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人類從沒有在歷史中吸取到任何教訓

    這些，就是三體元宇宙的現狀了。

    對於類似邊緣文明，以及歌者這些三維本土文明來說，或許它們在一開始跟着降維，只是爲了將更高維度的文明拉下來。

    但是，現在它們拼命地讓三維往二維降，卻成了自保的一種手段。

    這樣的話，那除了三體元宇宙外，其他元宇宙和元宇宙外會不會也是如此的呢？

    畢竟，其他元宇宙和元宇宙外同樣有着十個維度，生活在那些地方的低維文明，難道就不會使用這種方法也來拉低高維文明的上限麼？

    張恆覺得，其他元宇宙和元宇宙外，應該也正在發生這樣的事情。

    因爲，生命的利已性不會因爲環境而改變，只是或多或少的問題。

    所以，那些地方雖然暫時沒有三體元宇宙的情況嚴重，甚至都可以說是快要發展到接近尾聲了。

    但是，那些地方也應該免不了要步入三體元宇宙的後塵，最終歸爲一個奇點。

    而且，按照張恆自己之前得出來的規律，或者說那是經過無數個宇宙歸零週期演化出來的規律。

    宇宙發展到最後，必然會變成極端的黑暗森林。

    因素有很多，生命之間的利己性引發的爭鬥是一方面，而宇宙大環境也會逐漸朝熱寂的方向發展，則又是一方面。

    當宇宙熱寂來臨的時候，宇宙中的所有恆星最終於都會轉變爲黑洞，而黑洞又會將一切物質拉到奇點……

    當宇宙就只剩下奇點的時候，或許奇點就是零維空間，又或許那時候空間這個概念也不存在了，宇宙將會回到它曾經未大爆炸前的狀態……

    沒人知道……

    因爲，宇宙自誕生到現在，就從沒有經歷過那種時期。

    等發展到差不多的時候，就被歸零者那一類的文明，給手動重啓了。

    估計，歸零者那一類的頂尖文明也不敢賭。

    不過，按照TX0001號現在說的，現在三體元宇宙中那些曾經的高維文明，它們好像普遍認爲零維空間是存在的。

    所以，它們才早早將自己改造，只需臨腳操作就能隨時轉變成的零維生物。

    但它們所認爲的，也並不一定是對的。

    至少，相對於十維聯盟中的歸零者，以及其他聯盟共同的觀點，張恆不認爲它們的觀點有任何的可行性。

    連最頂尖的十維聯盟和清除者聯盟都不敢賭，宇宙熱寂之後最終會不會一直以奇點，即是零維的形式繼續存在。

    認爲，只有手動重啓宇宙才能避免宇宙熱寂，才能避免宇宙最終變成一個奇點。

    它們現在爲什麼敢有這樣篤定的觀點？

    它們之中，科技實力最高的充其量只有五級文明的層次，多半還是四級巔峯居多。

    否則的話，邊緣與歌者這類的三維本土文明，也沒有那個資格與它們玩時間賽跑。

    連VI級別文明都不是，連被各個聯盟邀請加入的資格都沒有，它們憑什麼啊？

    所以，誰的觀點更說服力，於張恆而言，自不用多說。

    況且，當下的三體元宇宙弦中，還有一批聯盟代表在那裏。

    眼下三體元宇宙內發生的所有事情，也都被那些聯盟代表全部看在眼裏。

    或許，那些來自曾經高維的文明，它們的行爲在各個聯盟代表看來，也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鬧劇。

    任它們再怎麼折騰，到時候各個聯盟直接手動重啓，宇宙就又將回到十一維……

    “好了，關於邊緣世界，其他類似你們這樣的存在，想必也不用我親自翻閱你們的思想尋找了吧？”

    聽TX0001號講完了那些，對於現在張恆來說，沒有多大意義的三體元宇宙現狀後。

    張恆才又主動將話題扯回到，它們邊緣文明身上。

    “您還是親自翻閱我的思想吧，至少這不代表是我背叛了母文明世界……”

    沉默了幾秒，TX0001號才略微有些糾結的回答道。

    儘管知道自己反抗不了對方，也知道自己現在身處對方的小宇宙中，不管做任何掙扎都是徒勞的。

    但是，相比於主動背叛自己的母文明，它還是希望自己是被迫的。

    至少，這樣它不僅能從所謂的道德上，不會感到有愧於母文明，還能無愧於其他類似自己這樣遠離母文明的編隊。

    見狀，張恆自也不會再多廢話，直接像之前翻看歌者與那位長老的思想一樣，翻看起了TX0001號的思想。

    也不想現在就跟TX0001說，自己之所以會找它們的母文明世界，其實並不是爲了滅絕它們。

    因爲，它做不了自己母文明世界的主。

    像它這樣脫離母文明世界的存在，即便能單獨掌握着一艘軍事力量不弱的飛船，但相對來說在文明之中的地位還是非常低下的，也根本不會有什麼話語權。

    關於所謂的“共同進步理念”，以及張恆也想要將邊緣文明收納入自己的啓迪者派系，那至少得親臨它們的母文明世界才進行。

    隨後，也從TX0001號的思想中翻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後，他也將這批邊緣文明俘虜，與歌者以及那位長老都給關押到了一塊。

    再之後，張恆也並沒有急着立馬去拿下邊緣文明的其他編隊力量。

    畢竟，TX0001的思想中有關那些編隊力量的信息，也並不是很清晰，只是大概知道它們在銀河系的哪個方位而已。

    而目前張恆的空間錨點也還沒完全遍布整個銀河系，不能想去哪裏就能隨時去哪裏。

    如果專門去尋找的話，是非常花費時間的。

    所以，張恆只能先放一放了。

    或者，等再次見到安娜之後，讓安娜通過宇宙弦來幫自己直接尋找邊緣文明和歌者文明的母世界，也未嘗不是一個可行的方案。

    但這一切的前提，得建立在瑪雅能夠說服安娜的情況下才能。

    不然，非親非故的，雖然只是一個超級智能而已，但同樣擁有獨立思想和個人情緒的安娜，又憑什麼無償幫他呢？

    他之前所謂的可以幫安娜擺脫那羣聯盟代表的控制，目前來說也只是一個空頭支票而已，而且從客觀上來看他也不具備那種能力。

    所以，有些事情如果自己能通過其他途徑就辦成的話，張恆還是不想將所有的希望寄託在那麼一個，非親非故的超級智能身上的。

    於是，才有了找上歌者以及那位長老，還有現在的邊緣文明俘虜這麼一齣戲。

    但中間卻冒出來一個程心，卻讓張恆感到噁心無比。

    她帶着自己的文明好好呆在小宇宙中建立自己的烏托邦不好麼？

    卻偏偏還要跑到銀河系，甚至還想要跑到太陽系裏邊，繼續搞事情。

    對於已經跑回小宇宙的程心，她暫時不出來的話，張恆也是拿她沒有辦法的。

    想要廣播她的位置給其他老六，那也得等她出來才行。

    而這期間，整個太陽系卻要面臨，時刻被她親至的風險。

    除非，張恆能一直有閒功夫看着，直到彥準備完畢帶着幾支文明離去。

    想到這裏，張恆也只得折返回太陽系一趟，幫彥加快一下進程。

    對於張恆的突然折返，彥感到非常驚訝：“你這次爲何會如此之快，事情都辦完了？”

    畢竟，按照慣例，以往張恆一旦與她分開，動輒都是消失上百以上的。

    甚至，幾百幾千年她都不能見到其影子。

    像現在這樣，才離去沒多久就突然又回來了，倒是非常少見。

    “遇到了點麻煩！”

    張恆語氣頗有些無奈回道。

    “麻煩？以你如今的實力，在這個宇宙中還會遇到麻煩？”

    聞言，彥的驚訝頓時就轉變爲了疑惑。

    她可是非常清楚張恆底細的，不論自身所掌握的那些科技力量，還有一個超級智能依塔在身。

    除此之外，還多了一個從她這裏要回去的瑪雅。

    兩個超級智能，再加上張恆本身，很難想象在這個宇宙中還有什麼東西會對張恆造成麻煩。

    畢竟，在她看來，雖然這個宇宙的文明數量密集到令人髮指，但是總體根本算不上有多強。

    之前她一路走來，即便有些艱辛，一直遭到那些隱藏在暗處文明的偷襲。

    但那些偷襲也只是加起來讓她比較耗費心力而已，單個拿出來算，沒有哪一個文明能是她們天使的對手。

    也即使之前沒有瑪雅在身，她都能自信吊打任何一個文明。

    “那可不是物理意義的麻煩，而是一種潛在能引發無限未知可能性的麻煩……”

    張恆隨即也不再賣關子，跟彥說起了程心。

    如果凱莎在這裏的話，估計會程心有所瞭解，畢竟她與莫甘娜可是進過虛擬的三體宇宙。

    但彥所知有關三體元宇宙的一切，要麼是從張恆這裏知道的，要麼是從各個啓迪者系列機器人那裏瞭解到的。

    所以，對於程心，她是真的不瞭解。

    現在聽到張恆說起這號人物，頂多就是覺得有些耳熟。

    待張恆介紹完程心後，彥也發表自己的看法道：“如果是以前的我，可能會很欣賞她。”

    “畢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所謂的善良以及道德都與我們天使一樣，甚至爲了堅守這些東西可以不惜一切……”

    這話倒是說的沒錯。

    沒有遇到張恆之前的她，確實可能會欣賞程心，甚至幹出的事情也比程心好不到哪去。

    程心的聖母，導致了整個太陽系內的人類毀滅，最後還差點導致了宇宙無法重啓，乃至現今都可能還有隱患。

    而彥沒有遇到張恆，正常發展的她又是什麼樣子的呢？

    僅僅是戀愛腦麼？

    這也太籠統了。

    她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不是一個文明領袖該幹的事情。

    如果，超神宇宙有結局的話，除了劇情殺之外，張恆也實在想不到她們最後還能怎麼贏華燁。

    就更別提，還有一個更陰的卡爾……

    “你是擔心她從小宇宙中出來後，會先發制人，先廣播我們太陽系的座標麼?”

    發表完自己看法後，彥也試圖去分析張恆到底是爲何而憂慮。

    不過，張恆卻是搖了搖頭：“這倒是不至於。”

    “即便我再怎麼不認同她的行事理念以及天真，但在所謂的道德上，我還真沒法挑她的不是……”

    不然，程聖母就不是程聖母了。

    以程心的性格，連其他文明都抱着能和平共處的想法，就更不會主動廣播有人類文明所在的位置，借刀殺人。

    張恆對其唯一的憂慮，其實就真的僅僅是，生怕其到來後會進行各種騷操作，然後再引發出一些根本不會出現的麻煩。

    “一個人，真的能可怕到那種程度麼？”

    見張恆一番言論之後，對那位程心簡直到了忌諱如深的程度。

    甚至還玄之又玄到，彷彿就像是說程心身上有某種宇宙規則般。

    這……

    科學麼？

    “你沒與她同時代過，無法理解也正常。”

    對於彥的不解，張恆也真不知道該怎麼用科學的方式來解釋：“但你可以想象一下，無論是你，還是文明中任何人，所做的一切努力，最終都會被她輕描淡寫給化爲泡影。”

    “你以爲她是故意的麼？”

    “不，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的努力不比文明中的任何人要少，她也希望自己的文明變得更好。”

    “但她所做的每一事情，卻都能神奇地讓事情朝最糟糕的方向發展。”

    “甚至，連想要阻止都沒法阻止，因爲到那時文明中大多數人，也會神奇地如同被降智了般，認爲她能拯救世界，認爲她做的才是對的。”

    “人類從歷史中吸取到的唯一教訓，就是從沒有在歷史中吸取到任何教訓。”

    “等到下一次，人們依舊會相信她。”

    “或許，只要人性永遠存在，她的神奇屬性就永遠不會消失。”

    “又或許，沒有她程心，也會有別的什麼心來代替她……”

    從張恆的話中，彥也彷彿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因爲，對抗她，就等同於是在對抗人性。

    “你之所以擔憂她的到來，是生怕我們也會被她影響麼？”

    無法理解歸無法理解，但這時彥卻明白張恆是在爲何而擔憂了。

    她們天使也是人，感性也是人性的一種具現方式。

    張恆是在擔憂她玩不過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