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舉世同慶

    這一刻，洛摩覺得，一切的付出和等待都是值得的。

    師徒雙雙不朽之王，註定會成爲傳世美談，被歲月古史所銘記。

    二人時隔二十多萬年再相見，心中都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腦海裏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曾經師徒相處的點點滴滴，時間太匆匆，一轉眼，已經過去了三十一萬載，一切都彷彿就在昨天。

    “師尊，我想去五行師尊那裏給他一個驚喜。”亙今開口說道。

    “走，我跟你一起去，他對你的付出可不比我少多少。”洛摩回答道。

    二人並肩，亙今拉着皓萱的手，走出洛摩洞府。

    他們一步邁出，斗轉星移，剎那間跨越無盡疆土，降臨一片五行道則濃郁之地。

    向下望去，當年亙今渡劫時天罰轟出的大坑還在，深不見底。

    五行道爐就坐落其中，洛摩和亙今夫婦沒有打招呼，直接降臨。

    如果是其他不朽之王之間，是不可能這樣的，除非關係極好，比如說安瀾、俞陀。

    在收徒之前，洛摩和五行的關係也沒好到這個地步，直到有了亙今這個共同的徒弟，他們的關係才近了許多。

    洛摩毫不掩飾自己的氣息，甚至蓋住了亙今夫婦。

    他邁步走向五行道爐，此刻的五行不朽之王，同樣在重鑄自己的不朽王兵。

    雖然他本身就是道金之身，足夠堅硬，但是，錘鍊一杆適合自己的兵器，還是大有幫助。

    “洛摩，你不好好重鑄兵器，來我這裏做什麼？”五行沒擡眼，眼神一直盯着五行道爐，沒好氣的說了一句。

    洛摩對此並不在意，五行本就是這種性格，並非有意針對。

    “我帶來了一個人，想讓伱見一見。”

    洛摩微笑着說道。

    “一個人？你不會又看中哪個年輕人，想收徒了吧？然後你當大師尊，讓我做二師尊？”五行狐疑的問道。

    隨後，他接着說道：“這倒無所謂，只要苗子是好苗子，怎麼都好說。

    先說好，達不到亙天那種程度的天賦的話，就不用帶來這裏了，老夫也不會多看一眼。”

    洛摩滿臉都是笑意的說道：“我帶來的這個人，天賦比亙天強的多，一百個紀元也難出一個。”

    “嗯？”

    五行聞言，微微有些吃驚，哪個年輕人的天賦能比天生七彩血的亙天還要強？還一百個紀元都難出一個，難不成能和亙今相提並論？不可能吧？

    洛摩的話成功勾起了他的好奇，一直低下的頭顱擡了起來，朝着洛摩所在的方向望去。

    結果，年輕人倒是沒看着，只有洛摩一個人在那裏笑。

    五行正要發作，忽然，一道身影從洛摩的身後閃了出來，熟悉的面孔讓五行愣在了當場。

    他立刻質問洛摩，爲什麼把亙今的屍身挖出來。

    “你看仔細了，他哪裏是什麼屍骸？”洛摩回答道。

    五行聞言，滿臉不可置信的望向亙今，在他的潛意識中，徒弟亙今埋在葬土之下，想要醒來，最起碼要百萬載以上才有可能。

    可是現在，亙今就栩栩如生的站在他的面前。

    “亙今？”

    五行試着呼喚了一聲。

    亙今點了點頭，迴應道：“師尊，好久不見。”

    五行露出驚容，神識在亙今的身上掃視，並未發現亙今的元神。

    “你……成功了？”

    他立馬聯想到了亙今當年執意要走的那條路，獻祭元神，開啓肉身真靈。

    得到亙今肯定的回答之後，五行面露震撼之色。

    這是真的嗎？最古不朽之王留下的一條絕路，歷代王者都搖頭否定，棄之如履，認爲是死路一條，亙今竟然能將其走通，實在是不可思議。

    接着，他和洛摩的反應一樣，試探了一下亙今的實力。

    得悉亙今擁有巨頭戰力後，五行同樣興奮莫名，幾十萬年來喪徒的鬱氣一掃而空。

    “哈哈哈哈，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吾徒有破王成帝之資。”五行大笑着說道。

    師徒重逢，本來挺高興的，但是，聽到五行後面這一句後，亙今心裏咯噔一下，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不過，無傷大雅。

    隨後，五行提議，要爲亙今的迴歸好好慶祝一番。

    “去我那吧，你這裏一片荒蕪，連個人煙都沒有。”洛摩開口。

    五行瞥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算是默認了，他也知道自己這裏很荒涼，去洛摩那裏熱鬧一些。

    隨即，四人來到洛族祖地，隨着洛摩的命令傳下，整個洛族發生了大地震。

    亙今隕落的消息一直封鎖的很緊，只有不朽之王和一些關係緊密的生靈知道，所以，在洛族生靈的認知中，他是在外修行閉關了二十幾萬年，而今成王歸來了。

    族中的準不朽之王、不朽者等人激動莫名，他們深知，始祖弟子證道不朽之王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他們這支帝族的實力將水漲船高，在異域的地位大大提升。

    所有人都很興奮，緊鑼密鼓的張燈結綵，準備宴席。

    消息傳的很快，有洛族至尊降臨戰神書院，公佈了這一喜訊。

    戰神書院一衆高層、弟子，全都張大嘴巴，震驚到無以加復的境地，隨之而來的便是無盡的驚喜。

    要知道，戰神書院依附於洛族，洛族強大了，戰神書院也會得到無法想象的好處。

    可以預見的是，他們這批書院學員會更快的崛起，修道資源遠超往屆。

    戰神書院高層，不朽者古摩聽說了這一消息，先是震驚了一下，隨後，滿臉的欣慰之色，仰頭望天，眼神聚焦在虛無處。

    恍惚之間，他彷彿夢迴當年，回到了曾經的戰神書院。

    那一年，一個少年從莽荒中走出，被四臂族送到書院，參加學員選拔，他異軍突起，連斬數個王族少年，強勢通關，驚撼全場，也吸引了古摩的注意力。

    命運就是這麼的奇妙，即使這個少年是衆人都不看好的人族，古摩還是押寶，覺得亙今能打破質疑，逆天崛起。

    後來的事，驗證了他的猜測，亙今崛起了，迅疾如火，其一頭幼年鯤鵬，展翅高飛，扶搖直上九萬裏。

    古摩有幸，見證了一個無上生靈的崛起，還曾做過他的護道者，建立了非凡的情誼。

    一路走來，他真的覺得很夢幻，從沒想過，會有一個生靈僅用三十一萬年就證道成王，屹立在古界之巔。

    當年一語成讖，古摩真的需要仰望亙今了，兩者不是同一層次的生靈。

    “前輩，在想什麼？”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古摩微微一震，回過神來。

    他望向身後，亙今依舊，沒怎麼變，還是那般的英姿勃發，神武非凡，唯一變得就是亙今的眼睛，變得滄桑了，像是經歷了歲月的沉浮與磨礪。

    古摩深知不朽王路的艱難，亙今一定吃了不少常人難以想象的苦。

    “沒什麼，只是想到了當年事，一個人族少年，在不屬於人族的時代，闖出了一片天，屹立於古界之巔。”他笑着迴應道。

    亙今自然知道古摩是在說自己，人族在異域的地位極低，只有少數一些天賦極佳的生靈能被正常對待，異域，本就是弱肉強食，他若是天賦不行，照樣會很悽慘。

    不過，其他古界本質上也是一樣的，弱肉強食，在哪裏都適用。

    他雙眸泛出微光，和古摩相視一笑，這一刻，時光像是在倒流，當年得到古摩經開始崛起的一幕，彷彿就在眼前。

    ……

    黑水城，洛族至尊來了，宣告亙今證道成王的消息。

    瞬間，黑水城暴動，並非是陷入混亂，而是所有生靈都發出驚呼。

    這麼多年，他們一直參拜洛摩神像，對於洛摩神像旁邊的英武生靈印象深刻，和亙今同時代的生靈對他自然不陌生，後世的生靈能聽到的只有亙今的傳說了，聽着他的傳說長大，而今，傳說照進了現實，有種魔幻感，很不真切。

    “再添一尊不朽之王，洛族崛起了。”有人嘆道，即使亙今自立帝族，也會和洛族同進退。

    黑水城身爲洛族麾下的大城，將迎來一個難以想象的盛世。

    按照洛族至尊的指示，整個黑水城都要大擺宴席，慶賀亙今成王這一無上盛事。

    並且，洛族大赦天下，只要是洛族疆土內的牢籠、天牢，所犯之事不是特別重的，直接重獲自由，所犯之罪特別嚴重的則是減罪，待遇提升，不再遭受慘無人道的折磨。

    黑水天牢內，一個個被折磨到精神失常的生靈被大赦，從黑暗的牢籠中走出，他們披頭散髮，瘦骨嶙峋，精神混亂，但還是知道感恩，對着神廟中亙今的神像三叩九拜。

    “承蒙大赦，多謝亙今古祖恩賜。”

    而那些折磨減輕的生靈則睜開眼睛，古井無波，死氣沉沉的眼眸中泛出光彩，他們得知，一位新的古祖誕生了，正是洛摩古祖的親傳弟子，僅僅耗費了三十一萬年。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洛摩統治的浩瀚疆域內，所有王族、豪族等種族都得知了亙今證道的消息，他們震撼無比。

    那可是一尊古祖，一個紀元最多誕生一兩尊，有時甚至一尊都沒有，有生之年，他們見證了一位古祖的崛起與誕生，人們與有榮焉。

    尤其是身爲王族奴隸的人族，聽聞亙今證道後，他們淚流滿面，對着亙今的神像長跪不起。

    因爲這是異域有史以來，第一尊人族不朽之王，他的出現，或許能打破人族世代爲奴的悲慘現狀。

    短短片刻的功夫，洛摩統治的疆域中就陷入了震動與狂歡，一位不朽之王在這片疆域內崛起，這意味着太多太多，要不了多久，世界樹就會送來祝福，整片疆域內的生靈將會迎來一場進化盛宴，可遇而不可求。

    ……

    距離洛摩統治的疆域極度遙遠的一片古地中，坐落着一片宏大的不朽之王遺蹟。

    當年，這裏宮殿林立，磅礴而壯闊，人來人往，盛極一時，可惜，隨着不朽之王的隕落，這裏落寞了，人去樓空，歷經紀元沉浮，歲月侵蝕，已然是斷壁殘垣，一片遺蹟瓦礫。

    不過，依舊能從廢墟中看出曾經的璀璨和輝煌。

    一個英武的年輕人穿行在這片遺蹟之間，如走馬觀花一般探尋着不朽之王留下的痕跡。

    他的眉宇之間和亙今有八九分相像，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的，正是亙今親子亙天。

    早在許多萬年前，亙天就晉升到準不朽之王境界了，在那之後，他一直在試圖接近那個名爲不朽之王的無上領域，希翼踏出自己的不朽王路。

    可惜，一直沒有什麼實質性的突破，他遇見了所有不朽之王親子都會遇見的瓶頸、桎梏。

    父親的道太強大了，成了鎖困他們前行的枷鎖。

    其實，路是他們自己選的，父親給予的血脈之力在修道之路上強勢無比，可以亂殺，橫推一切，尤其是亙天天生的七彩血，簡直無所不能。

    前期的突飛猛進，太具迷惑性，讓他們感受不到瓶頸的存在，直到成爲準不朽之王，才體會到何謂絕望與苦楚。

    忽然，亙天眉梢微動，耳邊響起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話語聲。

    他從來沒聽見過自己父親說話，可這聲音……他第一次聽就能確認，就是他父親亙今的聲音。

    “父親……？”

    亙天眼睛瞪大，有些不敢相信，還以爲是自己的錯覺。

    畢竟，洛摩、五行以及葬王對亙今蓋棺定論了，想要甦醒，至少也是百萬載之後。

    所以，他懷疑自己幻聽了，雖然從未感受過父愛，但是，一直對父親有種崇拜，將其視爲標杆、前行路上的燈塔，故此，亙天渴望和父親對話，希翼父親能夠醒來。

    然而，懷疑僅僅維繫了剎那，母親的話語聲響起，徹底打消了他的疑慮。

    “父親，復生了，並且，成爲了一尊巨頭。”亙天喃喃自語，心中振奮。

    這就是他的父親亙今，古往今來異域第一天驕，獻祭元神，向死而生，終成無上強者。

    這一刻，亙天陷入了沉思，他不想墜了父親的威名，也想逆天證道，化作不朽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