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妖劍林天南，血魔歸無隱

    果然。

    一切如宋臨預料。

    【第二年。】

    【沉寂五百載的九蛟神壇橫空出世，強勢席捲清河各地。三江無數勢力聯合討伐，誓要將這些半妖餘孽扼殺於搖籃中。】

    【然則。】

    【一名強大的半妖劍客出現，打破了所有人的希望。】

    【他叫‘林天南’，乃天生半妖之軀，天資縱橫，初入江湖便是罡氣絕頂，一手劍法登峯造極，妖異無雙，因此獲得‘妖劍’之稱。】

    “什麼！”

    宋臨意識豁然驚醒。

    妖劍？

    究竟誰才是真正的妖劍，誰才是這一世的主角？

    他很想親自去看看。

    可惜苦於沒有身軀，只能呆在藏劍山暗無天日的密室內，默默等待機會。

    而這個機會，也很快就來了。

    【許多人都忌憚‘妖劍’林天南的天資，擔心他一旦踏入神府，江湖再無人可治。因此紛紛派出高手圍殺，卻都無功而返。】

    【大部分人都再也沒有回來。】

    【終於，有神府高人出手了。】

    【那一天，清河之上爆發神府大戰。九蛟神主化身九首嬰蛟，殺天水宮神府於清河之下。‘妖劍’林天南得其庇佑，再無神府敢對其動手。】

    【但就在兩年後的一天，林天南突然消失了。】

    【江湖上再也沒有人見過他，哪怕九蛟神壇也找不到他的蹤跡。】

    【第五年。】

    【林天南終於出現，手中卻抱着一名男嬰。隨後，一則驚人的消息一夜傳遍江湖，劍齋當代真傳與妖劍林天南私通，被廢除修爲，永禁劍齋後山。】

    【林天南懷抱獨子，一人一劍殺向劍齋。無數年輕一輩江湖俠客羨慕林天南、也恨他玷污劍齋聖女，紛紛攔在他前進的道路上。】

    【一場殺劫，萬人殞命。林天南越戰越勇，竟有破劫而起晉升神府的跡象。】

    【神府高人不得不入場，九蛟神壇緊隨其後。】

    【九蛟神主的公然庇護，終於引來劍齋震怒。】

    【那一天。】

    【一柄‘劍’走出了劍齋。劍光照耀百里，天地失色。】

    【那一天。】

    【漫天血雨，蛟龍哀鳴。九顆巨大的腦袋墜入清河之水。】

    【那一天。】

    【林天南爲護懷中獨子，泣血而戰，斷臂落江後不知所蹤。】

    【一個月後。】

    【林天南的蹤跡在清河被人發現，再度引來無數人追殺。】

    【這一天。】

    【歸隱在密室中看着你，低低一嘆，“老夫這一生，光明磊落。臨到老了……莫非要違背誓言。”】

    【你‘望’着身前的老人，明白他看似猶豫，實則內心已下定決心。山隱散人在五十年前，實則名爲‘俠義無雙’歸無隱。】

    【你心中涌起難言的激動。來吧，來吧，帶上我……踏上伱的江湖路。】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

    【歸隱攜帶‘玉螭種’離開藏劍山，參與了圍殺林天南。一次又一次，誰也沒有想到林天南那麼難殺，死了無數人，他一次次重傷、一次次突出重圍。】

    【誰也不知道他怎麼堅持下來的。所有人都無法理解，究竟是什麼力量支撐着他，直到現在。】

    【唯有心懷仁義的藏劍山三長老——歸隱。】

    【一次次圍殺中，他望着一次次捨生忘死，護着懷中嬰兒的半妖劍客，心中似隱隱明白了什麼。】

    【終於……最後一戰。】

    【清河，明心山。】

    【林天南站在懸崖絕壁之上，面對一步步圍上來的江湖羣雄，慘然而笑。】

    【他不恨。】

    【他只是可惜。可惜自己這輩子，再也不能見她最後一面。可惜他們的孩子……一輩子永遠也無法體驗，這殘酷卻也精彩的世界。】

    【他也恨。】

    【恨自己這輩子爲什麼是一個半妖。恨這世人，爲什麼無法容忍自己的存在。】

    【他更愛。】

    【愛自己的孩子……】

    嗡——

    驀然一道劍光席捲全場。

    “林天南，我來殺你。”一個蒼老嘶啞的聲音。

    下一刻。

    一名身穿黑衣蒙面的劍客入場，一劍刺入重傷的林天南胸前。

    “哇啊……”長劍蕩起，嬰兒的啼哭響徹天空。

    “鋒兒！”

    林天南身軀墜下無邊懸崖，絕望地看着被劍光從懷裏挑飛的嬰兒。

    而後。

    那蒙面劍客竟搶過騰空的嬰兒，一劍破開重圍，消失在山崖上。

    “追！”

    “林天南的孩子，將來必定禍害江湖，不能讓他活着！”

    “別讓那人跑了。”

    “快追！”

    羣雄愣了片刻，而後展開新的一輪追殺。

    妖劍林天南……這個讓江湖一代人又驚又懼的名字。他的後代血脈，絕不能留在這世上！

    【從春風三月，到悲秋萬里。】

    【整個江湖都在追殺那神祕的老年劍客。】

    【他變幻了無數種容貌，施展出一套套讓人匪夷所思的絕技，甚至比林天南還要難纏。可帶着一個孩子，他始終無法逃脫整個江湖的追殺。】

    【他猶豫了很久、很久，終於使用了那禁忌般的‘妖種’。】

    【從那一天起，他開始殺人。他成了江湖人人唾罵的‘血魔’，釀成了一場場殺劫。甚至有一次神府境高人出手，都沒能留下那逐漸陷入瘋魔的老人……】

    【護一人，殺千人。】

    【他成功了。】

    【卻也失敗了。】

    【當終於擺脫所有追殺，回到嘯天嶺下時。他終於扛不住體內的神府之傷，扛不住心中因造下無數殺孽的悔恨，腦海最後一縷清明徹底被妖種中的戾氣侵蝕……】

    【他倒在了聚龍潭，一汪平靜的江水中。】

    【你接管了新的身體。】

    “唉~~~”一聲長長的嘆息。

    宋臨睜開蒼老的雙眼，目光悵然若失。

    他並不想這樣。

    其實這一次，他什麼都沒做。

    之前甚至主動幫老人煉化玉螭種中的戾氣。

    如果沒有他的幫忙，歸隱絕對無法堅持到現在。

    宋臨不得不承認。

    自己已經被歸隱內心的真摯所感動，寧願這一世失敗，也要幫其完成心中所願。

    這是一個天真又可愛的老人。

    他殺林天南，是爲心中道義。而他救下林天南的孩子，也是因心中道義。

    可惜。

    爲了守護那個無辜的孩子，他造下了太多殺孽、殺了太多人。玉螭種中如海一般的戾氣，連宋臨也無法徹底煉化。

    最終。

    歸隱倒在了藏劍山前。

    卻讓宋臨也陷入了迷茫。

    這一世進行到這裏，所有的歷程都出乎他的預料。林天南死了，歸隱也死了。究竟誰才是命中註定的‘妖劍’……

    “是你嗎？”

    宋臨低頭望着懷中嗷嗷待哺的孩子。

    “那麼……誰又是你命中註定的‘劫’呢？”

    【九月。】

    【你回到了藏劍山，將名爲‘林劍鋒’的嬰兒藏在後山。】

    【身懷經歷無數殺劫的玉螭種，你的實力前所未有強大。哪怕是面對神府境，似也有一戰之力。】

    【但你卻知道自己老了。】

    【身體每一天都在衰退，餘生唯一的念想似只有將林劍鋒養大成人。】

    【五年後。】

    【藏劍山的人都知道，三長老歸隱收養了一個棄嬰，其天生劍骨，悟性不凡。三歲練劍，五歲已然劍法初窺門徑。】

    【第十二年，也就是你收養林劍鋒的第七年。你公開宣佈，將其收爲關門弟子。悉心培養，以待將來成爲藏劍山的頂樑柱。】

    【你仍不知‘妖劍’是誰，也不知劫從何來。卻已漸漸習慣這樣的生活，每日與草木爲伴，鳥獸爲伍。偶爾練練劍，時常耍耍刀。】

    【第十五年。】

    【這些年平靜的生涯，你漸漸在修生養性中錘鍊心性，悟出一式玉螭鑄心法，又名‘玉螭冰心決’。此法脫胎於冰心決，卻更適合半妖之身。】

    【因爲此時的你，已然是一個半妖之軀。只不過在你刻意隱瞞下，所有人都不知道。】

    【第二十年。】

    【這一年。】

    【林劍鋒已經十五歲。】

    【他天生早慧，記憶非凡，任何事都能記得一清二楚。因此，他在同門中鋒芒畢露，年僅十歲便已嶄露頭角。性子更是爭強好勝，做任何事都喜爭個第一。】

    【你並未刻意引導他的性格，只是看着他一次次獲勝而歸，面帶笑容看着這個自己養大的孩子。】

    【看着他眼中，偶爾閃過的一絲恨意。】

    【“連自己的恨都不懂隱藏，你要學的還很多啊。”你心中默默一嘆。】

    【林劍鋒天生早慧。】

    【幼小的他當然沒有記住一切事情，卻依稀記得自己的父親叫林天南。記得當初帶走自己的神祕人，就是殺死自己父親的兇手。】

    【在很多年前你已經明白，從他心性漸漸成熟，學會了這人世間的愛恨離別、是非對錯起，他就已經恨上了自己。】

    【你卻開始期待。期待着他學有所成，學會藏劍山的絕世劍法——來殺自己。】

    【你已明白……自己便是他命中的‘劫’。而他……將來一定會成爲那一柄絕世無雙的‘妖劍’。】

    “這一世，竟比想象中的簡單。”

    宋臨坐在院中，擺弄盆裏着花草。

    復仇？

    若是向他人復仇，或許不容易。

    但讓林劍鋒殺自己，這簡直太簡單了。

    可惜的是。

    林劍鋒從十五歲以後，就開始變得謹慎。想讓他覺得有把握能殺自己，反而是一個難題。

    “怎麼辦呢？”

    宋臨覺得，不能讓林劍鋒太簡單就殺了自己，暴露自己刻意送死的想法。

    也不能借他人之手。

    否則遺憾不得滿足，這一世就白來了。

    “師父……”聲音忽然響起。

    一個身影驀然撲至宋臨身後，雙手纏上他的脖子，興高采烈道：“今年山莊的比劍大會，我又是第一。莊主已經答應過幾天，就傳我藏劍絕學——‘分光落影劍’。”

    “據說這套劍法大成之後，將來甚至可控制兩大神劍之一的‘踏燕’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