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我對萬厄原母起誓！

    當林軒看向小女孩李依琳時，其他人的目光也都隨之朝着這邊看了過來，頓時讓這個實際年齡比林軒還要大兩歲的小女孩頓時有些慌了。

    卻見她一臉驚恐的拉住了中年男子楊堅的衣角，整個人已經半躲在了楊堅的身後。

    “別怕。”楊堅立刻一隻手搭在了李依琳的肩頭，示意她不要害怕，隨即看向林軒道，“林小哥，是發現什麼了嗎？”

    “楊叔你帶她去帝京打算找的那位戰友，具體是什麼身份，方便說說嗎？”林軒答非所問的道。

    楊堅愣了一下，可旋即便沉吟道：“他叫陳太鍾，如今應該在帝京交通司工作……”

    楊堅話音未落，一旁的孫宇就忽然道：“你說的，可是交通司內務處的陳處長？”

    “這個我倒是不清楚，只知道他在交通司工作，他的妻子叫劉梅。”楊堅有些遲疑的說道。

    “那應該就是陳處長沒錯了。”孫宇一拍手確認道，“陳處長是劉副司長的女婿，他妻子自然姓劉。”

    “那一位啊。”高烈聞言似乎也想起了這麼號人，可下意識卻是皺了皺眉。

    因爲他對那位陳處長的印象很一般。

    鐵路公司本身也是受交通司管轄的，可隨着超凡時代的到來，鐵路公司的權責也越來越大。

    放幾十年前，帝京交通司的一位處長，高烈就算想巴結也不一定巴結的上。

    但在如今嘛，他完全可以不鳥對方。

    當然，他也不得不承認，那位陳處長在帝京確實勉強也能算得上號人物了。

    尤其對方還是帝京劉家的女婿，劉家雖然談不上是什麼頂級大族，可也算得上是名門了。

    光是那位陳處長的老丈人，就是帝京交通司的副司長，這還沒算上其他身居要職的劉家人。

    林軒見已經對上了號，便不再繼續深究這個問題，而是繼續對楊堅道：

    “既然高列車長跟這位大叔認得楊叔你的那位老戰友，不如等到了帝京之後，直接讓他們帶她去找那位陳處長，我跟我姐也可以陪着過去看看，如何？”

    楊堅聞言，眉頭微鎖。

    他的臉龐忽然開始微微抽搐了起來，甚至用抽搐都無法精確形容，更準確的說是詭異的蠕動了幾下。

    這一幕，自然也被其他人注意到。

    高烈和孫宇已然意識到了什麼，都是捏緊了拳頭，隨時做好了動手的準備。

    只不過林軒沒動，他們也不好輕舉妄動。

    畢竟他們對於如何應對地縛厄根本沒有一點經驗，萬一魯莽壞了事，那就變成幫倒忙了。

    至於林軒，同樣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靜靜的注視着楊堅，等待着他的答覆。

    半晌。

    “那就……那就拜託林小哥了。”楊堅的臉上露出一抹有些艱難的笑容，同時將李依琳從身側往林軒的方向推了一下。

    “叔，我，我不看病了，我們回去好嗎？”

    李依琳由於個頭矮，再加上一直躲在楊堅身旁，並沒有看到之前楊堅臉上那種詭異的變化。

    還以爲是楊堅是想撒手不管了，打算把她交給其他人。

    “依琳乖，要聽哥哥跟姐姐的話，聽到沒？”楊堅卻根本沒有迴應李依琳的話，只是把她猛地推向林軒。

    林朧聽到這話，很想說一句應該是弟弟跟姐姐，因爲自家小弟可比這小姑娘年紀還小。

    不過考慮到現在的氛圍不合適，她也只能忍住了。

    站立不穩的李依琳，踉踉蹌蹌的就來到了林軒的身旁，不等她有所反應，林軒就一把扶住了她。

    “叔……”

    李依琳的聲音這時已經帶上了哭腔。

    “噓，別哭，回頭最後再看一眼吧。”林軒在李依琳的耳旁低聲說了一句。

    李依琳雖然沒弄清是怎麼回事，可還是在林軒的提醒下轉過身。

    這一轉身，立刻就讓她嚇了一跳。

    因爲此時的楊堅，看起來已經有些扭曲了，整個面龐都在以一種很不協調的方式來回蠕動着。

    到了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了些什麼，第一時間就想衝向楊堅：“叔！”

    “站住！”楊堅一聲暴喝。

    不過就算他沒暴喝，李依琳也已經被林軒給拉住。

    一個本就多病體弱的小女孩，又怎麼可能從武道第四境的林軒手中掙脫呢。

    “要聽話，記住了嗎？”楊堅一字一頓的問道。

    “叔，你……”

    “我問你記住了嗎？！”楊堅額頭青筋凸起。

    “記，記住了。”李依琳帶着泣聲道。

    “那就好。”楊堅的臉上露出一抹寬慰之色，可瞬間就變得面無表情，“有趣的原人，怎麼發現我的？”

    “你身上味兒太沖。”林軒做出扇風的動作。

    “耍嘴皮子是很無趣的行爲。”楊堅依舊是面無表情。

    “你又要問，回答了你又不信，我能怎麼辦？”林軒聳聳肩道。

    “好像並不恐懼？”楊堅繼續平靜道，“也對，這裏離現世還很遠，你確實能有恃無恐……”

    “現世？”林軒聽到這個詞卻是眉頭一挑，好奇的問道，“你口中的現世，是指舊土嗎？”

    “不重要了，一切終將歸於虛無，哪裏都一樣。”楊堅的臉上依舊看不懂任何的情緒波動。

    “會不會一切歸於虛無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肯定會先歸於虛無，你信嗎？”林軒突然笑道。

    “厄是無法被抹除的。”楊堅道。

    “嗯？”林軒有些詫異。

    “這一點倒不是它嘴硬，災厄確實無法被抹除。”一旁的林朧突然開口道，“災厄可以被擊退、可以被擊潰，可卻不會徹底消散，這幾乎是一條鐵則，就算暫時看起來被泯滅掉了，也會在世界的另一端出現……”

    林朧的話，確實讓林軒有些錯愕。

    他對災厄的瞭解的確不算很多，唯一一次親身遭遇就是上次面對的狂怒厄靈。

    可當時的狂怒厄靈被蟾王給吞了，之後就消散了，他以爲那就是將災厄給徹底抹除了。

    但現在聽林朧這意思，好像並非如此？

    “那災厄豈不是真正的不死之身？”林軒詫異道。

    “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是如此的。”林朧點點頭道，“據說就連那些域王存在，都無法徹底抹除哪怕最低級的災厄，哪怕他們吹口氣都能讓其消散。

    這也是爲何舊土的災厄看起來會越來越多的原因，因爲它們的總數是在一直增長的，且不可逆。”

    楊堅看向林朧：“你這個原人知道的還挺多，可惜最終都難逃歸於虛無的命運，知道越多隻會越痛苦。”

    林朧聽到楊堅的話，卻是冷笑起來，“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是吧？你們的確無法被抹除，但可以封印啊，你一個廢柴地縛厄跟老孃面前裝什麼呢？”

    “我不知道你從哪聽說的這種事，可你以爲封印厄是那麼簡單的事嗎？”楊堅的語氣仍是四平八穩。

    可不知怎的，林軒卻從這四平八穩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色厲內荏。

    不是說災厄都莫得感情，像殺手一樣嗎？

    “好吧好吧，被你看破了，我的確不會。”林朧聳聳肩，看起來像是被說中了，並走到林軒身旁拍了拍林軒的肩膀道，“交給你了小弟，直接幹掉吧。”

    “嗯。”林軒點點頭，沒多說什麼。

    楊堅看到這一幕，隱約間似是鬆了口氣，道：“這一次我的確不一定能把你們怎麼……呃！”

    楊堅話才說到一半，忽然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卡住了嗓子眼！

    他瞪大了雙眼看向林軒，從喉嚨裏擠出一絲聲音問道：“……你，幹了什麼？”

    原來，就在他剛剛說話的一瞬間，林軒忽然擡手便是一甩。

    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就被林軒以投擲技能給打了出去，直接就打進了楊堅的口中。

    “你應該不是普通的地縛厄吧……是被咱們這兒壓制了力量，所以你才能那麼有恃無恐對嗎？”

    林朧的聲音再次響起，還帶着一絲嘲弄，“既然如此，你怎麼會不知道這是什麼呢？”

    “定魄珠……”楊堅的聲音愈發刺耳。

    “嘖，果然知道嗎，那倒是省的我給你解釋了。”林朧輕笑道，“的確不是什麼人都能知道該怎麼封印災厄，可不巧的很，我就是那一小部分人之一。

    想直接封印災厄的確太過艱難，尤其是你這種本身位格搞不好遠比戰將級生靈高得多的麻煩災厄，可誰讓你被世界壓制了，又偏偏沒忍住附在他身上呢？

    想直接封印你是很難，可要是把他給封印了，不就等於把你也封印了嗎？”

    楊堅的聲音有些低沉：“或許的確是如此，可這樣一來，這個原人也會被一起一直封印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對我而言虛無並不可怕，可對他而言那卻是世間最可怕的折磨，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楊堅口中的‘他’，自然是指原本的楊堅，這一點所有人都聽懂了。

    並且，他所說的意思衆人也不難理解。

    無非是林朧如果真的選擇了這麼做，原本的楊堅就會像是永遠被關禁閉一樣，而且應該是有意識的禁閉。

    這無疑是非常可怕的。

    要知道，小黑屋之所以是最有效的刑罰之一，就是因爲人們往往最難承受的就是無盡的孤獨與虛無。

    都不用多麼漫長的時間，把一個人關進一個小黑屋幾天，大概率就得崩潰。

    要是關上十天半個月的，哪怕吃喝管夠，基本也會徹底瘋掉。

    這個時間如果再拉長呢？

    就連才七歲的李依琳，都聽懂了地縛厄的威脅，對林朧求情道：

    “姐姐……不要，求求你了！”

    “殺了我吧，這樣他也可以解脫，你們也不用繼續被困在這，兩全其美，不是嗎？”楊堅幽幽道。

    一旁的高烈和孫宇這時也都露出了不忍之色。

    如果爲了解決災厄，要有一些犧牲，他們肯定不會有任何猶豫。

    畢竟這車上已經有不少乘客都因爲這災厄失去了性命，這個時候心慈手軟，那是真正的犯罪。

    就算爲了其他人的安全，也不可能跟災厄妥協。

    但如果只是爲了賭一口氣，就要讓一個無辜的人承受永遠的黑暗與虛無，這着實有些太殘忍了。

    當然，在這件事上他們並沒有什麼發言權。

    無論林朧怎麼決定，他們都不會有異議。

    因爲就算換成是他們，其實也不知道怎麼做才是正確的，這實在有些太考驗人性了。

    “小弟，你說呢？”林朧看向林軒道。

    “都說災厄是沒有情感與智慧的，可我怎麼覺得你會記仇呢，你剛剛有把在場所有人的樣子記下來吧？”林軒冷不丁的對楊堅道。

    “嗯？”楊堅眉頭一挑。

    “楊叔，還是你來決定吧。”林軒嘆氣道。

    “你在說什麼胡……”楊堅剛想說什麼，臉上就再次變得跟之前一樣，一陣詭異的扭曲蠕動，緊接着就用一種有些虛弱的語氣道，“林小哥你沒感覺錯，它的確記下了所有人的樣子，不能放過它。”

    話音剛落，楊堅的面龐再次一陣蠕動：“這怎麼可能……區區原人，你對我做了什麼？！”

    楊堅有些驚怒的看向林軒。

    “是你太低估人的意志了而已。”林軒淡淡道。

    “意志？簡直就是笑話……”楊堅說着說着，面龐又是一陣蠕動，旋即再次切換語氣，“林小哥，依琳就拜託你了，我雖然對災厄不太瞭解，可這東西應該不是一般的災厄，絕對不能放它離開！”

    “姐。”林軒的目光與楊堅交錯了一下，緊接着就低聲呼喚了一聲。

    “知道了。”

    林朧沒有嗦，直接咬破了自己的右手食指，並在自己的左臂上開始用鮮血迅速畫出了幾個圖紋。

    並最終將圖紋聯結向了自己的左手掌心，然後再次在掌心上畫了一個類似六芒星的血紋。

    下一刻，林朧便對着楊堅的方向擡起左手――

    “等等！”

    楊堅的面龐再次一陣蠕動，露出急切之色：“我可以對‘萬厄原母’起誓，絕不報復你們！”

    話音剛落，面龐就再次蠕動，神色堅毅的道：“動手吧――”

    林朧點點頭，對楊堅道：“對不住了，楊叔。”

    霎時間，一道血光便自林朧的掌心射出，直接沒入了楊堅的嘴裏，與那顆卡在喉嚨裏的珠子彙集一處！

    楊堅最後看了李依琳的方向一眼，並看向林軒。

    儘管他已經無法說話了，可林軒卻明白了他的意思，用一隻手捂住了李依琳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