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神祕訪客
類別:
玄幻奇幻
作者:
完之心字數:6523更新時間:24/06/28 10:48:38
在格萊特長老的調停下,諸王聯盟勉強同意了格雷恩的建議。阿波多利將用糧食種子、牲畜農具和馬匹白銀,補償黑森林和被捲入這場戰爭的所有國家和聯盟,換取諸王大軍暫時的撤離。而阿波多利的新王,將在七聖會和諸王的共同見證下,日後再做決定。
諸王大軍很快履行了條約,撤出了王城。可格雷恩心中卻很清楚。這一切並不意味完結,也可能是一個時代的開始。
數年來並肩而戰的人們,分別時卻有了些說不出的陌生隔閡。兩王和科斯布斯等人是最早離開的。圖爾賴沒能親手爲奧蒂將軍復仇,他離開王城時甚至沒有和特林維爾他們打招呼。賽爾和萊利克等人卻像從前那樣親密無間,和他們灑淚而別。這也讓特林維爾稍感安慰。
望着軍旗東向,塵土漸息,格雷恩看着騎在馬上悵然若失的女戰士,輕聲說道:“我還以爲看到多蘭赫爾王子不捨的眼神,你會跟他一起離開的。”
希娜低着頭嘆了一口氣。她望着東方,也輕聲回答道:“我暫時還不想和一個被復仇衝昏了頭腦的人在一起。等他明白過來後再說吧。”
過了一會兒,她看着格雷恩,欲言又止。
格雷恩微笑道:“有什麼話,儘管說吧。”
希娜又輕輕嘆了一口氣。“格雷恩先生,我想請你原諒多蘭赫爾在王城的所做所爲。他並不是那種心中只有仇恨的人。”
格雷恩望着他的眼睛,輕輕地笑了。
“當然,希娜小姐。放下仇恨,甚至比永遠牢記在心更加艱難。可是,多蘭赫爾王子是個高尚的人,他很快就會擺脫煎熬,心中會重新充滿愛和希望。”
希娜遙望着遠方,輕輕點點頭。
聯盟的大軍還在返回的路上,阿波多利的人們卻已經深切感受到戰爭結束帶來的影響。
享譽大陸數百年的強大國家,發生着脫胎換骨般的陣痛。數萬能征慣戰的士兵,或歸於城鄉故土,或湮滅於人們的心頭。人們彷彿突然之間就變得一無所有。雖然更多的阿波多利戰士們活了下來,可是,王國再也不能給他們帶來光榮和驕傲了。
一個駭人聽聞的罪行,沉重打擊了國家的聲譽,也毀滅了整個王室,毀滅了阿波多利人們心中最美的夢。他們剛剛埋葬了早已死去二十年的真正的國王,又在一片悲痛中,埋葬了阿波多利的王后。
曾經無比高貴榮耀的家族,只剩下了不知身在何方的瑪爾斯王子,和孤零零一個人身處寂寞深宮的年輕的公主。
阿波多利的人們都用心痛和憐愛,關懷着他們的伊美雅公主。希娜和蕾思瑞大嬸也應格雷恩的請求,時常入宮陪伴公主。其實不用他那麼做,兩個善良的女人也會那麼做的。唯一讓他感到開心的是,隨着時間慢慢過去,伊美雅公主年輕稚嫩的眼神裏,漸漸成長的目光。
王國看似逐漸在恢復如初,可是聯盟撤軍時留下的賠償條約,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在王國的身上,讓他們感到窒息。
人們心中滋養的怨恨,讓格雷恩暗暗心驚。更令他牽腸掛肚的,是不知去向的瑪爾斯王子。
他時時在想,“近衛軍到底去了哪裏?阿卡,你找到他們了嗎?”
望眼欲穿的等待終於等來了結果。整個冬天都已經過去,冰雪消融,青草抵破了埋藏它的土地,綠綠的嫩芽又站上了樹梢。他等這個消息已經太久了。
是尤葛納最先發現了歸來的阿卡阿卡。格雷恩能想象到過去的幾個月裏,阿卡阿卡爲了完成他所交代的任務,一定吃了很多苦頭。可是,當他看到阿卡阿卡時,又是吃驚,又是難過。特林維爾一把就抱住他,沒有責罵他離開太久,只是小心地拍打着他的後背,狠了狠心才說道:“你這個傢伙竟敢離開我這麼久,下一次絕對不容許這樣!”
阿卡阿卡憨憨地一笑。他滿面憔悴,頭髮乾枯蓬亂,可是仍然目光炯炯。
“格雷恩先生,我回來了。”
阿卡阿卡的確追上了瑪爾斯王子和他的近衛軍。可他卻沒有見到阿波多利的王子本人。
“無論我怎麼請求,無論是以高山國的王后之名,還是聖城的使者,都沒能打動他。瑪爾斯王子拒絕見我,並嚴厲禁止我再次追逐煩擾他的企圖。我已經找到他,得知了他的去向,所以,我只能趕了回來。可我返回時,見到了暴風騎士團的菲洛師團長。我不知道是不是瑪爾斯王子有意讓我見到他的。他還有話對你說,格雷恩先生。”
“阿卡,請說吧。”特林維爾他們也安靜地聽着。
“菲洛團長讓我告訴你—瑪爾斯王子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那也是他必須要去做的。而且,王子殿下相信,因爲格雷恩先生就在王城,一定會盡全力保衛艾蕾諾亞王后和伊美雅公主。所以,他才能不告而別,心無牽掛。”
格雷恩沉思着,長老和希娜不住嘆息。
“他只說了這些嗎?”
“是的,格雷恩先生。”
格雷恩快步走到桌前,俯瞰着地圖。很快,他就找到了阿卡阿卡遇到近衛軍的地方。
特林維爾笑道:“阿卡,雖然你跑的比我要快上那麼一點點。可是,要論起找人的本事來,你可就差遠了。我看,你還要在我身邊,再多多的長些本事呢。”
“當然,主人!”年輕的小夥子真誠地笑道。“要是你親自出馬,攔下近萬人的近衛大軍,比攔下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還要輕鬆容易得多了呢!”
說完,他嘿嘿一笑。衆人都看着特林維爾,他卻出乎意料地平靜,竟然沒有反駁。格雷恩卻在思考着。
瑪爾斯王子也是瞭解他的。他並不是拋棄了王后和公主,因爲他深信,格雷恩必定會以生命去守護阿波多利的王后和公主。
他既爲這份信任感到激動,卻更加迷惑了。還有什麼比保衛自己的母親和妹妹,更讓他拋開一切,必須要去完成的嗎?
一支裝備精良而龐大的軍隊,無論出現在哪裏都會引起恐慌和矚目,想瞞過所有人的眼睛更是不可能的。難道他就這樣大張旗鼓地去做他想做的事嗎?
他又俯身地圖,猜測着近衛軍的動向和最終目的。唯一讓他感到心情舒緩的是,近衛軍出現的地方,再南方就是富庶的蒙德威亞港口城市,已經很近了。如果他這樣做,近衛軍也能得到休養生息。
他既已得到了近衛軍的消息,心情稍定。加上一時也猜不透瑪爾斯的心思,索性也就不再去想近衛軍接下去的動向了。看着他們又說又笑,他也笑了。
“希娜小姐,雖然阿卡帶回的消息並不多。可是,對一直思念牽掛着哥哥的伊美雅公主來說,這也是個好消息。”
希娜笑道:“我已經準備好去見高山國的公主了。我很喜歡善良懂事的公主,也很高興能把她哥哥的好消息帶給她。”
特林維爾突然伸過頭來,一臉鄭重地叮囑着她:“希娜小姐。阿卡這個傢伙雖然是有點兒小聰明的,可是他肯定忘記了些伊美雅王子對公主說過的話。你可不要像他那樣也給忘得乾乾淨淨的了。”
希娜又好氣又好笑,她白了他一眼,說道:“特林維爾先生,你還是把你的那些本事,都留着多傳授給阿卡吧—彷彿你很會哄女孩子似的!”
格雷恩笑道:“阿卡這幾個月在外奔波,確實太辛苦了,是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休息?”阿卡阿卡卻笑了。“那是不可能的!主人啊,快帶我去傳說中的酒館吧!我要痛痛快快地大喝特喝那傳說中的美酒呢!”
見到阿卡阿卡憔悴卻依然活力旺盛的樣子,特林維爾本就滿心歡喜,而他的提議更加大慰其心。
他哈哈大笑,拉住阿卡阿卡的手。“現在還不太晚,正是喝酒的最好的時候呢!格雷恩,”他裂開大嘴看着格雷恩。“和我們一起去吧,讓我們一起讓這個小夥子見識見識,巴布科萊人們的熱情吧!”
希娜無奈地笑着搖搖頭。格雷恩也笑道:“我很想和你們一起去—就像巴布科萊的夜晚需要酒和大個子維卡的笑聲。不過今天晚上,正好我想一個人安靜地待着,還有些事要好好想一想呢。”
特林維爾拉着阿卡阿卡笑着衝了出去。希娜和長老也和他一一告別。屋子裏只留下了他一個人。
燃燒的蠟燭火苗突突,燭影搖搖。他手撫下巴,圍着大橡木桌輕輕踱着步。屋子裏靜悄悄地。
他低聲說道:“薩蘭克先生,是你來了嗎?”
燭光暗淡的牆角,一個灰色的影子顯露出真容。滿是皺紋的臉,倔強的額頭,鷹隼般銳利的灰色眸子,和他有些驚訝微微上翹的嘴角,正是佩德塔蘭神山的主人,薩蘭克。
他依舊穿着那件陳舊發白的灰袍,手裏拄着長杖。他微眯着雙眼慢慢走到了燈光明亮處。格雷恩微微欠身,表達他即使深夜也會對朋友的拜訪表示歡迎。
薩蘭克和幾年前沒有任何變化,既沒有變得更老,當然也不會再年輕起來。可他強自鎮靜地嘴脣翕動着,終於沒有開口。格雷恩微微一笑。
薩蘭克走到椅子前坐了下來,直勾勾地看着他。終於,他開口說道:“格雷恩先生,你又是……”他突然停下來,不再問他。格雷恩卻笑了。
“薩蘭克先生,難道你不是來殺我的嗎?”
薩蘭克眼中的凶氣一閃而過。他用平靜地語氣反問着:“難道,這不是我的權力嗎?”
格雷恩走到桌子的另一邊,也坐了下來,盯着面前這個憂鬱可怕的老人。
可是,他卻嘆了一口氣。“我的確想過殺死你們。薩蘭克家族的人有仇必報,從不問是否對錯。在黑森林我的確想那麼做,可是被你們逃脫了。瑪爾斯和埃吉爾都是沒有用的人,我想藉助他們的力量爲自己報仇,結果卻只殺死了一個弗德利特的無名小卒。不過,那位精靈王子的死,卻是我沒有想到的。”
時間也許過得還不太久,精靈王子在他眼前被殺的那一幕,彷彿清晰重現。可二十年來的磨礪和成長,特別是近幾個月來他親身經歷的一切,都讓他心中的追求更加明亮高尚,仇恨也越來越看淡了。
他的雙眸直視着薩蘭克,說道:“所以,你想在這間屋子裏動手嗎?”
薩蘭克搖了搖頭。“既然我已經在黑森林向我的仇人們動過手了,可你們都活了下來。這也許是天神的意願。你們依然是我的仇人,可我已經不想殺死你和你的那些朋友們了。”
格雷恩卻沒有爲他話語中隱含的求和不理不睬,他冷笑一聲,說道:“莫摩爾爲一己之私,陰謀顛覆天神之光庇佑下的白龍之城,耳聞目睹他行爲的人,無不爲他的罪行暴露,被當場格殺而拍手稱快。”
“那又怎麼樣?”薩蘭克同樣犀利的眼神凝視着他,看不出是悲是怒。“也許我才是那個最痛恨他的人。可是,爲了身首異處,名聲與性命都已墮入深淵的父親復仇,那是做爲一個兒子必須去完成的。我說過了,我已經在黑森林出手了,你們還活着,這是天神的意願。我不會再報仇。至於你們與歐思夏爾和埃吉爾之間的事,我也不會再插手了。”
“是嗎?”格雷恩反問道,“你想必早已經知道了莫摩爾與埃吉爾之間的淵源,所以一開始就找上了他,妄想藉助他和篡位者的力量,爲莫摩爾復仇。另外,你口中說着再也不會插手聯盟與埃吉爾之間的爭執,卻又幫助他劫走了阿波多利的篡位者。所以,你所說的哪些才是真的呢?”
格雷恩咄咄逼人的追問沒有激怒老人。他平淡地說道:“的確如此。埃吉爾還是個少年時,就已經在七聖會的長老座下,爲莫摩爾立下過很多功勞—雖然我也是後來才得知的。也因此當他找到我,宣稱要爲他的恩師復仇時,我無法拒絕他。可是,他的聰明中透露出的那一絲殘忍狡詐,也讓我十分厭惡。我是說真的,格雷恩先生。
即使他在那些年裏,成爲我的父親身邊最親近的人,可僅憑着這些,我是不會爲他這樣的人效勞的。他是一個陰險的小人,爲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惜拉着一個偉大和強盛的國家爲他陪葬。這樣的人我怎麼會真心幫助他呢?只有你們才會被他所欺騙。如果高山國的王子得知他的真實身份和包藏的禍心,只怕早就把他碎屍萬段了。”
薩蘭克至少目前還是他們最危險的敵人之一,可是,格雷恩卻對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深信不疑。一顆驕傲的心,是不容許被謊言玷污的。而且,他所說的也是格雷恩多日來心中苦思而不得結果的疑惑。
薩蘭克看破了格雷恩平靜卻急迫的內心深處真實的想法,他暗暗得意。
“沒錯。他在我面前苦苦哀求,要我幫他把那位高山國寶座上的假國王從牢房裏救出去。他一再提起和莫摩爾之間親如父子的深厚感情試圖打動我—在黑森林他已經那樣做過一次了,已經沒有用處了!我是不會白白爲他做事的。除非他有讓我感興趣的東西和我交換!
萬般無奈之下,他向我和盤托出了他的祕密。一個天大的祕密!足以顛覆強盛穩固如高山國這樣的國家!當然,眼下的高山國,和強盛穩固再也無法聯繫在一起了!可是,毫不誇張地說—任何時候,這個埃吉爾身上的祕密,都足以讓高山國陷入萬世沉淪。格雷恩先生,你不想知道這個祕密是什麼嗎?”
薩蘭克自以爲看穿了他心思,用一個所謂的天大的祕密來誘惑他,讓他俯首稱臣。他雖然不想再殺人了,可是,他還是忘不了報復他的殺父仇人。
格雷恩微微一笑。“那就要看,薩蘭克先生想從我這裏交換什麼了。”
薩蘭克靜靜地看着他,嘴角突然泛起不可言狀的神祕微笑。他滿意地點點頭,說道:“你很聰明,格雷恩先生。無論你拿什麼來交換,也是不可能從我這裏得到這個祕密的。”
“所以,你果然不是來殺我的。只是一時興起,專程來告訴我你有個祕密,卻又不會揭穿謎底!你想讓我永遠想着那個祕密,從此寢食不安,擔驚受怕。是這樣嗎,薩蘭克先生?”格雷恩淡淡地說道。
薩蘭克滿是皺紋的臉上顯露出一絲紅暈,他寂寞如灰冷冰冰的心裏,也有些激動了。
“你也許會把我告訴你的事當做一種報復。而我更樂意把它看成是你我之間的又一次比試。你不是也很聰明嗎?那你就猜一猜吧!或許再過二十年,如果你仍然猜不出答案,到那時我說不定已經沒了現在這樣的心情,來爲埃吉爾保守這個祕密,會很樂意告訴你呢!除非你猜到了!那我也就沒有必要這樣做了。”他臉上的皺紋因無法隱藏的微笑而刻得更深了。
格雷恩依舊淡淡地回答着他。“那麼,如果我們還能活着,二十年後,我也很想親耳聽您說出這個祕密呢。”
格雷恩的平靜多少令這份喜悅顯得平淡,薩蘭克意猶未盡。他深邃的目光一直打量着面前的這個年輕有爲,卓爾超凡的男人。
桌上的燭火照亮了兩個定下二十年約定,有着同樣強大的力量和意志,也同樣未報殺父之仇,卻又有着不同心意的男人。
望着格雷恩明亮的雙眼,堅毅的臉孔,薩蘭克心中突然一陣苦笑。
“這樣好了。”他說道,“約定就是約定,二十年期限爲止,我已經不能主動告訴你了。”
“我明白。”格雷恩點點頭。
“我們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敵人。”
“我同意。”
“所以,深夜冒昧來訪,多有打擾。爲了表示我的歉意,我打算告訴你一個不那麼值錢的祕密。”
格雷恩微微一笑,說道:“多謝。”
“且慢,格雷恩先生。我的要求雖然簡單,卻又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呢。”格雷恩看着他。他哈哈大笑。“其實真的很簡單,那就是—憑着你自己的心,去做你應該做的事吧!”
格雷恩站起身,“多謝教誨,必當如此!”
薩蘭克看着他,滿意地點點頭。
“你難道不想知道,埃吉爾爲什麼要救走那位敗露了身份,已經毫無用處的假國王嗎?”
格雷恩面色嚴正,說道:“想必,他想要救得已經不是那個篡位者了。”
薩蘭克點點頭,又問道:“那你知道,他和他救走的篡位者,現在在哪裏嗎?”
格雷恩躬身施禮,誠懇地說道:“請您指教!”
薩蘭克抒懷而笑,又長嘆一聲。“格雷恩先生,就在我和你做出二十年之約時,埃吉爾已經帶着你口中那位高山國的篡位者,乘上了一艘海盜船,一直向南駛去。春天過去時,他們將到達格拉冬海角,再轉向東方。而後會一直向前,直到他們最終的目的地。你一定已經猜到了吧,格雷恩先生?”
格雷恩沉默不語。
“你一定會疑惑,我爲什麼會告訴你這些。格雷恩,我已經說過了—我厭惡埃吉爾歹毒的心腸和奸詐的爲人。他自以爲小人得計,可以利用我。我可不是任他呼來喚去的幫兇。
我已經從他身上探知了他的祕密,現在,他和他的主子正在謀劃着更大的陰謀。我從不以正義自居,可我也不會任由他胡作非爲。格雷恩,不要忘記你答應我的話—去做你應該做的事情吧!”
格雷恩無比的清醒。他手握劍柄用力點了點頭。薩蘭克又看到他堅定的神情,他長長出了一口氣。
“這個埃吉爾的身世,還籠罩着連我也不能完全看清的迷霧。你不能輕視他。而我從高山國的篡位者身上,也感知到了一股更加可怕和邪惡的力量。甚至一度讓我感到恐懼。可是,你不一樣,格雷恩。”他竟然走到格雷恩面前,輕輕拍着他的肩頭。“你比我年輕,充滿活力。正義的力量會助你一臂之力,完成你心中的所想。”
兩個人的談話,突然變得惺惺相惜。而這也是他們剛剛見面時,誰都不會想到的。
“我要說的就是這些。現在,我該走了。”
格雷恩又一次躬身相送。可是,薩蘭克卻問道:“格雷恩先生,我已經說了這麼多。你沒有什麼想告訴我的嗎?”
格雷恩搖搖頭。薩蘭克的臉上,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一閃而過。他的嘴角微微抽動着,可是他還是轉頭離去。
“薩蘭克先生。”格雷恩突然喊住了他。“請您一定好好保重。因爲,二十年後,我才會告訴你,我是怎麼又一次發現您就隱身在角落裏的—做爲你給我一個讓我永不安寧的祕密的報答!”
薩蘭克停下腳步,轉過頭來。他的臉上是愕然,又摻雜着難言的欣然。俄而他灑然而笑,轉身消失在巴布科萊的黑夜中。
目睹過塵世繁華與蕭瑟的星辰依舊閃爍,帶來清醒微風的夜,掩藏着多少神祕未知的祕密啊。
他聽到腳步聲就停留在他的身後。
“他走了,”長老低聲問道,“你和他談過了?”
格雷恩轉身看着長老,微然一笑。
“是的,長老。雖然我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那個祕密了。可是,我卻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不過,那是二十年後我才會去想的。現在我又覺得,有些事情原來還沒有結束。”長老也輕輕地嘆息着。
“不過,”格雷恩依然在笑。“我不想現在就把特林維爾和阿卡叫回來了。至少今天晚上,讓他們開開心心地喝個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