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亙天的沉思(四月5000)

    要知道，除去渡界海的仙王生靈之外，他便是仙域最古老的存在了，和屠夫這些無上巨頭都熟稔，知曉不少世間真相。

    大世輪迴，源自界海的彼岸，來自深不可測的黑暗陣營。

    強如屠夫的祖上，以及草創了仙域法的另外幾位天帝共同建立的天庭都擋不住這種大勢，煙消雲散，更何況是這一世的仙域，這一世諸天萬界？

    齊虞心憂，可卻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只能靜靜地等待災劫的到來，這不是一個絕頂巨頭能阻止的。

    遙望仙域的大好河山、仙家淨土，他憂心忡忡，彷彿已經看到了未來仙域沉淪在黑暗之中的恐怖景象了。

    “恆王道友若是能更進一步就好了，希望他這一次閉關一切順利。”到最後，齊虞也只能這樣期盼了。

    絕頂巨頭救不了仙域，諸王滅世大陣也救不了仙域，除非有生靈逆天破王成帝，而有希望做到的生靈，整個仙域也就只有一個恆王。

    ……

    異域，一片昏昏沉沉，氣氛壓抑到了極致，不僅是不朽之王之間、不朽者之間，人道領域的生靈同樣壓抑。

    這一切都是因爲入侵原始古界的戰爭的失利。

    南征北戰、雄霸千古的異域，向來都是兵鋒所指，戰無不勝。

    可是這一次，異域大軍卻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慘敗。

    長明天之戰，三尊不朽之王死於人世輪迴大爆炸，五尊不朽之王在持續一百載的血拼中被原始古界諸王磨滅。

    而中心天域大戰，古無敵歸來，強勢出手，橫推四方敵，不僅斬掉了巨頭吞天王，還鎮殺了多位不朽之王，加上其他原始古界巨頭的出手，除吞天王外，一共有八尊不朽之王隕命。

    兩次大戰，一次比一次代價大，讓強大的異域都難以承受。

    戰爭結束後，合共十七尊不朽之王永遠的留在了原始古界之中。

    這種損失，直接讓異域傷筋動骨了，就算異域不朽之王數量衆多，也經不起這樣的消耗。

    五十多尊不朽之王出戰，幾乎是傾巢而出，結果大戰結束，損失了三分之一。

    這是異域無法承受的恐怖代價，導致他們一蹶不振，再也難以組織那麼龐大的攻勢了。

    浩瀚的異域大地之上，到處都是帝族傳出的悲泣與哀嚎聲，始祖隕命，這對一個帝族而言，是毀天滅地般的打擊。

    其餘迴歸母界的不朽之王也都傷痕累累，各自迴歸閉關療傷。

    不朽之王的損失尚且如此，不朽者的傷亡更加慘重，很多大名鼎鼎的不朽者都沒能回來，喪命他鄉。

    他們所統治的王族同樣悲慟欲絕，失去頂樑柱，族羣的威勢必將大不如前。

    爲了穩固軍心，不讓異域衆生就此陷入低迷，絕頂不朽之王安瀾和俞陀出面，召集異域諸多王族、豪族的至強者等，開了一個“動員大會”。

    兩大絕頂不朽之王各自盤坐在道臺之上，講述這一戰的種種，將異域兵敗歸咎於仙域勢力的介入，加劇異域生靈對仙域的仇視，隨後，兩個絕頂不朽之王出聲，發誓有一天會讓仙域、原始古界血債血償。

    有安瀾和俞陀的安撫，異域修士心中的裂痕和傷痛得到了平息，又重新獲得了動力，他們要復仇，將失去的一切奪回來。

    所有聆聽安瀾俞陀講道的異域修士，連同不朽者在內，都被他們的言語所鼓動，對仙域、原始古界滿含怒火，一個個都動力十足，準備奮發圖強，將來復仇。

    唯有一個年輕的生靈格格不入，眼中流露出擔憂之色。

    他英姿勃發，氣勢磅礴，立身在準不朽之王之境，舉手擡足間有一股莫大的威嚴在浩蕩。

    周圍的不朽者、至尊等，望向他的眼神中，皆帶着敬畏與崇敬之色。

    這個年輕生靈不是別人，正是亙今的親子亙天。

    他天生七彩血，修道天賦強大到不可估量，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成長到了準不朽之王這一步。

    只是，來到不朽之王的門檻前時，他卻被卡住了，曾經引以爲傲的天賦，成爲他更進一步的最大束縛。

    亙天一直想來一次破而後立，但是，還沒有頭緒，此刻的他有些迷茫，只感覺前路迷濛，霧氣繚繞，看不真切腳下的路在何方。

    他本想參與進攻原始古界的大戰，在血戰中尋求突破的契機，可是，這個想法剛一出現就被他的父親亙今先行掐滅了。

    當時的亙天一臉不解，不明白父親爲什麼要這麼過度的保護他。

    直到現在，異域兵敗，殘軍歸來，他才知道父親的良苦用心。

    去往原始古界戰場的準不朽之王數量並不少，可是到頭來活着歸來的沒有多少，傷亡比例巨大，讓人頭皮發麻，並且，原始古界一方是有針對的擊殺，但凡資質不錯，有成王可能的準不朽之王，沒有一個活着回來的。

    全都葬送在了那片絞肉機一般的戰場之上。

    亙天仍然記得，幾個早他很多萬年成王的準不朽之王臨行前調侃的對他說道，說不定他們勝利歸來時，自己已是一位強大的不朽之王。

    誰曾想，這些生靈一去不復返。

    亙天當年若是跟着一起去的話，恐怕現在也會是同樣的結局，不可能活着立在此地。

    他一陣後怕，同時有些慶幸。

    不知爲何，亙天有些厭惡戰爭了，戰爭，帶來了太多生離死別，無論是哪一方，都是不可承受之重。

    所以，他對安瀾、俞陀的復仇言論無感，沒有被煽動，不像其他狂熱的異域生靈一般在那裏歇斯底里的高呼。

    就在亙天發呆，心事重重之際，安瀾從道臺之上起身，徑直向着他走來。

    “亙天，你父親的傷勢如何了？”安瀾走來，矗立在亙天的近前，這般問道。

    這一刻，亙天成爲了場上的焦點，不朽者、至尊等等，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亙天回過神來，恭敬的回答道：“多謝安瀾古祖的關心，父親還在養傷中，晚輩也不清楚他的傷具體如何了。”

    安瀾點了點頭。

    一個強大巨頭療傷，哪怕是親子也不可能接近。

    他沒有繼續詢問下去，而是將亙天領到了臺上，而後告知衆人，將來異域復仇原始古界和仙域，亙天的父親亙今將是異域手中的一張王牌。

    這一次兵敗，除了仙域介入的原因之外，還有異域巨頭亙今重傷閉關的緣由。

    要不是亙今不能出戰，異域早就將仙域、原始古界的大軍打的落流水了。

    所有異域生靈聞言，都露出狂熱與興奮之色。

    他們自然相信安瀾古祖所說的話，等到亙今古祖傷愈出關，便是異域復仇兩界仇敵之時。

    所有生靈都在詠誦亙今的真名，與此同時，亙天也被他們提及，虎父無犬子，亙天的強大有目共睹，他的成長過程是同齡人難以企及的夢，按照這種成長軌跡，亙天證道不朽之王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父子雙雙不朽之王，這無疑是一個奇蹟，世間罕見，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也就王亙王恆做到了，但是，亙今做出了太多奇蹟般的事，他本身就是奇蹟的代名詞，故此，人們相信，終有看到這樁奇蹟的那一天。

    父與子的名字響徹此地，被異域生靈們所追捧，所崇敬。

    可亙天卻毫無感覺，如果是以前，他可能會與有榮焉，心中的榮譽感拉滿，恨不得立刻成爲至強者，帶領異域大軍殺向原始古界，殺向仙域。

    但是現在，戰爭的殘酷引發了他的深思，不像其他異域生靈那般一心想着復仇，這或許便是他父親傳給他的基因在作祟。

    “怎麼了亙天？有什麼心事嗎？”俞陀看出了亙天的神情不對，於是出聲問道。

    亙天搖了搖頭：“回俞陀古祖，亙天只是擔憂兩位祖師的傷勢。”

    聞言，俞陀露出恍然之色，他整個人盤坐在混沌氣當中，對着亙天和善一笑，說道：“放心吧，洛摩道友和五行道友沒有大礙，所受傷勢並不危及生命。”

    “多謝俞陀古祖解惑。”

    亙天連忙感激的迴應了一句。

    不久之後，“動員大會”結束了，有了安瀾和俞陀的出手，異域生靈原本的悲觀情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狂熱，是復仇的渴望，這意味着他們的目的達到了。

    只有一個被推到前臺，接受衆生頂禮膜拜的亙天悶悶不樂。

    他回到洛族祖地，穿過禁忌之地，來到洛摩的洞府前，洛摩的拉車古獸三尾古獸就像往日那般懶洋洋的趴伏在洞府門口處，只是，它永遠的失去了三條尾巴，被仙王戰場的一道劍光劃中、斬斷，再難重生出來。

    它注意到了亙天的到來，立刻起身，對着亙天行禮，而今，尊卑有別，再也不是曾經小屁孩抓着三尾古獸的尾巴玩耍的時候了。

    亙天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徑直走進洛摩的洞府中。

    不出預料，兩大絕頂不朽之王都在，各自盤坐在一座古樸的道臺之上，微閉雙眸，靜靜調息，看的出來，他們傷的不輕。

    戰場之上不留情，古無敵面對他們二人時可沒有留手一說，那樣的話反而會弄巧成拙，讓兩個絕頂不朽之王被異域諸王懷疑。

    所以，他們身上的傷勢很重，多次被巨頭撕裂，本源受損，需要漫長的光陰去閉關療傷。

    “亙天，你來了。”

    洛摩微微睜開眼睛，望向亙天。

    “亙天拜見兩位祖師大人。”

    洛摩的旁邊，五行不朽之王也悠悠醒轉，他們目前是在調息，尚未進入深層次的閉關當中，否則，便是亙天也不能接近。

    “你去安瀾俞陀那邊了？”五行問道。

    “嗯，兩位古祖的話非常鼓舞人心，一改古界生靈的頹勢。”亙天點頭說道。

    “呵呵！只能說，不必太在意他們說的話。”洛摩冷笑道。

    “他一定提及了你和你的父親吧。”五行猜測的問道。

    “嗯，兩位古祖說，等父親傷愈之時，就是我界復仇反攻之日。”亙天如實回答。

    “呵呵，果然，他們還沒死心。”五行也冷笑了一聲。

    “兩位祖師，難道兩位古祖之言不是真的？”亙天疑惑問道。

    他原以爲，兩大絕頂不朽之王敢這樣說，肯定是板上釘釘的事了，父親也知曉。

    但是現在，聽兩位祖師的語氣，事情似乎並非那麼簡單。

    “當然不是真的，根本就是胡編亂造。”洛摩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這一次戰爭，你父親的預言成真了，原始古界不是那麼好攻破的，那古無敵戰力無匹，連我界的無敵生靈昆諦、無殤都接連敗於他之手，並且，一戰過後，我界隕落了足足十七尊不朽之王。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歲月中，我們都不可能攻克那一界了，復仇，不過是一句虛言罷了。

    況且，是否要進攻原始古界，是你父親自己說了算，豈是他們三言兩語能決定的？”一旁的五行不朽之王出聲說道。

    “原來如此。”亙天瞭然。

    “不過，他們所說的，有一點倒是真的，你父親的確是我界的一張王牌。

    那古無敵幾乎要天下無敵了，打遍我界巨頭無敵手，而今，唯一能和他一戰的恐怕只有你的父親了。”洛摩補充了一句。

    聞言，亙天一陣擔憂，連昆諦、無殤這樣的無敵生靈都敗了，足以看出原始古界的古無敵是何等恐怖的生靈，父親要是和他對上，真的能一戰嗎？還是說，凶多吉少？

    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的擔憂，洛摩和五行安慰道：“你在擔心你的父親不是古無敵的對手嗎？這種想法有些多餘了，要知道，你父親的路很特殊，獻祭元神，專修肉身，點燃了靈識之海，肉身不滅，他便不滅。

    當年他初入修行路時，就以肉身強大聞名於世，後來又得到了完整的不滅經，踏出獻祭元神的道路之後，他的肉身更是得到了昇華，蛻變，到達了一個不可估量的境地。

    連巨頭們都避之如蛇蠍的起源古器死亡光束都奈何不了他，對上古無敵，再不濟，也能與之僵持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