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歲月無情

    王恆出世，站在自己的洞府上方，讓他有些詫異的是，數千年不出，世上早已是滄海桑田，當年他開闢洞府的地方是一片崇山峻嶺，而今已是一片浩瀚的汪洋。

    他的洞府就在海底，因爲有法陣阻擋的緣故，海水沒有涌進去，當他上浮之時還看到了諸多海獸，種類繁多。

    這讓王恆頗爲感慨，感嘆歲月的無情，滄海桑田，不外如是。

    他來到海面上，朝着遠方的陸地而去，這天地之間的大道規則確實不同於以往了，在趨近於圓滿，一旦圓滿，天心印記就會形成。

    由於是末法時代誕生的一個天心印記，所以具有重大意義，如果能與之融合，將獲得天大機緣，有機會築得仙王基。

    原著中的敖晟、太始、元初等仙王就曾在末法的九天十地誕生天心印記時派遣驚豔後代下界爭奪造化。

    不過，王恆覺得，這東西的效用其實沒那麼大，當一個生靈的實力超越了天心印記的範疇之後，它便失去了意義。

    既不能讓人多活出一世，也不能讓人成仙，也就體驗一下一道壓萬道。

    來到陸地，王恆放開神識，掃視這方天地的變化。

    時間果然是最好的療傷藥，撫平了無盡傷痕，僅僅幾千年的光景，這片大地之上就涌現出無數的古國文明，修道之路重新繁榮起來，天驕並起，大世爭鋒。

    當然，比起大劫降臨之前肯定是遠遠不如，但在末法世界中已經算是非常難得了。

    他一眼掠過，沒有停留，來到一片渺無人煙的大荒之中，隨便找了一地盤坐下來靜靜地等待。

    光陰似箭，數年的光景一晃而過，期間，王恆一直盤坐在原地沒有移動過，直到有一天，他猛的睜開眼睛，滿頭發絲飄舞，仰頭望天。

    他感覺到了，天地規則圓滿，天心印記凝結就在此時。

    於是，王恆起身，徑直衝到了天穹之上，沒入雲層中。

    那裏諸天萬道顯化，法則如海，這是天地秩序的體現，大道顯化出有形的痕跡，彷彿唾手可得。

    王恆毫不猶豫與這些大道秩序融合，很快，他的軀體虛化了，元神軀朦朧，整個人都化成了規則，跟它們接近，交融。

    “轟隆隆！”

    這一刻，乾坤震動，宇宙衆生靈魂發顫，感受到了一股難以形容的威壓。

    無盡古國中，有修爲強大的修士震驚不已，擡頭望天，浩瀚汪洋上，有滔天古獸驚懼的望向王恆盤坐的方向……

    此時此刻，王恆的軀體很模糊，散發出恐怖的氣息，他成了大道的載體，接引天地之間的無窮規則入體，在體內孕育一種神祕的烙印。

    所謂的天心印記就是這樣形成的。

    天地的規則，萬道的痕跡，盡數聚集，凝聚一體，形成天心印記，掌控它就能主宰這片大乾坤，掌天控地，無所不能。

    “轟！”

    天心印記成型，在王恆的體內出現，很燦爛，讓人無法直視。

    隨後，王恆開始降服這枚印記，它是道則的體現，曾烙印下無數驚豔的生靈，此刻顯化出來，一齊殺向王恆。

    “咚！”

    天傾地覆，無盡星辰墜落下來，每一顆都大到無邊，氣勢如虹，彷彿要滅世。

    這方世界的生靈全都驚恐的閉上了眼睛，以爲自己要完了。

    結果卻是虛驚一場，都是投影，是天心印記製造出來的假象，只是太逼真，騙過了所有人。

    當人們意識到這一點時，渾身都被冷汗淋透，他們明白了，有一位無上強者在攥取天地中的大造化，是他造就出了方纔的一切。

    “是誰？我界竟有這樣的人物。”

    “轟隆隆！”

    天雷滾滾，數不清的禁忌天罰垂落下來，轟向王恆的元神之軀，他沒有理會，撐開了元神洞天，釋放出無與倫比的祕力，擋住了所有天罰，繼續融合天心印記。

    漸漸的，他的元神軀清晰了起來，天心印記的反抗也在削弱，到最後，天朗氣清，一切都歸於平靜。

    王恆成功凝聚天心印記並將之降服，納於己身中。

    當他把自己的道與天心印記相融時，整個天地都有感，萬靈變色，皆感覺有一股無形的大勢鎮壓下來，壓制他們的道。

    “這就是天心印記，一道壓萬道嗎？不過如此。”王恆自語，稍微體悟了一番就失去了興趣。

    就在這時，遠方傳來了非同尋常的氣息，有強者在快速接近，不止一個。

    王恆微微有些詫異，距離大劫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依舊有至尊在世。

    他立在原地沒有離開。

    幾個剎那之後，三道身影臨近，來到王恆面前。

    從三個至尊生靈的站位來看，並無惡意，要不然不會並排，而是呈三角之勢包圍王恆了。

    “林仁見過道友。”

    ……

    ……

    三個至尊對着王恆抱拳，王恆點頭予以迴應，他看出了這三個至尊的跟腳，是依靠不死藥重活一世才活到了現在。

    他們本來也在閉關，雖然預感到天地即將大變，有大機緣，但也感應到了大兇險，本想着觀望一下再考慮出手的事，沒想到一猶豫竟已被人捷足先登。

    不過，三人並無強搶的想法，因爲他們深刻的知道末法至尊有多麼難得，沒有一個是簡單的，能降服天心印記，說明有君臨天下的實力。

    而今一見，果然如此，他們驚訝的發現，王恆不僅處在極道之巔，身上還沒有服食不死藥活出下一世的痕跡，並且，尚在巔峯，沒有下滑的痕跡。

    最恐怖的是，這個生靈超出了常理，只有元神軀，沒有肉身。

    這一瞬間，三個人面面相覷，感覺大腦都不夠用了，世上怎會有這樣的存在？僅僅依靠元神軀立足天下，還屹立在極道之巔，這簡直太夢幻了。

    一時間，三人不知該如何與王恆交談，有些拘謹。

    好在王恆很健談，遊歷萬界之時沒少和那些至尊論道。

    四個生靈逐漸熟絡起來，三人向王恆講述了他們的來歷，原來，他們曾是真仙家族的至尊，大劫降臨，族中的真仙老祖遭劫，三人帶領族人避難，等捱過了大劫又迎來了末法，整個人迅速衰老，好在他們三人沒有吃過長生藥，在坐化之前吃下不死藥果實，重活一世，要不然不可能撐到現在。

    不過，至尊的壽元在末法時代大打折扣，上萬都困難，除非向王恆一樣臻至極道之巔，也就是後世遮天時代的大帝境界。

    相對來說，三個至尊相當於是那個時代的準帝了。

    一番寒暄過後，王恆給三個生靈講述了天心印記的重要性，可以助他們成道，再進一步。

    不過，這需要三個至尊將修爲登臨極致，僅憑現在還遠遠無法融合天心印記。

    “道友，你已融合天心印記，一道壓萬道，舉世共尊，爲何還要讓予我等？”

    王恆笑着搖了搖頭：“天心印記對我沒什麼用，隨時都可以剝離出去。”

    說着，他隨手就將天心印記取了出來，抹去了自己的烙印。

    期間，大道震動，規則亂顫，都被王恆輕易壓制了回去。

    如此強悍的實力讓三個至尊有些瞠目結舌，他們根本看不透王恆的深淺，這在某種程度上反應了道行與戰力方面的巨大差距。

    “道友真乃神人也，就是我族真仙老祖年輕時也沒有這麼強大。”

    ……

    送走了三個至尊後，王恆又開始了一個人的旅行，他離開了這方末法世界，前往下一個，在浩瀚的宇宙中穿行，尋覓那些逆天地勢。

    用不死藥活出下一世這種手段王恆準備留到無路可走的時候再用，在這之前，儘量走其他的路，好鋼要用在刀刃上。

    歲月流逝，王恆日漸衰老，黑色的髮絲一點點轉變成白色，哪怕沒有了肉身，衰老也會在元神身上體現出來。

    慢慢的，他老去了，元神不再年輕，不再飽滿，身後的元神洞天也大不如前，開始走下坡路。

    距離他來到這個時代已經過去了兩萬八千年，這意味着王恆兩萬八千多歲了，末法時代，一般的極道至尊在這個年歲早就撐不住了，要麼開啓下一世，要麼化作一抔黃土。

    王恆雖老，但依舊硬朗，仍然在遊歷諸天，漫長歲月過去，他不知走過了多少大世界，見證了多少璀璨的文明。

    同時也留下了諸多傳說，許多地方都在流傳着他的事蹟，稱他爲不死者。

    不過，歲月無情，這些都不是永恆的，終將被歲月長河所淹沒。

    一千年後，王恆兩萬九千歲了，他鬚髮皆白，元神軀皮膚鬆弛，滿臉褶皺，眼眸都渾濁了，不再深邃神祕。

    此時此刻，他就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在這陌生的世界獨自掙扎，與歲月抗衡。

    這一日，他停了下來，不再遊歷，因爲找到了心宜的地勢，遊歷了那麼多的大世界，足跡遍佈古蹟，眼前的這個最讓他滿意，王恆有預感，這裏將會是他的重生之地。

    這是一處陰陽地勢，由太陰本源與太陽本源組成，據說是無窮歲月前從天而降形成的，有大機緣，大造化。

    王恆來了，深入探索了一番，隨後盤坐在虛空之中，俯瞰這片超凡地勢，靜靜等待大限的到來。

    兩千年後，王恆三萬一千歲，他活過了三萬載那道大關，並且在這個基礎上又撐了一千年。

    此時的他已經老的不成樣子，身後的元神洞天猶如一口乾涸的枯井，很難淌出元神力精粹。

    冥冥中，死神似乎在向他招手，王恆知道自己大限到了，於是，不再猶豫，將下方的陰陽地勢清場，佈下可怕的大陣，即使有同爲極道之巔的生靈也闖不進來。

    做完這一切，他精疲力盡，一頭栽倒在陰陽地勢中。

    先是太陽本源地，只是短短的幾個呼吸，王恆老邁的元神之軀就被熾盛的太陽本源燒成了灰燼，而後，無盡的太陽本源涌入乾枯的元神洞天當中，繼續焚燒這口洞天。

    “咔嚓！”

    元神洞天龜裂，爬滿了裂縫，猶如一尊燒裂的陶俑，隨着太陽本源的持續涌入，洞天上的裂縫越來越恐怖，密密麻麻，給人一種即將破裂的感覺。

    “砰！”

    真的有一角炸裂開來，承受不住太陽本源的炙烤。

    爆炸給了這口殘破洞天動力，飄向了太陰太陽的分界線，隨後，殘破的洞天被吸入太陰本源中，冰冷刺骨的力量席捲過來，將洞天冰封。

    先前涌入其中的太陽本源被鎖在了洞天內部，和外界的太陰本源形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歲月侵蝕，讓元神洞天不由自主的解體，失去生機，然而，太陰太陽本源卻始終挽留着那一點生機。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當那一點生機熬過了最殘酷的磨礪之後，宛若一顆種子一般重新生根發芽，在廢土中重生，逐漸壯大。

    “咔！”

    冰封破碎，一口元神洞天冉冉升起，氣息愈發的強盛，終於，一個生靈的身影出現，從洞天深處走出。

    王恆成功了，依靠地勢之力的加持，活出了第二世，迴歸年輕狀態。

    歷經生死，自腐朽走上新生，他的元神力變得愈發的凝鍊強大，元神洞天也更加的深邃，潛力明顯比第一世要大的多。

    王恆望着新生的一切，心潮澎湃，這是他紅塵仙路的第一步，成功總是能帶給人無盡的喜悅。

    他走出陰陽地勢，將自己的佈置全部收走。

    從他清場到成功，足足過去了三個月之久，也就是說，三個月的時間裏，他無時無刻不在和死神做鬥爭，這是極其危險的，因爲王恆失去了意識，只能依靠地勢之力和自身的強大生機來抵抗歲月的抹殺。

    好在他有驚無險，成功邁過了這一道坎。

    將陰陽地勢恢復原樣之後，王恆默默離開，再度踏上旅程。

    活出第三世的方法，他早就想好，而今只需遊歷萬界，尋找最合適的條件。

    時光易逝，歲月匆匆，四萬載歲月轉瞬即逝。

    王恆的第二世來到了盡頭，他也在一片大界中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一切都準備就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