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諸天第二靈根

    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生靈，曾經坐而論道的至尊們，一個個都葬進了黃土當中。

    而今活躍在世間的是一批又一批年輕青澀的面孔，他們共同鑄就黃金大世，演繹出一幅壯闊無垠、蕩氣迴腸的帝路長圖。

    歲月如刀斬天驕，長生路上嘆妖嬈。

    王恆匆匆而過，猶如歷史長河夾縫之中的一個過客。

    這一世他活了五萬多載，一路走來始終孤身一人，需要克服難以想象的孤獨，在無數個靜謐的夜晚，只有大道與之爲伴。

    落葉凋零，又是一個輪迴，王恆終究是走到了第四世的盡頭。

    他步履蹣跚，來到一處荒原，隨意挑選了一個位置開闢洞府，步入其中。

    他沒有做什麼特別的佈置，只是將洞府隱藏了起來。

    活出第四世的他早已走在了長生路的前沿，走過的那些浩瀚古界中，總有一些生靈逆天開啓下一世，他們不一定非得是極道至尊，很多人的道行實際上並不高，但卻在機緣巧合之下涅槃，活出第二世。

    這個現象被王恆注意到了，他很重視，一直在研究，數萬載的鑽研，一個個古界的不同案例，讓王恆發現了一些祕密。

    這些活出第二世的生靈都有過非同尋常的磨難，一度瀕臨死境，但是最後，他們闖了過來，向死而生。

    隨後，這些生靈的體內誕生了一種奇異的物質，成爲了他們開啓下一世的依仗。

    王恆稱這種物質爲長生之精，可以幫助生靈渡過死劫，獲得新生。

    長生之精越多，渡過的機率就越大。

    明白了這一點後，王恆在數萬年的光陰之中不斷積累，在大限來臨之前積累了一個非常可觀的數量，根據他的推衍，活出下一世應該不成問題。

    所以，他沒有去做特別的佈置。

    隨着時間的推移，那道針對生靈的壽元紅線緩緩逼近，讓王恆的身軀步入腐朽，幾欲化道。

    一個活出了四世的極道生靈即將化道，那種波動太過熾盛。

    王恆用最後一點氣力震碎了那些法則，而後枯坐在道臺之上，宛若石化了一般。

    他的生機從體外開始絕滅，一路蔓延到體內最核心之地，那裏，一些長生之精成了最後淨土，抵擋着歲月之力的侵蝕。

    王恆不動了，氣息全無，猶如坐化了似的，洞府中寂靜下來，一切都步入了寂滅狀態。

    春去秋來，五十年的時間轉瞬即逝。

    洞府中，王恆依舊一動不動，身上積滿了塵土，他像是成了一尊石像，五十年間沒有動彈一下。

    又過了十年，終於，這尊積滿灰塵的石像動了，塵土飛揚，金光四射，恐怖的波動擴散開來，蔓延至這片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當世的天心印記融合者，一位極道至尊被這股波動驚出了一身冷汗，還以爲是傳說中的仙出世了。

    雖說末法時代席捲這方世界十數萬年，快二十萬載了，世間生靈換了一批又一批，關於仙的形象早已淡去，但是許多地方依舊能找到仙留下的遺蹟，讓人瞭解到，在曾經的歲月中，有那樣一個真仙凡塵現，仙王都可見的璀璨年代。

    不過，一切都是過去式了，仙死了，一個不剩，只有人道生靈能夠存活下來。

    融合了這方世界天心印記的極道至尊也是這麼認爲的，他走遍那些仙道遺蹟，確認數十萬年前發生過一次仙道生靈大滅絕，也就是那時，引發了天地大變，諸天末法。

    然而，這股突如其來的浩瀚威壓讓他靈魂悚然，因爲遠超極道至尊，到達了一個讓他都需仰望的領域，除了仙之外，還能是什麼？

    “難道古蹟中所說有誤，我們這一界有仙倖存了下來？”他自言自語，略微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決定前往那裏一探。

    等到他趕到此地時，只有一個空落落的洞府，裏面的確有生靈盤坐過，前不久才剛剛離開，虛空中瀰漫着濃郁的長生氣息，讓這位極道至尊睜大了眼睛。

    “世上真有長生領域的生靈倖存不成？”

    此時的王恆早已經離開。

    開啓第五世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足足耗費了六十年光陰，他費數萬年積累下來的長生之精終究是起到了大作用，成功擋住了歲月的侵蝕，助他踏入第五世。

    這是又一次的蛻變，不靠不死藥活出的下一世，相較於上一世來說都會更進一步，無論是潛能還是戰力皆是如此。

    本就是極道之巔層次的生靈，歷經四次生死蛻變，他的戰力不可揣度了，在被末法時代洗禮的諸天萬界之中，他是獨一檔的存在，身後已然斷層。

    王恆並不滿足於此，第五世雖然強大，但是，依舊會老死，距離真正的歲月不加身還有一段不遠的距離。

    天穹中，王恆黑髮披肩，在宇宙中邁步，一步跨越宇宙邊荒，到達界壁前，他隨手撕開界壁，去到了下一界。

    “轟隆隆！”

    大道秩序化成的秩序神鏈出現，朝着他衝來。

    王恆很平靜，伸手將所有鎖鏈扯斷，這一界他曾來過，留下過氣息，所以，天地大道不再爲難他。

    “快了。”

    他自言自語。

    之所以要回頭，不再向前走，是因爲王恆驚覺自己並非在這個世界了無因果。

    當年，他平定禁區，誅殺發動黑暗動亂的至尊，引的諸多世界的生靈爲他築神廟，立神像，當時，信仰之力滾滾而來，多到無法想象，甚至給王恆一種能藉此成仙的感覺。

    他揹負這些信仰之力行走諸天，最後卻成了一種枷鎖，於是，王恆將信仰之力鑄成一尊信仰身，代替他去承受那些因果。

    這麼多年過去，不知這尊信仰身如何了，當年的王恆爲了擺脫信仰之力的影響，可是給了它足夠的自由，讓它去迴應那些信徒，維持那些世界的秩序平衡。

    事後，王恆仔細想了想，覺得不對勁，信仰身很特殊，只要有信徒存在它就不會消失，也就說，王恆的影響會一直存在，除非某一天信仰身被滅掉，不再有一個信徒。

    他終究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不該留下這樣的痕跡，一切都該被清除掉。

    所以，王恆回來了，要尋找信仰身，它本就不該存在於世間。

    除此之外，他還要抹除自己當年在世間留下的種種痕跡。

    他只是一個過客而已，不該有什麼神廟、神像之類的東西。

    第五世的征程開始了，王恆一邊思索開啓下一世的方法，一邊向着留有信仰的世界而去。

    期間，他走遍那些仙家遺蹟，得悉了諸多仙道生靈遺留下來的大法，並且，收穫不少不死藥。

    有完整的，也有殘缺的，更有看上去已經死去，重生機率渺茫的。

    對此，王恆並沒有放棄，一直在用精粹物質澆灌，各種仙液都嘗試了。

    末法時代，唯一能夠抵禦歲月長生不死的便是不死藥，它們的重生具有重大意義，或許能借鑑出一條路來。

    經過一番不屑的努力，澆灌了諸多連極道至尊、真正的仙都眼紅的仙液之後，一株陷入寂滅狀態的不死藥復甦了，有了一團生機。

    這個發現讓王恆驚喜不已，立刻停了下來，開闢洞府，不再前行，每日都重複一件事，那就是觀摩不死藥重生的過程。

    出現生機只不過是重生的第一步罷了，後面還需歷經無盡歲月，重重磨礪。

    王恆就那樣一動不動，在一盆神土前盤坐，觀摩神土中的不死藥。

    四千年過去，不死藥的殘軀之中探出了嫩芽，瀰漫着初與始的氣息，它真正重生了，有了一個新的開始，這給了王恆很大的觸動。

    又過去了三千年，這株不死藥生長勢旺盛，枝繁葉茂，煥發出難以想象的活力。

    它徹底擺脫了困境，恢復了巔峯狀態。

    王恆看着眼前的這株不死藥，略微有些吃驚，因爲這株藥的外貌和表現，像極了亂古紀元下界八域中的那株所謂的荒域第一靈根。

    也就是諸天萬界中，排名第二的天地靈根，它被賣假藥的分成了六份，分別承載一具分身，流浪諸天，體悟萬道。

    而今，王恆意外得到一株瀕臨死境的不死藥，想着將之救活，觀摩其由死而生的過程，領悟長生之道。

    沒想到意外之下，救活的竟是一株來頭不小的天地靈根，與後世生靈有着不小的因果。

    只見神土當中，一株一尺高的小樹矗立，通體被白色仙霧所籠罩，朦朦朧朧，枝杈上的葉片一閃一閃的，隱在仙霧中，像是一顆顆星辰。

    小樹之上一共有三朵，靜靜地長在枝葉間，很神祕，流淌着仙霧精華。

    它們沒有變成小人，也沒有化兵器等變化，猶如一張白紙一般，等着他人去渲染。

    “在諸天萬界中能排第二的無上天地靈根，竟然一度枯竭，險些死去。”王恆嘆息了一聲，感慨仙王大戰的恐怖。

    隨後，他望着這株古樹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株樹，三朵，這與他的路太像了，一身分三，化作精氣神三身……

    冥冥中似乎有一種因果存在。

    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王恆決定將一身分三這種法和這株靈根結合起來。

    “我將你從枯死中救活，恢復生機，這算是一段大因果，未來，你也該助我脫離苦海，於紅塵爭渡。”

    “這是自然。”

    古樹發出微弱的神識，它雖然是新生，但也有一些智慧，知道知恩圖報。

    “我有一法，一身分三，還請收留這些印記，日後助我一臂之力。”王恆說道。

    隨後，他用一身分三這種大法所屬的無上經文凝鍊出三道印記，分別屬於精氣神三身。

    雖說另外兩身不在，但是，凝聚印記還是可以的，冥冥中有一種關聯。

    “歲月無情，我不知道日後的你會歸屬於幾多生靈之手，但是還請記住有這麼一段因果存在。”王恆幽幽開口。

    “好一個一身分三大法，正與我所結的三朵大道蕾契合，伱放心，這三道印記將與這三朵蕾徹底融爲一體，以後，無論你遭遇怎樣的劫難，我都可助你重回巔峯。”古樹開口，立下承諾。

    並且，當場將三枚印記融進大道之當中。

    隨後，三朵大道蕾變了，一朵化作一道元神之光，而後變成一個小人，翻了幾個跟頭，來到樹下盤坐，默默修行，另一朵化作一道氣，也變成一個小人坐在元神小人的旁邊，經文聲不絕，似是在修煉，第三朵爲肉身之道，同樣是一個小人。

    三個小人，代表了人體的三種大道，它們盤坐在一起，呈現出三角態勢，意味着精氣神缺一不可。

    “轟！”

    隨着它們的修行，天空中垂落下燦爛的道則，澆灌在他們的身上，讓他們的氣息更盛了幾分。

    王恆微微震動，冥冥中，他似乎感覺自己身上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難以言說。

    “多謝。”

    他出聲道謝。

    “不必，因果罷了，一飲一啄，皆有定數，尋常之時，三個印記會在三朵道中修行，對你有一定的好處，若我落於他人之手，便不再有此變化。

    這一點會刻進我的本能之中，哪怕日後我遭劫了，遇見了什麼大難，遺忘了過去所有，依舊會維持下去。”古樹想的很周到，把未來的情況都考慮進去了。

    王恆再一次道謝。

    同時，心中有些震動，如果說，古樹將這種本能維持下去，那麼後世賣假藥的寄身於此藥之中，會是怎樣的情景？

    考慮到他來到這個時代之前，並沒有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意味着一切正常。

    也就是說，連賣假藥的都沒察覺到，這株藥的本源之中有三個他人的印記。

    想想也對，三個印記和三朵大道之融爲一體，初時或許能看得出來，但是，歷經無窮歲月的修行與侵染之後，它們將徹底同化，不分彼此，看不出也正常。

    王恆放下心來，又與古樹聊了一會兒，談及了末法與長生路等等。

    隨後，王恆再度啓程，朝着留下信仰身的古界而去，爲了觀察長生藥重生的過程，他已經耽誤了七千年，加上得到古樹殘軀之前的三萬載，這一世已經過去了三萬七千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