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草菅人命（3）

    回到院子裏的落離就發現，正屋前坐着兩人。

    一個是喻夫人，而另一個，則是喻家的當家人，喻立業，也就是她那便宜老爹。

    這是一個體型瘦弱的小老頭，同樣的面色灰黃，面青脣白的模樣，只是那眼圈更加黑和深。

    好傢伙，一家父子倆都是老煙鬼。

    喻立業臉色陰沉的看着落離，“喻落離，給我跪下。”

    落離內心重重嘆了口氣，麻溜的跪在地上。

    現在的情況，多說多錯，也不知道這貨會不會使用暴力啊！

    “身爲女子，不好好呆在閨閣中學習禮教，反而偷跑出來，簡直無德無教。女夫子教你的三從四德看來你是壓根沒聽進去，你簡直恬不知恥，傷風敗俗，我們喻家的名聲都要被你丟盡了。”

    我去，這一口口大鍋給背的。

    落離咬緊牙關，頭低得更低了。

    待喻立業罵完，落離嚥下心裏的火氣，“爹爹息怒，女兒知錯了。還請爹爹莫要氣壞身子。”

    最好氣死，一下子嗝屁最好。

    “請爹爹饒了女兒這次，以後絕對恪守四德，絕不給喻家抹黑。”

    去你大爺的四德，你個老古董。

    落離說話的同時，內心也在不停的腹誹。

    沒辦法啊！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什麼路見不平一聲吼，在真正的封建制度下都是神經病。

    要活着，就得順着走，這就是現實。

    站在一邊的喻夫人壓根不敢開口，只能低頭瞅着落離和上方的老爺。

    緩過勁來的喻立業坐回椅子上，看着一臉悔意的落離，見她確實知道了錯誤。想着她才開腳，算是饒她一次。

    不過她身邊的那些婆子丫鬟，喻立業並不打算輕饒。

    “你們都是伺候四小姐好幾年的老人了，四小姐不懂事，你們也跟着亂來。我們喻家養不起你們這些個玩忽職守的玩意。”

    “添童，把這些婆子丫鬟都拉下去沉井。”

    這話一出口，在場所有人都被嚇住，婆子和丫鬟更是瘋狂磕頭求饒。

    眼瞅着場面再次混亂起來，喻立業只覺得腦袋一陣陣發疼。看着一地的求饒者，心情越發狂躁，“候着幹什麼，你們都是死人嗎？把人拉下去。”

    添童連忙叫人來拉人，見護院真的拉走他們，婆子們叫的更加慘烈了。

    “老爺，您饒了奴婢這一次吧！老爺，饒了奴婢這一次啊！”

    “夫人，救救奴婢啊！”

    “四小姐救救奴婢啊！奴婢不想被沉井，求您救救奴婢。”

    落離見到真的弄真格的，剛要開口求情。

    只見喻立業突然將桌前的果盤一揮而下，抓起放在一旁的椅子，對着前面的婆子就砸了過去。

    一下又一下，婆子從最開始的尖叫求饒，到最後的奄奄一息。

    這變故直接嚇呆了衆人，見婆子再也沒有動靜，喻立業喘着粗氣，將手裏的殘椅丟在一邊，整個癱坐在椅子上。

    陰沉的目光掃過廳裏的諸人，“看我作甚，難不成還要我自己動手。”

    添童連忙加快了帶人的速度，同時也以最快速度把倒地的婆子拖了下去。

    喻立業則從桌邊拿起手帕，擦去殘留在手上的血跡，目光落在了落離的身上。

    那刺骨的寒意，落離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雖然喻立業一句話也沒說，但她卻非常明白他的意思。

    若有下次，這婆子就是她的下場。

    喻立業袖子一揮，徑直走出院子。

    落離的目光落在地上那攤血跡上，面色凝重。

    坐在上方的喻夫人輕嘆了氣，將落離從地上抱起，“落離，別怕，娘在呢。”

    落離只覺得想哭，這該死的吃人社會。對生命的漠視，比書本中寫的還要慘烈。

    因爲自己的一次衝動，導致她院子裏的丫鬟婆子都被來了個大清洗。

    而她也被嚴加看管起來，除了每日必要的走路訓練以外，她連屋子都沒能出去一步。

    落離雙眼呆滯的趴在桌前，有人因她而死，負罪感壓的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就在這時，“咯吱”一聲，門被推開。

    刺眼的陽光爭先恐後的灑向屋內，順着門口看去，只見門口站着一個身影。

    陽光灑在她的身上，形成淡淡的光圈。

    “二姐，你怎麼來了。”

    落離有些驚訝，喻立業可是下了死命令，不允許任何人進入院子。

    如今見到了喻樹梨，怎麼會不讓她驚訝。

    “父親昨個回淮陰老家了，至少要去兩個月，母親已經解了你的足。”

    原來如此，怪不得二姐能來。

    喻樹梨走進屋子，落離才發現她拿着一個包裹。

    “這是什麼？”

    “自然是新衣服。”

    喻樹梨將包裹打開，笑着遞到落離的手中，“今天我們要出門，去把衣服換了。”

    “出門！”落離眼睛頓時一亮，但卻有些疑惑，今天怎麼就能出門了呢？

    似感知到落離的想法，喻樹梨摸了摸她的小腦瓜，“你忘記了，今天是三月初三，上巳節，我們女子可以出門踏青祈福。”

    “母親已經給我們備好馬車，你快收拾一下，二姐帶你去個好地方。”

    落離連忙點點頭，麻溜的收拾好自個。

    坐上馬車，聽着馬蹄滴滴答答的聲音，落離眼角帶着笑意。小心翼翼的撐開窗縫，朝着外面看去。

    看着只有在電視上才能看到的景象，落離宛若做夢一般。

    喻樹梨看着自家小妹妹多變的表情，嘴角墜着笑意。

    只見馬車遠離了人羣，朝着遠處前進，落離轉頭問道：“二姐，我們這是去哪？”

    “去繡球園。”

    那是什麼地方？難不成又是個公園。

    馬車行駛了一會，終於到達了一個莊子停下。

    喻樹梨抱着落離下了馬車。

    落離也終於看到繡球園的全貌，這裏更像是小姐們聚會的場所。在寬闊的院子裏，已經有三個女子正圍做一團笑個不停。

    她們都是富家小姐的打扮，衣着華貴，舉手投足間盡顯貴氣。

    看到馬車停下，目光也落了下來。

    “呦！樹梨妹妹來了。”

    先聞其聲，不見其人，只見一聲爽朗的笑聲從腦袋頂傳來。

    落離順着聲音朝着上方看去，就見一個姐姐站在樹幹上，笑着和她們打招呼。

    “紅梅姐，你怎麼又爬樹了。”

    喻樹梨有些無奈撫額，低頭看着早已雙眼放光的妹妹時，無奈一笑，“這是二姐的好朋友，你要叫紅梅姐姐。”

    落離脆生生的叫了句，“紅梅姐姐好。”

    只見紅梅乾脆利落的從樹上下來，笑着摸了摸落離的腦袋，“你就是樹梨的二妹妹呀！果然，和你二姐說的一樣，是個可愛的小妹妹。”

    這邊院子裏的人也紛紛走了過來，笑着和落離打招呼。

    喻樹梨拉着落離走到她們身邊，給落離一一介紹着她的姐妹們。

    落離也通過諸位的穿着依稀把人給認全了，穿着粉色襦裙的是舒蕊姐姐，藍色裙子的是慧敏姐姐，紫色裙子的是招娣姐姐。

    落離依依給諸位姐姐行禮，同時也收到了姐姐們的小禮物。

    落離笑得更加開心了，這時紅梅說道：“樹梨，把你妹妹交給我好了，你們去談你們的。”

    舒蕊笑着打趣道：“你這哪是想帶妹妹玩，分明是不想聽我們討論詩詞歌賦。”

    “好姐姐們，你們可就饒了我吧！我最怕這些了，讓我走吧！”紅梅直接拱手作揖。

    喻樹梨目光看向落離，只見落離立馬說道：“二姐，我和紅梅姐姐一塊。我還沒逛過繡球園呢？”

    “那感情好，我今個就給落離妹妹介紹咱們這個繡球園。”紅梅立馬就接了上去。

    喻樹梨只好交代道：“我讓黎光跟着你，要是腳疼了，讓黎光抱你。”

    落離點點頭，接着就拉着紅梅朝屋子裏走。

    舒蕊笑着捏了捏喻樹梨的胳膊，“放心吧！紅梅還是靠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