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平江鬼市

    油滋滋的烤魚，煙火的焦黃微微燻黑了小黃魚外皮，魚肉裏，油脂被冒着火星的炭火灼烤，煙香將油汁濃濃的封鎖在皮肉裏。

    外表金黃，表皮酥脆。

    小黃魚臨出火前，撒上一把椒鹽酥和孜然粉。

    街道口，燒烤攤老闆穿着標配的油漬圍裙，肩膀上搭着一條擦汗用的毛巾。

    鐵鏽和油漬堆積成歷史的碳火烤架上，煙熏火燎的燒烤煙味，慢慢將生活煎烤出滋味來。

    ............

    抓住一把冒着熱乎氣，表皮滋滋冒油的小黃魚。

    燒烤攤老闆，手腳麻溜的抓起菜墩子上擺着的玄鐵菜刀。

    厚重刀刃猛地拍死菜板上，隨機一條被祕製醋汁醃製過的水黃瓜。

    黃瓜炸開的碎末拌上蒜泥，用刀刃橫推到不鏽鋼小碟子裏。

    耗時五秒鐘的一道祕製小菜，“刀拍黃瓜”新鮮裝盤。

    順手拿上這碟拍黃瓜，身材有些走樣的燒烤攤胖老闆，靈活走位的穿梭過馬路街道，來到了河邊一張竹編方矮桌旁。

    “小黃魚十條，來嘍。

    高壓鍋氣蒸的海鮮生蠔還在鍋裏，帥哥贈你們一碟祕製小菜。

    這黃瓜都是今天早上新鮮醃製的，用的是我家祕製配方，吃起來賊解油膩。”

    .............

    將剛剛烤出鮮活滋味的小黃魚，拍在竹編桌堆積滿滿的大鐵盤子裏。

    胖老闆用毛巾擦了擦額頭上，被煙火燻烤出來的汗水。

    他咧開大嘴，淳樸一笑。

    這桌客人今晚可是讓他的燒烤小店，徹底火爆了一把。

    兩個帥哥，其中一隻還是罕見的金髮小老外。

    這兩人往門口一坐，燒烤店擺在河景岸邊的位置，頓時就被街道上遊玩的女孩子們搶佔一空。

    甚至有那種嬌弱萌妹。

    在身邊男朋友唉聲嘆氣的小小怨氣下，輕輕一瞪眼，徒手在路邊垂楊柳上留下深深的拳印，不亞於老子蜀道山的恐怖，硬生生在萬軍之中搶佔一桌先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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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意火爆的引流標杆，使得燒烤店胖老闆樂滋滋的往許願桌子上，贈了滷汁小花生，泡椒魚皮，肉皮凍等一衆祕製小菜。

    不鏽鋼的小碟子，擺滿了竹編桌面。

    大鐵盤上，擺放着燒烤標配的羊肉串，小把牛肉，油腰子，香酥小黃魚，烤秋刀魚，還有一衆素菜烤物。

    蘊含着東方神祕力量的夜市燒烤，讓萊安小少爺有些冷漠無情的眼眸，逐漸融化了一絲冰凍。

    許願最終還是沒有如願以償。

    被捏糖人的大爺，以老朽才沒有看過棍棒勇者那種有辱斯文的番爲由，拒絕了藝術品的誕生。

    夜市裏被一衆街頭小吃餵飽了的萊安小少爺，彷彿還有餘力對付這滿滿一盤子的燒烤。

    感受着周圍灼熱聚焦過來的目光。

    許願明明是第一次，卻十分熟練的用牙齒撬開一瓶冰鎮的勇闖天涯。

    燒烤就得搭配冰啤酒，要不然是沒有靈魂的。

    冒着氣泡的金黃色小麥果汁，棉密的泡沫從玻璃杯外口溢出。

    冰鎮的氣息一口氣悶到肚子裏，讓人只感覺神清氣爽。

    這裏不再是吳州商圈外側的美食街。

    在鬧出來那麼大的關注點後，許願擺脫夏侯的第一時間就將萊安少爺帶着轉移陣地。

    此刻，這裏是夜晚的平江路。

    吳州進入夜晚後，平江路沿河的景觀街依然人滿爲患。

    許諾下的夜市攤燒烤，成功兌現。

    萊安小少爺哪裏見過這種平民垃圾食品的陣仗，連續讓燒烤籤子在面前堆積上一層小山後，他終於直視向許願的眼睛，問出了一直憋在心裏的問題。

    ..............

    “你，到底是怎麼惹到夏侯的？

    東方的那位夏侯，居然會在這個小城市裏出現。

    感受到他的氣，我終於明白，你爲什麼非要讓我激活劍的試煉和那種力量。

    但是他沒有過多接觸，甚至沒有多說話。

    我感覺他是察覺到了我身上屬於騎士團的烙印傳承，不願意引起兩個勢力的糾紛。”

    一直沒有談及夏侯的話題。

    直到一盤燒烤下肚，被許願哐哐倒滿了一整瓶冰啤酒後，萊安小少爺這才藉着微微上頭的酒勁，將心裏的疑惑問了出來。

    他認出了夏侯。

    作爲東方的頂級戰力，夏侯在國際上擁有着極高的出名度。

    他類似東方安全部代言人的身份，活躍在國際交涉領域裏。

    從被夏侯身上的氣息籠罩，威懾住的那一刻開始。

    萊安少爺就清楚，哪怕他用出此刻能掌握的所有劍，也無法挑戰那個怪物。

    燃燒生命，超負額的使用屬於劍的權柄，也只能在夏侯的攻勢下，維持幾秒鐘的喘息時間。

    許願招惹到的居然是夏侯這類角色，這讓小少爺不得不重新考慮和許願聯盟的代價。

    如果要站在夏侯的對立面，這場交易就過於兇險了。

    屏住呼吸，萊安小少爺繼續開口說道。

    “這次來到東方的短暫時間裏，如果要以站在夏侯的對立面，作爲契約代價的補充條件。

    許願先生，你拿出來那些的籌碼就有些不太夠了。”

    回想起名爲夏侯的恐怖，萊安小少爺十分理智的抵消了微醺的精神狀態。

    如果要和夏侯成爲對手，不論怎麼看，付出的代價都顯得過於龐大。

    慢悠悠的喝完一玻璃杯的冰鎮啤酒，許願搖晃着殘液上的泡沫。

    他早就知道萊安小少爺會拿出夏侯這個籌碼談事，親身經歷過那個怪物的恐怖威懾後，換做是誰，在劫後餘生的情況下能不想着增加價碼。

    .............

    “小少爺，太貪心了可不好啊。

    我既然頂着假面的馬甲活躍在這裏，安全部出動夏侯已經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你家眯眯眼執事估計也考慮到了這層關係，但他的魄力可要比小少爺你來的豪

    氣。其實我也很好奇，夏侯那家夥在發現我用了替身後，居然沒想着拿下你拷問點情報。

    虧我還專門讓你咬了一口，激活那個能力。

    看來再鋒利的刀，無法自己成爲持刀人的話，也會被束縛在規矩裏。”

    對於夏侯這個角色的出現，許願表現的十分隨意。

    是啊，既然他都暴露出假面這層馬甲了。

    安全部調動夏侯前來吳州支援，這很合理啊。

    夏侯再強大，也不過是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被規章制度限制住手腳的人。

    倘若他這樣的傢伙，可以隨心所欲的話，那才是比災禍更加恐怖的存在。

    談及夏侯，許願晃盪着玻璃杯的啤酒，仰頭全部喝掉。

    “況且，比起一個本就存在於計劃名單裏的夏侯。

    作爲這次契約的代價，我需要幫助少爺你對付的，那可是幾乎整個不列顛的劍。

    現在仔細想想，我當初是不是有些熱血上頭，這活不加點錢，總覺得我虧了。

    談判已經發生的事情，毫無意義。

    我還是建議少爺你悶頭擼串就好，這麼好的味道，明天再想吃到這一口可就難嘍。

    嘖嘖嘖，這就是人間煙火氣啊。”

    .............

    三言兩句將夏侯的恐怖存在，直接掩蓋住。

    許願抓住一根烤出焦油的小黃魚，一口下去骨肉分離。

    他看着平江路來來往往的人羣，突然感慨了一句。

    聽着許願不着調的話語，萊安小少爺有些不太懂中文的博大精深。

    這種街頭燒烤小吃，味道是還勉勉強強，可以比得上不列顛的炸魚薯條了，但什麼叫明天再想吃就難了？

    不懂許願話裏話外的意思，金髮碧眼的小男孩只管悶頭哼哧哼哧的擼串。

    “你慢慢吃，我去找個地方感受下人間煙火。”

    .............

    看着不再吭聲，悶頭乾飯的萊安小少爺。

    許願擡手看了看諾基亞熒光屏上顯示的時間後，站起身來，向着平江路擁擠的人流鑽了進去。雖然暫時解決了夏侯的因素，可並非證明夏侯就人間蒸發了，大家遲早要碰上。

    哼着小調，穿梭在夜晚的平江路。

    許願罕見的解開了精神力的屏蔽視覺，下一刻黑壓壓的一片直接覆蓋上夜空的月色，燈光。

    死寂，恐怖。

    盤舞在上空遮蓋住天幕的是成羣的死鴉。

    爲了不影響乾飯的好胃口，大部分時間許願都是選擇用精神力屏蔽掉自己能看見的這些噁心玩意。

    解開視覺束縛後。

    望着越來越死寂的氣息，以及夜晚薄薄的雲流上遮天蔽日的黑色巨人。

    已經有兩三尊黑色巨人將吳州的空域包圍了起來，形成環繞之勢。

    再看夜空上成羣飛舞的死鴉，聽着那一顆顆頭顱發出的哀鳴。

    許願昂起頭，很快又屏蔽了這種影響心情的畫面。

    看着這鋪蓋上整個吳州空域的死鴉族羣，以及漫天猙獰的詭異，看來情況比他想象的預期還要快。明天再想吃一頓正宗的燒烤，見一見這人間煙火的味道，難嘍。

    ..............

    不去理會真視所看到的畫面，許願看着諾基亞上亮起的時間。

    他之所以選擇來平江路，還有一個原因。

    按照之前循環的經驗。

    平江路的夜晚，會在某些區域自動聚集一些淘賣超凡物件的攤子，大多是一些能力者，或者遊散的超凡體系匯聚在一起，販售，買賣一些超凡能力者需要的物品。

    那些東西，有真有假。

    主打的就是一個掌眼，眼力勁。

    貨一出攤，概不負責。

    久而久之，形成了匯聚在平江路的一處“平江鬼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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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願知道，今晚平江鬼市會出寶，而且那物件很不一般。

    據說當初靠着運氣拿到那物件的小人物，居然在最後幾天，可以靠着那寶貝猥瑣發育到大後期，甚至傷到了夏侯。

    這個情報很不一般。

    考慮到面對夏侯的戰鬥，許願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裏，拿到更多的底牌。

    所以，他特意來截胡了。

    趁着那物件尚沒有落入他人之手，許願準備體驗一波黃金瞳鑑寶的劇情。

    晃悠在平江路人潮洶涌的激流裏，許願輕車熟路的穿梭過幾個巷口擺着的小竹棚，平江鬼市的賣貨區域講究的正是大隱於市，混淆在一些買賣普通物品的攤子上。

    竄進小道，過了幾個拐口後。

    許願來到了一處人頭稍少一些的河邊小地攤，地攤上擺着的玩意，稀奇古怪的啥都有。

    但明眼人一看，就曉得這些物件不是指望着在平江路買活賺錢的營生。

    塑料布攤開，一些兩塊錢打包的塑料小玩意，破舊的老款手機，二手相機等還算正常畫風。

    越往裏走，小地攤上擺放的東西就越奇怪。

    有新鮮還沾着泥土的古銅錢，大洋銀元，還有80年代的老式小八卦鏡，福娃年畫報等。

    更有的人，就是踹個布兜，坐在小馬紮上打量着來往過路的行人，看看能不能碰到個懂行的。

    今晚平江出寶的情報，許願提前知道。

    但這麼多地攤上，去淘那個小物件也是碰運氣的本事。

    似乎看到許願投過來的目光，有個揣着布兜端坐在小馬紮上的年輕人，輕輕斜了斜眼。一股無形的力勁輕輕蹭了蹭許願，感受到反震之力，這年輕人眼眸一亮。

    果然，是圈裏的人。

    只有掌握了超凡體系的能力者，在接觸這種輕微試探時，才會受到本能的預警反震。

    “嗨，兄弟。

    淘寶的不，有好貨要不要看看？”

    神祕兮兮的用眼神示意了下許願，感受到屬於能力者的氣息波動，許願悄默默蹭了過去，蹲在小馬紮旁。

    看到這個年輕的後生仔上了鉤。

    坐在小馬紮上的年輕人一身老舊夾克底下，是一套看起

    來髒兮兮的青色道袍。

    他扎着頭簪，看起來有幾分大街上靠着道門學說糊人的小牛鼻子。

    “憋了一晚上了，終於碰到圈裏人了。

    這位居士，你有福了。

    貧道乃是天師府正宗一脈，奉師命下山尋我師叔回山門。

    這恰逢在吳州落了難，丟了盤纏。

    礙於生計，無奈之下尋找有緣人，請我龍虎山天師府的不傳祕寶。

    放在平日，這可是不能出山門的好玩意，貧道也就是瞧着居士你氣度不凡，所以結個善緣。”

    神神叨叨的說了一通，聽着這年輕牛鼻子的嘮叨。

    許願直接翻了翻白眼，開口道。

    “少嘮嗑，直接看貨。”

    “得嘞，掌眼吧您就。”

    見到許願是個直來直去的脾氣，年輕的道長也不再藏着掖着。

    他探了探腦袋，環顧四周，然後神祕的拉開內側道袍一角。

    “啪，啪。”

    隨着青色道袍拉開，幾本古樸的小冊子突然掉在地上。

    年代感十足的封皮，以及用纂書古樸手抄的“金瓶梅”，“玉蒲團”，“武大郎夜戰西門大官人”，“少俠阿斌”等書名，讓年輕道士的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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