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你罵的是程千帆,和我……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豬頭七字數:4109更新時間:24/06/28 11:34:37
    看着一臉沮喪模樣的霍俊雲,李彩虹心中一沉,還有一絲心疼,她用力攥緊了丈夫的雙手,「俊雲,無論發生任何事,你和我說,我們是夫妻,我們共同面對。」

    霍俊雲長嘆一口氣,「彩虹,我今天去吃了一頓飯,味同嚼蠟。」李彩虹握着丈夫的手,她知道自己現在能做的就是傾聽。

    「很多老朋友在座。」霍俊雲苦笑一聲。「分區主任簡志平。」

    「區電臺臺長偕逸修。」「蘇滬區區長助理胡捷。」

    「還有上海分區情報科科長黃素....」

    霍俊雲每說出一個名字,李彩虹心中就咯噔一下,這些都是中統蘇滬區的高層,到底是什麼樣的飯局啊,竟然匯聚了中統蘇滬區整個高層。

    「徐區長在飯局嗎?「李彩虹立刻問了一個她最關注的問題。霍俊雲搖搖頭,「這頓飯是蘇主任主持的。」

    「俊雲,你可不能跟着他們鬧啊。」李彩虹趕緊勸說道,「他蘇晨德要爭區長的位子,就讓他去爭,無論是蘇晨德還是徐兆林都不是好相與的,我們不趟這個渾水。」

    霍俊雲驚愕的看着妻子,然後才明白妻子誤會了:

    李彩虹應該是認爲這個飯局是蘇晨德私下裏召集的,蘇晨德要爭區長的位子,密謀拉攏蘇滬區高層造區長徐兆林的反。

    .....

    「彩虹,不是你想的那樣。」霍俊雲搖搖頭,說着,他苦笑一聲,「如若是你說的那般,反倒好了。」

    他的心中苦澀無比,如果能夠選擇的話,他甚至寧願是妻子所猜測的這種情況。

    李彩虹怔怔地看着丈夫,霍俊雲這話這麼一說,她怎麼還會猜不到丈夫口中的這一頓飯局是做什麼的。

    「俊雲,你,他們。」

    「是的,蘇晨德投了特工總部,不僅僅是他一個人,蘇晨德交出了蘇滬區名單,其他人也都跟着蘇晨德....投了。」

    「那,那,你呢?」李彩虹問道,不過,話一出口她就知道答案了。丈夫若是沒有投靠特工總部,怎麼會安然無恙的回來?

    「他們對你用刑了?」李彩虹連忙起身查看丈夫的身體。

    「沒有。」霍俊雲苦笑搖頭,「蘇晨德瞭解我,他知道用刑無法令我屈服的。」李彩虹立刻明白了,特工總部必然是用她和孩子的性命安全來脅迫丈夫了。她不禁頹然坐在凳子上。

    一切都彷彿是一個時間輪迴,幾年前,丈夫也是就這般「被迫'背叛了紅黨,進了黨務調查處的。

    .....

    「他們要你做什麼?」李彩虹緊張問道,「俊雲,這次你可要三思啊,絕對不能,絕對不能.....」

    此前那次背叛紅黨,霍俊雲交代了紅黨法南區團委,後來更是直接交代了紅黨團中央,導致紅黨團組織幾乎是毀於一旦,死傷無數。

    可以說,霍俊雲可謂是和紅黨徹底決裂、結下了生死大仇。

    現在若是再供出了中統,那麼中國之大還有他們夫妻的容身之地?「蘇晨德問我要徐區長的地址。」霍俊雲說道。

    「你說了?」李彩虹急忙問道。

    徐兆林是薛應甄的嫡系愛將,此人如實經丈夫的口被賣出去的,那麼,可想而知薛應甄會如何痛恨。

    「沒有。」霍俊雲攬住了害怕的妻子,「我對蘇晨德假稱不知道徐區長的住址。」霍俊雲的內心是掙扎和苦澀的。

    他知道蘇晨德之所以放他回家,是爲了誘騙區長徐兆林。

    當時,面對蘇晨德的威逼利誘,霍俊雲內心掙扎權衡利弊之後,沒有立刻供出徐兆林的住址,只是說徐兆林隔天要和他通一次電話。

    蘇晨德就要他

    在電話中穩住徐兆林,把他騙出來....

    「你打算怎麼做?」李彩虹問道。

    「我,我不知道。」霍俊雲痛苦的抱住了腦袋。

    豪仔熟練的一打方向盤,將車子開進了中央巡捕房的院子。就看到大頭呂急匆匆的從臺階上迎下來。

    程千帆眼眸一眯,大頭呂這是特意在等他,定然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巡長。」大頭呂幫忙拉開車門,說道。

    「隨我去辦公室。」程千帆沉聲說道。

    「是。」大頭呂意識到自己孟浪了,趕緊說道。

    程千帆看了豪仔一眼,接過豪仔遞過來的公文包。

    回到辦公室,程千帆脫掉制服外套,站在窗***動了一下脖頸。大頭呂殷勤的給沏了一杯茶水,「巡長,喝茶。」

    「唔。」程千帆回到椅子坐下,端起茶盞,細細品了一口,然後才看向大頭呂,「遇到事情不要急切,要沉穩。」

    「是。」大頭呂說道。

    「說吧,什麼事?"程千帆淡淡問到。

    「巡長,屬下抓住了梅戊明的手下。」大頭呂說道,「就是經常跟在梅戊明身邊的那個雷子。」

    程千帆聞言,霍然起身,訓斥道,「確定是那個雷子'?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不早說?」「是屬下的錯,屬下剛纔腦子糊塗了,竟然忘了....」大頭呂一臉慚愧,說道。

    程千帆擺擺手,表情嚴肅,「人呢?」「在刑訊室呢。」大頭呂說道。

    「帶路。」程千帆沉聲說道。

    「是。」大頭呂邊走邊說,「這個人躲在碼頭,想要矇混過關.....」......

    皮特的目光停留在一名年輕男子身上。

    似乎是感覺到了來自這個洋人巡捕的目光,男子朝着人叢裏躲了躲。「皮特警官,可以過去了。」關卡的日軍軍曹將皮特的證件遞給他。

    若是其他法國佬,他倒是不介意刁難一番,此前外白渡橋的帝***官故意戲耍一個英***官和其太太,令兩人***衣服接受檢查,這件事在蝗軍內部傳爲美談。

    不過,皮特不一樣。

    確切的說,此人和那位小程總關係不錯,同時也是玖玖商貿背後的東家之一。

    且不說上面早就打了招呼,玖玖商貿'的物資會特殊照顧,那位小程總'對帝國素來親近,對待蝗軍勇士,哪怕是普通的哨卡士兵也是非常大方,蝗軍對於程千帆的印象非常不錯。

    最重要的是,這名軍曹早就接到長官的祕密告知,今天玖玖商貿」的商隊通通放行。皮特擺擺手,玖玖商貿」的運輸隊,一行數十人的車隊浩浩蕩蕩的過關卡。

    皮特的目光若隱若無的停留在了那名躲藏在商隊中的男子身上,他的心一直是繃緊的,等待商隊順利通關後,他的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氣,這才上了自己的小汽車,也跟着過了關卡。

    ......

    中央巡捕房,審訊室。

    程千帆一把捉住了男子的下巴上,他的聲音冰冷,表情陰沉,「說吧,你的真實姓名,職務。」

    男子目光兇狠的瞪着程千帆,呸的吐了程副總一臉血水。小程總擡起右手手腕,白手套擦拭了臉上的血水。

    他的額頭微微點了點,嘴角揚起一抹笑容,「硬漢子啊,好啊!好得很!」他手指點了點男子,「程某生平最佩服有種的漢子了。」

    說着,冷哼一聲,程千帆將沾了血的潔白手套一摘,直接扔進了熊熊燃燒的炭火盆裏。「用刑!"程千帆咬牙切齒說道。

    程千帆話音剛落,早有準備的大頭呂拿起燒的通紅的烙鐵,用力的按在了男子的身上。通紅的烙鐵烙在人身上,發出一

    陣皮肉焦臭味,男子慘叫一聲暈死過去了。

    大頭呂一盆冷水澆下去,男子幽幽醒轉。

    但是,無論是隨後用沾了水的皮鞭繼續抽打,還是其他殘酷的刑罰,此人依然咬緊牙關不開口。

    不僅僅不開口招供,還一直'找死'一般辱罵'小程總'。

    「程千帆,你個狗雜碎,老子是抗日的,你這個助紂爲虐的雜碎。」「程千帆,你程家老祖宗羞煞!怎麼有你這種癟犢子玩意。」

    大頭呂擔心的看着程千帆,他唯恐程千帆被罵的暴起,一槍結果了此人。

    他已經從特高課那邊得知梅戊明是中統蘇滬區副區長蘇晨德,此人是梅戊明的親信,必然在中統蘇滬區內部頗有地位,這麼一條大魚落在他手中,倘若能從此人口中獲得中統蘇滬區重要情報,此將是大功一件。

    程千帆對於這個綽號'雷子'的男子的辱罵似乎絲毫不以爲意:你罵的是程千帆,關我....

    他坐在轉椅上,身體微微前傾,盯着桌面上的物品仔細看。桌子上擺放的都是從「雷子'的身上搜出來的物品。

    一盒萬寶路香菸。

    程千帆拿起香菸查看,香菸盒裏還有三支香菸。

    他隨意的抽出一支香菸,先是拿在鼻尖嗅了嗅,然後又用手仔細的捏了捏,最後還用刀片切開檢查,並無發現香菸藏有異物。

    有拿起另外兩支香菸捏了捏,捏爛了扔在了一旁。還有一個懷錶。

    程千帆打開懷錶。

    懷錶指針還在轉,不過表面有了裂痕,應該是抓捕此人時候摔壞的。他的眼眸一縮,懷錶裏竟然有一張照片。

    是一個中上之姿的女人微笑着,女人的懷裏抱着一個戴着虎頭帽的男娃娃。他先是看了看懷錶,很新的懷錶,使用時間不會超過一週。

    隨後又用手摸了摸照片,仔細摩挲。

    程千帆的嘴角揚起一抹笑容,「派人去盈達旅館,查這個女人和孩子。」懷錶是新的。

    這款懷錶是最近半年才在上海上市的走私貨。

    最重要的是,最新一批的同款懷錶走的是「玖玖商貿」的商路,其中法租界鋪貨量最大的就是金神父路的盈達商店。

    盈達商店旁邊有一個盈達旅社。

    程千帆之所以判斷女人和孩子在上海,並且就住在盈達旅社,有三點:懷錶是新的,一週之內購買的。

    照片是新的,這說明照片是在上海拍的,而且是最近拍攝。

    盈達商行所在的金神父路就有一家照相館,而這張照片的膠紙材質也正是這家照相館常用的那一種。

    故而,程千帆推測「雷子'照片中的這個女人和孩子還在上海,並且極可能就住在盈達旅館。

    果然,程千帆話一出口,「雷子'的臉色就變了。「程千帆,禍不及妻兒,你不得好死!」

    程千帆沒有理會'雷子'的辱罵,他點燃一支香菸,舒坦的抽了一口氣,還翹起了二郎腿,嘴巴裏哼着小曲。

    中央巡捕房所在的薛華立路距離金神父路很近。

    很快,巡捕就在盈達旅社的一個房間裏,抓到了那個女人和年約四五歲的男娃。

    「他爸。」女人一看就是膽小的家庭主婦,死死地抱着孩子,腿都在顫抖,然後她看到了血肉模糊的丈夫,抱着孩子就要衝過去。

    「鬆手,攔着作甚?「程千帆擺擺手,「一家團圓是大喜事,不要攔着。」巡捕鬆開手。

    女人抱着孩子撲到了男人的身邊,看着傷痕累累的丈夫,女人嚎啕大哭。女人懷裏的男娃娃被嚇到了,也是哭的撕心裂肺。

    啪啪啪。

    程千帆拍拍

    手,「多好的婆娘,多好的孩子啊。」

    他走過來。

    女人嚇到了,抱着孩子死命的後退,最後靠進了綁在刑架上的丈夫身側。

    「程千帆,你有本事衝着我來,欺負女人和孩子算什麼本事!「男子嘶吼着,拼命掙扎。「一句話,招不招?"程千帆目光森然,「我只問這一次了。」

    他阻止了「雷子'開口,「想清楚了再回答我,若是回答錯誤,今天晚上黃浦江裏就會多一大一小兩具屍體。」

    「雷子'咬牙切齒,嘶吼着,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妻子和孩子,終於,就在程千帆表情越來越不耐煩的時候,他長嘆一聲,「我說了。」

    ......

    程千帆大喜。

    「記錄。」他看向大頭呂。「姓名,何方人氏。」

    「吳雷生,山東滕縣人。」「身份。」

    「中統蘇滬區上海分區行動大隊隊長。」

    正在親自記錄的大頭呂擡起頭,面帶喜色的看着吳雷生,他判斷此人身份不簡單,卻是沒想到這人比他所能猜測的身份還要重要。

    這確確實實是一條大魚啊。

    「梅戊明的身份。」程千帆突然問道。

    程千帆的這個問題似乎令吳雷生有些沉默。PS:求訂閱,求打賞,求月票,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