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槍戰(求推薦求月票)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一鍋小米李字數:4205更新時間:24/06/28 11:32:24
    張義看了眼手錶,現在是晚上十二點過五分。

    這輛火車從上海出發,經南翔、崑山、蘇州、常州、鎮江到金陵。

    到金陵的下關車站的時間是早上五點。

    所以他有足夠的時間找出小野昭。

    但火車上找人卻沒有那麼容易,這年頭沒有實名制,火車票也沒有編號,除了座位等級,你想坐哪裏就坐哪裏。

    這輛列車共九節車廂,一節豪華車廂,兩節一等座,二節二等座,其餘的都是三等座。

    三等座票價2.5元,二等座5元,一等座10元,而豪華車廂票價600元。

    豪華車廂中有軟臥,臺球室,小型咖啡室,全程由外籍管家、行李員、大廚和服務生爲旅客提供全方位的服務,和後世的五星級酒店沒什麼區別。

    所以說不管在哪個年代有錢都可以任性。

    張義仔細思慮着小野昭藏身的位置,特工的工作就像地下的暗流,靜謐、曲折、湍急、甚至是兇險,但每一個高明的特工都是優秀的演員,在表面上你是看不出分毫的。

    他或許其貌不揚,穿着普通,反應有點木訥遲鈍。

    所以張義直接放棄了豪華車廂,先在自己乘坐的二等車廂找了起來。

    他將小說拿在手中,看起來目不斜視,眼睛餘光不斷掃視着周圍的人羣。

    此刻大部分旅客或依或靠已經進入了睡眠中,也有像張義一樣看報看書的,一切看起來很正常。

    但張義沒有氣餒,他一節車廂一節車廂地尋找着,試圖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剛進入二等座車廂,張義就聽見身後響起沉穩有力的腳步聲,他在玻璃中窺見是一個穿着黑色制服的巡警,不動聲色,做出張望找人的樣子。

    “啪”,一隻大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張義剛想轉身,就見這人呵斥道:

    “別動,靠門站好了。”

    說着一推張義,將他按在車廂之間的通道大門上,另一只手已經開始摸銬子。

    “我盯你很久了,半夜不睡覺到處走動幹什麼?是不是在尋找目標下手呢?

    說吧,哪條道上的,也不把招子放亮點,敢在我的車上撒野。”

    “雙手伸到後面來。”巡警呵斥着,一手捏住張義的手腕,一手拿着銬子扣了上來。

    然而就在這時,張義突然動了,他狠狠踩了一腳巡警,在他吃痛的瞬間,一個肘擊打在對方臉上,轉身的瞬間雙拳出擊。

    “砰”一聲,巡警胸前遭到重擊,悶哼一聲靠在車壁上。

    他剛想摸腰間的駁殼槍,就見張義已經近身,拇指食指像火鉗一樣捏住了他的咽喉。

    一股疼痛和窒息感傳來,巡警臉色漲得通紅,感覺嗓子發癢,胸口脹氣,瞪着眼睛喘着粗氣去拔槍。

    一摸之下,又是大吃一驚,槍早就不見了。

    此刻面前的青年左手正把玩着他的手槍。

    “毛瑟軍用手槍,1931年量產,槍長288毫米,口徑7.73,重1.24千克,20發彈匣供彈,射擊速度每秒425米,有效射程50到150米,可惜你這槍是仿造的,行了,自己銬上吧,不要有任何僥倖。”張義把玩着手槍,瞥了一眼手銬,淡淡道。

    巡警本以爲張義只是個打扮成學生,作奸犯科的小賊,此刻見識了他的身手,再聽他報出自己都不瞭解的槍械係數,一張老臉漲得通紅,既驚懼又羞愧憋屈,看槍口對他點了點,忙不迭將自己銬了起來。

    “好了,現在進入問答環節。”

    “姓名”

    “戴...戴修章”

    “籍貫”

    “金陵下關人”

    “所屬部門”

    “鐵道部...路警管理局巡警。”

    “幹了幾年了?”

    “13年。”

    “車上一共幾個巡警?”

    “三個...還有兩個在睡覺...我們換崗巡邏。”

    “你在火車上巡邏,有沒有看見可疑的人?”

    “這...好漢,你到底是幹什麼的?

    火車上可疑的人多了,三山五嶽的大盜劫匪經常出沒,前面車站才下去一個小偷,伱...”

    幹什麼的?能告訴你嗎?

    張義冷笑一聲,道:“行了,脫衣服吧,先委屈你一會。”

    說着不由分說將巡警趕到了廁所裏面。

    ......

    片刻後,穿着警服的張義大搖大擺地出現在車廂中。

    他嘴裏叼着香菸,右手按着手槍,一副囂張跋扈的模樣。

    “查票,快點。”

    瞬間整個車廂被他弄的雞飛狗跳,張義心說只要自己不去貴賓車廂,誰管他,另外兩個巡警在睡覺,正好來個燈下黑。

    一個穿着黑色中山裝文質彬彬,學生模樣的青年,臉色白淨,聽到張義叫囂,撇嘴反駁道:

    “不是剛纔查過嗎?怎麼又查?”

    “少廢話,你是不是皮癢了,想被我銬起來?”張義冷笑一聲,亮了亮腰間的銬子。

    “你這麼牛逼,怎麼不去東北打日本人,就知道欺負自己的同胞。”青年振振有詞道,一副憤世嫉俗的樣子。

    “啪”,張義一個耳光甩了過去,道:

    “你怎麼不去?”

    “我...我是學生。”

    “坐而論道,不如起而行之,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車票拿出來。”

    張義譏諷一聲,越是無知的人,越有莫名的勇氣,質疑他看不懂的也看不慣的一切,學生咋了,學生就不能上前線?

    “我...”學生還想說話,被一旁的女生拉了一下,漲紅着臉掏出了車票,女人倒是頗爲冷靜,淡定又從容,讓張義多看了一眼。

    有了青年學生打樣板,後面的查票順利多了,不待他吆喝,旅客老老實實主動拿出了車票。

    “從哪裏上車的?”

    這時,張義站在一個長條座位旁,看着三個客人。

    三人對坐,兩男一女。

    一個短髮青年胸口掛着照相機,一副記者的打扮。

    對面是一個穿着高領旗袍,身材窈窕,一頭大波浪,濃妝淡抹的女人,渾身上下散發着胭脂香氣,卻又有一股掩飾不住的風塵味。

    旁邊那人商人打扮,拿着電影報紙看的津津有味。

    間諜最喜歡扮演的就是商人、記者、學者,或者工作性質模糊,又有多重頭銜,資金充沛,有些則是明面上有正經工作,但上班時間不規律,好像無所事事,有時間到處活動。

    所以這三人張義尤爲懷疑。

    記者臉上掛着矜持傲氣,道:“滬海啦,阿拉上海人。”

    “記者證呢?”

    張義不以爲然,他才遇到一個假冒記者的,自然格外謹慎。

    “自己看。”記者從兜裏摸出一個白色合頁證件。

    張義對照照片盯了幾眼。

    “文匯報記者吳仲直。”

    看水印和印章倒是看不出什麼。

    張義將證件還給他,突然道:

    “儂紫嗓海阿里得餓寧?”

    這話他說的又快又準,然後銳利的目光緊緊盯在記者臉上。

    “啊...那個我才搬到上海...”記者臉色一變,張口結舌,眼神沉滯,隱晦地看向那位旗袍女子。

    張義心底冷笑一聲,暗暗戒備,面上卻不動聲色,目光轉向商人和旗袍女子。

    商人滿臉堆笑,彎着腰將幾張鈔票夾在證件中遞了過來,恭維道:“老總辛苦了,小意思,請您飲茶。”

    然後他一指旗袍女子,道:

    “鄙人何欠元,山東人,做蠶絲生意,這是賤內柳秋芳。”

    “柳秋芳?好名字。”張義唸叨了一句,問:

    “柳小姐,你的證件上籍貫是山東臨沂,臨沂哪裏的?”

    “臨沂沂水。”商人搶先一步說道。

    “問你了嗎?”張義呵斥了一句,眼神銳利地盯在旗袍女子臉上。

    她戴着黑色雪紡禮帽,面上戴着網狀黑點的薄紗,而且畫着濃妝,表情看不真切,此刻一言不發。

    商人急道:“哎呦,老總,賤內天生是個啞巴,這...”

    “是嗎?”張義目光落在她的脖頸處,大夏天的穿着一件高領旗袍,系的嚴嚴實實的,不熱嗎?

    還是說此人是男扮女裝。

    女裝癖?

    不會是小野昭吧?

    男扮女裝的戲子使人相信,一個男人扮成女人,可以騙過大家的眼睛。

    不過那是在戲臺上,臺上十分鐘,臺下十年功。

    張義想到後事那些女裝癖冒充失足女,客人還發現不了,最後被警察抓了,猶自不可信的事,想想都有點可笑。

    男扮女裝雖然可以給人女性的既視感,妝容和嗓音可以改變,但男性特徵是很難徹底被隱瞞的。

    比如第一特徵,喉結。

    因雄性激素作用,男性的喉結會比女性喉結突出,因此,看喉結辨別男扮女裝的準確率接近於100%。女性喉結比較突出的情況下,一般都是因爲太瘦了。

    張義瞥了一眼所謂的柳秋芳,喉結遮掩的嚴嚴實實的,嗯,腿上穿着尼龍絲襪,踩着高跟鞋...

    不仔細看還好,妥妥的背影殺手,但仔細看,再想想此人可能是小野昭,畫面有點不忍直視。

    “行了,注意留意自己的行李,不要睡死了。”張義佯裝沒事,將證件扔在小桌上,鈔票揣到兜裏,若無其事地走向下一個車廂。

    走出幾步,他觀察着車廂旅客的位置,他突然回頭大喊一聲。

    “小野昭。”

    商人和旗袍女背對張義,看不見表情,只見那名記者突然一摸袖口,甩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張義閃身一避,“砰”直接開槍。

    他本不想突然發難,以免日本人狗急跳牆,傷了無辜羣衆。

    但此刻若是裝作無事離開,這三個日本鬼子要是偷摸溜了他實在不甘心。

    要是對方三人一起出手,他又有點寡不敵衆。

    所以張義索性快刀斬亂麻,打對方一個猝不及防。

    “砰”

    僞裝成記者的日本間諜身子一晃,胸口乍然綻放出一朵血色,仰面一倒,頹然倒在椅子上。

    “砰砰砰”

    張義對着商人和旗袍女子兩人的後座連開幾槍,一時間木屑碎步翻飛,傳來幾聲悶哼聲。

    “都趴下。”張義大喊一聲,安撫驚慌失措的旅客,然後小心戒備地握着槍上前。

    “砰”

    他剛上前,就見旗袍女人嘴角泛血,咬着牙,彎腰射出一槍。

    張義雖然小心戒備,子彈還是從肩膀一穿而過。

    張義一個踉蹌,直接開槍還擊。

    “砰,砰”

    一槍擊中對方脖頸,一槍擊中對方額頭,旗袍女人愕然地瞪大眼睛,手才捂住脖頸,就頹然地倒下。

    “砰”

    張義又對商人打扮的男人頭上補了一槍,按着受傷的肩膀,一邊安撫旅客,一邊對倉皇趕到的列車員和巡警道:

    “特務處抓捕日本間諜,都坐到自己位置...”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對側的一個列車員忽然推門進來,背後的手突然一閃,手中握着一把掌心雷,連連開槍。

    “砰砰”

    一槍打在張義胳膊上,一槍打在靠背上。

    張義中了一槍,只覺得一股熱流汩汩從肩膀往外涌,感覺不到疼痛,但胳膊卻麻木了,不受控制的抖動。

    額頭的冷汗瞬間止不住的往下流,他感覺視線都有點模糊,只好躲在座椅後面,擡手繼續還擊。

    “砰砰”

    又是兩槍才擊中列車員,看對方倒地還握着手槍掙扎着還擊,張義對兩個戰戰兢兢探頭探腦的巡警大喊道:

    “愣着幹什麼?還不開槍?我要是死了,特務處不會放過你們。”

    額頭的汗水越來越多,此刻他才感覺到疼痛,似乎肩膀和胳膊給鐵錘狠狠錘穿了一樣,肩膀上似乎被人塞進了一個氣球,然後在吹脹一樣,火辣辣的。

    聽到特務處這幾個字,兩個巡警面色驚懼,對視一眼後,顫顫歪歪地起身,朝着列車員倒下的位置連續放了幾槍,打的火星四射,血水橫流,才忐忑不安地靠了上去。

    一會兒一個巡警小跑着上來,擦着額頭的冷汗,道:

    “長...長官,搶手已經被擊斃。”

    “好...車上有沒有醫生...”張義張嘴問了一句,只覺得眼皮沉重,突然眼前一黑,就昏迷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