看見。

    想白嫖？

    哪來那麼好的事情？

    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獵魔人而已，又不是學派首席，沒必要對不熟悉的人無私奉獻。

    前世的那麼多經驗，已經讓他深刻認識到。

    不分對象的無私，得到的不是尊重，而是無止境的索求。

    幸好獵魔人大師們見艾林的樣子，也都意會了，沒有倚老賣老地索要。

    畢竟，

    獵魔人完成委託，即便委託人再窮苦，也是要收取報酬的。

    艾林的這種做法就很獵魔人。

    既然他願意教給萊託和維瑟米爾，這件事情就只是利益分配的問題罷了。

    於是，他們紛紛看向了狼學派首席。

    “冰矛咒的事情，我明天會和艾林商量。”

    首席點點頭，將這個話題帶過。

    隨後看了眼天色，走到艾林身前。

    其他獵魔人的表情也都同時嚴肅起來了。

    他們圍成一個圈，將幾個學徒與首席圍在中間。

    緊跟着，

    首席將艾林的學派徽章取出，右手拇指在尖銳的狼牙上刺出鮮血後，在艾林的額頭向下劃出一條血痕。

    然後走到下一個學徒身前，同樣劃下血痕。

    在場的其他獵魔人也依次將拇指的血液，塗抹在艾林他們的額頭上

    這似乎是狼派獵魔人的古老傳統。

    不過艾林沒有在遊戲中見過這個儀式。

    整個儀式進行的過程中，沒有人說話，甚至所有人的表情都是莊嚴肅穆的。

    獵魔人們像是在參加某人的葬禮，又像是在見證新生兒的降生。

    不知是巧合，還是這個儀式真的有效果。

    首席將血液塗抹後，密佈的烏雲散了。

    金色的天光，照射在獵魔人的身上，在積雪上投下陰影。

    光與暗在此刻交織。

    等所有獵魔人都將血液塗抹後，首席高聲道：

    “日已西斜，凱爾莫罕的狼羣，今日又填新血。”

    “讓我們將喜訊帶回古海要塞，升起篝火，不醉不歸！”

    “aye！aye！aye！”

    獵魔人們有節奏地拍了拍胸口，以蒼茫古老的曲調應和：

    “升起篝火，不醉不歸！”

    “升起篝火，不醉不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