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散兵誘敵

    次日上午，李成華剛來到官衙，手下便匆匆趕來，將一份情報遞給她。

    “都統，這是王潛將軍從蘭州飛鴿傳信過來，他們在金城進行了初步審訊。”

    金城縣是李鄴起家的龍興之地，也是內衛的舊衙所在地，內衛在金城還有千餘人，負責監視河隴地區。

    王潛便在金城進行了第一次審訊，得到了一些重要情報。

    當然，深層次的情報康士柏是不會交代的，比如涉及聖女會的情報，他絕不會說。

    但涉及到販賣女童的情報，就屬於淺層次情報，他爲了保命，都一一交代了。

    李成華展開鴿信看了一遍，當即吩咐道：“速把周將軍找來！”

    不多時，虎賁中郎將周驍匆匆趕來，躬身行禮道：“參見都統！”

    李成華把鴿信遞給他，“這是王潛從金城發來的鴿信，裏面有長安的三人名單，你帶領手下立刻實施抓捕！”

    “卑職遵令！”

    一刻鍾後，上千名內衛士兵兵分三路，直撲延壽坊、新豐縣和咸陽縣，這是長安三個涉及女童販賣的人販子，也就是康士柏的上家，當然，洛陽也有，現在主要抓捕長安的三名人販子，首當其衝便是延壽坊的劉貴清。

    劉貴清還在走廊上喂鸚鵡，他把手中剩下的三百多名小娘子都疏散去了鄉下，躲過了前天晚上了各縣盤查，他心中頗爲得意自己的先見之明。

    “老爺！”

    管家狂奔而來，滿臉驚恐道：“外面的來幾百內衛士兵，他們衝進來了！”

    “啊！”

    劉貴清儼如墜落深淵，呆立着一動不動。

    “在那裏！”

    數十名內衛士兵從長廊兩邊衝過來，劉貴清腿一軟，‘撲通！’坐在地上，渾身發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劉貴清被內衛士兵捆綁起來帶走，緊接着他的兩個兒子和幾個孫子也被一併帶走，包括他的妻子和兩個小妾，也參與了管束女童，全部被抓走。

    內衛開始緊急審問，劉貴清爲了活命，倒斗子般的交代，所有和他有合作關係的人販子全部被他揭發交代。

    劉貴清實際上是一個中間商，從上游人販子手中把女童接來，然後進行培養，教授音樂舞蹈，然後再交給下游的粟特人，諸如康士柏。

    一連三天，內衛在京兆府乃至關中範圍內進行大搜捕，抓捕了一百多名人販子，解救了被他們藏匿的女童和男童一千餘人。

    劉貴清二十年間販賣了數千名女童，罪大惡極，雖然他檢舉了大量人販子，但也不足以贖罪，天子李鄴做出批示，劉貴清全家抄斬，只留一個孫子發配嶺南，其餘包括洛陽人犯在內的三百多名人販子也全部斬首。

    這次嚴厲打擊人販子，終於使延續二十餘年的販賣女童勢頭得到了遏止，消息傳開，天下各地的人販子嚇得東躲西藏，紛紛改名換姓，可一旦被官府查獲，都難逃一死。

    人販子事件雖然告一段落，但一些深層次的內幕才剛剛揭開，比如販賣大唐女童的後臺，聖女會，也漸漸浮出了水面。

    遼東，郭子儀率領十萬大軍進入渤海國，直逼渤海國舊都城上京。

    這時，郭子儀已經和水軍主將李成式聯繫上了，得知李成式已摧毀日軍所有戰船，並先後殲敵一萬四千餘人，切斷了日軍從水路逃跑的後路。

    郭子儀大喜，他立刻推斷出，上京的日本軍隊已不足四萬人，最好把他們引誘出來作戰。

    任天嶺非常熟悉地形，他指着地圖道：“上京城以西是原來渤海皇族的草場，草場方圓有十幾裏，四周都是森林，非常適合作戰，而且上京城目前並不是完全封閉的城池，皇宮正在擴建，幾裏長的城牆都拆掉了，大軍可以直接殺進城內。”

    郭子儀原本想問他們六萬大軍當時爲什麼不殺回來爲家人報仇，反而投降了契丹，明面上的理由是糧食斷了，但他們軍營裏還有馬匹和牛等牲畜，完全可以殺來當乾糧，幾天就能殺回上京了。

    郭子儀其實隱隱猜到，渤海軍的將士還是被日本軍隊嚇破了膽，不敢回來爲家人報仇。

    郭子儀笑了笑，對都統將軍席萬里道：“還是用老辦法，用少量軍隊把日本大軍吸引出來。”

    席萬里立刻心領神會，抱拳道：“卑職率兩萬騎兵埋伏在兩邊森林內。”

    郭子儀點點頭，“讓五千重甲步兵出戰。！”

    郭子儀回頭看了一眼任天嶺，淡淡道：“我估計城內還會有幾千日軍，他們就交給任將軍解決。”

    任天嶺點點頭，“我要用他們的心肝來祭祀死去的親人！”

    清晨，日軍主將藤原梅治得到消息，在西城外十里處發現一支五千人的唐軍步兵。

    已經沒有退路的藤原梅治當即下令，留三千人守城，他親自率領三萬五千大軍殺向西城外，殲滅這支五千人的唐軍。

    日軍也是欺軟怕硬，對方只有五千人他們才敢殺出來，要是對方是五萬大軍，他們就不敢了。

    三萬五千日軍由一萬騎兵和兩萬武士組成，另外還有五千名騎兵侍從。

    騎兵的兵器重要是重藤弓和短矛，短矛並不是他們本身的兵器，而是從渤海府庫中繳獲的兵器，配備給了騎兵。

    這幾個月，日軍一直在訓練騎兵用短矛作戰，效果顯著，尤其用騎兵挺短矛衝刺，殺傷力極強，把敵軍步兵衝散後，再由武士集團衝擊，用太刀砍掉敵軍的腦袋。

    廣袤的草場上，三萬五千日本軍隊已列隊完畢前面是一萬騎兵，身穿黑色藤甲，手執短矛，後背弓箭，騎着一匹匹矮種馬。

    一萬騎兵隊列整齊，身後的兩萬武士也身披藤甲，頭戴竹笠，每個人都腰挎兩把太刀，殺氣騰騰，

    最後是五千騎兵侍從，他們也參加了作戰，他們沒有盔甲，穿的是麻衣，手執一根短矛，腰挎短劍，光着腳，看起來非常簡陋

    上京倉庫裏不是沒有皮甲和皮靴，只是他們的身份不允許他們披甲穿鞋。

    人數雖多，但每個士兵都很矮，幾乎都在一米五左右，看起來都像八九歲學童，可每個人的眼睛裏都閃爍着惡魔般的兇光。

    而重甲步兵卻完全相反，個個身高都在一米九以上，主將許宗然更是身高兩米。

    許宗然就是黑矛，被封爲汴國公、冠軍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本來被封爲左衛大將軍，養老退休了，但這次遼東出征，他再三請求，終於被批准，改封都統制將軍，跟隨郭子儀出征。

    許宗然望着敵軍的小矮馬，心中冷笑兩聲，回頭厲聲大喊道：“敵軍身材雖小，卻個個都是殺人如麻的惡魔，不準輕敵，一律殺無赦！”

    五千重甲步兵肅然，握緊了刀柄，許宗然又再次大喊：“散兵式！”

    一名戰旗兵高高舉起藍色令旗，用力揮動。

    重甲步兵的陣型有很多，並非千篇一律如牆推進，針對不同的敵軍和情況就會採用不通的陣型。

    比如牆兵式，就是如牆推進，再比如分兵式，就會分成若干小陣，以五百人爲一個集團，各自作戰。

    還有圓兵式，就是列成圓桶形狀，被大量敵軍包圍時，往往就會用這種陣型。

    現在的散兵式，就是大陣鬆散分開了，有點各自作戰的意思，但基礎不會變，重甲步兵不管怎麼變陣，永遠是以五個人爲最基礎的作戰單位。

    五千重甲步兵迅速膨脹散開，五名士兵一組，每個組之間相隔約兩丈，這樣就能讓敵軍騎兵和步兵滲透進來，就像一張巨大的漁網，只要進來了，就休想再逃出去。

    所以散兵式又叫網兵式。

    “嗚——”

    日軍的號角聲吹響，主將藤原梅治戰刀一揮，“全殲敵軍！”

    一萬騎兵驟然奔出，鋪天蓋地向唐軍殺來，兩萬武士更是舉刀衝鋒，沒有陣型，都是各自爲陣，狂呼亂叫向唐軍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