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覺醒

    艾爾險而又險地回到了大天使號上，因爲亂流的影響還是依靠着攔截網才平安歸艦。

    “也不知道基拉怎麼樣……看最後卷出去的方向，至少不會遇見扎夫特。”

    對於這個可以說是因爲大人的失職而踏上戰場的少年，艾爾心中始終是有着愧疚感的。

    “我要再次出擊！請做好準備！”艾爾還是做出了決定。聖矛的電量損耗不大，而已經確認了強襲所在方位的現在，只是搜尋一番還是綽綽有餘。

    破碎的殖民衛星外壁高速旋轉着飛散，無數細小的碎片攜帶的動能甚至能擊毀機體的裝甲。就算是PS裝甲，也難以持久吧。

    ……

    “X105強襲，能聽到嗎！”

    基拉的耳邊是巴基露露不斷傳來的呼叫聲。他卻怔怔地看着顯示屏，沒有回話。握着操縱桿的手不住地顫抖，卻怎麼也鬆不開。

    這似乎是在提醒他，造成這樣慘狀的，也有他的一份力

    “赫立奧波利斯……毀滅了嗎……”好一會兒，基拉才在心裏發出呢喃。

    “能聽到我說話嗎？”這一次，是從接觸迴路中傳來的通訊。

    是艾爾。他操控着聖矛懸停在強襲的右邊，左手扶着肩膀。

    “沒事吧？基拉，基拉·大和？”

    “沒，沒事。”聽着基拉如夢初醒般的聲音，艾爾才略鬆了口氣。

    “沒事的話我們就返航吧。”說罷，艾爾就準備操控機體轉身。

    可是一陣求救信號傳來，着眼望去，是一個印着26的逃生艙，看樣子推進器已經損壞了。

    強襲突然收起劍朝着那飛去，其加速的背影竟是有着不可阻擋的決心。

    “等等！基拉！我們沒有許可，而且救生船很快就會來，不要做多餘的事！”

    “可是！他們就這樣漂在這裏！”

    已經停在了逃生艙旁邊的強襲微微擡起了手，似乎是要去拔劍一般。雖然敵意並沒有表露出來，但這已經被艾爾注意到。

    這個少年的執意，十分的堅強。艾爾想到。那他又是如何被瑪琉勸動，登上強襲的呢。

    艾爾沒有多說，只是操控着聖矛朝着大天使號回去。

    強襲還是抱着逃生艙回到大天使號。

    “等一下！誰批准你這麼做了!“巴基露露的訓斥聲不出意外地傳來。

    “難道你是要我把他們又丟回宇宙嗎！”基拉爭辯着，他的聲音傳進了救生艙，讓每個人都在爲此而祈禱不要被丟下。

    “本艦現在可是在戰鬥中！哪來的閒工夫收容難民！”巴基露露怒斥。軍人世家出身的她自然無法忍受屬下的獨走行爲。

    可是基拉也並非是他們的下屬。恰恰相反，眼下的大天使號還有求於基拉。

    “行了”瑪琉還是清楚地知曉這件事，她遞給巴基露露一個眼神，讓她不要多說“我批准了。”

    “巴基露露少尉，最好別讓那位少年對我們有惡感。眼下他所生活的故鄉毀滅了，還是不要刺激他爲好。”

    瑪琉如此說道。

    格納庫。

    剛剛從聖矛裏出來的艾爾，看着強襲小心翼翼地把逃生艙放下，接着在掛架旁站定。

    艾爾腿一蹬，向着強襲的駕駛艙飄去。

    飄在空中時順手抓住了從基拉那飛過來“多利多利”叫着的機械鳥，然後帶到剛剛從駕駛艙出來的基拉面前。

    “陪我去更衣室一趟吧。”

    不由分說，艾爾拉着基拉往更衣室飄去。

    基拉的餘光剛剛瞟到一抹粉紅色的頭髮，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進入了一旁的通道。

    在更衣室內，艾爾正在脫去駕駛服，而基拉就在一旁看着。

    “基拉，你當時爲什麼會選擇登上強襲呢？”艾爾脫下駕駛服，問道。

    “欸，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只是，你們需要，而我可以做到。更何況……”

    “你的朋友在這個船上？”

    基拉沒有言語，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是覺得這樣無異於透露了把柄給我們，而會被繼續要求駕駛強襲嗎……

    在一片沉默中，艾爾最終下定了決心。

    “基拉，在有人配合你的情況下，伱覺得你需要多少時間才能夠開發出一個自然人能夠使用的os？只需要足以應對快速移動時的閃避和射擊就足夠了。”

    基拉愣了一會兒，似乎是沒有想到得到的是這樣的要求。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艾爾的目的。

    讓穆那個大叔去駕駛強襲，而基拉就不用再次踏上戰場。

    “這是我們這些大人的工作。”

    如果這話是稍早些時候說出，也許基拉會滿口答應下來只求不要再次被捲入戰鬥。

    但艾爾卻敏銳地察覺到，基拉的內心中有所顧慮。

    憂心友人？是在懷疑我們的能力嗎……但艾爾沒有挑明，換號好了衣服領着基拉離開了更衣室。

    基拉顯然還在糾結些什麼，沉默不語地和艾爾一起走着。

    艾爾先是將基拉送到休息室。

    剛剛基拉救下的難民已經在這裏了。而基拉一進去，便注意到了那一頭粉色頭髮的女孩。

    那位女孩正依偎在塞伊的懷裏。

    見此情景，基拉肉眼可見地露出哀傷的神情。

    爲情所困嗎。看到這一切的艾爾在心裏發出感慨，沒有多說什麼，拍了拍基拉的肩膀就離開。

    艾爾一路來到艦橋，那裏正在做出發的準備。

    “去阿爾忒彌斯？”得知了接下來行動計劃的艾爾有些遲疑地看着巴基露露

    “我倒沒有什麼意見，畢竟船上的物資也不夠直接前往月球的。不過我們得要做好付出些代價尋求庇護或者離開的準備……”

    “可畢竟是友軍。”巴基露露所信奉的軍人信條告訴她，友軍之間是可以相互信任的。

    可不論是穆還是艾爾，都清楚在前線戰場上，歐亞聯邦與大西洋聯邦之間的明爭暗鬥一直不少。

    不過眼下也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這個行動計劃還是被推行了。

    爲了保持充沛的體力以應對可能來襲的敵人，艾爾被安排休息，穆在艦橋值守。

    艾爾看着屏幕中誘餌彈的尾焰劃過佈滿廢墟殘骸的黑暗宇宙，然後無言地躺在分配給自己的軍官臥室的單人牀上。

    今天的事情實在是跌宕起伏過頭了。

    本以爲不過是簡單的接收新銳機體的任務，卻不曾想發展到如今的地步。

    也不知道後續的路又該如何走。

    腦中的思考不斷持續，然後在閉上眼的黑暗中漸漸睡去，進入夢中。

    ……

    夢裏他是一個一生經歷坎坷的男人。有着同樣的金髮，藍眼。

    父親是吉翁·戴肯，他提倡“side國家主義”，反對地球聯邦的霸權統治，追求着殖民衛星的獨立與解放。

    可在共和國成立後，他卻被刺殺在演講臺上。

    在那之後他隱姓埋名，回到了已經更名爲吉翁公國、受扎比家統治的故鄉。

    他成爲了軍人，並且參與了吉翁獨立的起義。

    他乘上了MS，吉翁的新銳機體，在魯姆會戰中大發光彩，獲得了“赤色彗星”一稱。

    然後他遇見了，高達，他宿命般的敵人。

    其駕駛員爲阿姆羅·雷。借由他的手，扣動了對扎比家的復仇扳機。

    隨後他遇到了自己的摯愛，拉拉·辛。她的身上，有着自己父親所預言的特質。

    可是因爲自己的過錯，拉拉死在了阿姆羅手中，死在了另一位擁有着父親理想特質的少年手裏。

    他從此出擊時不再肆意張揚，總是認真地穿好駕駛服面對戰鬥。

    在一年戰爭的落幕裏，他成功大破了高達，並殺死了塞西莉亞·扎比。

    他來到了阿克西斯，吉翁公國最後的根據地。

    他試圖在此繼承並實現父親的理想，可是那位叫哈曼的少女卻令夏亞徹底地失望。

    他返回了地球圈，加入了奧古。彷彿是命運一般，他又一次遇上了搭乘着高達的少年。

    那位叫卡繆·維丹少年瘦小的身軀裏確實持有名爲NEW TYPE的可能性。

    爲了這份可能性，他不惜與宿敵阿姆羅聯手，並在聯邦的面前公佈了自己戴肯之子的身份。

    可是阿克西斯艦隊的到來打破了一切。

    他目睹着卡繆在連番戰鬥中精神失常。徹底對人類失望的他決心以自己的方式拯救人類。

    在甘泉，他掌握新吉翁的權力，隨後實行地球寒冷化作戰。

    可是在月神5號墜入地球後，他卻又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爲也不過是在將人類拖入深淵。

    此時他居然寄希望於阿姆羅能夠阻止這一切。

    在阿克西斯推向地球時，敗於阿姆羅之手的他，在精神感應框架共鳴中，終於看到了一直跟在自己身旁的拉拉。

    在人類的思念所引發的綠色奇蹟中，阿克西斯被推離地球。

    在共鳴中，阿姆羅與他確切的是死去，死於過強的精神感應波。

    拉拉在此時帶領着他們前往一個彩色的通道，他們將要暢遊宇宙。

    可是他卻因爲能力的不足而偏離路線，來到了此處。來到了艾爾身邊。

    “這就是我的故事，名爲夏亞·阿茲納布爾的我的故事。”一個精神體對着艾爾說到。

    艾爾彷彿是看了一場漫長的電影般，此時才回過神來。他漂浮在一個綠色的空間裏。

    而他的身旁，是那場夢境的主人公。夏亞，正以他最後在沙扎比中的姿態對着艾爾說到。

    “而你，是這個宇宙裏的，NEW TYP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