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診一風寒，得一虎將

    雲甲領路，燕寧屏退了其他扈從，畢竟有這個小隊長帶路，出不了什麼意外。

    京城最西南角有一名曰溥易的小巷，房子大都簡陋。

    茅草做頂黃泥做牆，與京城格格不入。

    俗話是說宰相門房七品官，但大多大戶的雜役都住在這小貧民窟，窮苦人抱團取暖。

    “王爺，就是這兒了。”雲甲開門時回頭道，臉上多了一絲溫柔。

    “王爺請進。”雲甲欠身請燕寧先進院。

    木門粗劣，發出吱嘎聲，原本大紅的福字有些褪色，被燕寧進門時帶起的風吹起一角。

    燕寧在院中先行，院子破落，倒是有塊小菜地生機盎然，頗爲養眼。

    “王爺，小妹就在這間屋內。”

    雲甲快走兩步領着燕寧進入靠西的屋子，相較於東邊那間更加完善，起碼房上有瓦。

    “阿兄，是你回來了嗎？”

    牀榻上有名少女，艱難起身往門口望來。

    “小妹，這位是寧...”

    雲甲欲言又止，燕寧轉頭輕瞥一眼，搖了搖頭。

    “姑娘，我是安寧宮的御醫燕奇，家主念你阿兄忠心耿耿，做事細緻，特來讓我給你瞧病，叨饒了。”

    燕寧說着便上前拿起木凳，坐下來號脈。

    雲甲小妹十四五歲的年紀，出落得十分俊俏，但是生的瘦弱，大抵是家中貧寒的緣故。

    “燕哥哥，大夫說了，我這是風寒。對啦，我叫雲柔”

    燕寧將手搭在雲柔手腕處，梳理脈象。

    雲甲在燕寧身後站着，早聽說十六皇子荒淫無度，被酒色掏空了身體還不學無術，本還擔心小妹會不會被燕寧佔了便宜，但今日一見，他才明白何爲眼見爲實。

    燕寧僅是手搭在雲柔手腕之處，眼神看向破舊的牆壁。

    “浮脈，確是風寒，雲柔姑娘，可有頭痛，肩背腫脹的感覺？”

    燕寧輕聲道。

    “燕哥哥，是有這些症狀。”

    “雲柔姑娘，勞煩你張開嘴，輕聲啊一下。”

    燕寧再看雲柔喉嚨處紅腫，舌苔也有加重，確是風寒無誤。

    “雲甲，藥方給我。”

    燕寧擡手，雲甲即刻遞來藥方，雙指重重點了點桂枝二字。

    燕寧要來紙筆，隨即改方麻黃，杏仁，薏苡仁，炙甘草，上銼麻豆大，每服四錢匕。水盞半，煮八分，去滓，溫服。有微汗，避風。

    “春不用麻黃，夏不用桂枝，用藥唯謹慎，按我這方去抓藥吧。”雲甲即可起身出門。

    “雲柔姑娘，家中可有生薑紅糖？我這有一驗方，我先煎一副藥，給你發汗緩解一下症狀。”

    按着雲柔的指示燕寧取來紅糖與生薑，將藥煎上才得以坐下歇息。

    也是這時，燕寧才得以細看雲柔的容貌，君子非禮勿視，把脈時見到雲柔白皙的手，他就轉頭觀察起雲甲家中，不再看了。

    雲柔脖頸纖細，僅僅是木簪子盤住頭髮，一綹青絲順着耳朵垂下，因病發白的皮膚不顯得病態，反而有一種嬌弱的美感。

    燕寧趕進晃了晃頭，自己雖然扮演的是荒淫的十六皇子，但是穿越前的自己，的確是稱得上正人君子，參過軍，學習期間除了背書就是鑽研病症，唯二的愛好就是古武術和野外徒步，所以剛剛生火煎藥易如反掌。

    再就是，燕寧沒談過戀愛，大學裏唯一的白月光也在畢業後幻想破滅，直到年紀輕輕成爲全國排名前幾的首席醫師，也跟女生沒什麼接觸。

    “王...燕御醫，藥我抓來了。”雲甲的話語打斷了燕寧的遐想。

    “雲甲，這院牆該修繕修繕了。告訴你小妹咱們快要啓程前往寧州吧，修繕院落的錢到我王府拿錢，走了。”燕寧起身揮揮手，出了院子。

    “收心腹這事兒可不能操之過急啊，況且雲甲這種如機器一般的人，似乎只有親情能喚醒他。”燕寧心中安慰自己。出了小巷子買了根糖葫蘆邊啃邊走。

    翌日清晨。

    燕寧再次來到京都雲家的演武場，第二次來，已經不用管家帶路了。

    甲士們看到燕寧，瞬間停止了動作，立刻站定，但是表情依然毫無變化。

    “練你們的，不用管我。”燕寧擡起雙手往下按了按。

    “雲甲！”隨即喊來雲甲。

    “殿下。”

    雲甲跪下聽令。

    “不用那麼拘束，起來，雲柔的病怎麼樣了？”燕寧問道。

    “啓稟殿下，昨日服了藥，發汗後今日已經好多了，都能下牀了。”

    只有在說起自己妹妹的時候，雲甲才會露出這種發自內心開心的情感。

    “藥到病除，殿下的恩情，小人絕不敢忘。”說着雲甲又要跪下。

    燕寧一把扶助雲甲，沒讓他再跪下。

    “好，那你陪我練練吧。”

    雲甲聽後一愣，道：“王爺莫不是跟我開玩笑？”

    “怕什麼，打壞了不用你陪。”燕寧輕鬆一笑。

    燕寧的話聲音不大，但是整個訓練場的死士都聽到了，他們目光呆滯，但是似乎又透着一絲不可置信。

    尊卑有別，哪有主上跟臣下切磋武藝的。

    且寧王殿下荒淫無度，身體狀況更是糟糕的一塌糊塗，雲甲不說切磋，估計起手勢就能讓寧王殿下喝一壺了。

    “讓你來就來，哪來那麼多顧慮。”燕寧真的很想知道現在自己的身體處於什麼水平。

    當過兵的那具身體自己絕對放心，但是這一具他得摸摸底。

    他知道雲甲很強，但是要讓雲家死士服氣，光靠口頭的一句主子可沒什麼用。

    “得罪了，殿下。”雲甲無奈應了下來，他不準備出多少力。

    擡手劈砍下去也就用了三成力，還是左手。

    燕寧下身一沉，太極搬攔二字訣卸掉雲甲的勁力，右手順勢一捶到雲甲腹部。

    在場死士無不驚歎地瞪大了眼睛，雲甲竟被打退了兩步遠。

    雲甲也暗暗吃驚，雖然力道差了一些，可能是燕寧收着力，但是這種技法，絕對是高手，還是很高那種！

    雲甲認真起來，右腳蹬地順勢爆發前衝，左手起肘橫在頭前，右手已經悄然握拳尋找機會。

    燕寧在雲甲發力瞬間已看透了他的招式，右手摁下雲甲的肘擊左手順抓雲甲右手蓄勢待發的鐵拳，將雲甲拋摔出去。

    落地的雲甲即可點地後空翻至雲甲身前，兩人掌對拳交手數招之後，雲甲拳頭抵住了燕寧的腹部，燕寧也右手作刀戳在雲甲脖子處，二人點到即止。

    場下死士爆發出一陣叫好。

    雲甲抱拳道：“謝殿下賜教！”

    燕寧擺擺手，只是雲甲下一句話後他也抱拳，回了一句：“活着更好。”

    只因雲甲在後一句小聲道：“爲感殿下救命之恩，願爲殿下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