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明軍的生意

    “皇帝知道我？那又怎麼樣。”

    “能給錢糧，軍資，兵馬不？”

    陳然的第一念頭，就是怎麼不出與崇禎皇帝有關的字幕。

    若是出的話，他拯救大明的希望立馬就能大幅度增強。

    現在的大明還是有點家底的，不像是十多年後，輸光了最後三斤釘的那般悽慘。

    這些家底很是豐厚，陳然很想要，拿到手就能加快滅東虜的進程，讓他更快的回家去。

    離開了這麼久，也不知道如煙小娘皮還會不會等他。

    陳然心頭思緒百轉之時，眼前再度出現了兩行字幕。

    ‘崇禎皇帝得知了你帶頭高呼聖天子萬歲之事，認爲你是一名忠誠的把總。’

    ‘注：你可以修改其中的一個字。’

    上個月前來傳旨的天使回宮之後，繪聲繪色的爲崇禎皇帝講述了薊鎮校場上的事情。

    陳然帶頭高呼之事，自然是描述的重中之重。

    整個薊鎮之中，那天使也只記住了這一個名字。

    崇禎皇帝，也對陳然這個小小的軍中把總留下了印象。

    ‘怎麼又成一個字了，一點規律都沒有的嗎？’

    ‘歷史事件可以修改，與我相關的事情也可以修改。就是改的太少了，若是整行都能改，那就簡單了。’

    現在的環境不允許他深思，陳然迅速將把總的把字給抹掉，換成了千字。

    隨即面露激動之色“卑職之名竟能入聖天子之耳，這可真是...”

    現代世界裏，只要是入了社會，基本上人人都能快速化身影帝，表演起來毫無壓力可言。

    趙率教很是滿意的頷首“左哨出缺，就由你出任本部中協左哨千總。”

    這話一出，朱來同心中大急，這位置他可是要留給自己心腹的。

    張口就想要表達反對，可話一說出來卻是成了“將軍所言甚是，正該如此。”

    他自己就是中協的副總兵（副將），都這麼說，別人自然也不好開口多說些什麼。

    ‘修改已達成，發放獎勵。’

    ‘發放祿米一百二十石，俸鈔折色棉布一百二十匹。’

    千總是正六品，年俸祿米就是一百二十石，俸鈔的話則是直接改折色了。

    畢竟能直接領銀子的，起碼得是四品官。

    有了獎勵，陳然反倒是不太看重這些錢糧。

    他在乎的是，自己手中的實力增加了多少。

    明制，四百四十八人爲一司，設把總一名。

    兩司爲一部，也就是八百九十八人，設千總一名。

    也就是說，陳然現在手下能有九百人了。

    吃了一頓酒宴，回來就從把總升成了千總。

    這等恐怖的升官速度，堪比當年太祖皇帝親封萬戶，將火箭綁在椅子上飛身上天，被後世譽爲‘世界航天第一人’的陶成道。

    “陳大人~~~”

    數日之後天色剛亮，起牀洗漱的陳然就聽到外面有人在叫門。

    打開門一看，又是趙率教的家丁。

    比起上次來說，家丁的臉色明顯好看了許多，甚至還帶上了笑容。

    “陳大人。”家丁行禮“我家都督命小的爲大人送上回物。”

    陳然驚訝“禮物，什麼回物？”

    “我家大人在薊縣的宅院。”家丁說着拿出了宅契遞過來。

    “這回物太貴重，不敢收。”陳然推脫“趙都督這是...”

    “我家都督奉命移駐永平府，這邊的宅子就送予大人了。”

    永平府就是秦皇島，也是山海關的大門，很明顯在朝廷看來，應對東虜是最重要的事情。

    “陳大人莫要推辭。”家丁將宅契塞進了陳然的手裏“這是我家都督的一番心意。”

    趙率教將宅院送給陳然，一方面是欣賞此人，覺得冥冥之中好似有些緣分。

    另外一方面，則是之前送他宅院的是中協總兵官朱國彥。

    朱國彥送他宅子，是想請趙率教在鬧餉之事上幫他說好話。

    畢竟鬧餉的都是他麾下的軍漢，當然是逃不脫干係。

    可趙率教收了禮物之後，卻沒有幫忙。

    最後還是朱國彥動用了朝廷裏的關係，才勉強落了個戴罪立功。

    收了禮物卻沒有辦事，那當然是結下了大仇，上次酒宴的時候，乾脆就是沒來。

    已經移鎮了的趙率教也不缺宅子，乾脆就將這兒送給陳然。

    回頭看了眼自己現在住的這間破屋子，陳然只能是勉爲其難的收下了“趙都督的大禮，日後必當回報。”

    趙率教送的宅院，是標準的北地大戶之家。

    三進的宅院面積又大又好看，甚至連家中僕役婢女什麼的都給留下了。

    騎着馬跟着家丁來到宅院大門前的時候，宅院管家已經是帶着一衆僕役婢女們等候多時。

    見着陳然，立刻行大禮高呼“老爺~~~”

    陳然動了動嘴角，翻身下馬‘趙率教送這麼重的禮，總不會是知道了，他原本是薊門總兵，被我給改成了薊鎮總兵吧？’

    “陳大人。”這邊家丁行禮“卑職告辭了。”

    管家連忙起身，非常熟練的將紅包塞給了那家丁。

    家丁也是非常自然的收下，笑呵呵的告辭，打馬離開去追早已經動身去了永平府的趙率教。

    大明上下對於迎來送往之事，真是熟練到讓人心疼。

    “老爺。”

    管家落後一個身位，引着陳然在宅中轉悠介紹，還拿來了賬本讓他看。

    趙率教很是貼心的給他留了五百兩銀子，這可是一筆大錢。

    畢竟以陳然此時千總的俸祿，想要養這麼一個大宅院，估摸着得將麾下糧餉貪墨大半。

    “人情吶，得還。”

    陳然想着歷史上的趙率教，是在明年皇太極破關的時候戰死的，這個人情到時候一定要還了。

    不僅僅是人情，趙率教這樣有能力的將領，必須要保住。

    想要拯救大明，就得保住大明的名將與實力，消耗東虜的實力。

    明年己巳之變的時候，得好好打一仗。

    打的好還有機會回家，打不好估計就得埋骨這個世界。

    換了新房子，陳然的日子可算是舒坦了。

    衣食住行各個方面都有了質的提升，比起之前在眷村來說，那是天壤之別。

    宅子裏就有廚子，據說是從揚州請來的，做的一手地道淮揚菜。

    原本破爛的鴛鴦戰襖換成了新的，綾羅綢緞全都有，穿在身上也挺舒服。

    就是木牀太硬，哪怕是鋪上幾層的被褥，也是讓他感覺不得勁。

    宅子裏有不少婢女見他有財有權又有顏，平日裏各種媚眼沒少給。

    陳然卻是看不上乾癟的，心思更是都落在了增強手中實力上，從未給過迴應。

    畢竟對他來說，把事情辦完了回家，是必然的首要事兒。

    想到皇太極明年的入寇，陳然就頭疼。

    他現在麾下名義上的兵不過千人，馬不足百匹，這其中還有一半因爲吃空餉鬧兵變是空的。

    這點實力，談何阻擋皇太極的數萬虎狼。

    “眼下重要的是補充人員與裝備。”陳然想了想，轉身往外走“備馬，我去尋朱副將。”

    這種時候，當然是要去尋舔狗來幫忙了。

    朱來同這幾天的火氣很大。

    之前趙率教的酒宴上，自己居然百般巴結麾下一小小把總，成了同僚們笑話的談資。

    這天他在家裏發火，管家過來稟報，說是陳然陳千總上門拜訪。

    管家還隱晦的表示，這位陳千總是空手來的，甚至都沒給門房紅包。

    本就怒火中燒的朱來同，火氣更大了。

    一句‘讓他滾！’正欲出口，可說出來的卻是“速速請陳大人入內。”

    話一出口，朱來同自己都楞了。

    然後看着管家目光疑惑的看着自己，惱羞成怒一巴掌過去“還不快去！”

    正堂之中，陳然與朱來同分別落座，貌美婢女奉上茶水，飲茶之後才開始轉入正題。

    “朱大人。”陳然放下了茶碗，正色開口“職部兵馬不足，甲械奇缺，還請朱大人下撥。”

    ‘關我屁事！’朱來同翻了個白眼，說出口的卻是成了“這事簡單，兵不夠你自己去招，馬不足左哨這兒還有五十幾匹，你全都牽走。甲械的話，我給伱寫封手令，去本部庫房領取。我再贈你一千兩銀子去招兵。”

    話一說完，他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那些馬都是好不容易扣下來的，都談好買家了！

    可身體卻是不受控制似的，跑去給陳然寫了手令。

    ‘我踏馬這是怎麼了。’看着陳然離去的背影，朱來同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拿着手令與銀票的陳然，先是跑回了軍營裏，將自己麾下所有會騎馬的都給召集起來，又額外帶上了一批人，直奔本部的庫房而去。

    明軍以營爲基礎作戰集團，每營都有各自的庫房。

    三屯營本部有車，馬，步，輜重諸營，本部總兵官朱國彥直領正兵營。

    朱來同是副將，領奇兵營。

    另有遊擊將軍領遊兵營，參將領援兵營等。

    這些都是用來野戰的正兵。

    陳然隸屬朱來同的奇兵營，來的也是奇兵營的庫房。

    來了大明這麼久，該懂的事兒他都懂，直接拿出了一摞價值數百兩的銀票塞給庫房諸官，立馬就是笑臉相迎。

    紅包塞的足夠多，還有朱來同的手令，自然是什麼好東西都能拿。

    良品魯密銃直接拿走了六十杆，火藥四百斤。

    皮甲六十副，鐵甲二十副，明盔八十頂。

    嶄新的雁翎刀二百把，良弩四十把，狼筅，長槍，鏜鈀，馬叉一批。

    當然還有那五十幾匹的戰馬。

    看着眼前這些裝備，陳然只覺太少。

    “陳大人。”管庫分了小二百兩，三角眼都笑成了月牙“可還滿意？”

    “滿意個屁。”陳然拉下臉“可用的魯密銃就這麼幾桿，訓練完了估計也就廢。”

    管庫立馬抓住了重點“陳大人，想要魯密銃？”

    陳然挑眉“你居然藏私？”

    “陳大人，這可冤死我了。”管庫立馬喊起了撞天屈來“庫裏良品魯密銃全都在這兒了，一杆都沒留。”

    話頭一轉跟着說“陳大人若是想要，下官可去他庫調撥一些。”

    聽到這話，陳然當即心中瞭然。

    這裏的庫房很多，可不僅僅只有奇兵營的庫房，本部各營甚至整個薊鎮的總庫都在這兒。

    管庫的官都是互相熟識，只要錢到位，自然有辦法。

    想到這裏，他壓低了聲音“多少錢？”

    管庫笑呵呵的豎起一根手指“一杆二兩。”

    陳然想了想，拿出銀票數了一摞出來遞給他“我要五百杆良品魯密銃，多的是你的酬勞。只要貨好，錢不是問題。”

    管庫大喜過望，接過銀票的臉上已經是笑成了一朵花。

    “火藥的話，有多少給我多少。”

    “這個簡單，火藥好銷賬，一把火就夠了。”

    陳然挑眉“魯密銃怎麼銷賬？”

    收了重金的管庫也不廢話，直接抖露了他們這些管庫的祕密“用次品的頂良品的，再報訓練損壞就是。反正誰都知道，次品不堪用。”

    明朝火器非常普及，良品是真的非常優良，上了戰場能夠打幾十發的那種。

    可次品也是真的次，點火之後直接炸膛，那都是常有的事情。

    五百六十杆的魯密銃，基本上薊鎮的良品存貨都被陳然給一掃而空。

    再加上數千斤的火藥，再加上其他各種各樣的裝備，足足拉了好幾趟才拉完。

    “陳大人。”

    最後一趟離開的時候，幾個大庫的管庫圍過來，給他送來了一副明亮的鐵甲“這套山紋甲是我等孝敬大人的。”

    管庫是個肥差，只不過能動的東西卻不算多。

    刀槍劍戟甲冑什麼的，銷量其實並不高。

    畢竟能買這些東西的，他們通常也不太敢賣。

    今天陳然讓他們小賺了一筆，自然是想着拉攏客戶，以後繼續有生意做。

    看着那厚重的甲片，陳然滿意點頭，這可是好東西。

    接下來，就該好生操練軍士，爲拯救大明做準備。

    拯救大明可不是靠嘴巴說出來的，那得是上了戰場，真刀真槍的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