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無法扭轉

    “種子在哪？”

    亙今雖然已經知道答案，但是，爲了不讓兩個師尊起疑心，他還是順着洛摩的話語問了下去。

    五行眸光幽幽，帶着冷酷和殺意的回答道：“根據種種古籍記載，以及我們調查、推衍的結果，那枚種子就在原始古界境內。”

    “所以，古界備戰，是要即刻進攻原始古界嗎？”亙今問道。

    “是的，三十多萬年前，我們就曾試探性進攻過一次。

    那一次，我界最強的幾個生靈沒有出手，只有一些絕頂不朽之王出戰了。

    可惜，出師不利，遇見了狠人，一個道友當場陣亡，被那名爲王亙的仙王一劍斬滅本源。

    不過，出戰的道友催動起源古器，給那個仙王種下了起源血咒，此咒無解，就是巨頭來了也無用，算算時間，王亙就算不死也快了，這算是削弱了原始古界的力量，解決了一個強大的仙王。

    我們原本的計劃是策反原始古界的一些重要生靈，爲我界引路，這樣的話，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殺進原始古界，將之重創。

    這個計劃其實一直在進行，並且，已經有了成效，不出意外的話，我界的進攻時間應該是在幾十萬年之後。

    可是現在，古無敵的出現讓這個計劃不得不提前了。

    這個生靈實在是太過可怕，和你相差彷彿，僅僅三十多萬年的時間就崛起了，化作一尊強大的巨頭。

    界海之上的追逐之戰，我界不朽之王曾遠遠看到，十幾個界海仙王都奈何不了他，當中還有兩個巨頭。

    這種實力和成長速度，再給他幾十萬年時間，天知道會成長到什麼地步，我們不敢賭，也賭不起。

    不如趁那古無敵身在界海，還需數千年才能迴歸，直接開啓戰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滅掉原始古界。

    待我們找到那枚種子、鑰匙，打開起源古器，得到破開王境的祕密，就算那古無敵崛起了，也不能如何。”洛摩說道，殺氣騰騰，一臉的冷酷與漠然。

    聽完師尊的描述，亙今陡然意識到，自己的兩個師尊是殺生如麻的不朽之王，只有在面對他時才會展現出溫情的一面，才會師徒情深。

    長時間的相處，使得他產生了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現在看來，有些理想化了。

    這一戰，終究是要爆發了，等不到他崛起，成爲異域第一人的那一刻了。

    並且，看樣子，兩個師尊無法置身事外，他們都在重鑄自己的不朽王兵，明顯是要參戰。

    原始古界是亙今的母界，他身在異域，心在母界，自然不希望看到母界生靈塗炭，破碎成後世的九天十地。

    如果不與異域生靈有那麼多的牽聯、因果，亙今不會感到爲難，外敵入侵，他出手拼殺便是

    可是，異域的經歷，讓他和這個世界的許多生靈有了非同一般的因果。

    洛摩、五行的師徒之情，皓萱的夫妻之情……這些情誼，不可割捨，已經成爲了亙今生命中最爲重要的一部分。

    故此，這一瞬間，他感到了爲難。

    亙今不禁心中苦笑，當年的自己也曾想象過未來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一幕，那時的他，將一切都拋之腦後，留給未來的自己解決。

    而今，他不得不直面這個難題，再也不能拋給未來的自己了。

    “亙今，你怎麼了？”洛摩見他一臉沉吟，面色變幻不定，於是，出聲問道。

    “戰爭的事情，你就不必參與了，這件事，我和洛摩早就與諸王打過招呼了。

    你剛剛從萬物土下起死回生，登臨巨頭領域，道行立足未穩，需要時間去穩固，我們兩個老家夥出戰即可，你就安心閉關，等我們的好消息吧。”五行還以爲他是在爲即將到來的戰爭感到爲難，立刻出聲安慰。

    “沒錯，我們二人出戰，你作爲我們的弟子，無需再出手，除非戰事失利，戰火燃燒到我界本土，只有這種情況才會用到你。

    如果這一戰順利的話，我等找到那枚種子、鑰匙，得悉古器祕密後，最有可能破開王境的人是你。

    要知道，當年喂你吃下帝落古丹無果，我們動用了起源古器，令你接受起源之光的照射，你的肉身對起源之光已經有了很強的免疫性，古器大開，我們這些不朽之王或許連接近都不行，而你卻可以。”

    “是啊，破王成帝，萬古以來，誰不渴望？

    只不過，我等有自知之明，連巨頭都不是，怎敢染指傳說中的那個領域？

    如今，我們的雄心壯志、執念、夙願，只能寄託在你的身上了。”五行附和道。

    亙今聞言，忍不住仰天長嘆，兩個師尊如此爲他考慮，怎能負？

    他在思索，有沒有什麼兩全之法，他不希望兩個師尊出意外。

    其實這一戰完全可以避免，只需再給他幾十萬年，他就能將靈肉合一之路走到深處，亦或是巔峯，那時，亙今就是異域第一人，擁有極大的話語權。

    另外兩身也將登臨巔峯，在他的主導下，仙域、原始古界、葬域、異域，四個大界完全可以和平相處，不必相互征伐、廝殺，真正的敵人是黑暗陣營，他們這樣打，完全是在內耗。

    說到底，異域這邊並非是黑暗陣營的生靈，他們其實和葬域一樣，都是起源古器造就的族羣，是黑暗後裔。

    異域生靈對於黑暗生靈向來都是一種嚮往又忌憚的態度，不是真的穿一條褲子。

    異域諸王自帝落以來，南征北戰，殺伐無數，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提升自己，走破王成帝之路。

    而黑暗生靈則是供奉黑暗，爲黑暗而戰，迎擊光明。

    兩者有着本質的區別。

    葬域同樣如此，只不過，它不像異域那樣掌握使用起源古器的方法。

    所有葬王都對起源古器忌憚不已，不敢接近，害怕發生意外。

    現在，戰事將近，僅憑亙今一己之力，已經無法扭轉了。

    因爲涉及大事，異域向來都是諸王表決，既然異域已經開始積極備戰，厲兵株馬，那麼，開戰的決定必然通過了諸王的決議。

    這個時候，亙今站出來唱反調，不僅無法阻止，還會讓異域諸王對他產生意見，於他不利。

    思來想去，而今之計，也只能他親身參與這一戰，讓兩個師尊留在異域了。

    戰爭無情，在原著中，洛摩就戰死了，和敖晟的紅顏知己同歸於盡。

    這一世，亙今明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若是不去阻止，那就太過無情無義了。

    若是他取代兩個師尊去參戰，不僅能獲悉異域這邊的情報，第一時間通知原始古界，還能在征戰原始古界仙王時放放水，一舉兩得。

    只要讓這場原本是閃電戰的戰爭成爲持久戰，拖下去，等到他道果大成，一切就都不是問題。

    想明白利害關係之後，亙今終於開口迴應。

    “兩位師尊真的認爲起源古器裏藏着破王成帝的祕密嗎？”

    洛摩和五行對視一眼，回答說道：“可能性非常大，因爲古器的力量讓昆諦道友那樣的無敵巨頭都忌憚不已，不敢觸碰，除了傳說中的不朽之帝，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麼力量能夠如此了。”

    亙今輕嘆，哪裏是什麼不朽之帝？只是準不朽之帝罷了。

    洛摩和五行不過是兩個絕頂不朽之王，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差別。

    “先不說所謂的種子、鑰匙是否存在，能否找到。

    古器閉合時，不朽之王們尚且不敢接近，若是不小心被起源之光照射到，輕則重傷，重則衰敗而亡。

    如果古器打開，起源之光綻放，真不敢想象那是怎樣一種情景，不用想都知道，必是一場滔天大禍，人間災難。

    這一戰，真的不該打。

    破王成帝，怎能寄託於他人、他物之上？真正有大氣魄的人是不會如此的，只會依靠自己。”他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洛摩和五行聽完這番話，露出動容之色，望向自己弟子的眸光之中，異彩連連。

    能修煉到絕頂不朽之王的境地，何嘗不知這個道理？

    可是，起源古器縱使有危險、兇狂的一面，也有極其誘人的一面。

    從箱體中釋放而出的神聖黑暗物質，真的能造就出超級強者，絕頂不朽之王俞陀就是這麼來的。

    如果說，找到種子、鑰匙，打開古器，汲取更多的神聖黑暗物質，結果會如何？說不定能讓不朽之王踏出那一步，從此高高在上。

    不朽之王們被困在原地太久了，爲了破王成帝，他們甘願付出一切，哪怕只有一絲可能。

    “不愧是我們的弟子，擁有這等大氣魄，我彷彿已經看到了你開創萬古神話的那一天。”洛摩感嘆道，心中無比的欣慰。

    但是下一秒，他話鋒一轉，開口說道：“此戰已成定局，諸王在混沌古殿中表決，當時是全票通過。

    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即使我們兩個站在你這一邊，也改變不了什麼。”

    亙今眸光悠悠，點了點頭：“弟子知道，只是這一戰兇險萬分，原始古界不乏巨頭級別的生靈，兩位師尊遠赴參戰，我不放心。

    而今，弟子已是巨頭，即使兩位師尊聯手也不是弟子對手，以我戰力，自保綽綽有餘，還請兩位師尊退居幕後，讓弟子前往。”

    洛摩和五行這下明白了，原來弟子是擔憂他們的安危，要代師而戰。

    二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欣慰。

    只是，好不容易培養出一個巨頭弟子，怎能讓他立足未穩就出征？

    而且，這一戰是奔着滅界去的，當年，異域高層和原始古界高層溝通過，談及了要在原始古界尋覓一件事物，毫無意外的被拒絕了。

    兩者向來敵對，不可能容許對方有這種行爲，所以，想去尋覓所謂的種子、鑰匙，只能把原始古界給滅了。

    而滅界之舉，必會引發原始古界的瘋狂，像亙今這樣，短短三十一萬年就晉升巨頭的無上天驕，百分百會成爲原始古界臨死反撲的對象，有極大可能隕落。

    這種情況下，洛摩和五行是不會允許亙今出戰的。

    所以，他們果斷拒絕。

    亙今還想再爭取一下，但是，兩個師尊嚴厲呵斥，第一次發火，讓他不要再說了。

    到最後，亙今無奈一嘆，感覺到了一種無力，初入巨頭在這樣一場浩大的界戰面前，還是太過微不足道，根本無法主導。

    “好了，你快回去和妻子團聚吧，皓萱、亙天等你多時了。

    征戰原始古界之事，我們兩個意已決，不必再多說，你若還將我們視作師尊，就聽我們的話，好好鞏固道果，其他的事不要胡思亂想，我和五行縱橫千古，沒那麼容易隕落，不要小看我們。”洛摩帶着嚴厲的語氣說道。

    “你小子，雖然已經是一個巨頭了，但是和我們相比還嫩的很，我們當年打界戰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五行大大咧咧的開口，也拿出了師尊的威嚴，他覺得亙今有些小看自己了，徒弟翅膀硬了，竟然敢小覷師尊？

    亙今無言，知道說服不了他們，只能無奈告辭。

    走出洛摩洞府，三尾古獸恭敬的行禮，亙今點了點頭，看了它一眼，突然想到了什麼，嘴脣微動，隨後離開了此地。

    回到自己的洞府，亙今收起了那些情緒，他不想把自己的負面情緒帶給家人，這是他的心靈港灣，無論外界涌來怎樣的滔天巨浪，他都會將之攔下，阻擋在外。

    皓萱母子早已等待多時，看到亙今回來，連忙迎了上去。

    略微有些昏暗的燭光下，妻子和親子朝着自己走來，一家人就這樣團聚……亙今微微一滯，眼神有些迷濛，恍惚之間，他像是回到了前世，看到了這樣一副畫面。

    丈夫下班回家，妻子和孩子歡呼雀躍，笑着相迎……

    這一刻，時光像是穿梭了一般，在他眼中映照出兩個不同的世界。

    “怎麼了？”

    皓萱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將亙今拉回現實。

    她已然挽住亙今的手臂，不遠處則是看到父母感情深厚，暗暗抿嘴微笑的亙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