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送禮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一鍋小米李字數:3432更新時間:24/06/28 11:32:24
    發了財自然要分贓,不,分錢。

    但今夜的動靜太大了,畢竟在金陵首府,這麼大規模的交火肯定會引起憲兵和警察以及情報部門的過問。

    因此幾人商討之後,楊文軒建議拿出三成打點內部,對外就說特務處打擊查抄了一處煙土交易點,繳獲贓物總價值100根小黃魚。

    雖然有點越俎代庖幹了警察的工作,但也交待的過去。

    然後分配下來,楊文軒拿2成,張義因爲提供情報拿3成,劉魁拿1成,剩下的一成隊員平分,也算皆大歡喜。

    贓物交給劉魁處理後,留下幾個隊員看守,其他人各自回家。

    張義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凌晨三點了,洗漱過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接收情報。

    【今日情報已刷新】

    【1、您今天見過楊中州,獲得相關情報---楊中州的同學周正,今晚祕密會見了日本駐金陵大使館一等書記官須磨彌吉郎。】

    【2、您今天見過戴春風,獲得相關情報---戴春風今天調閱了你的個人檔案。】

    【3、您今天見過情報科副科長包鴻飛,獲得相關情報---包鴻飛正準備挖你到情報科任少校組長職務,專門對付紅黨。】

    【4、您今天見過秀美菊三,獲得相關情報---秀美菊三的丈夫小野菊三今日祕密去了郊外的花卉培育基地。】

    【5、您今天見過猛虎幫幫主鄭關西鄭光頭,獲得相關情報---鄭關西經張文權介紹,祕密會見了黑龍會頭目北村隆二。】

    涼爽的夜風吹拂着院中的榆樹,葉子沙沙作響。

    寂靜的房間中張義閉着眼睛,逐漸分析情報。

    【楊中州的同學周正,今晚祕密會見了日本駐金陵大使館一等書記官須磨彌吉郎。】

    看到第一條情報,張義突然警覺,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

    竟然忽略了周正此人。

    原本以爲周正介紹楊中州入職參謀部是出於同學情誼,現在看來事情遠遠沒有那麼簡單。

    須磨彌吉郎是什麼人?

    此人先後在北平、廣州、金陵領事館任職,將自己僞裝成一個熱愛藝術的鑑賞家,實際上幹的是間諜的勾當。

    那麼周正祕密會見此人肯定不是簡單的交流藝術,說不定是傳遞情報。

    周正此人很可能也是日本間諜,或許此人比楊中州叛變的更早,資格更老。

    那麼今晚此人向須磨傳遞了什麼情報呢?

    是否楊中州被捕的情報已經泄露。

    張義懊惱地搖了搖頭,繼續瀏覽下面的情報。

    戴春風調閱自己的資料張義並不奇怪,在進入特務處之前,每個人都要填寫一張履歷表,外勤還要做進一步的覈實。

    這份履歷表,除了常見的姓名、籍貫、年齡等,詳細到要填寫你上下三代親戚的情況,包括工作、住址、社會關系、政治身份等,尤其有一項內容是“是否認識紅黨、關係如何”。

    張義並不擔心自己的履歷表會出問題,繼續看下面的情報。

    包鴻飛要挖我到情報科對付紅黨?

    張義驚出一身冷汗,開玩笑呢?

    少校的軍銜聽起來很有誘惑力,但....

    張義想了想,毫不猶豫的拒絕。

    再看下一條,小野菊三祕密前往花卉基地,張義估計此人是前去發報,可到底發送的是什麼情報呢?

    最後一條,鄭關西經張文權介紹,祕密會見了黑龍會頭目北村隆二。

    張文權又是誰呢?此人是否是漢奸呢?

    可是沒有其他信息,在偌大的金陵如何尋找此人的信息呢?

    帶着這些疑惑,張義進入夢鄉。

    .......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張義早早起來,只感覺飢腸轆轆。

    洗漱後,來到街頭的一個麪攤,抱着一碗熱氣騰騰的麪條狼吞虎嚥。

    連續吃了兩碗,又喝了一碗麪湯,飽餐後來到特務處。

    劉魁似乎一夜未睡,頂着兩個黑眼圈,揚了揚手上的公文包,得意道:

    “昨晚我已經找黑市的熟人協商好了,三天內完成交易,這是對方給的定金。”

    說着豎了個三的手勢。

    “剛好。”楊文軒點頭了頭,眉宇間掛着一絲愁雲,指了指旁邊的“金陵日報”道:

    “看看吧,昨晚的事情已經上了報紙。”

    然後他接過劉魁手中的公文包說道:“現在就去科長辦公室。”

    到了王新亨辦公室,就見他同樣坐在辦公桌後面看着報紙,高深莫測地笑笑,道:“坐吧,都不要拘束。”

    見幾人坐下,他和藹地笑笑,隨即板着臉指了指報紙道:

    “楊組長,根據金陵警察廳的彙報,說你們昨晚參與剿滅了一宗黑幫的交易,爲什麼沒有向我彙報?金陵衛戍之地,即便我們是特務處的,也不能把天捅破吧?”

    楊文旭聽了這話,立刻起身,小心恭敬道:

    “啓稟科長,事情是這樣的....當時事發突然,怕打擾科長休息...”

    “現場我們一共繳獲了十幾箱煙土,總價值100根小黃魚。”說着將公文包遞了上去,“這是科長的那份。”

    “哦,”王新亨眯了眯眼睛,心裏微動,但在辦公室接受賄賂,還這麼多人一起,實在是有辱斯文,他臉色一變,裝作憤怒地拍了拍桌子道:

    “什麼叫我的那份?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參與這件事情了?

    哼,交易現場你們擊斃了一處劉不同的弟弟劉不非,此人雖說是個流氓,可畢竟是一處的外編人員,現在徐增嗯倒打一耙找我們要結果呢?一處的人和你們一樣的說辭,也是去查抄煙土的。”

    “行了,都別戳在這裏了,回去寫一份詳細的情況報告,到時候配合相關部門的調查。”見幾人低眉垂眼,他揮了揮手,嚴肅道:

    “伱們查抄的是什麼?贓物,那是國家的財產,一絲一毫都不能動,戴老闆都不收禮,我王某人怎麼能開這個先例呢?”

    他心裏卻在想,戴老闆是不收禮,關鍵看你送什麼,字畫、名酒、汽車、美女、名槍,他通通笑納,但送錢算怎麼回事?太俗了。

    看着三人一臉懵懂地出門,王新亨憋了憋嘴,暗罵三人不通人情世故,送禮也是需要智慧的,送的人滴水不漏,收的人才能心安理得。

    如此堂而皇之,是不知道我們處裏有多少監聽器錄音機嗎?

    ......

    三人到了楊文軒辦公室,面面相覷又忐忑不安。

    本想將王副科長拉下水,做他們的擋箭牌,但人家竟然不收禮!

    這年頭拿着金條還送不出去?

    楊文軒和劉魁就更加鬱悶了,因爲他們都給王新亨送過禮,可今天的情況明顯和想象中的不一樣啊。

    不應該是王新亨坦然接受了禮物,立刻同仇敵愾道:“放心,有我在呢,天塌了我頂着。”

    張義此刻已經意識到問題所在,這不剛好用到“玉座金佛原理”、“斯蒂龐克定律”嗎?

    送禮也是需要“智慧”的,總不能赤膊上陣吧!

    看兩人愁眉苦臉的樣子,他心裏一動,笑道:“想不到王科長如此鐵面無私。”

    劉魁鬱悶地憋嘴,心說鐵面是鐵面,無私可就不一定了,不然自己的小黃魚哪裏去了。

    楊文軒也一臉無奈道:

    “說說吧,現在怎麼辦?總不能真的退贓吧?”

    “這樣吧,劉隊長,你應該知道王科長的家住哪裏,現在就去一趟,到了什麼話都不要說,把禮物交給他太太,然後就走...”

    “就這樣?這樣行嘛?”

    “你不多繞幾個彎,多幾道防火牆,王科長那裏怎麼能心安理得呢?萬一出了事,那也是他太太收的,他根本就不知道。”

    “對對對。”楊文軒此刻也回過神來,連忙催促劉魁立刻出發。

    ......

    半個小時後,王新亨接到家裏的電話。

    “端午節的禮物?是個小夥子?叫什麼?劉魁?”他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繼續問:

    “大概是個什麼數呢?”

    聽到是三十根小黃魚,王新亨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好,我知道了,有事回家再說。”

    掛斷家裏電話,王新亨又給楊文軒打電話,

    “文軒嗎?你和張義劉魁來我辦公室一趟。”

    這回三人的待遇明顯不一樣了,最起碼王新亨讓祕書給三人看了茶,他嚴肅道:

    “剛纔我考慮了一下,小野菊三現在雖然被情報科接手了,但我們自己也不能放鬆警惕,雙方的情報要及時互通,一旦發現敵人覺察到監視,立刻抓捕。”

    “這件案子本來就是你們4組發現的線索,對情況也熟悉,繼續交給你們完成。”

    “是。”三人立刻起身敬禮。

    王新亨閉口不談剛纔尷尬的事,張義三人也心照不宣。

    領受了命令,張義對楊文軒耳語了一句,請示道:

    “科長,昨天楊中州交待他的工作是由同學周正安排的,現在想想此人頗爲可疑,我們要不要啓動對他的監視?”

    “周正。”王新亨皺了皺眉,道:

    “我看過案卷,還以爲你們忽略了此人呢,他雖然是黃埔畢業的學生,卻是汪填海的親信,想要動他需要委座的批示才行,這樣吧,我先向處座彙報一下。”

    特務處雖然聽起來威風凜凜,名聲顯赫,上面又有戴春風罩着,但在大人物眼裏卻和“雞鳴狗盜之徒”沒什麼區別,招惹了汪填海,委座到時候和稀泥,肯定有人要出來背鍋。

    但時候倒黴的肯定是他們幾個。

    此人雖然是個親日分子,但此刻還是名義上的二把手,別說王新亨,就是戴春風也不敢輕易招惹。

    張義雖然有些氣餒,但也無可奈何,畢竟政治向來是妥協的鬥爭。

    幹特務工作也是需要懂政治的,否則不要說幹不長久,丟了烏紗帽、掉腦袋都有可能。

    有些人你明知道他有問題,但偏偏就不能查,如之奈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