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列車長的決斷

    “他，他死了？”

    先前坐在壯漢旁邊的那個男子結結巴巴的問道。

    “不都說了他早就死了嗎？剛剛的他不過是被災厄同化後的傀儡而已，就跟倀鬼一樣。”林朧對這種愚蠢的問題顯然沒什麼耐心，翻了個白眼道。

    “作爲人，他在離開這節車廂時就已經死了，可作爲被災厄控制的傀儡，它並沒有被消滅，因爲現在的它本身也可以說是災厄的一部分。”林軒沉吟道。

    他剛剛以排雲掌‘擊殺’那壯漢後，排雲掌的進度條並沒有增加，這無疑證明他沒能將對方幹掉。

    可那壯漢又確實在所有人面前化作了一灘黑水，消失不見，這證明作爲地縛厄一部分的壯漢只是被暫時打退了而已。

    衆人雖然依舊沒能完全弄清狀況，可也看出了林軒他們姐弟倆都不是一般人，立刻七嘴八舌的問了起來：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災厄會進入車廂內部嗎，我們要不要一起往前面車廂走？”

    “沒看剛剛那家夥就是離開車廂後被控制的嗎，要不咱們還是在這等着吧，兩位覺得呢？”

    儘管每個人的意見都不見得一樣，可最後卻都是希望林軒他們能給點建議。

    “先等等看吧，沒必要輕舉妄動，別忘了這車上還有鐵路公司聘請的強者呢。”林軒聳聳肩道。

    “小兄弟言之有理，怎麼把這事忘了。”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一拍手道，“我聽我兒子說，鐵路公司一般都會聘請至少三位戰將級強者坐鎮列車……你們知道什麼是戰將級強者嗎？”

    那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爲了彰顯自己的見識，用一種帶着顯擺的語氣對身旁幾人問道。

    “廢話，這都什麼年代了，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嗎？”之前壯漢身旁唯唯諾諾的男子立刻懟了回去，“再說了，又不是你兒子是戰將，裝什麼裝？”

    其餘人聞言，紛紛對男子的說法表示贊同。

    在開荒時代之前，人們對舊土的確沒什麼瞭解。

    可隨着開荒時代結束，太夏不僅在舊土建立了四座主城，而且還有着那麼多個小鎮級領地，去過舊土的人也早就多不勝數了。

    關於舊土的許多事，就算在網上都能搜得到，只不過大部分普通人原本對此並沒有那麼感興趣。

    就好像藍星上的大部分普通人，也不一定清楚戰艦有多少型號，坦克有多少類別一樣。

    要換成一年前，在場大部分人可能還真不一定分得清什麼是兵級，什麼是戰將級之類的概念。

    但在第二次世界宣言後，所有人都明白在未來的某一天裏，原本單向的‘橋’有可能會變成雙向通道，而到了那時，舊土的危險就有可能反向來到地源星。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大部分原本對舊土沒那麼瞭解也不感興趣的人，才開始惡補起了有關舊土的知識。

    因此，像是舊土的生靈位階等等這些事，在如今的地源星基本也算是人盡皆知了。

    那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想拿這個來賣弄，屬實是選錯題目了。

    不過他雖然被打了臉，卻並沒有沮喪，因爲他堅信列車上的戰將們應該很快就會解決這次危機了。

    其他乘客們，大多也都抱有着這種期待。

    可楊堅這時卻有着不同的反應，因爲他在舊土服役時也有經歷過災厄，但那次他經歷的災厄看起來卻絕對沒有這次詭異。

    而且，當時他所在的那支隊伍裏同樣也有着不止一位戰將級的長官，卻依舊有不少戰友命喪當場。

    曾經的那些經歷，讓他很清楚的知道，戰將級在地源星或許的確算得上強者。

    可在面對災厄時，也不一定能救得了其他人。

    他對此很是悲觀。

    不過他也清楚，現階段除了等待救援也沒有別的什麼辦法了，畢竟之前壯漢的經歷已經證明過這一點了。

    只是離開車廂那麼一小會兒，就被那災厄給同化成了傀儡，實在讓人很難不膽戰心驚。

    林軒並沒有在意這些乘客們在想什麼，他之所以沒有輕舉妄動，只是不想替人吸引火力而已。

    因爲如果林朧的判斷是正確的，就說明此時列車上有人帶了一件舊土奇物。

    能手握這等寶物的，肯定不會是什麼泛泛之輩。

    既然禍事是對方引來的，他們姐弟倆可沒那個義務去替人頂雷，只需要明哲保身即可。

    “想不想看熱鬧？”林朧突然低聲對林軒問道。

    “嗯？”林軒有些沒明白林朧的意思。

    “我教你個小訣竅，同盟契約也一樣能用。”林朧低聲在林軒耳旁說着。

    而隨着林朧的傳授，林軒所掌握的技能裏很快就多出了一樣，名爲心鏈Lv.1。

    這一技能對旁人可能有些雞肋，因爲只能通過三大契約作爲媒介，讓自己可以通過契約對象的視角來觀察周圍的一切。

    林朧並不清楚林軒跟蟾王之間建立的其實也是主僕契約，不過她所掌握的這一技能，顯然沒那麼多限制。

    林軒也很快明白了林朧的意思，當即以心鏈聯結了蟾王，而他的腦海中果然多出了一個視角。

    就像是一心二用一樣。

    於是，雖然林軒和林朧依舊留在8號車廂沒動，可衆人沒注意到的是，有兩道殘影已經從他們的身旁迅速掠過，直接消失在了通往7號車廂的過道口。

    ……

    5號車廂，是這趟列車的中心，而如今還在通行的所有列車都已經改成了9節。

    每一節車廂都固定只有10名乘客，並且這還算上了列車上的工作人員，以及那三名固定的戰將護衛。

    因爲在舊土的規則中，一百以下的生靈聚集都只算是小規模聚集，通常就算遇到災厄也不會很誇張。

    就像林軒他們上次郊遊，遇到的那次災厄就屬於最普通的災厄。

    雖然看起來可以不斷引起人們的怒火，並進而將其控制，可只要在這個過程中意識到災厄的存在，並仔細排查，其實不難將‘王冰瑤’排查出來。

    並且，‘王冰瑤’的實力也並不算強，當時就算蟾王不出手，黃園長也一樣能將其幹掉。

    正常情況下，一趟列車上的總人數不過百，能引來的災厄大概率也就跟林軒他們上次遭遇的差不多。

    因此，就算真的倒黴引動了災厄，配備的三名下位戰將級的護衛理論上來說也足以應對了。

    至於在這個過程中會不會有一些無辜的死傷，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畢竟戰將級也不是大白菜，鐵路公司不是聘用不到更強的護衛，可那樣一來跑一趟的成本也會增加。

    平攤到每個乘客身上的話，車票就算比現在貴上好幾倍都不一定打的住。

    因此，現如今的安排已經是相對最合理的了。

    此時的5號車廂內，身爲列車長的高烈正臉色鐵青的拿着對講機，試圖跟駕駛室還有9號車廂恢復聯繫。

    “別試了，老高，咱們遇上大麻煩了。”坐在他身旁的是一個看起來有些懶散的中年男子。

    “孫宇，你不是來搭便車的，別忘了你這一趟也是有護衛職責的！”高烈怒視那懶散中年男子。

    這名爲孫宇的懶散中年男子，便是此次負責護衛這趟列車的三位戰將級之一，只不過他並不是平時固定被聘請的護衛，而是剛好要從龍江前往帝京，所以順便兼職了護衛的職位，順便還能拿一筆報酬。

    不過從高烈跟他的對話中不難聽出，他倆顯然是舊識了，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因爲孫宇曾經也是一位列車長，只不過如今在鐵路公司調職到了其他部門，跟高烈算是老同事了。

    值得一提的是，許多人其實都不清楚，每一輛列車上從來都不止三名戰將級而已，因爲在如今這個節骨眼上還能當列車長的，無一例外也都有着不俗的實力。

    比如高烈，就是一名下位戰將級別的基因戰士。

    就在一個多月以前，他所負責的這架列車就已經遭遇過一次災厄了。

    在他的努力下，那次雖然也有幾個乘客受了傷，可最終卻沒有任何傷亡。

    鐵路公司也對他進行了嘉獎，記了一次大功。

    不過他也明白，那次只會是一次開始而已，畢竟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呢。

    可他沒想到只時隔了不到兩個月，自己負責的列車居然又遭遇災厄了，而且情況似乎比上次嚴峻的多！

    要知道，通常來說，列車上固定聘請的三名戰將級護衛會被分別安排在1號、5號、9號這三節車廂。

    也就是前、中、後各一位，以便隨時應對意外。

    作爲列車長的他，本身也有着不俗的實力，大多數時候也會待在5號車廂。

    可這次在進入這個詭異的車站後，他才用廣播給全車通報了沒幾句，就直接徹底失聯了。

    他不斷試圖重新建立聯系，可顯然都沒太大用。

    本就心急如焚的他，在看到身旁好像事不關己的懶散男子孫宇後，自然是氣不打一處來。

    “我當然知道我的職責，可我覺得你還是先冷靜下來比較好。”孫宇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剛剛已經查詢過了，咱們遭遇的很有可能是地縛厄……”

    孫宇用一根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並給高烈解釋道。

    “這怎麼可能？”高烈聞言卻是臉色陡變。

    如今地源星上的戰將級們，幾乎不可能有沒去過舊土的。

    尤其是他們這些公職人員，曾經或多或少都有被輪調到舊土任職過，而在舊土任職時，無論是身處哪個小鎮亦或是四大主城，都不可能沒有遭遇過災厄。

    地縛厄雖說在野外出現的概率很小，可對於聚集地而言，卻並不算罕見。

    所以高烈自然清楚地縛厄意味着什麼。

    哪怕是最普通的地縛厄，也足以讓許多小鎮級別的聚集地焦頭爛額了。

    可他不理解的是，爲何自己負責的這架列車能引來地縛厄，這根本就不合常理。

    但他也明白，孫宇雖然爲人懶散了點，卻不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

    至於孫宇所說的的查了一下，指的自然是在他自己的數據庫裏檢索後得出的結論，因爲孫宇是一位戰將級的機械改造者，是鐵路公司的信息部高管之一。

    他的數據庫，可比絕大多數非官方的戰將級械能者要龐大得多。

    “我知道這有些奇怪，可按照我數據庫裏的資料，我們遭遇的是地縛厄的概率是83.7%。”

    孫宇聳了聳肩道，“雖然我也很不想承認這是真的，可事實就是事實，沒必要自欺欺人。”

    “怎麼會這樣……你有辦法對外求救嗎？”高烈立刻詢問道。

    要是換成別的聘請護衛他可能不會有什麼指望，可孫宇作爲戰將級械能者，或許能有辦法呢？

    “別想了，我們現在就相當於被它吞到肚子裏了，任何信號都傳不出去。”孫宇搖搖頭道。

    高烈聞言卻並沒有沮喪，反而眉頭一挑道，“你是說，我們的信號已經被完全屏蔽了？”

    “差不多吧。”孫宇點點頭道。

    “這倒不見得是壞事，指揮部那邊肯定能檢測到我們失聯了，到時候多半會派人過來查看情況，只要我們能堅持到那個時候就行了！”高烈拳掌相擊道。

    “我要是，就不會這麼樂觀。”孫宇卻潑起了冷水，“你就沒想過，爲什麼會遇到地縛厄嗎？”

    高烈一驚道：“你知道原因？”

    孫宇搖搖頭道：“數據庫裏確實有一些資料，可具體是哪種情況我也不確定……我現在唯一能肯定的是，這趟列車上有麻煩的傢伙存在，如果不弄清對方是敵是友的話，我們未必能堅持到指揮部派人過來。”

    高烈聞言，臉色也不由地變得愈發凝重，“那你的意思是？”

    “我們先選一邊匯合，把所有人聚集到一起。”孫宇忽然起身，“不過就算發現了什麼，你也儘量別打草驚蛇，咱們要做的就是儘量拖延時間等待救援。”

    “好。”高烈果斷同意了這個方案。

    在跟孫宇又商量了一下後，兩人將5號車廂的人都叫到了一起，然後選擇了往1號車廂先彙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