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打了小的來老的

    摩天峯。

    烈日當空。

    練武臺上，一大羣上身赤裸的弟子揮劍練習，揮汗如雨，氣勢洶洶。在這一大圈弟子的最前面，有一個精瘦的老者，一身青衫，兩鬢微白，一雙鷹眼直視前方，手中揮劍動作不停。

    老者赫然就是夢如正。

    夢如正揮劍怒喝：“嘿！”

    身後弟子齊齊揮劍，應聲道：“哈！”

    揮劍練習。

    夢如正頂着一頭大汗，鼓舞士氣道：“弟子們，修劍就是修心，只有不怕苦，修行才能有所長進！”

    “是！”又是一陣齊聲回覆。

    哐當！

    突然一個弟子長劍脫手而出，整個人像是一根軟掉的麪條，身體搖搖晃晃，轟地就倒在地上，眼神發直，嘴脣發白，渾身大汗直冒，整個人像是被水洗過一樣。

    衆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夢如正眼底精光一閃而過，連忙扔下手中的劍，托起那弟子的頭，驚呼道：“徒兒！徒兒你沒事吧？”

    那弟子的手、臉淌着鮮血，喃喃道：“好難受……好渴……”

    衆人面面相覷。

    夢如正當即怒喝道：“快，快撤開，來人，再給我拿一瓶長老特供的清心丹。”

    一直跟在夢方玉身邊的灰衣武徒語氣爲難，開口道：“可是，那清心丹就連您也只有一瓶，您給他，豈不是……”

    夢如正伸手一甩袖，義正言辭道：“清心丹雖然珍貴，可哪有我弟子的性命重要，還不快去拿，耽誤了治療的時間，我饒不了你！”

    “是！”灰袍武徒低頭領命。

    五息之內。

    灰袍武徒手裏就捧着一個青花瓷的小藥瓶，急匆匆地趕了回來：“長老，藥來了。”

    夢如正接過藥，鼻尖淺淺一嗅，突然怒道：“你個陽奉陰違的蠢蛋，我說了不要顧及長老的威儀，你怎麼還是如此不聽勸！竟然當着我一衆弟子的面，拿假藥出來！”

    夢如正猛地就將青花瓷藥瓶收進自己的衣袖之中，繼續道：“這一次我就不和你計較了，快去拿藥來！”

    “長老，可是……”灰衣武徒一臉有苦難言。

    夢如正一雙鷹眼緊盯着灰衣武徒，暗芒閃現：“還不快去！”

    他身後的一衆弟子也一臉怒氣地盯着武徒。

    又過了許久，武徒終於帶着一個灰撲撲的小藥瓶回來了：“長老，藥來了。”

    夢如正拿起藥瓶嗅了嗅，這才滿意地點頭：“來，徒兒，吃了它，吃了它你就會好。”

    那弟子只覺得一股奇異的惡臭被塞進他的嘴裏。

    緊接着，腹腔一陣排山倒海。

    “額……”弟子呻吟出聲。

    夢如正卻拍拍手，開口道：“來人，快把他送回廂房靜養，剩下的，今天就地解散。”

    “是。”衆弟子應聲道。

    夢如正眼見着衆弟子都要散去，灰衣武徒都還沒有反應，連連咳嗽幾聲。

    灰衣武徒這才如夢初醒，驚叫一聲：“大人！我歸墟宗能夠有大人這樣體恤弟子的長老，實在是歸墟宗的一大幸事啊！大人威武！”

    說完，咚一聲跪下了。

    剩下的弟子見狀也紛紛跪下，齊聲道：“大人威武！夢長老威武！”

    夢如正這才微微一笑，懇切道：“諸位愛徒，快快起身，我只是做了一個長老應該做的！這裏日頭正曬，快帶着他回去休息吧。”

    夢如正和灰衣武徒目送弟子們離開。

    長老廂房。

    啪！

    桌上的茶壺被狠狠地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夢如正怒喝一聲：“該死的廢物，我是怎麼教你的，你看看你今天做事的反應和態度！這清心丹是能給他們那些窮酸弟子吃的嗎？我不是教過你如何僞造丹藥嗎？還有，最後的造勢你也反應遲緩，是不是不想幹了？”

    灰衣武徒當即跪在茶壺的碎片上，膝蓋血肉模糊，鮮血流了一地。

    他低頭請罪道：“長老，我錯了，我……這日頭太曬了，我有點頭暈，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夢如正嗤笑一聲：“怎麼，跟我跟久了，忘了自己是什麼人了？還真當自己是我的弟子啊，現在這麼金貴了，太陽也曬不得了？區區一個武徒……”

    灰衣武徒半點不敢開腔搭話，只低着頭，任由夢如正謾罵。

    突然，啪嗒一聲，廂房的房門被打開。

    一個模樣陌生的弟子連滾帶爬地衝進房間，喘着粗氣道：“夢長老，不好了，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夢如正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耐，但還是耐着性子道：“這位弟子，冷靜，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那弟子咽了咽口水，語氣艱難：“夢長老，夢方玉大哥和葉天龍打起來了……”

    夢如正一聽，頓時氣急：“你說什麼？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一掌拍向茶桌，木屑四濺，上好的茶桌頓時支離破碎，茶水翻了一地。

    那弟子繼續道：“夢長老，事情是這樣的，那葉天龍接了個任務，說是去杏花村收租，結果租金沒收回來，還把夢家的豐谷農莊的水都給放了，方玉大哥氣不過，就去找葉天龍算賬，兩人眼見着就要打起來了……”

    夢如正急切道：“戰況如何了？”

    那弟子話說到這就有些吞吞吐吐：“那方玉大哥……”

    夢如正語氣欣喜，說話間又坐回了椅子上，拿起茶杯輕抿一口：“他贏了？贏了，我們就慢慢來，急急匆匆的像什麼樣子。”

    “不是，方玉大哥被葉天龍按到地上錘，眼見着……眼見着，都打出血來了。”弟子一咬牙，把事情托盤而出。

    轟！

    夢如正一掌轟出，打在弟子身上，讓他斜飛出去，落在地上，吐血不止：“該死的孽徒，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不早說！方玉是我夢家的五代單傳，要是他出了什麼事，我覺饒不了你！趕快給我帶路！”

    那弟子連滾帶爬從地上爬起來，低着頭，給夢如正帶路。

    夢如正一雙鷹眼中充斥着暗芒，讓人不寒而慄。

    後山。

    夢方玉被葉天龍一掌拍飛至半空之中，整個人宛如一道斜飛的箭矢，又宛如一道斷了線的風箏。

    噗！

    夢方玉墜落到地上，吐出一口鮮血，一雙眼中寫滿了怨恨。

    “雕蟲小技。葉天龍，你有種就殺了我，哈哈……”夢方玉一臉扭曲。

    即使被葉天龍打飛在地，他也依然看不起葉天龍。

    葉天龍沉聲道：“你還不服氣，那我們就繼續。”

    說罷，葉天龍深吸一口氣，抽出腰間的木石劍，猛地往前一劃。

    劍氣破空而出，直奔着夢方玉而去。

    夢方玉獰笑一聲，神情癲狂：“亂劍。”

    音落他手中長劍便行跡詭異的舞動起來，一道道劍氣從劍尖飛射出去。

    錚錚兩聲。

    劍與劍相對，發出清脆的交鋒聲。

    葉天龍欺身而上，一腳踢在了夢方玉的胸膛之上。

    “嘭！”木石劍的劍鋒斜刺夢方玉的右臂，劃出一個半尺的傷口，傷口血肉淋漓，鮮血飛濺而出。

    夢方玉捂住傷口，哀嚎一聲：“啊！我的手！葉天龍，我殺了你！”

    音落，他提着劍衝了上來。

    葉天龍長劍一提，沉聲道：“劍域開。”

    整個後山劍氣瀰漫，殺意可怖。

    半空之中，數不清的劍鋒直對着夢方玉，只待一瞬，便萬劍齊發，收了夢方玉的人頭。

    也終於在這一瞬間，夢方玉突然感到了一陣害怕，自己有可能真的會死在葉天龍的劍下。但是，自己寧願死也不想對葉天龍低頭！

    夢方玉雙眼微眯。

    轟！

    木門被一掌轟開。

    夢如正衝了進來，怒喝一聲：“劍下留人！”

    “大伯！”夢方玉驚喜道，“大伯，你怎麼來了？”

    夢如正示意他身後跟着的幾個弟子爲夢方玉處理傷口，心疼道：“方玉，你先離開去處理傷口，大伯這就爲你懲治葉天龍這個逆徒！”

    隨後，夢如正拿出一個金色的長老令，冷笑一聲：“在宗門內私自挑起爭端，按照宗門律例，一律處死。今天我就殺了你個逆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