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第二世·亂世帖·劫啓·三絕之門】

    這一刀。

    名爲——殺身！

    平靜的聲音卻似石破天驚，在沉劍淵上引動軒然大波。

    無數驚訝的目光同時看着那飛劍石上的身影。

    看着他手持一柄破刀，獨面霸刀門一衆刀客，目光似比刀鋒更要深寒，似在問：這愚刀傳人……如何？

    如何？

    當然是……天縱之姿！

    “這就是愚刀？”

    “師尊之名不可辱，這愚刀傳人爲給師門正名，一刀怒殺霸刀門真傳。真是好一身俠氣肝膽！好一個激昂少年！”

    “我感覺這一刀除了力量，意境似不比剛纔葉流雲差半分！”

    “何止是半分？簡直是宗師級的造詣。我行走江湖多年，見過許多罡氣境江湖名宿，當年同樣是江湖風雲人物的刀客，也未見如此刀意！”

    “用這樣的刀，殺劉大刀，簡直是殺雞用牛刀！他能死在這一刀下，是榮幸！”

    “這人來年若參加雲巔之戰，恐怕又是一位登上風雲榜的人物！”

    “神府種子？”

    “這就是……愚刀傳人嗎？厲害！那……那位神祕的愚刀前輩又是何等蓋世強人，無敵刀客？爲何……從未聽聞他的名字？”

    一個個議論傳入耳中。

    宋臨沒有動。

    也不奇怪爲什麼他們沒聽過老漁夫的名號。

    陳平隱居江湖多年。

    這些江湖後輩當然不知道愚刀。包括霸刀門的年輕一輩，也未聽說過這個名號。

    但……如果是黑榜之外，四大狠人，岷江邊上的老漁夫呢？

    啪嗒~~

    葉流雲輕盈落在宋臨身旁，傲然擡首，望着一衆驚詫的霸刀門人。

    冷然道：“這就是愚刀。他就是愚刀傳人。黑榜之外.四大狠人，岷江邊上.老漁夫的傳人。”

    轟~~

    霸刀門的人齊齊後退一步，目光驚駭。

    周圍的人更是掀起驚濤駭浪，震驚地看着那場中沐浴在血色、月光中的青年。

    葉流雲的話徹底引爆了今夜的氣氛。

    黑榜之外，四大狠人。

    所謂愚刀……居然就是傳說中岷江邊上的老漁夫！

    之前霸刀門看不起的愚刀，居然是那一柄數十年前就赫赫有名的刀？

    數十年過去。

    江湖中早已忘記愚刀的稱號、名字，卻唯獨記得那廣爲流傳的‘四大狠人’，那是半點不遜色於黑榜十大高手的狠人啊！

    數十年不出江湖。

    今夜……愚刀傳人一現身，便已攪動風雲。

    這一刻。

    霸刀門衆人的心中滿是懊悔。早知道這樣……他們豈會如此大意？

    葉流雲那狗東西，分明是在故意坑他們！

    今夜之後，愚刀傳人徹底揚名。而他們霸刀門……輸人又輸陣，可謂丟盡了臉面。

    “走。”

    身後傳來冷二笑一聲虛弱的嘶吼。

    “好。”

    “是是，師兄，我們走。”

    霸刀門衆人當即擡起冷二笑離開，低着頭似都不敢多看宋臨、葉流雲一眼。躍下飛劍石時，那霸刀門的第二柄刀忽又嘔了一口鮮血。

    頓時血染長空。

    衆人默默看着他們的身影，眼神皆是玩味。

    霸刀門第二柄刀、第六柄刀接連敗在葉流雲、愚刀傳人手中，一死一傷，傳聞那第七柄刀，也死在了岷江府妖刀宋臨手中。

    這一代霸刀門的刀，似乎不太行啊！而偏偏他們得罪的人身份……

    今夜一戰透露出的信息，足夠改變江湖上的風向、許多人的態度。

    天空中。

    一股來自沉劍淵上的風，莫名刮向了霸刀門的方向。

    這時。

    “師父。”

    葉流雲轉身看向劍十一，驚喜地叫了一聲。

    “哼。”

    劍十一卻看都不看他，一臉嫌棄。而後看着走來的宋臨，目光露出讚賞之色。

    “……”葉流雲。

    感覺有種什麼東西被偷走了。

    “這位少俠，請留步。”一個聲音從後方響起。聽那聲音，似是剛纔那好心出言提醒宋臨的人。

    隨後。

    一個身穿米色袍子，頭戴布巾的男子飛身躍了過來。

    他停在三米外，拱手道：“不知這位少俠，可否留下姓名？”

    說着拿出一本簿子、毛筆，一副要開始記錄的樣子。

    “……”

    宋臨面色古怪，忽然道：“你叫百曉生？”

    “呃……不是。”

    那男子搖搖頭，面帶一絲尷尬：“我乃沉劍淵上一錄書，專門記錄江湖上奇人異事，靠兜賣消息爲生。少俠不棄，叫我陸淵便可。”

    “哦？”宋臨頓時瞭然。

    那不還是江湖百曉生嘛！

    不過能登上沉劍淵三百米處，顯然也不是一般的人。

    這時，那錄書陸淵道：“今夜乃少俠初次踏入江湖，已是一戰成名。將來必定名揚天下……少俠可否告知姓名，好方便我等日後爲少俠傳頌威名！”

    “這……”宋臨有些遲疑。

    “他叫.”葉流雲卻接過話，忽然頓了頓，道：“你叫什麼？”

    “楊清源。”

    宋臨不由翻了個白眼。

    “楊清源。好好，好名字。”

    只見那陸淵在簿子上運筆如飛，口中念道：“愚刀傳人重現江湖，沉劍淵上，爲師正名，一刀‘殺身’怒斬霸刀真傳……於此，霸刀門第六刀又折。”

    “觀者皆言，其一身俠氣肝膽，激昂少年！實爲江湖新一代風雲人物，雲巔之上神府種子……愚刀傳人——楊清源。”

    嘩啦~~

    他收起毛筆，雙手呈上簿子。

    恭聲道：“楊少俠，不知如此錄傳，您可滿意？”

    “呃……”

    宋臨不由愣了愣，這架勢怎麼怪怪的？

    “他這是要問你討賞呢！按規矩，伱得給他賞錢。”鳶尾在一旁笑着插了一句。在宋臨身上做生意虧了，她當然樂意看他破財。

    “給。”一隻手從旁伸了過來。

    掌心一鬆，落下一片金葉子。

    葉流雲酷酷看着宋臨，似在說：哥們兒大方吧？

    “多謝二位少俠！”

    那陸淵接過金葉子，頓時滿臉笑容。朝二人一頓拜謝，而後轉身飛躍離去。

    “……”

    宋臨翻了個白眼。

    走到劍十一身旁，推着他的輪椅道：“先生，你這不成器的‘記’‘名’‘弟’‘子’既已找到，我們就先回去吧。”

    “好。”

    劍十一點頭，竟看也不看葉流雲，讓宋臨帶他躍下沉劍淵。

    “啊？”葉流雲不由一呆。

    記名弟子？

    我？

    “喂喂喂~~你們等等我！把話說清楚，我爲什麼是記名弟子啊……”那冷酷的流雲劍客說話一下不卡了。

    ——

    黑水洋。

    海天一色。

    一艘破破爛爛的帆船上。

    “姓宋的，你給我說清楚.爲.爲什麼你是真傳弟子，我是我是記名弟子！”

    “師父啊，我怎麼就成記名弟子了？”

    葉流雲上躥下跳，徹底失去了剛纔傲視羣雄的風度。

    “哈哈哈，哈哈哈哈”鳶尾在一旁掌着舵，一邊捂着肚子大笑。

    “這可不是我說的。”

    宋臨滿臉幸災樂禍，“誰讓你到處亂跑，惹是生非？還胡亂爆我身份，不知道我現在是霸刀門、巨鯨幫的公敵麼？”

    “我……我說你是愚刀傳人，又不是說你的真實身份！”葉流雲急了，真的急了。

    他萬萬也沒想到自己出去浪了一波，家就被偷了！

    “師父……”他苦着臉看着劍十一，誓要奪回自己的名分。

    “你助手。”

    劍十一卻不看他，甚至精準地補上了一劍。

    這一劍，堪稱驚天動地，三江、九泉無人能敵。直接將葉流雲定在黑水洋的夜風中，雙目一片呆滯。

    助.助手？

    連記名弟子都不是了？

    “哈哈哈哈~~~”宋臨、鳶尾頓時爆笑。

    論毒舌功夫，葉流雲一個‘記名’的徒弟，能比得上身爲師父的劍十一？

    “哈哈哈”

    “哈哈哈哈”

    笑聲劃破夜空，久久不散。

    似來到三江之後，宋臨終於解放了心頭的枷鎖，難能恢復了一些少年心性。

    如身邊的葉流雲、鳶尾一般。

    這樣的江湖……身邊有這樣一羣人……豈非更有趣？

    許久。

    沉劍淵的奇景消失在身後。

    破帆船向着鳶尾的水寨浮島駛去，他們準備今晚先在那裏渡過一夜。

    風雲島。

    無雙水寨。

    很平凡的一個地方，卻有一個很霸道的名字。若要問及緣由，鳶尾大寨主便會得意洋洋告訴你，這是博學多才的她改的名字。

    但此時宋臨三人顯然無暇顧及這些。

    “你這段時間皆在三江走動，竟一點也沒聽說過陳伯的消息？”宋臨面色凝重。

    “沒有。”

    葉流雲搖頭：“岷江、黑水、清河……九泉……乃至湄洲盛島，我都去過，沒一個人提過他。”

    老漁夫消失了。

    就像從沒來過三江一般。

    二人目光看向劍十一，見他面色似有幾分異色。

    不由道：“先生，我曾聽說陳伯在黑水洋有一個死敵，讓他終生難忘。不知是誰？陳伯……是否去尋他復仇了？”

    “這個人……”

    劍十一目光回憶，緩緩道：“霸刀門，一柄被人.遺忘的刀。三十年前，他們一戰.各自銷聲匿跡。”

    “此後.江湖再無愚刀而霸刀門，刀尊.楊本天，也徹底消失。”

    “刀尊，楊本天？”

    宋臨、葉流雲對視一眼。

    他們都是第一次聽到這江湖祕聞。但單是那‘刀尊’二字，便能讓人感受其中沉重的份量。

    還有，楊本天……意思是他本可天下第一麼？

    “同樣姓楊，他這名字可比你.霸道多了。”葉流雲看着宋臨那‘討厭’的臉，不由挖苦一句。

    “哼~”

    宋臨直接回敬一個白眼。

    “師父，現在我們該怎麼辦？”葉流雲問道。

    “等。”

    劍十一看着院外的夜幕。

    似老漁夫這般人，時機到了，自會出現。

    不過等到那時……或將會是石破天驚。

    他相信他。

    三江九泉……又將會有一場風雲動亂。

    夜。

    漸入昏沉。

    宋臨坐在窗前，終於感覺暫時放鬆了下來。

    “開始吧！”

    心神沉入腦海。

    輪迴命盤逆時針旋轉，速度越來越快，【人絕】命格陡然發出一道湛藍神光。

    恍惚中。

    一幕幕破碎的光影閃過。

    三條橫跨萬里的江河……九道自地底噴灑九天的巨大水眼……刀光劍影的江湖中，一處處破碎的人和事……紛亂繁雜的紅塵俗世，一個又一個鮮活的身影……

    還有天上、地下、水中，億萬如潮的飛禽走獸、水怪精類……

    便在這時。

    宋臨似看到遠方黑暗中一個模糊的身影浮現。

    他向自己走來。

    身形如傳說中的妖魔，渾身一縷縷灰氣升騰。

    驀然，那身影手中一柄似劍非槍的兵器，如開天闢地劃過黑暗。一連三擊，在虛無之間破開了三道夢幻綺麗的門戶。

    呼~~~妖魔般的身影隨風消逝。

    而那三道奇怪的門戶，卻立在了宋臨身前。

    “這是什麼情況？那個妖魔般的身影又是誰……葉輕雲？三絕魔師？和現在的劍十一……一點都不像啊！”他心中疑惑。

    目光看向第一道門。

    只見那門戶上不時浮現萬獸、飛禽、水怪各種精類，在三道門戶中光芒最亮。

    嗡~~

    鴨殺命格一陣顫動，‘天命之妖’四個字陡然亮起。宋臨再望向第一道門戶，頓時覺得其對自己有一種強大的吸引力。

    “不急。”

    他看向第二道門戶。

    只見其中流轉紅塵萬世，一幕幕人世間各種亂象、糾葛，皆盡浮現。

    “第一道門戶，似乎代表了‘妖’，所以對鴨殺命格極有吸引力。而第二道門戶，則是代表了‘人’，貌似並不適合我的命格……”

    “這第二世‘亂世帖’，居然還能自己選擇出身不成？”

    這一刻。

    宋臨不由回想人絕命格上三個‘絕’字，配合這三道門戶，豈非相得益彰？

    “這是奇妙！”

    “人絕命格，身懷三絕魔功的魔師，第一劍客葉輕雲，轉世後修煉劍道的劍十一……究竟哪個才是他？亦或者，兩個都不是？”

    宋臨徹底亂了。

    就如那三道門戶中，一片片混亂的江湖風雲。

    “第三道門……”

    他目光轉向第三道門戶。

    頓見其上光芒閃爍，如呼吸般一明一暗，各種光怪陸離的場面飛快閃過、破碎。整個門戶似也極不穩定，一幅隨時可能崩潰的樣子。

    “這是……集合了另兩個門戶的優缺點？人？妖？不，或許該叫它——半妖之門。”

    便在這時。

    一道信息自宋臨心底浮現。

    他自然而然知道了，進入這一座門戶後，什麼都有可能發生，一切都是隨機。

    出身、際遇皆由天定，好壞、優劣半點不由人。

    而代價是……一旦失敗，將會隨機崩毀兩個輔命格位上的命格。

    “選哪個？”

    宋臨看着三道夢幻綺麗的三絕之門，不由陷入沉思。

    是選擇最適合自己‘天命之妖’命格批註的【妖門】，還是充滿隨機性，昭示着命運無常的【半妖】之門。又或者……選擇踏入【人道】，這一世嘗試着去做一個人？

    哈嘍哈嘍，大家晚上好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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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既然是不情之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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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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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