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就是現在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歷史系之狼字數:2799更新時間:24/07/05 09:29:19
    夜裏靜悄悄的,肥宅今日的火把竟沒平日裏那般多,暗淡了不少。

    肥宗憲坐着,輕輕吃了一口茶,打量着面前的幾個人。

    “爲什麼讓你們來,心裏都知道吧?”

    這幾個人頗爲壯碩,挺着肚子,留着鮮卑式的鬍鬚,眼神兇悍。

    “肥公放心吧,我們都知道,咱幾個也不是雛。”

    肥宗憲說道:“這次可不太一樣,過往那些是賤民,殺了便殺了,這次可是官吏,鬧不好,都得掉腦袋。”

    那幾個人神色不變。

    “請您放心吧,已經有人交代過了。”

    肥宗憲這才點了點頭,笑着說道:“那我也就不多說了,你們暫時在我這休息,等時機成熟,我會派人安排妥當。”

    “唯!”

    幾個人行了禮,前後離開。

    等到他們離去,奴僕方敢上前。

    “家主....家中好手也不少,何必用這些外人呢?若是泄露了大事,豈不麻煩?”

    肥宗憲瞪了他一眼,“胡說八道!”

    “你覺得姐夫派這些人是來幫我的?這不是來盯着我們辦事的嗎?”

    “只怕這次辦成了事,我也得被趕走了。”

    “平日裏讓我收集字畫時那般親切,如今出了事,卻急着趕走我......”

    奴僕不敢多說,只是訕笑着辯護道:“祭酒或許是想保護家主。”

    肥宗憲擡起頭來,眼裏滿是悲痛。

    “可惜啊,桃子何等壯士,我尚且不能與他結交,就要送他上路了,有這些人盯着,便是想要藏住他都不行。”

    很快,他的眼神又變得兇狠了起來。

    “這都怪那路去病!”

    “媽的,我對他掏心掏肺,他竟敢去找姐夫告我!”

    奴僕這下就敢接話了。

    “家主且放心吧,我這次要放放他的血,看着他掙扎而死!”

    肥宗憲獰笑着:“是要如此!”

    “這次你領人前往,要多注意,萬萬不能爲人發現,三十餘人,還是太招搖,若是被鮮卑人看到,那就麻煩了。”

    “只許你成功,倘若失敗,你整個宗族都要跟着你去死....”

    “家主,難道您還信不過我嗎?三十餘人啊,全副武裝,還是突襲,別說是殺兩個人了,就是屠個村都綽綽有餘了!”

    肥宗憲欣慰的點着頭。

    “好,好,等你凱旋,我定賜你美酒!”

    奴僕告辭離開。

    肥宗憲站在門口,望着遠處,再次感慨:“可惜了啊.....”

    “上好的貨色。”

    冷風吹過,吹散了肥宗憲的嘆息,吹打着瓦片。

    屋頂上,寇流將身子緊緊貼在瓦片上,額頭上再次佈滿了細細的汗水。

    這些人並沒有刻意降低自己的聲音。

    寇流聽的清楚,汗流浹背。

    屋內沒了聲音,四處偶爾有亮光閃過,而寇流則是趴在這裏,一動不動。

    當冷風再次吹來,瓦片嘩嘩作響,卻不見了那瓦上人。

    夜色之下,只有一個黑影,飛檐走壁,留下一道殘影。

    “吱~~”

    木門被推開。

    下一刻,一隻大手已經死死掐住了寇流的脖頸,連帶着他的半張臉都被巴掌蓋住。

    “是我!是我!”

    路去病從睡夢裏驚醒,手忙腳亂的點燈。

    他擡頭一看。

    桃子正掐着寇流的脖頸,寇流一身黑衣,被掐的面色通紅。

    “好啊!果然是你!肥豬派你前來殺我?!”

    路去病大怒,趕忙拿出了放在牀上的劍。

    “我有大事要告知!”

    桃子麻利的鬆開了手,寇流這才能順暢的呼吸,他揉了揉脖頸,有些難受。

    “你這狗賊!還有什麼好說的!我現在便捉你見官!”

    “我是來救你們的!肥宗憲要派人殺你們!”

    “哈!終於承認了!”

    桃子猛地看向了路去病,路去病一頓,收了聲。

    劉桃子這才看向了寇流,“什麼事?”

    “我今日去肥宗憲的府中,發現此人竟與祭酒勾結,他要召集三十餘人,全副武裝,襲殺你們二人!”

    “一派胡言!”

    路去病再次打斷了他。

    “崔祭酒是何等人物,怎麼會與肥宗憲勾結?”

    “這分明是肥宗憲的離間之計!”

    “桃子,我們捉了他......”

    劉桃子瞥了他一眼,搖搖頭,“不必多說。”

    “寇流....你便回去告知肥宗憲,勿要使什麼伎倆,等着祭酒處罰便是。”

    寇流瞪圓了雙眼,“我不是肥宗憲派來的!他們真的要....”

    他迎着桃子的目光,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他閉上了嘴巴,沒有再多說,轉身離開。

    路去病更加生氣,“爲什麼要攔着我呢?”

    “勿要插手了,也別去找祭酒了,就忙好你自己的事情。”

    桃子說着話,再次躺在了牀上。

    路去病滿臉的不可置信,“你是在懷疑祭酒???”

    “你知道祭酒是什麼人嗎?博陵崔氏啊!他父親乃是前中書令崔華陽!道德名士!”

    “若非他父親坐事除名,他怎麼會在這裏做什麼祭酒?”

    “他爲人儉樸,有才學,待人寬厚,那是一等一的名士,你就因爲這胡兒的一句話,就要懷疑這般人物??”

    桃子平靜的說道:“既是這般名士,又何必牽連他到這骯髒事?且等着他處置了肥宗憲再說。”

    路去病還想要爭執幾句,桃子卻已經閉上了雙眼,使出了最熟悉的呼嚕大法。

    路去病只好躺了下來,嘴裏卻還在不斷的嘟囔着。

    過了片刻,路去病再次睡熟。

    桃子起身,離開了此屋。

    當劉桃子走進寇流的屋子時,寇流就坐在牀上,等着他的到來。

    “大兄。”

    劉桃子坐在了他的對面。

    “仔細說說。”

    寇流將今日自己所聽到的事情全部告知了桃子,沒有一處遺漏。

    劉桃子沉思了片刻,“你與肥宗憲有仇?”

    寇流咬着牙,臉色猙獰,“這廝搶了我家的東西!我祖上留給我的東西,便這麼被他搶走了!”

    “那些東西,想必也是你祖上從別人手裏搶的,這沒什麼。”

    寇流一頓,“或許如此.....可那些都是我父親最重視的東西,自從父親逝世之後,母親每日都要拿來看看,睹物思人。”

    “這狗賊派了人,打傷了我的母親,搶走了三張字畫,我母親整日以淚洗面,說是難以面對父親。”

    “無論如何,我都要拿回自己的東西,再趁機摘了他的腦袋!”

    “還有那姓崔的,是他讓肥宗憲爲他搶奪字畫的,這些時日裏肥宗憲多次掠奪,我在他府內卻什麼都沒找到。”

    “原來,這都是在那祭酒的手裏!!”

    劉桃子再次問道:“既是如此,爲什麼不直接混進肥宗憲的府邸,卻要來縣學?”

    寇流抿了抿嘴,苦澀的說道:“不只是字畫,家中財物都被搶走了.....無法頂徭役。”

    “好。”

    劉桃子開了口,“你幫我弄把刀。”

    “刀?你要刀做甚?你不是有劍嗎?”

    “那是路去病的劍,這件事,不必讓他牽扯進來。”

    寇流趕忙點頭,“是,這廝與那肥宗憲等人沒什麼區別,都是一路人,根本信不過!”

    可很快,他又變得爲難。

    “只是,這成安跟其餘地方不同,別說是刀劍,便是割肉的匕首都不能帶進城,我上哪裏去弄刀呢?”

    劉桃子眯起了雙眼。

    “我倒是知道一個地方,東城門往裏走,第一家食肆,裏頭有三棵老樹.....”

    “我有點印象,似是有這麼一個食肆,開了也有些年頭了。”

    “你是要我去那裏拿廚刀?”

    “不,拿殺人刀,砍頭用的。”

    “這家食肆的主人與我是舊友,他這裏什麼都有,我還知道他們藏武器的地方.....只是你要當心,那裏好手也不少,勿要將自己給折了進去。”

    “劉兄,這點你不用擔心!混跡了這麼多年,我還不曾失手過嘞!”

    “只要那家食肆裏有你說的東西,我就能給你帶回來!”

    “只是,你什麼時候要?”

    劉桃子擡起頭,看了看星空。

    “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