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人魚公主的自我欺騙

    可能在神王眼中……

    魂獸只是一羣可有可無的螻蟻，無需在乎它們的感受。

    「我要毀了它！」

    就在雪帝怒不可遏，想要動手之時，蘇落衡拉住了雪帝的胳膊，阻止了她。衝動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這片空間會消失，但非此刻。

    眼下還未到與唐三正面宣戰的時候。

    而且，他想讓雪帝明白的不止於此。

    「雪姐，這就是神界。」

    「試問連這種人都能收下的神界……又會是什麼好東西？」

    頓了頓，蘇落衡繼續道：「海神唐三並非特例。在諸神眼中，無論魂師還是魂獸，我們的存在，都只是他們用來收集信仰的工具罷了。」

    海神這麼做過分嗎？

    在蘇落衡和雪帝眼中，如此操控生靈的靈魂，與邪魂師相同的行徑的確過分。

    然而在神界諸神看來，海神的行爲雖有些過火，但是卻也算不上什麼大事兒。畢竟，只是些魂獸靈魂，還都是死了的，沒什麼影響。

    畢竟，他們是神，神自然該享有與其他生靈不同的特權。

    「神……」

    「原來，這就是神啊……」

    雪帝眼底劃過一抹譏諷之色，冷笑兩聲。

    雪帝對神界徹底失望，連帶着曾經對冰神的信仰崇敬，也在這一刻轟然倒塌。她握緊拳頭，眼底閃爍着毅然決然的決心。

    海神也好，冰神也罷……

    將希望和未來寄託在所謂的神靈身上，是多麼愚蠢的行爲。自己的路，必須靠自己走，唯有靠自己強大起來，才能決定未來。

    接着。

    蘇落衡看了眼麗雅，輕聲說道。

    「看到了吧，麗雅。」

    「海神島，海神殿。誰的手筆顯而易見。」

    環顧四周，看向悽慘絕望的海魂獸靈魂，蘇落衡的語氣中隱含一絲嘲弄，「世代供奉海神的忠實信徒，卻被他們世代供奉的海神親手鎮壓，永世不得超生。」

    「海神……」

    「怎麼可能，爲什麼會這樣？海神大人……爲什麼要這樣對待我們？我們可都是最虔誠的信徒！」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啊！」

    麗雅看到這些海魂獸靈魂如此絕望痛苦，心中也跟着揪疼。呆呆地癱坐在地，淚水從眼眶滾落，順着她尖細白皙的小臉滑下，滴落。暈染開了點點如梅花般的水漬。

    她不懂，她不懂……

    傳說中庇護海洋一族的海神大人，爲何要對他的子民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舉！

    「因爲，他是神。」

    蘇落衡平靜的吐出三個字。

    因爲，他是神。

    因爲，他是神。

    因爲，他是神……

    因爲是神，所以不需要任何解釋。

    這句話如魔咒般縈繞在麗雅耳邊。

    現實帶來的連翻衝擊，讓她內心中充滿無盡的絕望和悲涼。近乎崩潰。腦中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踉蹌着差點摔倒在地。

    「不，不會的……海神，海神大人不會這樣，一定不會！」

    麗雅猛然搖頭，喃喃重複着。

    忽然，她的目光瞥到一道靈魂虛影，眼中驟然浮現一抹色彩，「你們看，邪魔虎鯨，還有嗜血螃蟹，深海魔章，魔魂大白鯊，嗜血珊瑚，深海魔鯨……它們，它們都是邪惡海魂獸！」

    「海神大人囚禁，囚禁的是邪惡海魂獸的靈魂，沒錯，全部都是邪惡的海魂獸！」

    「玄甲龜，白玉豚，黑冰豚，金光魚，銀鱗鯉它們雖然不是邪惡海魂

    獸，但一定是犯了什麼過錯，才被海神大人囚禁在這裏的……」

    麗雅眼中閃過一絲遲疑，儘管她有些懷疑，但出於對海神的信仰，很快便說服了自己，「對，一定是這樣的！海神大人沒有錯，海神大人將它們囚禁在這裏是正確的。」

    此刻，麗雅就像是溺水者抓到救命稻草般，她激動的指向一個又一個被囚禁在此地的海魂獸靈魂，試圖說服蘇落衡和雪帝，同時也在說服自己。

    「麗雅，你清醒點！」

    雪帝看着一副瘋魔狀態的麗雅，眉宇微蹙。

    真相已經擺在面前，爲什麼還要自欺欺人，越陷越深？難道不去信仰神靈，靠自己就活不成了嗎？雪帝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向她。

    「現如今，你還對他抱有希望？」

    雪帝厲聲呵斥，試圖讓她清醒。

    然而，此刻的麗雅卻雙眸迷茫，目光渙散，完全沉浸自己編織的謊言中，不斷重複低喃那幾句話，根本就聽不進任何人的勸告。

    「由她去吧，雪姐。」

    正欲上前時，蘇落衡卻伸手攔住雪帝，朝着她搖了搖頭，緩緩開口：「她已經意識到了現實，但信仰崩塌的結果，卻是她無法接受的。所以只能以自我催眠的方式逃避。」

    「裝睡的人是叫不醒的。這是她的選擇，所以只有她自己認清消失，才能醒悟。」

    「……」

    蘇落衡說的話很有道理。

    但雪帝卻聽出弦外之音，道：「要是認不清？」

    蘇落衡聞言，攤了攤手，道，「那就是她自己的造化，命中該有此劫。不過我相信人魚一族的繼承者，不會如此脆弱。」

    「如果連這道坎兒都無法渡過，那海公主還是儘早換個繼承吧。也算提前規避風險了。」

    聽聞此言，雪帝嘆息一聲，同情的看向麗雅，但也放棄強行讓她認清現實的想法。蘇落衡說的話話雖然難聽卻不無道理。

    更何況，對於麗雅這類忠誠的海神信徒來說，只有將她對神靈的希望徹底磨滅，才能真正的清醒。否則即便將其喚醒，日後還會陷入迷茫，搖擺不定的。

    但出於對海公主的交代，如果麗雅靠自己真的無法走出的話，那她只能強行把她帶回去了。

    「那我們現在幹什麼？」雪帝問道。

    「等等看。」

    「此外……都到這兒了，怎麼找也得弄明白唐三收集這麼多海魂獸靈魂的意圖再走吧？要不然豈不是白來一趟？」

    蘇落衡目光先是飄向遠處，那一團團被鎖鏈束縛的靈魂。而後落在雪帝身上，淡淡一笑，道：「你說是吧，雪姐？」

    唐三這種極致利己主義者，不可能毫無緣由的收集海魂獸的靈魂，他這麼做一定是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