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是我們知道的那個代善?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上善若無水字數:3413更新時間:24/06/28 10:59:36
    “人,總該爲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

    “總不能酒桌上給校拎導敬酒,來上一句‘這事就拜託拎導了’就能抹除罪孽。”

    得到系統以來第一次,陳然選擇了放棄修改。

    “凌遲就凌遲吧,總得讓毛大帥,還有東江鎮死難的百姓們出口氣。”

    “總得讓那些,因袁崇煥賣了糧食和布匹,使得建奴吃飽穿暖入寇京畿,從而被殺的軍漢百姓們出口氣!”

    “怎麼了?”夾着羊肉片,在辣油鍋裏涮的趙率教,疑惑看過來“有心事?”

    “沒什麼。”陳然面色不改,卻是微微一頓“就是有個久聞大名,卻還沒見過的熟人,快死了。”

    趙率教一頭問號“誰要死了?”

    陳然笑而不語,繼續痛快的吃火鍋喝酒。

    酒意正酣,帳外卻是傳來喧譁聲響。

    不多時的功夫,劉有福與趙十二齊齊入內。

    放下筷子抹把嘴,陳然轉首看過去“何事?”

    “大帥,大人。”帳口兩人對視一眼,最終還是劉有福猶豫了一下,方纔咬牙說出“有人在營中生事。”

    “說話不要說一半,說清楚。”陳然面露不悅“是誰,在哪,生了什麼事情!”

    劉有福望了眼趙率教,低頭不語。

    一旁的趙十二,俯首行禮“好叫大人知曉,是我家家丁,在女營之中滋擾女子。”

    ‘啪!’

    趙率教一巴掌拍在了黃花梨的八仙桌上,憤而起身“是哪個?!”

    他是真沒想到,犯事的竟然是自己的家丁。

    其實大戰之後找女子,對於這個時代的軍隊來說,壓根就不算個事兒。

    比這更過分的事情,他們也是經常做。

    像是殺良冒功,像是直接屠了村鎮洗劫財貨什麼的,在這個時代來說,都是稀鬆平常。

    正因爲如此,才會有那句話。

    ‘兵過如梳,匪過如篦!’

    這不是形容詞,這是動詞。

    之所以趙率教如此生氣,不是氣自己的家丁鬧出這等下作事情來,而是知曉眼前的陳然,是個罕見的正人君子,眼裏容不下沙子的那種。

    能有這種印象,那是因爲他不瞭解陳然。

    若是如煙小娘皮在這兒,必然是笑的直打跌。

    這傢伙在牀上的時候,就是個牲口!

    還君子,君個大頭鬼啊。

    “大帥真是帶的好兵。”陳然乾脆起身,往帳外走去“你這與建奴有何區別?”

    趙率教氣的半死,這若是換個人,必然是要拿下處置。

    可陳然...無奈之下,只能是動身跟着過去。

    來到女營,獵獵作響的火把映照下,女子的哭泣,醉酒軍士們渾不在意的咆哮叫嚷,聲聲入耳。

    “玩個XX怎麼了,怎麼了!”

    “就你們事多,反正她們都被建奴玩過,憑什麼老子不能玩~~~”

    “那你們就去做建奴。”陳然蘊着怒意的聲音傳來“他們還沒走遠,爾等連夜去追,還趕得及去當個包衣奴才。”

    明顯喝了酒的一衆軍漢們,紛紛轉首看了過來。

    見着陳然的,明顯有些尷尬。

    待到見着了趙率教,則是面露惶恐之色。

    只是喝了酒,卻並未喝醉。

    至少還認得人。

    “混賬東西!”趙率教破口大罵“來人,將他們每人都打二十軍棍!”

    趙十二當即帶人上前,將幾個家丁按在了地上行軍法。

    待到一通棍子打完,看了眼面無表情的陳然,趙率教揮揮手“給她們一人十兩銀子做賠償。”

    “都滾回去。”呵斥那些被打了軍棍的家丁滾蛋,轉頭就笑着開口“別讓這些糟心事壞了心情,回去喝酒去。”

    眼見着趙十二等人,摻扶起挨了軍棍的家丁想要離開,陳然淡淡的說話“我讓你們走了嗎?”

    營中頓時一靜。

    他的目光,望向了那些被扯爛了衣服,在寒風之中瑟瑟發抖,抹着眼淚的女子們。

    “劉有福。”

    “卑職在。”

    “按律,女幹者何刑?”

    劉有福略一躊躇“絞。”

    軍中無絞刑,只有斬首。

    “那就砍了吧。”

    此言一出,四周頓時隱有喧譁。

    衆人都不敢相信,陳然居然會爲了女子而殺人,殺的還是趙大帥的家丁!

    眼見着劉有福發呆,陳然皺眉望過去“你在等什麼,想陪他們一起死?”

    打了個激靈,劉有福匆忙帶着人手上前。

    趙十二下意識的想要阻攔,陳然這邊輕飄飄的來了句話“膽敢阻礙行軍法者,同罪。”

    握着拳頭的趙十二,望向趙率教,悲憤的喊着“大帥!?”

    已然被按跪下的家丁們,也是望向趙率教,悲憤的喊着“大帥~~~”

    宛如遭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黑着臉的趙率教,面色在忽明忽暗的火把映照下陰晴不定,卻是始終不發一言。

    手起刀落,幾名家丁被斬下了首級。

    熱血噴涌在了地上,很快就被寒風吹冷。

    “劉有福。”陳然神色嚴肅“架鍋做飯,讓她們吃熱食,吃飽飯。還有,取布匹棉衣給她們,抵禦風寒。”

    安排完這些,他轉身就走。

    不大會的功夫,趙率教追了上來,開口就是“你想做岳飛?”

    岳家軍最出名的,並非是他們多麼多麼的能打。

    而是‘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那宛如鋼鐵般的軍紀!

    上下五千年,有着如此嚴明軍紀的軍隊,屈指可數,卻無一例外,都是天下至強之軍。

    陳然望着他,淡淡迴應“這本是軍伍之人,應有之意。”

    “哎~~~”

    趙率教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沒辦法,親信家丁都被人家給斬了,這若是還繼續去喝酒吃肉,自家的軍漢們會怎麼想?

    第二日一早,天光未亮之時,遠處的遼鎮兵馬就已經拔營出發。

    陳然這邊吃飽喝足,收拾整齊,將衆多繳獲打包裝車,又安排衆多婦孺隨軍出發,一直忙到快日上三竿了,這才開拔。

    趙率教倒是一直在等他,畢竟名義上還是薊鎮麾下。

    此處距離京城二十餘裏地,一路開拔到了傍晚時分,已然是遙見京城那高大巍峨的城牆。

    大勝的消息,昨天就已經傳到了京城之中。

    得知勝利之師抵達,皇帝派遣周延儒周閣老,勳貴之首英國公,以及內侍大太監曹化淳及諸多文武出城相迎。

    迎來送往之事,自有趙率教出面,他本就是薊鎮正官。

    明面上的程序走完,大軍自往城外營地安歇駐紮。

    一衆將官,則是隨從入城,直去紫禁城陛見。

    崇禎皇帝,太想見見這些打跑了建奴的忠臣們了。

    “陳大人。”曹化淳笑容可掬,輕聲開口“昨夜得知我軍大勝,建奴倉皇北竄,皇爺高興的叫了宵夜,更是難得的睡了個好覺,今日辰時方纔起身。皇爺一直唸叨着,陳大人打的好。”

    來了大明這麼久,陳然很懂規矩。

    熟練的從衣袖裏取出厚厚一摞銀票,塞進了曹公公的手裏。

    另外一邊的周延儒,彷彿是瞎了一般,對此視而不見。

    換做旁人,給太監塞銀子不給他塞,必然是要讓其好生見識一番自己的手段。

    可陳然不同,這可是自己所仰慕之人吶~~~

    太監其實是一種職業,幹這一行的其實都很信奉操守,那就是拿了銀子就辦事。

    曹公公是位講究人,收起銀票當即就吐露個重要消息“遼鎮的諸位,早早的就入宮了,他們在皇爺面前,可是說了不少陳大人的壞話。”

    “能理解。”陳然的面容放鬆,從容出言“敗犬的遠吠罷了。”

    “不可大意。”周延儒捋須開口“狗急了也會咬人,朝中也有人爲他們說話,說伱欺凌友軍,搶奪軍功。”

    “應有之事。”陳然緩緩而言“每年幾百萬兩的遼餉養着,當然會有人幫忙。至於遼鎮指責之事...”

    說到這裏,他的神色從容“我這裏有個人,希望二位能幫忙,帶到陛下的面前。”

    此言一出,曹化淳嚇的連連擺手“不可不可,私自帶人入宮,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周延儒倒是來了興趣“何人?”

    陳然頷首“此人名喚代善。”

    曹化淳與周延儒都是同一個表情‘(⊙﹏⊙)’

    “是我們知道的那個代善?”

    “應該是。”陳然難得失笑“除非建奴那兒,有兩個叫代善的旗主。”

    ‘啊~~~’

    曹化淳突然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讓前方不遠處,正在與英國公相談甚歡的趙率教,詫異回頭張望。

    將聲音壓制到了極低,神色激動的曹化淳顫抖着問“真抓到了?驗明正身了?爲何奏疏上未寫?”

    “真抓到了。”陳然嚴肅認真“驗明正身,關防金印大旗金盔什麼都有。至於奏疏沒寫...”

    說到這裏,他轉首望向了另外一側的周延儒。

    “子厚這是擔心有人搶功。”周延儒不愧是讀過書的人,聞絃音知雅意“這還不知道呢,朝中就有人想下絆子了。若是提前知曉,天知道會鬧出什麼幺蛾子來。”

    “那代善,可是建奴的四大貝勒之一,身份地位堪比攝政王。”

    建奴入寇,天下震驚。

    肆虐京畿,皇帝甚至爲此下達了勤王詔,心中憋屈悲憤可想而知。

    代善這等身份地位,活捉了給皇帝用來獻捷太廟,挽回天子與朝廷的顏面。

    那好處回報之豐厚,自是無需多言。

    爲了搶功勞,火併都行啊。

    “咱家這就去安排。”無需言語,曹公公迅速站在了陳然有周延儒這邊。

    哪怕只是進獻,這也是一份功勞。

    人家分潤了功勞,總不好裝瞎不是。

    待到劉有福陪着曹化淳去安排代善,陳然轉首望着周延儒“閣老,袁崇煥什麼時候處刑?”

    “明日就是他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