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9章 這不是教科書，而是戰鬥！

    轟！轟！

    端午連續開了兩炮，皆沒有任何結果，被鬼子的轟炸機跑遠了。

    但是此時，端午已經很滿意了，奶奶的雖然未能全殲鬼子飛行聯隊，但至少一半的鬼子飛機應該被他幹下來了。

    他沒有數，應該有十幾架。損失的這些飛機足夠小鬼子肉疼一陣子的了。

    雖然那個時候的飛機造價沒有現在高，但肯定也會貴過一輛坦克吧？

    所以這一戰，賺了端午不敢說，但至少沒賠。

    “團座，19架飛機，我們擊毀日軍十九架飛機，哈哈哈，你能相信嗎？”

    正在這時，謝晉元失聲大笑。而一衆戰士也非常驚訝，竟然有這麼多。

    “團副，是真的嗎？19架戰鬥機，都是我們打下來的嗎？我的天吶，太簡單了吧？”

    一個戰士都笑成了嶽雲鵬。眼睛本來就不大，一笑起來眼睛直接沒了。

    他太開心了，19架鬼子的戰鬥機，誰敢想啊？在開戰的時候都在想，能躲過這一次日軍的空襲那就不錯了，

    在這裏的士兵很多都經歷過淞滬會戰。小鬼子的飛機在上海投了多少炸彈？整個上海除了英租界沒有多少地方是完整的了。

    而中國軍人的陣地則更是如此，鬼子的飛機轟炸過後，屍橫遍野。

    這一開始，中國的飛機還能與日軍飛機周旋，但是屢敗屢戰。

    當然了，這不是中國空軍無能，而是中國的飛機大多都是國外的淘汰貨，跟日軍的先進戰機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屢戰屢敗也在情理之中。這就如同讓三代戰機去與四代戰機，五代戰機較量一樣，兩者根本沒有什麼可比性。

    所以到了最後，在中國自己的領空，卻都成了日本飛機的天下了。

    小鬼子的飛機是想炸哪裏就炸哪裏。根本沒有將中國的空軍放在眼裏。

    但是今天，中國軍人終於吐氣揚眉了，兩架戰機，加上混編一連，再加上兩門戰防炮，還有謝晉元等人的突然突襲，竟將小鬼子的飛行聯隊打的潰不成軍。

    這簡直堪稱對日空軍作戰的又一個奇蹟。是端午又創造的一個傳說。

    此時，很多戰士都覺得自己是在夢裏。

    而且尤其是174師的師長鍾久山，他歡喜的眼淚都差點流出來。握着謝晉元的手，一直在問：“謝兄，這是真的嗎？19架戰機，我覺得我彷彿在夢裏一樣。”

    謝晉元哈哈大笑，說：這當然是真的，不信我給你算算。

    謝晉元說着，掰着手指頭給鍾久山算：

    混編一連那是拼死擊毀了兩架轟炸機，這兩架日軍的轟炸機，完全是用混編一連的命換來的。

    混編一連雖然傷亡慘重，但卻爲特派員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

    特派員的37戰防炮一出場，鬼子的五架轟炸機就報廢了。

    其中四架是被炮彈擊中，另外一架倒黴，被空中爆炸的戰機波及到了，飛機失去控制墜毀。

    之後日軍三架轟炸機對特派員與孫營長俯衝轟炸，我帶着人衝出樹林，用一百多條機槍，將這三架戰機給打下來了。

    而美國飛行員-布魯克與保羅兩人，駕駛着戰鬥機一共擊毀了四架戰鬥機，三架轟炸機。總共擊毀了七架日機，致使多架日機受損。

    而在這之後，日軍轟炸機逃跑的時候，特派員與孫營長藉助37戰防炮再填新功，又擊毀了日軍兩架轟炸機，總計19架日軍戰機被擊毀，多架戰機負傷。

    聽到此處，鍾久山興奮的差點沒有跳起來。特奶奶的，就憑這麼點武器裝備，打下來小鬼子十九架戰機，這一戰他能吹一輩子。

    鍾久山連忙去找端午，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卻不想此時，端午正在爲受傷的戰士看傷。

    孫世玉的兩個炮兵爲了快速將37戰防炮的射擊角度調到最佳，竟然把腳伸到了戰防炮的底下。多虧孫世玉只開了兩炮，否則這兩名士兵的腳就廢了。

    來不及找醫務兵，端午便親自動手了。這是兩名好戰士。他們當炮兵這麼多年，不會不知道，用腳去墊炮的後果，但是他們還是這麼做了。

    孫世玉罵他們蠢，卻把自己罵哭了。

    倘若他知道兩個炮兵把自己的腳墊在了37戰防炮的底下，他寧可不打這一炮。

    因爲很有可能，就因爲他這兩炮，這兩個年紀只有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就會成爲了沒有腳的殘疾人。

    所以孫世玉罵他們蠢，並不是他真正想表達的意思。他只是不知道如何來表達自己的情緒。

    跟着孫世玉一起被俘的川軍兄弟就剩下這兩個了。但是他們此時卻爲了多打下一架鬼子的戰機，把自己的一隻腳弄的血肉模糊。

    此時，當鍾久山等人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全部都沉默了。他們內心的喜悅，一下子變的十分壓抑。

    因爲除了這兩名炮兵以外，還有生死未卜的混編一連呢！

    鍾久山連忙命令：“馬上去尋找混編一連還有沒有倖存的，馬上！快！”

    “是！”

    174師的士兵應了一聲連通獨立團的戰士，一同去尋找倖存者。

    但是太難了，很多陣地都被炸平了。之前他們挖的戰壕都被浮土給填滿了。而且有些戰士被尋找到的時候早已面目全非了。根本分不清楚是誰。甚至很多人被埋在土裏。

    戰士們有的一邊用手挖土，將掩埋的戰士刨出來，一邊失聲痛哭。因爲很多戰士哪怕是死，還保持着射擊的姿勢。

    他們戰鬥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

    “這裏，這裏有一個活着的。”

    一個戰士在刨土的過程中，察覺到人動了一下，興奮的大叫。

    他用力拽對方，卻根本拽不出來。

    被埋的人身上，壓着大量的泥土與石塊。

    他拼命的用手扒，拼命的去扒。

    鋒利的石頭將他的十個手指都劃破了，每每扒掉一層土就留下十道鮮紅的指痕。

    但他根本停不下來，因爲他的戰友還被埋在泥土裏。他的戰友渾身是血，生命垂危。

    一雙手算什麼？哪怕此時用自己的一條胳膊去換戰友的命，他也在所不惜。

    附近的人都跑過來幫忙了。因爲沒有工具，他們只能在碎石與泥土中徒手挖掘。

    碎石十分鋒利，基本上，只要兩下，三下，戰士們的手就會被割破流血。

    但是此時，沒有一個人退縮。因爲他們的戰友就在泥土裏。

    他們要把他救出來，哪怕他們每個人此時都是一手的鮮血，他們依舊不斷的在挖掘着，挖掘着，......

    “差不多了，大家一起用力，用力！”

    其中一個戰士大吼，所有人都拽住被挖出來的手臂，還有那名被掩埋士兵的後衣襟，一同將對方給拽了出來。

    此人滿臉是血，衣服上都是血跡與泥土，也看不清到底是誰。而且彷彿對方已經沒有呼吸了。

    戰士們的眼淚一下子便涌了出來。因爲他們剛剛還覺得他是有救的。

    “怎麼回事？”

    聽聞戰士們的哭聲，端午大步走了過來。

    戰士們閃開自己的身體，端午探了一下對方的頸動脈，還有微弱的跳動。

    “把人反過來。”

    端午命令，衆人也不知道端午要做什麼。但是端午是特派團，誰敢不聽他的命令？

    端午將自己的腿墊在那名傷兵的胸口處，拍他的後背，讓他把嘴裏的泥土吐出來。

    跟溺水一樣，人被埋在土裏，嘴裏一定會有大量的泥土。必須要讓他吐出來，倘若人已經失去了意識，就需要用手把泥土摳出來。

    但顯然這個傷兵沒有完全失去意識，在端午拍打他後背的過程中，震動將嘴裏的泥土震出了一部分。他呼吸到了新鮮空氣，就有了反映。

    端午警告道：“不要着急，先把嘴裏的泥土吐乾淨了。慢慢的，跟着我的節奏，呼，吸，......呼，吸，......”

    “咳咳！”

    傷兵呼吸了兩口後大聲的咳嗽。總算是緩過來了，周圍的人長吁了一口氣。端午卻罵道：“留下兩個人照顧傷員，其他的人，趕緊去找，還有沒有倖存者！”

    “是！”

    士兵們都很欣喜，又很興奮。因爲在他們的眼裏，端午彷彿什麼都會，把一個死人都給救活了。

    當然了，這些都是士兵們的意淫，把死人救活了，那端午真就成神仙了。

    此時端午也想要離開，卻不想那名傷兵卻猛然拽住了端午的手，氣息微弱的道：“特，特派員，特派員，我，我混編一連完成任務了嗎？”

    端午聽出了對方的聲音，竟然是混編一連的連長趙石頭。

    混編一連傷亡慘重，但卻僅擊毀了兩架日軍戰機。還差一架，他們並沒有完成任務。

    但端午卻衝着趙石頭敬禮道：“你們很好，非常優秀，超額的完成了任務。混編一連每一個戰士，賞四十塊大洋。我會將這筆錢，送到你們師長的手中，請你放心。”

    “謝謝，謝謝特派員。”

    趙石頭雙眼緊閉，兩行熱淚順着自己的眼角奪眶而出。

    雖然他沒有問自己的混編一連怎麼樣了。但他知道，整個混編一連，恐怕已經剩不下什麼人了。

    “送到後方養傷！”

    端午命令，士兵將重傷的趙石頭擡走。

    “特派員不好了，不好了，鬼子從北山陣地上來了。”

    正在這時，鍾久山的警衛兵跑來向端午彙報，說北山陣地發現了大量的鬼子。

    端午蹙眉，因爲他完全想不到爲什麼，敵人的進攻速度會這麼快。

    天上的空戰還沒有結束，四架戰鬥機打的有來有往，鬼子在這種時候應該不會進攻的。

    因爲這就等同於一場戰鬥還沒有結束，另外一場戰鬥卻已經開始了。

    雖然是陸空協同作戰，但鬼子應該也會怕戰機傷到自己人。

    但是對方卻如此的急不可耐對虞山陣地，這令端午有了一個極其不好的預感。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令鬼子不得不加快進攻的速度。

    因爲試想一下，波田中一的種種表現，都在證明他是一個謹慎的鬼子，他對虞山陣地是不會冒然進攻的。

    從在虞山五公里外止步不前，到進入重藤支隊營地迅速修建工事，再到坐等日軍轟炸，這些都證明了這一點，波田中一不是一個頭腦衝動的鬼子。

    那麼，波田中一的突然一反常態，就一定是有原因的。

    端午一時間想不出這個原因，所以才因此撓頭。

    當然了，端午絕對想不到，日軍的間諜滲透的會如此徹底。他的作戰計劃，與戰略部署全部被敵人知道了。而他期待的援兵也都被日軍阻擊在了半路上，虞山此時只有他們這一支作戰部隊。

    轟隆！

    端午正在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麼，卻不想正在這時，轟然一聲巨大的爆炸傳來。一枚150毫米的榴彈炮炮彈已經落在了北山陣地上。

    北山陣地的174師的士兵正在組織人員挖掘戰壕，準備阻擊來犯的日軍，卻不想這一枚炮彈打下來，三名正在機動的士兵，一下子便被炸飛了出去。

    日軍開始炮襲了，這是在爲衝鋒做準備。

    端午的腦筋轉的飛快，命令道：“馬上命令鍾久山的一團梯字撤退，把北山陣地讓出來，所一團有人進入主陣地。命令獨立團三營對主陣地北側工事優先恢復。

    命令一營長孫世玉配合174師炮兵對日軍炮兵陣地進行全面炮擊，壓制敵人炮兵火力。

    命令174師的二團，迅速進入南山陣地進行恢復，命令174師三團與獨立團特二連，三連，爲預備隊。獨立團二營，迅速恢復主陣地的南側，快，讓所有人都動起來。”

    “是！”

    十幾個傳令兵分頭行動，將端午的命令傳達到每一個作戰目標。

    鍾久山收到命令有些不捨，因爲北山陣地，就相當於主陣地的北門，一旦失守，敵人便有了落腳之處。

    但是敵人的炮火太猛了，至少十幾門大口徑的榴彈炮、加農炮正對準北山陣地進行猛烈的轟炸。頃刻間便造成了二十幾人的死傷。

    所以鍾久山短暫的思索後覺得特派員的命令是正確的。在174師的炮火還沒有壓制日軍的前提條件下，他們再死守已經被日機轟炸得殘破不堪的北山陣地，只能徒增傷亡罷了。

    174師的一團分成三個戰鬥梯隊，邊打邊撤。

    松下聯隊趁機攻佔了北山陣地。

    雙方互有傷亡，但傷亡數字都不是很大。174師的一團，幾乎就是撤出北山陣地的。而松下聯隊，則趁機佔領了北山陣地。

    但聯隊長松下勁二卻不這麼認爲，他認爲，支那軍隊在帝國飛機的轟炸之下，已經無力抵擋大日本皇軍的進攻了。他在北山陣地還沒有站穩的時候，便命令前鋒部隊繼續進攻。

    松下大隊擁有六個步兵中隊，總計一千二百多人。其中兩個中隊奉命對潰逃的174師一團追擊。

    端午遠遠的就看到小鬼子跟一個二愣子一樣的衝上來了，連他們的炮兵陣地，正在遭遇174師炮襲都不知道。

    端午靠在戰壕上，背對着鬼子百無聊賴的道：“老湯配老藥，等鬼子近了，到三十米到五十米的距離先丟手榴彈，然後把沒死的打死就完事了。戰鬥結束，我看你們的成績。”

    “團座，您就瞧好吧！”

    三營長魏永領命，嘿嘿傻笑的去傳令了。

    此時，這種小場面，已經完全不需要端午出手了。他隨便一個營就擺平了，更何況他的三營還有六七百人，絕對是獨立團的主力營。

    端午從上衣兜裏掏煙，卻發現只剩下了一個皮子。

    謝晉元在這個時候湊過來坐下，並且遞上一根煙。

    端午叼在嘴裏，謝晉元點上。

    謝晉元看出端午彷彿有心事，問道：“團座怎麼了？事情不正向你預料的一樣發展嗎？”

    “不，可能有變化。”

    端午搖頭道，因爲不知道爲什麼，那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謝晉元不解的道：“會有什麼變化？那個楊祕書長對你可是很器重啊。”

    端午道：“我不知道，小鬼子的突然進攻並不尋常。而且現在已經快中午了，一個援兵都沒到，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報告，軍部電話。”

    正在這時，有通訊兵前來報告。端午看向謝晉元苦笑了一下道：“怎麼樣？我說什麼來着？”

    謝晉元還是有些不可相信的道：“這不可能啊，這會出什麼變故呢？以您與楊祕書長的關係，應該沒有人不服從你的調遣吧？”

    “看看再說！”

    端午起身，準備把手裏的煙丟掉，卻不想看到旁邊的老兵正眼巴巴的看着。

    “拿着抽去吧！”

    端午把煙給了那老兵，老兵咧開牙花子緊着點頭笑道：“謝謝團座，謝謝團座。”

    “好好打仗，以後煙管夠。”

    “是，是！”

    老兵緊着應道，端午說的話他信。當初端午在收容所的時候，告訴他們有最保暖的新軍裝，他們就有了新棉襖。端午告訴他們用最先進的武器，他們把全新的漢陽造都丟了。

    端午告訴他們吃的管夠，他們就再也沒有餓肚子。所以此時，端午告訴他們以後煙管夠，那就一定會管夠。

    “來，來，給我抽一口。”

    一旁的老兵也來湊熱鬧。然後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就都來了。

    他們都很謙讓，一人抽一小口，吐着煙氣哈哈的笑着，而對於他們而言，快樂就是這麼簡單！......

    PS：不好意思兄弟們，今天更新有點晚。我老叔從南方回來了，挺長時間沒見面了，怎麼也得看看，吃點飯啊，喝點酒啊什麼的，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