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五章：不可抵達的黎明（超大章求月票）

    紐蘭機場

    “何部！“

    棱角分明的青年看着那揹着揹包從機場出口走出的人影，連忙迎了上去。

    “您好，我叫陳林，從麥特羣島那邊跟着巫蘭部長過來的，”

    等到靠近了何奧，青年一邊笑着伸出手去，一邊自我介紹道。

    “你好，”

    何奧笑着和他握了握手，自我介紹道，“何奧，”

    然後他看了一眼空曠的機場，“這麼晚，辛苦了。”

    “不辛苦，應該的，”

    陳林笑了笑，然後他繼續說道，“我們在楓葉酒店那邊定了房間，我帶您過去。”

    “麻煩了。”

    何奧輕輕點頭，他扭頭看了一眼機場外的夜幕。

    在羣星與明月的光輝下，黎明似乎即將到來了。

    ——

    麥特羣島

    坐在臨海的小酒館露天座位上，任由冰冷的海風拂過發縷，何奧的郝毅分身饒有興致的把玩着手中的硬幣。

    這枚硬幣叫做鏡影，硬幣的正面是一隻蝴蝶，而背面則是一朵盛開的蝴蝶花。

    它有一個很有趣的特性，硬幣在鏡子中的正反面是相反的。

    鏡子外的正面是蝴蝶，而將正面對準鏡子，鏡子裏反射出來的景象卻是蝴蝶花。

    反之亦然，反面的蝴蝶花在鏡子裏的倒影是蝴蝶。

    硬幣的正反面並不由圖案決定，而是某種直接給予到持有者和旁觀者腦海中的信息，當人們拿起這枚硬幣的時候，所有人都會自然的知道這枚硬幣的正面是哪一面，反面是哪一面。

    而除了這種倒影性質的有趣特性以外，這枚硬幣的最主要的能力在空間方面。

    這就是威斯特用來‘綁架’祭品的超凡能力。

    硬幣所有能力，基本都圍繞着‘鏡子空間’產生。

    將硬幣正面朝上擲出，再落入手中，硬幣會一定顯示反面朝上的結果，而與此同時，如果硬幣持有者周圍有鏡子的話，硬幣持有者可以選擇性的將指定的對象拉入‘鏡子空間’。

    鏡子空間的景象，爲持有者方圓十米以內，所有鏡子反射出來的景象的疊加。

    使用這個能力將抽走持有人的一部分精力作爲代價，何奧估算了一下，只有真正的B級才能支撐的起這種消耗，普通的C級可能直接一下就吸乾了。

    天使無法被拉入鏡子空間中，並且被拉入對象的實力越強，拉入鏡子所要消耗的代價越大。

    如果放棄支付代價，整個鏡子空間會直接崩潰。

    之前威斯特看起來就是想用這種方法，把何奧拉入鏡子空間，然後讓空間崩潰，與何奧同歸於盡。

    當然，這種操作的問題就是施法前搖太長，鏡影硬幣必須要拋出再落入手中，效果才能生效。

    真正的緊張戰鬥下，很難有這樣充裕的時間，而且硬幣被拋出之後，脫離了持有者掌控，也很容易被其他人奪走。

    比如威斯特一拋硬幣，這硬幣就落入了何奧的手中。

    而且硬幣的效果啓動時間是限時的，如果在自然回落時間內，硬幣沒有回到持有者手上，或者中途被他人奪走，那麼硬幣的效果就不會生效。

    不過何奧自己倒是可以利用自己的能力，在硬幣拋出去之後直接使用隔空取物將硬幣回收。

    他測試過，只要被拋出的硬幣離手五十公分以上，就可以直接使用隔空取物回收硬幣，硬幣的效果依然會觸發。

    當然，即使如此，這個拋硬幣的操作還是很危險，並不特別適合戰鬥。

    除了需要爲空間的存在支付代價以外，鏡子空間裏的景象也並非完全是鏡子反射出來的景象。

    何奧測試過，鏡子空間中雖然也可以存在天空和天際線，但是都是類似於遊戲貼圖的東西。

    在鏡子反射一大片廣袤區域的時候，整個鏡子空間能有效使用的最大區域，大約是一個半徑爲五十米的球體範圍。

    如果鏡子中的景象沒有這麼大，那就以鏡子中的景象爲準生成鏡子空間，而如果鏡子中囊括的景象超過了這個範圍，那麼這個半徑五十米的球就是實際能夠活動的極限。

    而在鏡子空間的邊緣之外，是一片一無所有的虛無。

    並且這種臨時拋硬幣所形成的鏡子空間，是有時效性的，最多隻可以維持半個小時，還會持續消耗硬幣持有者的精力，被何奧稱之爲臨時鏡子空間。

    離開這種臨時鏡子空間的方法有兩種，

    一種是在空間內反面朝上再拋一次硬幣，硬幣會顯示正面朝上的結果，硬幣持有者可以選擇將自己以及指定的在鏡子空間內的人帶出鏡子空間。

    而在硬幣持有者離開之後，這種臨時形成的鏡子空間就會失去支撐而坍塌，周圍的虛無會吞噬一切。

    而除了由持有者再拋硬幣離開鏡子空間這種方法以外，還有一種離開這種臨時鏡子空間的方法則與另一個被何奧稱爲‘固定鏡子空間’空間有關。

    持有鏡影的人，可以選定一處臨時鏡子空間將其固定，選擇之後，這個鏡子空間會成爲周圍所有鏡子空間的核心，並且在硬幣持有者離開之後，這個被固定鏡子空間依舊會存在。

    以固定鏡子空間對應現實世界的點爲核心，方圓五十公裏以內，所有臨時鏡子空間裏的任意一面鏡子都會通向這個固定鏡子空間。

    不過這個連通是單向的，只能由臨時鏡子空間前往固定鏡子空間。

    之前關押巫蘭那個‘鏡子大廳’，就是威斯特選擇的固定鏡子空間。

    當然，這個固定鏡子空間並不是自然就可以存在的，想要維持其存在，要麼硬幣持有者支付代價，要麼血祭。

    何奧在獲得硬幣之後，已經停止了向那個固定鏡子空間支付維持的代價，但是那個空間並沒有消散，估計還能堅持一兩天。

    通過鏡子從臨時鏡子空間進入固定鏡子空間，就是第二個離開臨時鏡子空間的方法。

    不過如果周圍沒有固定鏡子空間，這個方法就無法生效。

    總的來說，這個硬幣的效果不太適合直接用來與強敵戰鬥，但是作爲輔助裝備還不錯。

    某種意義上，鏡子空間就是一種‘特殊領域’，在鏡子空間中造成的破壞，不會反應到主世界。

    巧妙的利用其特殊能力，或許還能達成一些有趣的效果。

    而且讓何奧稍顯意外的是，維洛拉號不能直接進入臨時鏡子空間，何奧按照以往的方式操控維洛拉號，只能抵達那片鏡子空間對應的現實空間。

    如果他通過鏡影試圖強行將維洛拉號拉入鏡子空間，整個鏡子空間就會出現嚴重的不穩定，直接崩潰。

    看起來似乎是這個鏡子空間太薄弱了，無法承受維洛拉號這種能跨越空間的設備。

    畢竟某種意義上來說，維洛拉號自己也是帶着一個固定空間的物品。

    而如果維洛拉號能將鏡子空間擠崩潰的話，那麼或許也就意味着，超越限度的力量，也能直接將這個空間摧毀。

    何奧再次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硬幣。

    清楚的掌握這個硬幣的效果，可以讓他更好的利用這個硬幣的力量。

    “先生，您的酒。”

    一個穿着白色連體衣、黑色連褲襪兔女郎裝的少女端着一杯飲料走了過來，放在了何奧的面前。

    “謝謝。”

    何奧輕輕點頭，取下酒杯，扭頭看向身側倒映着燈光與明月的大海。

    兔女郎少女歪頭看了一眼眼前客人的側臉，她似乎覺得這張臉有些眼熟，但是又似乎沒有想起來在哪裏見過，最終，她收起托盤，搖搖頭，離開了這個座位。

    而何奧並未在意身旁少女的觀察，他將酒杯送到嘴邊，平靜的注視着外面的海景。

    這裏是麥特羣島，研究院勢力範圍中最接近提亞帝國的區域，這裏有着研究院最東邊的分部。

    巫蘭已經被何奧送到研究院的醫院裏了。

    在接下紐蘭的任務之前，這個區域一直是巫蘭在負責，算是巫蘭的傳統大本營，所以送到這以後，很多事情她就可以自己安排了。

    而何奧則找了一個小酒館，點了一杯雞尾酒，坐在海邊，聽着夜晚的海風。

    麥特羣島是典型的旅遊勝地，又是各種燈紅酒綠的娛樂設施遍佈各個島嶼，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們在這裏歡呼，買醉。

    喧囂的聲音能從暮色連綿到天明。

    人們在音樂中起舞，吵鬧。

    現在是凌晨一點，正是夜生活最喧囂的時間。

    “快看海里！那是什麼？”

    “是魚嗎？”

    然而何奧剛喝了一口酒，耳畔就傳來一聲聲驚訝的喊叫。

    坐在他後桌的酒客，似乎看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而何奧則順着他們指向的目光向着海面看去。

    在那倒映着微微光輝，緩緩起伏的海面上，一個巨大的陰影正在迅速的浮現。

    它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飄在海面上的大魚，正在以一個恐怖的速度接近陸地。

    何奧所在的這個小酒館，本身就是沿海而建，坐在這個位置，他甚至能清晰的聽到腳下海面起伏拍打砂礫的聲音。

    並沒有太多人注意到這個陰影，因爲它實在太快，而且就在夜幕之下，幾乎在眨眼之間，它就抵達了人們身前。

    巨大的陰影遮蓋月亮和羣星，溼漉漉的海水淌在露天的實木地板之上。

    直到此刻，人們才看清楚這‘大魚’的真實模樣。

    那是一個身高十幾米，渾身溼漉漉的‘異形’，它長着類似於人的頭顱和上半身，但是雙手和雙腳都是一條條類似於章魚的蠕動的觸手。

    它佇立在海面和沙灘相交的地方，低頭看着坐在酒館裏的人們。

    沙啞的聲音從它嘴裏發出，“混亂···殺戮···復仇···”

    “啊！！！”

    人羣中響起了刺耳的尖叫。

    “怪物啊！”

    原本喝的迷迷糊糊的人彷彿瞬間清醒了過來，連滾帶爬的向着小酒館內衝去。

    眼前的露天平臺在酒館後面，離開這裏，得穿過小酒館的大廳，從正門出去。

    “大家不要擁擠！保持秩序！小心踩踏！”

    抱着托盤，穿着兔女郎裝的少女也混在人羣中，被擠向酒館內部。

    而就在這推攘中，少女突然發現坐在最靠外座位上的一個身影一直沒有動，而是依舊坐在原來的位置上，靜靜地喝着杯中的酒水。

    她猶豫了一下，艱難的擠開人羣，逆着人流衝向了那個坐在邊上的客人身邊，“先生，不要停在這裏，快走！”

    她伸手要去拉那個客人，然而有一道影子比她更快。

    細長的觸手劃破夜空，幾乎轉瞬之間就抵達了她的身前，要將她整個身體纏繞起來，懸在空中撕碎。

    她的身體一時間僵住，在這極短的時間裏，她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的思緒。

    原來死亡是如此的近，只需要一個剎那。

    然而她所預期的死亡卻並沒有到來，那強壯恐怖的觸手在抵達她的身軀之前，彷彿被某種無形的東西劃過，在空中瞬間碎裂成無數段碎塊，飛濺開來。

    何奧放下酒杯，收起了手中的無影劍，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身前的少女。

    這個少女的動作很快，遠超過普通人，應該是超凡者。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麥特羣島這邊的超凡者應該都被研究院收編了，看來這位應該也是研究院的工作人員。

    不過他並沒有太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少女身上，在解決掉伸向這位兔女郎少女的觸手之後，他將目光再次彙集到那巨大的怪物上。

    這個怪物很強，雖然沒到B級，但是已經抵達了C級巔峯，放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是非常棘手的敵人。

    這個怪物給何奧一種與威斯特相近的感覺，似乎都是受過某種來自‘混亂’的恩賜。

    不過讓何奧稍顯疑惑的是，這個怪物體內的能量非常的雜亂，像是某種扭曲力量下強行塑造的產物。

    此刻這個怪物一擊不成，它看着何奧，雙眼瞪圓，用沙啞的聲音嘶吼道，“混亂的敵人，復仇！！！復仇！！！”

    無數觸手遮蔽了星空和月光，鋪天蓋地的向着何奧席捲而來。

    而此刻站在何奧身後剛剛死裏逃生的少女，才終於從那面臨死亡的驚訝和恐怖中回過神來，她看着那密密麻麻如同帷幕一樣遮天蔽日的觸手浪潮，忍住身軀的顫抖，伸出手去，想要拉着身前的青年後退。

    然後她就看着眼前的青年緩緩擡起手，輕輕一揮。

    在這個剎那，整個世界都彷彿安靜了下來，那遮蔽一切的由觸手組成的血肉浪潮，如同被無形的光輝劃開，分開一道巨大的裂口，飛濺的鮮血染紅了裂口後的明月與星光。

    緊接着，在這裂口之後，那龐大如同小山一樣的巨人瞪大了雙眼，帶着紅色光輝的鮮血從它的胸口飛濺而出，一道橫切它龐大身軀的巨大的傷口隨着這飛濺的鮮血顯露出來。

    隨即，它的身體轟然向後倒塌，上半身與下半身一分爲二，沒入漆黑的海水之中。

    在靜謐的月光下，鮮血將水面染色。

    確定這個怪物徹底的死去，何奧才收回了無影劍，讓這把劍化作陰影懸浮在身周。

    這一次的這個攻擊是他在領航者號那次戰鬥之後琢磨出來的技能。

    無影劍擁有化作幻影的能力，並且在幻影的時候，是能被何奧隔空操控的，不過在幻影狀態下，無影劍沒有傷害能力。

    但是何奧偶然發現，幻影狀態下不會影響無影劍原本的動能。

    他將無影劍投擲出去，進入幻影狀態之後再恢復，無論衝出了多遠，運動了多久，無影劍的速度或者說動能是不會削減的。

    而他則可以在幻影狀態下修改無影劍的飛行方向方向，讓無影劍橫着飛，斜着飛，豎着飛。

    基於這個發現，他只要給無影劍施加一個強大的初始動能，然後不斷的用幻影狀態調整無影劍的飛行方向，就可以操縱無影劍在空中進行攻擊。

    比如他可以操控無影劍在空中劃過一個巨大的扇形攻擊區，甚至可以呈現S型來回劃，填滿這個扇形，達成某種類似於‘劍氣’的大範圍攻擊的效果。

    不過這還是他第一次實踐這個操作。

    嚴格來說，這是科學。

    收回無影劍之後，何奧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兔女郎少女，對她輕輕點頭，然後一步踏出。

    維洛拉號從虛空中駛出，帶走了他的身影。

    在看到那穿越虛空的轟鳴老式列車之後，少女終於意識到了眼前的這個人是誰。

    那位在研究院論壇上火了半邊天的神祕的B級，郝毅。

    雖然她不怎麼逛論壇，也對那些宣傳郝毅的文章無感，但是此刻她也不得不認同那位暱稱爲‘日暮遲遲’的博主所用來形容這位B級的話：

    他如同被雲霞托住的太陽一般，強大，耀眼，神祕，但又帶給人以溫暖。

    嗯······還很帥。

    雖然直觀上沒有那位何部帥，但是又似乎散發着另外一種獨特的彷彿經歷過無數歲月的神祕魅力。

    她突然能理解爲什麼有那麼多人喜歡郝毅了。

    ······

    維洛拉號

    何奧坐在餐車裏，通過電話和巫蘭短暫的交流了一下剛剛發生的事情，順便提醒她安排人去處理後續事件。

    “所以，那個怪物是混亂教會的餘孽？威斯特培養出來的怪物？”

    電話那頭，巫蘭有些疑惑的問道，“這裏和紐蘭城邦隔着近萬公裏了，它怎麼會在這裏襲擊？”

    “恐怕是衝着我來的。”

    何奧看着窗外的月色，目光幽深。

    “那個怪物對付您不是有點蠢······”

    巫蘭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們是想確定您是不是真的在這裏？！”

    然後她陡然驚醒，“紐蘭城邦那邊有危險！”

    “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何奧面色平靜的注視着窗外的月光。

    ——

    紐蘭城邦·楓葉酒店

    何奧本體拉開了窗簾，看着窗外的景色。

    淡淡的魚肚白從大海的盡頭延伸出一抹，似乎意味着黎明即將到來。

    他擡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現在已經是早上七點半。

    這個時節，紐蘭城邦日出的時間應該是早上六點半。

    星月依舊高懸於蒼穹，在天際線的盡頭，那即將到來的朝日與黎明，停在了那裏。

    家裏有點事，耽擱了一下，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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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