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眼線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月挽煙霞字數:2846更新時間:24/06/28 11:05:24
    燕寧趕忙上前攙起扈,陳二人。

    “二位兄長,小弟受不起。”燕寧後撤一步,作揖還禮道。

    “我知道陳兄,扈兄你們二位是有大志向的人。”

    “二位如果願意助我燕寧一臂之力,我燕寧感激不盡!”燕寧再拜。

    “殿下!”扈義生喊道。

    “近幾日來到京城,我早就聽聞寧王殿下爲民請命,心中早已仰慕許久。”扈義生抱拳道。

    只是這話講完,扈義生沒有再多做言語。

    一雙堅毅的眸子看向燕寧。

    “俺也一樣!”

    按理說,陳司勳讀的書比扈義生多許多,但這小胖子什麼辭藻都沒拽。

    勿須多言!

    “扈兄,寧州事宜,需要你給小弟解解惑。”燕寧坐下。

    “殿下請講。”

    “扈兄退軍是因爲不願幫襯上級欺壓百姓?”燕寧給他二人倒上茶水,自己先抿了一口。

    “殿下有所不知,寧州實行改稻爲桑,百姓叫苦不迭。”

    “糧食是老百姓的命根子,多種桑樹養蠶,但是官家收購價格不變。”

    “百姓...”扈義生一時語塞。

    改稻爲桑是當今天子親自點頭政策,當着寧王的面在這大說改稻爲桑的弊端。

    扈義生知道寧王就是把他當兄弟,他也是王爺,是主子!

    “扈兄,我明白了。”燕寧讓陳司勳屏退了下人。

    “寧州一半的農戶把水稻改成桑樹,糧食不夠,朝廷的政策是從外面的州調來售賣。”

    “外州的糧食價格高,種桑樹養蠶朝廷收購價格不變,相當於錢根本不夠買糧食的!”

    陳司勳撓了撓頭:“王爺,您的意思是,實行不下去是因爲,最根本的糧食,得不到保障?”

    “正是。”燕寧正色道。

    “所以寧州軍策馬踩踏青苗!最後甚至趁着汛期放水淹死了寧州十數萬百姓!”

    陳司勳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他不願意相信他們三人推測出的結果。

    燕寧盡力在控制自己的脾氣,自己當醫生時也見慣了世道不公,但是草菅人命,十數萬條,他咽不下這口氣。

    “扈兄!過幾日我等起程前往寧州,你與我同去。”燕寧看向扈義生。

    “沒問題,殿下。”扈義生一口喝完杯中酒。

    “我呢殿下!我呢?”陳司勳很激動,能跟遊俠出去闖蕩了!還是跟着王爺!

    “陳兄,你得留在京都,我需要掌握長安的情報,尤其是...”燕寧眼神一瞥窗外。

    “太子和魏王。”燕寧僅僅做了個口型,沒出聲。

    “瞭然。”陳司勳點點頭。

    三人一醉方休。

    第二日,日上三竿才起牀的燕寧有些頭痛。

    陳司勳駕馬車將燕寧和扈義生送回了王府。順帶捎回來的還有兩籮筐桃子,扈義生沒賣完。

    “王爺,您回來了。”寧王府的管家迎出門。

    這管家是雲家安排的,不用說,眼線。

    “嗯。”燕寧冷冷地回了一句。

    “哦,這個是昨天我看着閤眼的廚子,給帶回來,去寧州的路上可不能虧待了五臟廟。”

    燕寧指了指身後的扈義生。

    “雲宏,這沒你什麼事兒就下去吧,收拾一間屋子給這個廚子。”燕寧拍了拍扈義生,後者默默跟上。

    二人擦肩過去時,燕寧小聲道:“雲家的眼線,盯好他。”

    扈義生只是微微點頭,不動聲色地去了後院。

    燕寧打了個響指。

    “王爺。”雲甲閃身道。

    “雲甲,這次寧州之行,我需要你在暗處。”燕寧道。

    “雲甲明白。”雲甲聲音很輕,始終低着頭。

    “從今天起,你改名雲隱,雲甲是雲家的死士魁首,雲隱是寧王府的首席刺客。”

    “另外,回去告訴你小妹,我要在長安開一家醫館,她如果有時間的話,請她來幫忙吧。”燕寧笑着看向雲隱,這次不再是冷冰冰的。

    “謝殿下!”雲隱剛要退下,又被燕寧拉住。

    “讓你走了?溥易巷賺不到錢的那幾個小郎中,一併帶到我府上,我統一培訓。”燕寧笑着道。

    “另外,你還得再陪我走一趟。”

    雲隱疑惑道:“殿下,我們不是剛從陳司勳家回來,去哪?”

    “三兩堂。”燕寧平靜道。

    三兩堂是京城西南邊有名的醫館,因爲問診的孫老郎中先要收取三兩銀子的號脈費,所以叫做三兩堂。

    這三兩銀子對於老百姓來說可不是小錢。

    但是這三兩堂生意這些年越做越好,越做越大。

    燕寧此次來,正是爲了開設醫館尋求合作。

    但是這醫館,可不單單是爲了行醫救人,因爲這醫館,要開在鬼市。

    明面有菜市的陳司勳,暗地裏有這鬼市醫館,收取暗地的情報,這是燕寧最好的設想。

    燕寧大踏步走進醫館,雲隱這次跟在身後,沒在暗處。

    “孫老爺子。”燕寧笑着看向孫政邈“我有筆生意想跟您談。”

    孫政邈歪歪頭,放下手中醫書,看到燕寧的臉驚了神。

    “草民叩見寧王殿下。”孫政邈不卑不亢。

    “老爺子請起,我今日來,是有一事相求。”燕寧走近孫政邈。

    “小民才疏學淺,若是無法滿足王爺的需求,還望王爺海涵。”孫政邈還是昂着頭,這京城名醫孫政邈確實不一般。

    “我想和老爺子合作,再開一家醫館,但是不是在此時的京城,而是午夜鬼市。”燕寧道

    “我出錢,出人,只需要老爺子的名頭,也不需要您親自坐診,自有醫者爲病患醫治。”

    “單單借您個名頭,入賬五五分成,您看如何。”燕寧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笑道。

    “不借。”孫政邈神色淡漠,眼神中微微一寸寒光照在雲隱身上。

    雲隱擋住來看病的客人了。

    “殿下,恕我直言,您可能都不懂醫術,這醫館的名頭我借給您開,砸自己招牌不是?”

    “主要是,我要做的是醫人,不在乎錢,這三兩銀子,是規矩。”孫政邈一邊給病人把脈,一邊道。

    這病患跟雲柔一個症狀,燕寧手搭在他額頭一試便知,孫政邈正要阻止。

    燕寧已經號完脈。

    “風寒。”燕寧淡淡道。

    孫政邈還沒反應過來,這就診完了?

    燕寧抽了張草紙開始寫藥方,依舊是麻黃湯。

    孫政邈和病患大眼瞪小眼,燕寧側過身走到雲隱旁邊,環着胳膊坐下。

    “雲隱,那副麻黃湯是這個孫郎中開的不錯吧?”燕寧問道。

    “殿下,您怎麼知道?”雲隱錯愕道。

    “呆子,字一樣。”燕寧似乎知道孫政邈要親自號脈診斷再開藥,他也不急。

    好一會兒過後。

    “這孫老爺子是個好大夫,人太死板,方子太正,不根據患者做修改。”燕寧瞥了一眼又說。

    他聲音特意沒有壓低,讓孫政邈聽到。

    “確是風寒無誤,但這麻黃湯不對。”孫政邈裝作沒聽見。

    “少了一味藥,桂枝”孫思邈再次嚴謹地說道。

    “老爺子,這《傷寒論》您看得不夠透啊。”燕寧無奈笑道。

    “什麼是《傷寒論》?”孫政邈問。

    燕寧愣了一下,心中想“看來現在這些方子,沒整合到傷寒論上的,魏王不是有個《大盛古典》嗎?從寧州忙完,得好好整個《大盛藥典》。”

    “老爺子,桂枝用不得,現在這氣候由溫漸熱,陽氣升發,人體腠理疏鬆開泄。”

    “即使患外感風寒,也不宜過用辛溫發散藥物,以免開泄太過,耗傷氣陰。”

    “冬不用麻黃夏不用桂枝。”燕寧慢慢解釋道。

    “另外我再給您寫幾個方子,這麻黃湯醫治風寒,另有其他驗方以及偏方。”

    “對不同病患,對症下藥。”燕寧講這話時倒像個老先生。

    孫政邈捏着山羊鬍,聽得尤其認真。

    “王爺,開醫館沒問題,這好方子您得多給我寫點!”

    “老朽就是白天醫完了晚上再醫人也認了!”

    “但是這分成的話,得四六...”還未等孫政邈說完,燕寧接話道:“老爺子,聽說您有個孫女?”

    “王爺勞苦功高,咱們三七分成!老朽就要三成!”孫政邈嚇得往後退了一步道。

    “一言爲定,一言未定!孫老爺子醫術高明仙風道骨啊真是!”燕寧臭屁地握住孫政邈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