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我和你說的，都不是玩笑

    秦陽不由停了下來：“不讓你去？”

    童婉畫點頭：“之前你說過，不讓我去。”

    秦陽忍不住皺眉，他有說過這話嗎？他怎麼不記得？他怎麼可能不讓小青梅去？

    心中一連三問，問不出結果，他也想不起當時他到底說了什麼。

    他乾脆問：“你還記得我當初具體說的什麼嗎？重複一遍我聽聽看。”

    童婉畫當然記得，秦陽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記得，她當即就複述了出來：“...你不讓我一個人去，還說...”

    “還說什麼？”

    後面一句話童婉畫有些說不出口，但她心裏又是真的好奇，只能垂下目光，看着地面道，

    “還說我是你帶過去的，問我難道想丟下你一個人去嗎……”

    秦陽挑了挑眉，想起來了。

    他當時好像確實是說過這話來着。

    不過他還記得，當時小青梅聽到這話後臉紅了啊，而且還答應得好好的啊，怎麼現在又突然問這問題了？

    “這話有問題嗎？”他反問。

    小青梅仍舊沒有擡頭，聲音也小了些：“你別拿我開玩笑了……”

    童婉畫當時是因爲這話很開心沒錯，但後來她也知道這話肯定只是開玩笑，因此沒放在心上。

    秦陽定定地看了良久，然後才道：“嗯...確實有別的原因……”

    “是什麼？”

    童婉畫一下子就擡起了頭，但心中卻劃過一抹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的失落。

    她就知道，有別的原因。

    秦陽深深看了她一眼，邊走邊說：“今天那裏的場景，你都看見了吧？”

    見小青梅點頭，他又繼續：“那個地方一中不少學生都知道，經常都是那麼多人，畢竟在實驗樓後面，沒什麼人去，所以老師們也沒發現。”

    童婉畫邊聽邊點頭，但還是沒聽明白。

    所以呢？

    這和不讓她去有什麼關係？

    她正想着，前面的人突然又停了下來，朝她轉了身。

    她急剎住車，但因爲分神，還是沒控制好兩人間的距離，兩人站得很近，近到她再差一步，就要踩到秦陽了。

    她剛想問他怎麼了，就聽到頭頂傳來聲音，

    “所以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去。”

    秦陽低聲道。

    當時他就是這個想法，直到現在也是，他不放心她一個人去。

    那麼多人，那麼多男生，小青梅像只小兔子似的，他怎麼可能讓她一個人去狼羣之中？

    他再大度也做不到。

    而童婉畫的表情則從‘？’變成了‘！’，最終成了‘？！’。

    “是...是因爲不放心？”她愣愣反問。

    秦陽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嗯，不放心，怎麼樣，這個答案相信了嗎？”

    因爲距離近，童婉畫可以清晰看到面前少年那纖長的睫毛，作爲一個女生，有的時候她都會嫉妒，秦陽的睫毛也太長了。

    所以在這一瞬間，她的想法不是這解釋可不可信，而是想起了室友曾經跟她說的一個測試——

    睫毛長的人偏感性，容易被人騙，也不輕易騙人。

    於是她點了點頭：“嗯，相信了。”

    秦陽並不知道小青梅是因爲他睫毛長才點頭的，要是知道，肯定會被氣笑。

    難道他的一番苦心剖白，竟然還比不上一根睫毛不成？

    他想的是另一件事，是當時他說了，但卻被當成玩笑的事。

    他看着小青梅，語氣嚴肅且鄭重道：“還有——”

    “什麼？”

    “當時我說的，也不是玩笑。我和你說的，都不是玩笑。”

    不管是所謂的‘祕密基地’一事，還是別的事，他都是認真說出來的，只是怕嚇到她，所以他的語氣才會爲那些話做遮掩。

    但，都不是玩笑。

    秦陽話音剛落，預備鈴就響了。

    兩人在外面實在耽誤了太多時間，他深深地看了小青梅一眼，率先轉身往前走。

    而童婉畫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神。

    秦陽剛剛說什麼？

    都…都不是玩笑？

    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厲害。

    女生的本能讓她覺得秦陽這話不單單是表面上的意思，可她又想不出來還有什麼深層次的含義。

    最終只能理解爲秦陽的意思是，他並不是在故意逗弄她？也不會騙她？

    這樣想，童婉畫便鬆了口氣。

    她最討厭的事就是被人騙了。

    小時候父親騙她姚阿姨是他和媽媽的朋友，但後來，朋友卻成了她的繼母。

    後來姚阿姨每次都騙她童詩詩只是借她的東西過去看看，會還的，但後來每樣東西都沒了下落。

    所以她最討厭被人騙。

    “班長，快點！”

    不遠處傳來催促的聲音，童婉畫一擡頭，便看到秦陽正雙手插兜，側身對着他，視線落在她身上，仲夏的炙陽也無法替代這目光所帶來的耀眼。

    她笑着大聲說了句‘來了’，快步跟了上去。

    想那麼多做什麼呢？

    只要秦陽不騙她就好。

    她也相信，秦陽不會騙她的！

    ……

    晚上上完競賽班後，秦陽沒有和小青梅他們一起去，今天是趙阿姨帶母親去醫院看病的日子，他估計趙阿姨會在店裏等他，人家幫了他的忙，他也不想耽誤時間。

    當他進店的時候，店裏已經過了最忙的那陣了，母親似乎在後廚裏，而趙阿姨竟然在收銀臺裏幫忙。

    趙娟一擡頭看到秦陽進來，笑着道：“秦陽回來啦？”

    秦陽點點頭，有些急地問：“趙阿姨，我媽她……”

    馮慧聽到聲音就出來了，一臉埋怨道：“你這孩子，怎麼還去麻煩趙阿姨呢？難道你還不相信你媽嗎？”

    秦陽連忙道：“哪有，我這不是不放心媽您一人去醫院，所以才拜託趙阿姨的嗎？”

    馮慧嘆口氣搖了搖頭，趙娟笑着道：“馮妹子啊，要不是我知道你性格，都要以爲你這是在炫耀了！有秦陽這樣的好兒子，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秦陽本來還擔心母親的身體，但見兩人還能這樣說笑，便放下了心來。

    看來母親的身體沒什麼大礙。

    他猜得也確實沒錯，等他放下書包，趙娟就將今天醫生說的話一字不落地複述了一遍，大概就是問題不大，暫時不需要藥物干預，但要注意休息，不要勞累，定期隨訪。

    “媽，聽見了吧，您不要太累了，這可不是我說的，是醫生說的啊。”秦陽忍不住道。

    馮慧無奈道：“知道了，今天這檢查，又花了不少錢。”

    趙娟將剩下的錢還給了秦陽：“這是今天的賬單，秦陽，你數數看錢對不對。”

    秦陽沒說不用數之類的話，他知道對於趙阿姨這種人來說，那樣的話反而是負擔。

    所以他仔細地將錢數了一遍後道：“是對的，今天麻煩趙阿姨了。”

    趙娟擺了擺手：“這有什麼事兒，再說了，你不也給了我誤工費？”

    這句話就是玩笑了，秦陽看了母親一眼，顯然母親也知道他給了趙阿姨錢的事，而且並不介意。

    他鬆了口氣，看來這事他做對了。

    趙娟又說了幾句，然後才說廠裏還有事離開了，而等趙娟一走，馮慧又拿起抹布開始整理檯面。

    秦陽母親一刻也閒不下來的模樣，無奈道：“媽，您忘了今天醫生說的了？”

    馮慧一愣：“這，醫生說的是多休息，沒說不能幹活啊。”

    “不幹活才是休息。”

    秦陽直接將抹布搶了過來，“您坐着，我來。”

    這下馮慧不讓了：“那怎麼行，你還得學習呢，對了，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秦陽覺得對母親這種人，得對症下藥才行，於是便道：“我擔心你的身體，所以就沒去自習了。”

    果然，母親一聽就急了：“什麼？都跟你說了，媽的身體沒事，你現在都高三了，不能鬆懈啊！”

    “所以啊，”

    秦陽笑道，“您就更該好好休息，別讓兒子我擔心才是！您看，這店裏請了人不就是讓您能休息的？不要事事都自己幹。”

    馮慧這才明白兒子是拐着彎在勸她。

    要說不清楚兒子的苦心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她大半輩子都是這樣過的，要是突然閒了，她還真不習慣。

    秦陽又道：“您平時就坐在店裏，打打毛線，做做手工的，不也挺好？我記得您不是愛畫畫嗎？要不去報個班？”

    馮慧‘哎喲’一聲：“我都這個年紀了，還報什麼班啊，行了行了，媽知道了，以後我就坐在這給你織毛衣，行了吧？”

    秦陽也沒再說年紀不是問題之類的話，他知道事情要一步一步來：“好，只要您健康，我就放心了。”

    馮慧也沒再說別的，而是將抹布又拿了過來：“你去學習，至於這個——”

    在兒子的目光下，馮慧第一次在自己清閒的時候，說出了讓別人做事的話，“小張，你來把這裏整理一下。”

    “好嘞老闆娘！”

    秦陽看到母親終於邁出了這第一步，心中一直懸着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母親的身體一直是他心中大病，還好，一切都還沒開始，一切都還來得及。

    而另一邊，童婉畫坐在圖書館裏，卻有些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