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引導

    “艾爾哥哥？艾爾哥哥？”

    睜開眼時，看到的是艾莉那湊得很近的稚嫩臉頰。

    “艾莉？你怎麼過來了？”

    艾爾坐直了身子，看向這位天真的女孩。而後者正舉着一卷繃帶看着他。

    “今天是給你的傷口換藥的日子，但是艾莉在醫務室等了好久有沒有看見你過來！”

    她已然成了一名小醫生，若未來的志向不變，想來她會是一位稱職的人。

    時代該由年輕人來開闢，絕不能讓那些老人肆意玩弄世界。

    那位叫卡繆的少年，其直率的性格總是會說出大逆不道的話呢。

    但這些話往往都直指問題的核心。若自己也能有這種力量，也許能夠去改變這場戰爭吧。

    艾爾順從地讓再度踩上椅子的艾莉爲自己的額頭和右臂換藥。

    傷口其實已經好的差不多，可是爲了這種無傷大雅的事情去讓一個孩子失望。

    那並非是成熟之舉。

    艾莉並不清楚眼前大人的複雜心思，她只是專注於爲艾爾包紮傷口。

    艾莉知道，之前媽媽能夠安全的回來，是艾爾拖着傷痛的身軀去阻攔敵人。

    那爲了讓艾爾也能好好地從戰場上回來，認真地換藥，讓他快些好起來。

    這就是艾莉能做的事情。

    靜靜地等着艾莉做完全部的工作，稍微活動了右臂確認了不會妨礙到駕駛MS。

    看着挺起胸膛正驕傲着的艾莉，情不自禁地把手伸到艾莉的腋下，抱在了自己的懷裏。

    艾莉稍微蹬了下懸空的小短腿，也沒有再多動作了。

    艾莉的腦袋靠在艾爾的肩膀上，有些疑惑地在艾爾的耳邊說

    “艾爾哥哥？怎麼了嗎？”

    “沒事艾莉，哥哥要去保護你了。”

    叮囑着艾莉一會兒要在自己房間裏面好好地待着，艾爾帶着難以言明的心情走向了格納庫。

    爲什麼會抱起來她呢？都是夏亞的錯嗎？

    不過想要去保護她的心情是沒有錯的。

    大天使號現在略顯空蕩蕩的，因爲民衆都躲在了自己的房間中。

    不論是餐廳、走廊還是哪裏，都沒有人影。

    自大天使號啓航以來都是高壓滿滿，短暫放鬆後又面臨危機，許多人因此萎靡不振。

    直到艾爾經過牢房時，才遇到了另一人。

    是基拉，他在出戰之前，想要見一面阿斯蘭。

    畢竟是要和他的夥伴戰鬥。

    就在不久前的牢房中。

    阿斯蘭想要請求基拉能在戰鬥中手下留情，可是才張開口又意識到了伊扎克他們與自己一樣，都是毀滅了赫立奧波利斯的兇手。

    更何況，請求他在戰鬥中留手，誰又能爲他留手呢？

    阿斯蘭的話語沒能說出口，留在了心裏，基拉卻爲此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阿斯蘭，我會小心的。”

    這沒頭沒尾的話，阿斯蘭切實理解了其內涵。

    基拉不只是說會小心個人安危，他也在承諾着小心不會傷到他人。

    接着，基拉就離開了此處。

    能夠直視人心嗎。阿斯蘭突然理解了友人此刻的本質。

    那這麼說來，之前在尤尼烏斯7中驅散了附着在自己身上怨念的，也是這種能力的衍生嗎。

    阿斯蘭略有些複雜地盯着基拉離去的背影，這位友人似乎產生了些他所不理解的改變。

    “喲，基拉，一起去做準備吧。”

    基拉一出門就看到了正在趕往格納庫的艾爾，他的頭一偏。

    “少尉今天很高興呢？”

    “因爲受到了鼓勵啊。”

    艾爾展示着新換的繃帶，他本人倒是沒有什麼自覺。

    倒是基拉的臉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少尉，這樣做是不對的。”

    “嗯？什麼事呢？”

    “……不，沒什麼。”

    ……

    “此戰將會是改變P.L.A.N.T.命運的一戰！是坐視聯合軍將新型MS投入戰場，還是在此刻奮勇殺敵將禦敵於先？爲了扎夫特，爲了P.L.A.N.T.，進攻吧！”

    克魯澤簡短的戰前動員傳遍了扎夫特的五艘戰艦，隨着克魯澤的最後一個音節落下，五艘戰艦都在依次彈射自己的MS。

    霎時間，十三架MS的光點就被時刻關注着的大天使號掃描出來，地球軍三艘船的艦內警報頓時拉響！

    “全艦轉向，艦首對敵！通知大天使號散步反光束爆雷，主炮預備！蒙哥馬利號、勞爾號，導彈齊射，目標敵方MS！”

    蒙哥馬利號上，作爲這只小艦隊的指揮官，庫普曼有條不紊地按照最初的預案進行着部署。

    “基拉！”

    “放心少尉，我能看到，敵人的軌跡！”

    強襲身着着翔翼型揹包，手上提着的卻是“炎神”超高能脈衝炮。

    現在這門炮通過線纜直連着大天使號的動力爐。

    強襲的系統無法觀瞄到距離尚遠的基恩，但是基拉可以！

    “這一槍能中！”

    緊接着，炎神那紅白相間的光束直衝！一個基恩的三機編隊而去！

    這一擊，貫穿了兩架基恩，產生的爆炸眩暈了扎夫特軍主炮瞄準的進程！

    基拉並沒有試着打出下一輪攻擊擴大戰果。

    幾乎就是大天使號導彈發射器中填充的特殊彈頭發射，並在艦隊前方一段距離炸開的下一瞬間，扎夫特軍的光束炮擊就已經抵達！

    那帶着毀滅氣息的光束卻像是一頭撞在了看不見的牆壁上，分散湮滅開來。

    “粒子干擾霧殘餘67%！”

    蒙哥馬利號上，庫普曼感嘆地看着這G計劃的新銳裝備建立奇功。

    也想到基於大天使號上面那兩個女性艦長的提案製作的這一份計劃。

    亦不容小覷啊，第八艦隊，不，地球的未來可能繫於其身。

    “下一輪炮擊到來！粒子干擾霧殘餘23%！”

    戰術管制員高聲報出參數，他的聲音都在顫抖着。友人駕駛着莫比烏斯，就在先前的戰鬥中被扎夫特軍無情殺害，此乃報仇之時！

    “跌破可干擾閾值！”

    “蒙哥馬利號、勞爾號，主炮齊射！”

    庫普曼怒視着遠方的扎夫特艦隊，自開戰以來節節敗退所積結的鬱氣此刻一併被怒吼出聲！

    蒙哥馬利號和勞爾號發射的炮擊並未取得命中，但一輪炮擊這已經達成戰術目標！

    大天使號依據着對面戰艦的閃避參數，很快便得出了必中的結論！

    “羅安格林，發射！”

    瑪琉亦是情緒高昂！有着同袍的相助，大天使號終於是有了用武之地！

    大天使號雙蹄上伸出的炮口頓時爆發出駭人的威力！

    碩大的陽電子光束劃破戰場，映照着每一個人的臉龐。

    一艘剛剛閃過第一輪炮擊的扎夫特軍艦此刻只能絕望地迎接沉沒的到來！

    “艦長！可惡的自然人！”

    隸屬於那艘軍艦的三機基恩裹挾着怒氣衝向那艘長腿艦。

    然而炎神的怒吼令其停下了衝鋒的腳步。

    “就這種程度別想……什麼！”

    這便是那位隊長的遺言了。

    艾爾操作着聖矛以MA形態從其正下方直飛而出，哪怕是以單兵素質著稱的調整者在這樣的高速下也無法反反應！

    他被光束貫穿時，心中唸叨的是自己小隊裏剛剛踏上戰場的年輕人。

    不要去送死啊。

    可是人終歸是困於情感的物種，明明實力高強的隊長也不過是一合之敵，那位年輕人依然朝着艾爾發起衝鋒。

    有着新人類能力的艾爾在那位隊長死前的迴響中知曉了他們深刻的情誼。

    那架基恩衝向已經變爲MS在原地抽出的聖矛時，艾爾甚至能夠感受到駕駛員的悲憤與痛苦。

    還很年輕的他，被艾爾錯身後橫掃而過的光束劍劈爲兩半。

    “向諸位犧牲者的在天之靈表示哀悼。”

    在近距離爆炸火光的映襯下，聖矛還未完全修理完成的頭部隱藏於暗影之中。

    哪怕是新人類，也無法超脫於感性。

    體會着自己心中沉重的思緒。艾爾的眼前浮現出那位過於感性的藍髮少年。

    不，新人類反而更會陷入難以自己的狀況嗎？

    閃過這支小隊最後一架基恩發射的炮彈，又將其點爆，艾爾莫名地想着。

    如果可以的話，請引導我，卡繆。

    若是有一位奧古的老兵能見識到此刻的聖矛，想來會驚呼出“Z”的大名。

    雖然聖矛的樣貌與Z高達差距較大，但其散發的存在感，卻令人感覺如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