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相逢在宇宙

    當阿斯蘭再度醒來時，還是MA樣子的聖盾被強襲抱着，正在進入大天使號。

    雖然相信自己的摯友，可是阿斯蘭還是從機師求生包裏拿出來一把手槍，打開了保險。

    提前接收到消息的警備班待強襲一落地就立刻圍了上來。

    整備班也摸索着聖盾的外部艙口，將電腦連接上聖盾。

    但是他們都沒有輕舉妄動，而是在等待艦長的到來。

    而瑪硫此時正在指揮大天使號的出航，暫時抽不開身。

    於是乎，從強襲上下來的基拉只能憂鬱地看了眼聖盾，又看了下旁邊自己撿回來的求生艙。

    最後看到的是同樣被整備班圍着的聖矛。

    聖矛的胸甲本來就是結構受損，現在又被砍去了右臂。破碎的內部結構擠壓了駕駛艙門，整備班正在暴力破拆。

    “嗤……”

    隨着艙門密封的接觸，在整備班用液壓杆的支撐下艙門緩緩開啓。

    基拉看到的是癱坐在駕駛位上的艾爾。

    他右臂的傷口停止了流血，鮮血染紅了右半邊T恤，但確實是沒有大礙。

    “太好了少尉，你沒事就……”

    基拉伸出手去扶艾爾，可是伸出的手卻沒有得到迴應。

    “基拉…你爲什麼要救下我。”

    艾爾無比低沉的聲音傳入基拉的耳中。

    “欸？”

    “你都已經知道了吧，我的罪孽。而剛剛正是我贖罪的時候。”

    艾爾痛苦地靠在座位上。

    “那是來審判我的死神啊。”

    基拉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按往常基拉的性格來說，他也許會因爲艾爾的這一番話而傷心，更是會自責也說不定。

    可是，某位出於好心的NT，在暗地裏推波助瀾。

    “這樣好嗎？看着他自暴自棄。”

    基拉心底裏出現了一道聲音，這聲音給他的感覺，就像是駕駛強襲救場時的指引一樣。

    於是，基拉看着這位不復平日裏溫和的長輩，心中頓生一股怒火！

    伸出去的手一拳打在了艾爾的臉上！

    “你把你的生命看作是什麼了！”

    艾爾被這一拳打得一愣，臉上的疼痛和連日裏精神的疲憊都讓他呆在座位上。

    基拉卻不管他，上前揪住艾爾的衣領。

    “既然你知道伱犯下了錯誤，那你去彌補不行嗎！這裏有一船的平民！有艾莉！有米莉雅麗亞他們！扎夫特難道會放過他們嗎！”

    “還是說你連自己的職責都無法面對！沉湎於過去嗎！既然想要贖罪，那就給我好好地去做些什麼，而不是自顧自地放棄自己的生命！”

    “像你這樣軟弱的大人，我要修正你！”

    說着，基拉又是一拳打在艾爾的另一邊臉上。

    看着雖然還是無動於衷但是眼睛裏注視的終於是眼前現實的艾爾，基拉才忍住再出一拳的打算。

    連和阿斯蘭見一面的想法都沒有，基拉一拳捶在控制面板上，轉身離開了格納庫。

    艾爾看着基拉憤怒離去的背影，還是愣愣地坐在駕駛艙裏。

    隨後一個金髮大叔就探出了腦袋。

    “被那樣的小孩子教育了，不會感到難爲情嗎？”

    他調笑着，可是眼睛卻是仔細地觀察着艾爾，生怕他因此而憤怒或是更加自暴自棄。

    可令穆沒有想到的是，艾爾似乎真的被這一拳打醒了一般，張開了口。

    “我有點餓了。”

    艾爾說這話時，看的不是眼前的穆，而是越過了他，看着不遠處平民的隊伍。

    在那裏，艾莉正和她的媽媽相擁在一起，嚎啕大哭。

    穆也有所感地回頭，順着艾爾的視線看去。

    他欣慰一笑，也是伸出了手，隨後被有力地迴應了。

    “你要是再不振作起來，我可真開着聖矛去戰鬥了哦。”

    穆對自己的友人說到。

    ……

    艾爾吃完飯再次包紮好傷口後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去。

    房間裏，那些紙花還在飄蕩着。艾爾一朵朵將其撿了起來，攏成一束，放在牀頭。

    幾乎是挨着牀的瞬間，他就睡了過去。

    “夏亞……”

    他眼神複雜地看着這位傳奇人物。

    艾爾並非愚鈍之人，他能感受到夏亞對基拉的影響。

    “艾爾，你知道我在執行地球寒冷化作戰時，在想着些什麼嗎？”

    艾爾還沒有發難，夏亞就率先出口。

    艾爾沉默了。雖然艾爾能夠去看到夏亞的記憶，可是卻不知道其心理活動。

    “我是有些任性的。我想着要向聯邦復仇，向這腐朽的體制，拉拉死去、卡繆瘋掉的根本原因，復仇。”

    艾爾的喉結動了動，可是最終沒有開口。

    “你和我很像吧？”

    夏亞微微一笑。在這片充斥着綠色精神感應波的空間中，他才能真正地發揮自己能夠引起阿克西斯奇蹟的NT能力。

    自然能夠知曉艾爾的想法。

    “我知道這會造成數以萬計的死亡，可我還是爲我的一己私慾去做了。”

    “可是我買下阿克西斯的時候，我還是明白了。我這麼做只不過會加劇地球出身的人對殖民地的壓迫。”

    “打破了一個體制，可是會讓其建立起一個全新的壓迫體制。”

    “所以我讓阿姆羅阻止了我。”

    “月神5號的落下造成了多少人的死亡，我無從知曉。可是我卻後悔着我沒能活下來贖罪。”

    “是的艾爾，活着才算是贖罪。”

    “去尋找吧，這場戰爭的真相，造成調整者被仇視的真正原因，造成這場吐血馬拉松的緣由。”

    “然後以那些遇害者的名義，去糾正世界的扭曲。”

    “艾爾，你並非扣下扳機的人，你的過錯是隨波逐流。”

    “現在，出於自己的意志，向真正的敵人揮劍吧。”

    ……

    在艾爾於夢中思考時，外面的人也沒有閒着。

    在規劃好了大天使號的行進路線後，瑪琉和巴基露露才有時間來到格納庫裏。

    一個戰俘，一個扎夫特的救生艙。

    而被瑪琉惦記的，正在生悶氣的基拉也被穆提醒後才想起聖盾的事，趕來了格納庫。

    雖然很想對基拉吐槽一句爲什麼這麼會撿東西回來。

    可是考慮到這位少年擊敗了聖盾並將其帶了回來最終以嚴厲著稱的她還是朝着基拉點點頭。

    “幹得很好基拉。”

    阿斯蘭終於感受到艙門將要被打開。

    隔了這麼久地球軍才有所動作，想來是基拉在用自己的功勳向這艘船的艦長在求情吧。

    畢竟自己也是會爲基拉這樣做的。

    念及至此，本打算藏好手槍的阿斯蘭，在艙門打開的時候舉起雙手，任由那把槍被警備班的人收好。

    阿斯蘭看向基拉，這是他們在赫立奧波利斯短暫再會後，真正的再次見面。

    “阿斯蘭·薩拉……”

    基拉呢喃出聲。卻被一旁的巴基露露迅速捕捉到了。

    “什麼！你認識這個扎夫特的人嗎？等等，你是說薩拉？”

    巴基露露的語氣再次嚴厲起來，可是後續的發問還沒有提出，就被瑪琉攔下。

    “有什麼問題之後再說，別在這。”

    瑪琉的善良，並一路走來見證着基拉的成長和保護他們的身姿，讓瑪琉選擇了相信基拉。

    可是這一舉動在阿斯蘭眼裏更是確定了他的猜想。

    爲友誼感動之餘，他也更加愧疚之前居然向基拉產生了殺心。

    一定要帶基拉離開這裏，不能讓他再被自然人利用了。

    阿斯蘭與基拉對視着，自覺讓警備班拷上了自己，被帶到了一邊。

    雖然有許多話想要和阿斯蘭講，但眼下不是個好時機。

    於是，一行人來到了另一邊，那個扎夫特的救生艙。

    “居然是那個薩拉家的兒子。”

    巴基露露很快就想起了阿斯蘭這個名字的蘊意，並且爲之苦惱。

    這之後將會面臨多少扎夫特的攻擊啊。

    “算了，反正扎夫特也不會放過我們。情況總不能更壞了吧。”

    看着眼前的救生艙，巴基露露安慰着自己。

    “開啓了哦！”

    隨着瑪多克的話音落下，這個救生艙也隨之開啓。

    “哈羅！拉克絲！哈羅！”

    裏面的人還沒有出來，一架粉色的小機器人的叫聲就迴盪在格納庫裏。

    “哎呀？哎呀哎呀？”隨後從裏面飄出來的人，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呆楞在原地。

    無他，其美麗實質化地爲魅力，天真無邪的樣子讓每個人都放鬆了戒備。

    連警備班的人都壓低了槍口。

    只有基拉還蹙着眉，伸手協助其穩定身形。

    在基拉的視野中，眼前的這位少女並非是表面上的單純。

    在以這種方式保護自己嗎。

    不及基拉多想，一道驚呼出聲。

    “拉克絲？！！”

    阿斯蘭的任務，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