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土到極致刀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無罪字數:4347更新時間:24/08/13 08:49:23
    一名青衣蒙面修行者從後院掠入,他剛剛落地,就是身體微僵。

    一名身材高大,國字臉,樣貌很端正的男子,正靜靜站立在他身後的廊下。

    這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身穿嶄新的黑色棉袍,戴着一頂黃色的皮帽,手裏還抓着一個雞毛毽子。

    他衝着這個青衣蒙面修行者不停笑着,突然將手裏的毽子朝着這青衣蒙面修行者丟了過來。

    青衣蒙面修行者心中很自然的想到這毽子恐怕有什麼玄虛,他也不敢出劍去挑,只是往一側閃身直接避開。

    啪嗒一聲輕響,毽子落地。

    青衣蒙面修行者微微一怔,似乎就只是個尋常的毽子。

    但那身材高大的男子卻衝着他繼續笑着,然後又對着那毽子連連比畫。

    “讓我和他一起玩毽子?”

    “這是個傻子?”

    青衣蒙面修行者看出了些端倪,他看出了些端倪,也不作聲,直接一步前躍,一劍刺向這身材高大男子的咽喉,心中想着的是直接將這傻子殺了再說。

    “什麼?”

    他這一劍刺得隨意,但劍光剛起,他只覺有一股無法抗拒的大力落到劍上,他體內的真氣才剛剛應激般瘋狂朝着掌指間涌去,他手上已經一輕。

    他的劍已經被那身材高大的男子提了過去。

    青衣蒙面修行者瞳孔急劇的收縮,他看到這身材高大的男子只用了拇指、食指和中指三根手指。

    這人就像是捏個毽子一樣,硬生生捏住了劍身,將他的劍奪了過去!

    一個傻子直接空手奪了我的劍?

    他心中的震駭無法用言語形容,下意識的連連後退。

    無巧不巧,他一腳踩在了毽子上。

    “你…壞人!”

    身材高大的傻子原本三根手指提着這柄劍還在端詳,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但他這毽子一踩,這傻子看着極爲鋒利的長劍,又看着被踩壞的毽子,也似乎終於明白這人不是好人。

    “打你!”

    他反應過來之後,將長劍往身後一丟,直接張開手掌,朝着這青衣蒙面修行者的面門抓來。

    他五指之中隱隱透出白光,肌膚變成青玉色,那白光是內裏的骨骼泛出,但卻沒有多少強大的真氣波動。

    這青衣蒙面修行者心中駭然,他身體扭轉,體內真氣轟鳴,一腳踢向這傻子的腰側。

    喀嚓一聲輕響。

    這青衣蒙面修行者只覺得眼前一花,那抓向自己面目的掌指消失不見,但他的腳踝處卻是傳來劇痛。

    下一剎那,他只看見自己的腳掌歪斜在一邊,腳踝內裏的骨骼似乎被拆分了一般。

    “啊!”

    他才發出一聲驚駭欲絕的叫聲,對方的雙手已經落在他的膝蓋處,他的膝蓋處也隨即發出奇異的響動,內裏的骨骼似乎隨之四分五裂。

    這青衣蒙面修行者心中的恐懼無法用言語形容,近乎身體的直覺反應,他一掌朝着這傻子的胸口擊出,與此同時,他單腳點地,只想拼命和對方拉開距離。

    然而他的手掌擊到對方胸口,卻是又被對方雙手扯住。

    他這次感覺得清楚,只覺得自己手腕處的骨骼迅速被拆開,筋肉分離之下,劇烈的痛楚直衝他腦海,但他這些骨骼,卻似乎一塊都沒有斷裂。

    他的整個身體微微往後跳起,卻並沒有能夠後退。

    這身材高大的傻子雙腳如同釘在了地上,雙手拔河般扯住了他的身體,接着雙手不斷往上,落在他的手腕上,肩膀上,脖頸上……

    喀喀喀…

    這青衣蒙面修行者只聽得自己體內的骨骼不斷發出響聲,頃刻間脖子一麻,他意識還是清晰的,但卻已經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

    他在往下軟倒,但這傻子的雙手卻順勢落在他的脊骨上,他恐懼得大小便瞬間失禁,但脊骨在剎那間卻被拆成了一截一截。

    ……

    “裴雲蕖呢?”

    段艾看着顧留白朝着前院掠去,突然回過了神來。

    她覺得這種時候,裴雲蕖肯定是跟着顧留白的,但眼下顧留白的身周卻沒有裴雲蕖的身影。

    她直覺裴雲蕖也不會被這迷香迷倒。

    女人對情敵的直覺往往是很準的。

    裴雲蕖本來是老老實實跟在顧留白的屁股後面的。

    結果她一衝出來,就看到了陳屠提着一柄刀往前院走。

    “陳叔,求帶!”

    她頓時來了興趣,跟着陳屠就往前院去了。

    跟着顧十五殺人固然刺激,但在黑沙瓦,她看顧十五戰鬥看得多了,可她從來沒看過陳屠出手啊。

    陳屠給厲溪治那幫子人的感覺只是足夠變態,逼供厲害,但她見過黑沙瓦糧倉周圍屍橫遍野的場景,那吐蕃先鋒軍裏面最精銳的一支騎軍,就全倒在了糧倉周圍。

    她很清楚陳屠肯定也是高手。

    原來這陳屠是用刀的!

    那她肯定不能錯過看陳屠用刀的機會啊。

    “你安分點啊,你要是出了什麼岔子,顧十五可要和我翻臉。”

    有美少女跟着自己,陳屠心裏可美得很,但他還是不放心的交代了一句。

    他身後的裴雲蕖則一聽他說顧十五要翻臉這樣的話,心中頓時也美了,當下就甜甜的答應,“陳叔你放心,保證不給你添亂。”

    陳屠衝到前院,那名被藥粉弄得渾身瘙癢的青衣蒙面修行者已經退到大門口,他身後大門洞開,又有四名青衣修行者衝了進來。

    陳屠一眼掃過,頓時衝着渾身瘙癢的青衣蒙面修行者冷笑道,“他們四個就是五品的毛賊,你還湊合,你先來送死吧。”

    他才說完,不遠處屋頂上嗤嗤破空聲連響,但不見有箭矢落下,接着只聽到屋瓦的碎裂聲和重物砰砰墜地聲。

    陳屠頓時又獰笑,“看來你們想要過來的箭師也完了。”

    渾身瘙癢的青衣蒙面修行者心中寒意頓生,他身旁的那四名修行者一時也是頓住腳步,不敢上前。

    “陳叔,別嚇唬他們啊!”

    這些人不敢上前,看戲的裴雲蕖頓時不樂意了,“陳叔,斬了他們再說。”

    陳屠被裴雲蕖這一口一個陳叔喊得頓時有些飄。

    他點了點頭,頓時身影一動,朝着爲首那渾身瘙癢,一隻手還不斷在撓背的青衣修士殺了過去。

    “一起弄他!”

    那名青衣蒙面修士絲毫不敢大意,一聲厲喝之下,他手中的長劍亮起桔紅色的光焰,劍身上竟像是張開了數十只詭異的桔紅色眼睛。

    “這又是什麼劍?”

    裴雲蕖盯着那劍身只是看了一眼,竟是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這名青衣蒙面修士身旁的四名修行者似乎也根本不敢盯着那柄劍看,只是兩兩從旁邊出劍,分刺陳屠身上不同部位。

    “嗯?”

    陳屠眼睛微眯,他也覺得那柄劍有些晃神,不過他真氣流轉,動作卻是沒有絲毫阻礙,錚的一聲輕鳴,他拔出了左手提着的長刀,先行避開右側襲來的兩柄劍,朝着左側一跳的剎那,手中長刀直接毫無花巧的朝着那最左側的兩名青衣修行者斬去。

    “這什麼招式?蛤蟆跳,力劈華山?”裴雲蕖目瞪口呆。

    這和她想象的有點不一樣。

    陳屠無論是往左側那一跳,還是朝着那兩人斬出的這一刀,看上去簡直不能用樸實無華來形容,簡直就跟莊稼漢跳上田埂用鋤頭給人當頭一鋤一樣,看上去就有點笨拙,有點土,一點都沒有高手的輕靈飄逸。

    陳屠的刀看上去也很普通,就是尋常的玄鐵色,也沒有什麼光亮。

    左側那兩名修行者和中間那青衣蒙面修士也有些懵。

    不過畢竟是久經殺場,這三人瞬間配合默契,一人直接全力擡劍,想要架住這一刀,最左側那名青衣修行者手中劍依舊直刺,封住陳屠往左閃避的空間,而中間那名青衣蒙面修士強忍着渾身奇癢,手中長劍以手腕爲中心抖動,頃刻間劍身上似乎有數十只眼睛長了出來,明晃晃的朝着陳屠的面目涌來。

    陳屠的刀勢居然一點都沒變。

    “我這一口一個陳叔,該不會把他捧殺了吧?”

    裴雲蕖腦海之中剛剛生出這個念頭,只聽當的一聲,陳屠手中的長刀十分輕鬆的將那人的長劍劈在地上,他的長刀彷佛根本沒有遭受什麼衝擊的阻力,直接斬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噗!

    那人的脖子瞬間被砍斷,頭顱歪在一邊,陳屠的長刀接着斜砍向最左側的那名青衣修行者,那名青衣修行者手中長劍的劍尖似乎都要落在陳屠身上了,但不知爲何,看着朝着自己脖子斬來的這柄長刀,他卻失去了膽氣,發出了一聲駭然的大叫,整個身體往後倒飛出去。

    陳屠皮笑肉不笑的又是一個蹲身大跳。

    他的長刀這順勢一斬雖然落空,但是卻好像長刀的刀勢帶動他的身體往下,他這一蹲一跳非但顯得連貫,而且還很快。

    只是姿勢看起來真的有點醜。

    “這不是屙屎跳?”

    裴雲蕖只覺得沒眼看。

    她覺得這姿勢就像是一個農夫剛剛蹲下去解開褲帶子要拉屎,結果陡然發現下面有一條毒蛇,又嚇得端起褲子往旁邊一跳。

    陳屠這姿勢真的就是這麼土。

    而且一點真氣輝光都不帶。

    “這人的真氣配合這柄刀有古怪。”

    但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中間那名修爲最高的蒙面修行者刺出的一劍落空,那斷脖子的修行者鮮血噴濺在他身上,他瞬間就感覺出了不對。

    那名蒙面修行者好歹也是剛剛踏入了六品的修行者,但一名六品修行者的劍好像一根樹枝一樣被毫不費力的打掉了。

    而且對方並非是用強大的真氣和修爲碾壓,似乎是這人的真氣配合着這柄刀,好像能夠輕易消解別人兵刃上的真氣力量似的。

    他心念電轉,但這個時候剛剛完成屙屎跳的陳屠,卻是又樸實無華的跨腳一個大跳,雙手持刀,一刀朝着他頭頂劈了下來。

    這青衣蒙面修行者直覺自己若是出劍刺這人的小腹,也絕對能夠刺中,但自己頭頂估計真的會挨上一刀,這麼一想他頓時沒了膽氣,也是一聲怪叫,往後倒飛出去。

    豈料陳屠似乎早就預料他會如此做一般,那長刀並未真正斬落,而是急速轉向,橫掃右側那兩名青衫劍師。

    那兩名青衫劍師其中一人下意識後退,另外一人卻是有股子狠勁,也不避他這一刀,就是一劍硬生生刺向他心脈。

    陳屠獰笑起來。

    這一刀毫無遲鈍的斬下。

    青衫劍師的劍刺中他的心脈,叮的一聲輕響,濺出一些火星,卻是刺不進去,而他的一刀,卻是直接斬斷了這人的脖子。

    “他也穿着內甲。”

    裴雲蕖原本揪心,看着陳屠身上濺出的火星,她卻頓時放下了心來。

    也就在此時,陳屠雙腳落地,卻是一個殭屍跳,瞬間到了另外那名後退的青衫劍師身前,一刀斬出,那名青衫劍師心膽俱裂,只是想着反刺對方都沒有意義,他手中的劍都僵在空中,整個頭顱就已經飛了出去。

    “這麼土的莊稼漢刀法,這麼厲害?”

    裴雲蕖皺着眉頭,雖然覺得這刀法和身法真的土的不行,但這殺敵的效率實在可怕。

    這四名青衫劍師都是五品六品的修行者,而這陳屠明顯沒到八品,而對面中間那青衫蒙面修行者,似乎也已經是七品。

    一名七品的刀客,面對一名七品加四名五品六品,瞬間逼退對方七品,然後將這四名五品六品全部殺了,這也實在沒法子形容。

    邊軍的很多刀法也是樸實無法,但那些個刀法看上去就是經過很多宗師的打磨,每一個動作看上去都是簡樸之中帶着精妙,但這陳屠的身法和刀法,看上去都不像是個精妙的武技。

    要不是那邊還有個提着那柄怪劍的七品修行者,她現在肯定要纏着陳屠問問這到底是哪門子刀法會土成這樣。

    “連這人都這麼厲害?”

    那劍上如有很多魔眼在流動的青衫蒙面修行者看着陳屠,簡直就像是看見了鬼一樣。

    “等等!”

    他突然又後退一步,“我們聊兩句?”

    裴雲蕖一愣。

    陳屠卻是面色一變,道:“這人想要拖住我,他們的目標可能是顧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