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幹翻敵人第一步:煽動輿情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星辰入懷字數:2451更新時間:24/07/01 09:54:40
    祁承翊劍眉緊皺,眼底劃過一絲不耐煩的殺氣,一柄匕首直插黑衣人喉嚨!

    黑衣人駭得縱身一閃!

    祁承翊抱着扶雲卿離開牀底。

    “你們居然查到了李全這裏!”那黑衣人手拿雁翅刀,眼底漏出狠厲。

    扶雲卿觀察黑衣人打扮,道:“此人,與滅口楚家的那些黑衣人相似。”

    “你是陳御史派來,取李全藏在密室裏,關於當年之事來往的密信?”祁承翊問那黑衣人。

    黑衣人看向扶雲卿袖中藏着的舊書信,點頭道:“不錯!依你二人武功,必然不是我對手,乖乖交出書信,免遭一番折磨!”

    扶雲卿觀對方內力雄厚,自己恐怕不是對手,當即打起十二分精力,抽出纏腰軟劍。

    祁承翊嘴角閃過一絲邪冷的笑,像是在看蚍蜉撼大樹,又好像是在看草芥,目光蔑視,袖中一片綠葉飛出——

    劃破黑衣人脖子。

    好在黑衣人後退及時,未傷及喉管,只傷到脖子表面,當即面露震驚,難以置信道:“你……”

    下刻,黑衣人眼中殘存震驚,祁承翊已閃現過去,一刀插入他心臟!

    血濺到祁承翊手背上,泛起星星點點的紅。

    “真髒啊。”他低聲嫌惡。

    扶雲卿瞳孔微擴,有着震驚,她看見了祁承翊眼底那抹邪冷的笑,像無情的修羅、冷血的閻王。

    祁承翊轉身,眼底冰冷散去,化爲暖春的光,柔和地看向扶雲卿:“卿卿……?”

    “殿、殿下。”扶雲卿回神,那一瞬間,她覺得祁承翊殺過很多人。

    “我嚇到你了?”祁承翊皺眉,“我覺得你不應該那麼輕易被嚇到。”

    “我……只是很驚訝。”

    “驚訝什麼?”

    “殿下是殺過很多人嗎?”在絕對強大恐怖的實力面前,扶雲卿忍不住後退半步,眼睫略微戰慄,卻鼓起勇氣直視他。

    祁承翊不會傷害她的。

    “你……怕我?”祁承翊沉默許久,看着後退半步的她,“你怎麼會怕我。”

    “我……”扶雲卿想起他恐怖的武功,想起他一刀貫穿狼頭、綠葉殺人,還有他邪冷的笑意,如霧一般的身份。

    那一刻,她覺得祁承翊像深淵,看不透、也不敢靠近。

    而她正處於深淵的邊緣,快要掉下去,卻抓住了崖邊的草。

    祁承翊軟下語氣:“那日我在李府一葉封喉,殺了幾個家丁,以後不會了。”

    “不是,我只是覺得……你比我想的要複雜。”扶雲卿試圖緩解氣氛,收好袖中密信,踹了踹刺客屍體,“我、我們離開吧。”

    祁承翊凝視她的背影,眉宇緊鎖。

    出了書房已是深夜,祁承翊命人處理痕跡後,送扶雲卿回廂房,才離開李府。

    屋中燃着琉璃燈。

    扶雲卿盤腿靜坐在牀帳中,腦中回想祁承翊護她、救她的過往。

    二人之間經歷那麼多,分明是生死之交,卻扶雲卿卻覺得,她遠遠沒有觸碰到真實的祁承翊。

    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也不知過了多久,扶雲卿終於熄燈睡去。

    不遠處的高樓屋檐,祁承翊手握小酒罈,一口接着一口,清酒順着他下頜線淌落,他凝視着那忽然熄滅燈盞的廂房,仰頭飲盡所有酒。

    ……

    翌日,鎮撫司。

    躺下跪着李全、扶芸、李靜姝三人。

    祁歲安坐在右側,微抿櫻脣,秀眉之間盡是深思,她在思慮今日如何把李全送入大牢。

    這是一場沒有把握的審案。

    歷來從未有官員因爲毆打其女,被狀告到鎮撫司。

    一身褚色圓領孔雀補子的江行危,不苟言笑,疾步踏入鎮撫司。

    隨着他進入,周邊錦衣衛神色微微變化,打起十二分精神。

    江行危略擡袖手,朝長公主行禮,隨後坐上高臺,拍驚堂木:“今日本官在此,審理李全毆打妻女一案。”

    鎮撫司外,圍觀了不少旁聽的男女老少。

    有臉上淤青抱着稚子的婦女,也有杵柺杖的老嫗、吸着煙鬥吞雲吐霧的老爺、挑着籮筐的貨郎……

    “喲,真是稀奇!竟審理毆打妻女案?”

    “女人就得靠打,不打不聽話!”

    “上回我家那口子不做飯,拿燒火鉗狠狠揍了一頓,烙印現在還有呢,聽話得不得了,像狗一樣,見着我就會搖尾巴,跪在地上給我換鞋,要多服帖有多服帖!”刀疤男身側,站着脖頸處有烙印的少婦,她怯怯地抱着孩子,眼裏閃着淚光、有些畏懼。

    女子們聽了這話,紛紛朝刀疤男投去目光,或怨、或怒、或怕……

    “憑何身爲女子,就活該被打?”一道清脆質問響起,如火山石擲入水潭,激起一層熱浪。

    一身萱草紫束腰長裙的扶雲卿走來,人羣自動爲這姿容傾城、氣質絕塵的女子讓出道路。

    那刀疤男見扶雲卿非富即貴,當即緘默。

    扶雲卿看向他的妻子,是一位骨瘦如柴的柔弱婦人,衣領豎起也遮不住深深烙痕,像是男子故意燙在頸處炫耀一般,叫人看‘這是我女人,不服就打!',那種變態的征服與霸道專橫,彷彿視女子如活着的物件。

    她不是人,只是刀疤男的所有物,可鞭打、侮辱、發泄、紓解、生育……

    扶雲卿再看向其他女子,她們目光裏有漠視、同情、忌憚、無助、心疼……卻唯獨沒有,反抗。

    再反觀男子,皆是一臉習以爲常,再也瞧不出別的情緒。

    扶雲卿壓下心中涌起的情緒,面色平靜到令人畏懼,語氣淡涼:“沒關係,你給她烙了多少疤,待會兒就烙在你身上。”

    “今日江大人審理毆打婦孺案,曾經被毆打過的婦女老少,皆可以跪在堂前陳情。”

    “我將軍府嫡女扶雲卿,一同跪在堂前,爲你們陳情。”

    扶雲卿略掀裙襬,跪在蒲團上,纖細腰背筆直如尺,猶如風雪裏屹立不倒的一株梔子。

    梔子四季常開,潔白而野蠻生長,風雪覆之、冰霜不枯。

    身後似有躍躍欲試之聲。

    許是扶雲卿言語過於激勵人心,也許是氣氛鼓動,不少婦女接二連三跪地。

    “賤人,你敢跪在堂前,狀告我毆打你?”刀疤男狠狠瞪着脖間烙痕的婦人,揚起胳膊作勢打去——

    那婦人抱着孩子跪地,眼裏包着一汪淚,渾身瑟瑟發抖。

    扶雲卿眸眼狠厲地掃去:“你敢?”

    堂前,江行危冷臉拍驚堂木:“堂前豈容你放肆?”

    刀柄男駭得臉色一變,急忙捂着嘴不說話。

    熙熙攘攘的人羣裏,一個衣着不惹眼、面容氣質都極其出挑的男子,頭戴輕紗斗笠,正靜靜看着堂內,他指尖彈出去一片綠葉,不偏不倚劃破刀疤男腳筋。

    男子哐地一聲,五體投地跪在扶雲卿跟前。

    其實扶雲卿也沒料想過,她身後會陸陸續續跪滿幾十個女子。

    有臉上帶傷的、也有腿腳不便利的……

    李全看着跪那麼多人,頓感不妙,看向監審此案的陳御史。

    陳御史坐在左側,朝他微微點頭,示意他心安。

    扶雲卿將二人小動作盡收眼底,這是她的籌謀。

    第一步,煽動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