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端陽盛會(8.111k!)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一片蘇葉字數:9283更新時間:24/08/13 08:48:15
    劉三爺又圓潤不少,笑起來顯得福氣滿滿。

    有小祖師一句話,那是口吃秤砣心落實,不必再爲此事發愁。

    他算是享受到了“劍神師叔”的福利。

    方老師叔瞅了瞅趙榮,不由打趣:“馬上又至年關,大師侄的個頭冒高了一些,怎的臉還是這般嫩。”

    三爺在一旁道:“若非太顯小,我真想將菁兒與他湊一湊。”

    聽他們亂點鴛鴦譜,趙榮不由斜了二人一眼。

    方老師叔甚樂:“師兄你就別摻和了,大師侄懂曲又懂劍,這般好少年怎少得了江湖情緣,我看他麻煩一身,神劍也難斬,不如我瀟灑。”

    老師叔挺八卦,知曉二三事,說話時朝趙榮笑着示意,他臉有歲月痕,心下卻年輕。

    趙榮呵呵一笑,不應他們的話。

    方纔席間四莊主提到了什麼表妹被他們聽到了。

    兩位師叔此時心神放鬆,多半是好奇打聽。

    他又把話題掰到正事上:“師叔,你可想好日子了?”

    “明年端陽節。”

    “端陽節?爲什麼要選這一天。”

    劉正風沒說話,方老師叔幫他答了:“你師祖朱先生收伱劉師叔爲徒,正是端陽節那天。”

    “嗯。”

    劉正風點頭:“我正好求一個圓滿,身心俱出江湖,寄情音律,自得樂趣。”

    “師祖若是知道師叔你端陽節金盆洗手,他.他老人家會不會不太高興啊?”趙榮的臉上有一絲壞笑。

    “無妨。”

    劉三爺瀟灑地擺了擺衣袖,他早有說法:“你師祖也是個極愛音律之人。”

    “想想看你的音律啓蒙在何處?”

    “《謝琳太古遺音》。”

    “這曲調可是從我手中傳出來的,所以.”

    “在大師哥收你爲徒之前,我已算是你曲藝之師,如此看來,在師父面前我也不差大師哥多少嘛。”

    劉三爺得意一笑,看向方千駒:“師弟,我說得可在理?”

    方老師叔笑了:“師父泉下有知,定然甚喜之。”

    “所謂有花便有葉,有劍要有曲,劍中樂,曲中樂,樂之不盡矣。”

    兩位師叔常懷曲調,自有浪漫。

    論這等雅意,瀟湘劍神也不及。

    趙榮不再說旁外話:“那便在端陽節,師叔廣發請帖,讓江湖朋友至雁城賀。”

    “好。”

    劉三爺欣慰無比,看向面前的少年滿眼歡笑。

    方老師叔與劉三爺一道離開山門時,又回頭道:

    “大師侄,有空來府上,我們一道撫琴奏曲。”

    “……”

    任我行永別牢籠第七十八日。

    臘月裏,衡山派有幾位特殊客人登門造訪,她們來自五仙教。

    “陶護法,怎得不見仙教藍教主?”

    衡山大殿內,趙榮略帶審視地看向陶白。

    陶白笑道:“回趙大俠的話,我家教主正在教中做一件極爲重要的事情,暫時不會出古寨。”

    她不及趙榮再問,便將一個瓷瓶送上。

    裏面也是丹丸解藥。

    殺人名醫能研製出解藥,五仙教本就是玩蠱的,自然也有這個能力。只是路上耽擱,送到衡陽沒那麼快。

    這是藍妹子叫人送來的,雖然解藥已有,卻見她將事情放在心上,趙榮也暖心得很,忙謝過收下。

    陶白又介紹她帶來的五人:

    “她們都是本教懂花懂藥的老人,聽教主說趙大俠要在衡山養蜂建藥園,便讓她們在此協助幾年。”

    陶白順勢問:“不知百藥門的人可來了?”

    “來了一些老藥農,帶着草種藥種花種,此時在芙蓉峯那邊。”

    趙榮朝那五人又看一眼,道:“說是等花草種出來再養蜂。”

    陶白點頭:

    “有我們的人在,百藥門沒機會敷衍了事,趙大俠只要再派些對此感興趣的門人過來學習,之後就不用依仗他人了。”

    趙榮想先招待幾人,陶白卻急着趕路。

    於是領着她們朝芙蓉峯林木掩映之地去,百藥門的人自然將此地佈置得與百藥谷谷前差不多。

    陶白帶來的人俱是大行家。

    一到地方便問東問西,百藥門知道他們是五毒教的,也是一絲不苟回答。

    趙榮在一旁聽着,對那些草藥花木他並不懂行,卻能從兩邊對話人的表情中得到想要的答案。

    看來

    諸掌門是個聰明人。

    當初諸掌門在百藥谷中答應的東西,全都兌現了。

    從五仙教這些人的反應來瞧,百藥門不僅老實,還盡心盡力。

    這養花種草也是一門雅藝啊。

    陶白一點也不耽擱,把事情辦完便踩着夕陽要告辭。

    趙榮只挽留一句,陶白拒絕後,他旋即問道:

    “藍教主可說什麼時候出仙教?”

    陶白搖頭:“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她歉意一笑,帶着幾名教衆拱手離去。

    望着她們走出雁城,趙榮有些失望,本以爲能和阿妹再見一面,卻落了空。

    陶白的話他不太相信。

    不過沒關係,屆時帶着好酒上五仙教尋阿妹便是。

    思緒轉換,又看向五神峯方向。

    這個年關一過,便閉關繼續感受至陰至陽真氣,好生打磨內功。

    雖然不怕別人在衡陽搞事,但還是做足準備的好

    劉三爺朋友多,又分佈在各地。

    年關前夕,三爺便派人早早朝外發請帖。

    留下足夠長的時間,那麼不管是哪個地方的朋友,只要肯賣面子,都能趕得上他的金盆洗手。

    這個時間段,也有大批年關賀客涌入雁城,拜訪衡山山門。

    城內車水馬龍,城門口附近多有江湖人出沒。

    臘月二十八,城西碼頭停了一艘大船。

    跳下來一隊刀佩整齊的護衛,隨後下來的便是一位姿態端莊的貴婦人,她還牽着一個孩童。

    這孩子眼睛明亮,正好奇地環顧四周。

    “孃親,先生會在城內?”

    “在的,這一路上都是先生的消息,說他已回雁城。”

    駱夫人拉着駱禾,在護衛們帶領下朝城門方向走。

    駱家走出來幾個護衛到前方打聽,他們很快就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

    因爲尋常來衡山派拜會的,只會說拜山門。

    可這些人問路時,卻說要拜會瀟湘劍神。

    劍神可不是隨意就能見到的。

    所以,沒有一點底氣的人,不會冒昧說這番話。

    城西的衡山弟子也很快注意到他們這隊人。

    外門弟子姜無咎與其師妹桓漱玉抱劍走了過去,眼睛在這隊人身上打量,看不出是何門何派,也沒有臉熟之人。

    駱家護衛長蒲慕寒眼神微凝。

    旁邊的護衛們也察覺到了,迎面走來的二人,只從外在來瞧就與城門口附近的江湖人不同。

    這二人精神奕奕,身體舒展,臉上自信光芒閃爍。

    師妹桓漱玉抱劍問道:“方纔聽到諸位在打聽衡山派,不知是何方人士,又有什麼要事?”

    護衛長蒲慕寒拱手道:“我們來自金華烏傷,特意到此拜訪瀟湘劍神。”

    姜無咎與桓漱玉聞言不由對視了一眼。

    語氣稍帶慎重:

    “我派掌門大師兄尋常並不見客,幾位可是我家大師兄舊識?又是否有約?如若不然,便要到山門前問過守山師兄,若非大事,恐怕見不到掌門大師兄。”

    姜無咎提了一個醒。

    若是大師兄誰都見一見,那便不用練功了。

    蒲慕寒與一干護衛讓開,駱夫人已知面前兩位是衡山門人,立刻拉着駱禾上前。

    “幾位高足,我與趙大俠有舊,之前我這孩兒天幸得趙大俠垂青,此次正要帶他來拜師。”

    駱夫人話罷,姜無咎與桓漱玉微微一愣。

    師兄師妹又對視一眼,各自確認沒有聽錯。

    桓漱玉望着那正好奇看着自己的小孩,臉上閃過驚異之色:

    “敢問.是我家掌門大師兄親口所言嗎?”

    “正是。”

    駱夫人摟着孩兒的肩膀,又解釋一句:“他眼疾才好不久,我不敢拉他到處跑,因此隔了一年才來拜師。”

    聽她這話渾不似作假。

    姜無咎與桓漱玉連忙正色,他們在城西輪值不久,沒想到會碰到這等大事。

    二人的目光都看向那小娃娃。

    心中又驚又奇。

    竟然能得劍神大師兄垂青?

    “諸位貴客,請隨我們一道入城!”

    二人不敢怠慢,拱手相請。

    駱家人包括小駱禾在內也拱手回禮,衆人一道進入衡陽城內。

    此地的繁華熱鬧讓金華來的幾位都大爲吃驚。

    不愧是劍神所在。

    他們從城西徑直來到衡山山門前,此地已有諸多賀客,不過在兩名領頭弟子通稟後,駱夫人這邊毫無阻礙就進了門派。

    駱家大部分護衛們則是帶着一箱箱禮物暫去衡山別院。

    少數幾人陪着駱禾他們一道進入衡山派。

    這時從聽風臺那邊快步走下來幾人。

    正是馮巧雲,全子舉,向大年等衡山真傳。

    “師兄,師姐!”

    領路的衡山弟子各都招呼,向大年他們已笑着走來,與駱夫人打過招呼後,他們便看向小駱禾。

    見這孩子不露怯,只是好奇打量着他們,不由暗自點頭。

    “能入我家大師兄法眼,難得難得。”

    全子舉明知故問:“你叫什麼名字?”

    “回先生的話,我叫駱禾。”他恭敬地應了一聲。

    向大年等人聞言都笑了一聲。

    馮巧雲笑望着他:“你不該喊他先生,你得喊他師叔。”

    “是師叔。”

    她瞅着小駱禾的眼睛,只覺得那樣明亮。

    趙榮對他們提過這娃娃的事,大家知道他天然適宜本門劍術。

    眼力對一名劍客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比如那驚門十三劍,需要陽白晴明錯穴,可這娃娃卻因禍得福,六穴皆通。

    目不能視之人,多練心力,以內心與其餘感官結合來感受世界。

    因此眼睛看不見的日子,等同練心。

    此時眼到心到,可謂珠聯璧合。

    這一步,又要快過多少人。

    只要腦子不笨,那就是天然璞玉。

    衆位真傳心知肚明,他們得見良才也很高興。

    不過

    也不能對這娃娃期待太大,要完整繼承掌門大師兄的衣鉢幾乎不可能。

    能學到幾分,便足以成一派棟樑。

    之前領路的弟子告退,馮巧雲他們便與駱夫人邊走邊聊。

    小駱禾則是與馮巧雲身後的三小只混在一起,三小只變成了四小只。

    幾個孩子小聲說着話互相認識。

    個頭不高,一臉純淨笑意的小男孩道:“我叫阿飛。”

    “我叫戴青,大家都叫我阿青。”扎着辮子的小女娃看上去比較活潑。

    最後一個小男孩較爲靦腆,卻十分友好:“我是顧吉,你可以叫我阿吉,我會木雕,可以幫你雕小人。”

    “我叫駱禾,旁人不曾叫我阿禾,但可以和你們一樣這樣叫。”似乎因爲大家年紀差不多,駱禾的話稍微多了一些。

    聽他們聊起來,駱夫人不由笑了。

    沒想到衡山派內還能找到幾個同齡玩伴。

    他們說着說着,因爲駱禾好奇,話題轉移到一位長輩身上。

    “先生是個怎樣的人?”

    他們當然曉得駱禾口中的先生是誰。

    阿吉道:“大師伯喜歡彈曲子,我給阿寶遞竹子的時候聽過好幾次。”

    “不對不對,”阿青搖頭:“大師伯喜歡練劍,阿寶見得最多,有時候也會舞大師伯的劍法。”

    阿飛評價道:“大師伯的劍法非常難懂,所以阿寶看了很多遍也學不會。”

    駱禾不由問:“阿寶是誰?”

    駱家的護衛們也豎起耳朵,以爲阿寶也是衡山派的隱世高手。

    沒想到.

    三小只同時朝藏劍閣前的院中指去:“那就是阿寶!”

    只見一隻被清洗乾淨的白熊正盤坐在一塊竹墊上,仰頭咯吱咯吱啃冬筍。

    聽到說話聲音,阿寶停下手中動作,黑白分明的眼睛朝他們望了過來。

    駱夫人也詫異無比。

    這便是阿寶?

    她拉了拉緊盯白熊的兒子,繼續朝裏邊走。

    靠近藏劍閣時,另外三小只也老老實實,閉口不言。

    這是一塊不可冒犯之地。

    跟着的那幾名駱家護衛心情激動,氣息重了一些,也保持着沉默。

    馮巧雲先一步踏入,去裏邊問了一聲,衆人這才往裏走。

    “師兄。”

    “大師伯!”

    駱夫人、護衛長蒲慕寒等人望着亭中那少年面孔,心中微有驚異。

    只覺一年多過去,這位無任何變化。

    時光在這張臉上非但沒能留下痕跡,反而更顯年輕。

    可渾身的那股莫名氣度,卻讓人不敢將目光久注在他的臉上。

    趙榮衝他們笑了笑,又朝駱夫人點頭。

    駱夫人朝駱禾推了推,小娃娃趕緊上前,拜磕喊道:“先生。”

    人已經到此,那也無須多問。

    “來。”

    駱禾聞言上前,趙榮伸出一指點在他眉心處,一絲絲真氣順着之前錯開的經絡擴散到眼部六穴。

    果不出所料。

    經絡通暢,真氣所過無所堵,好苗子。

    “令郎已徹底康復,可想好要讓他習武練劍?”

    駱夫人極爲乾脆:“全憑趙大俠安排。”

    趙榮瞧着小娃娃看了一眼,想到彼此之間頗有緣法,不由道:

    “你與他們三個差不多年紀,暫時和他們在一起,隨着你馮師叔一道打磨基礎。”

    衆人一聽“師叔”這個字眼,便明其意。

    駱禾恭聲應了一聲。

    馮巧雲笑道:“師兄,不若將他們三個一道收徒,我也好功德圓滿。”

    “師妹暫且受累。”

    趙榮知她爲那三小只着想,“年關之後我還要閉關,短時間不便帶徒弟,這拜師禮節也全部往後推延。”

    衆同門一聽這話各都點頭。

    輕重緩急豈能分不清楚。

    這衡山上下,沒有比小祖師提升功力更重要的事了。

    馮巧雲忙將駱禾拉到身邊,四小只又站到一起,不過只敢用眼神偷偷交流。

    趙榮將一切瞧在眼中,覺得這四個娃娃湊在一堆挺有意思。

    年關將至,駱夫人留在衡山一道過年。

    這一年,衡山祖祠濃煙滾滾,香火旺盛。

    來衡山拜訪者,較往常又多了數倍。

    想成爲下屬勢力,也變成了極爲困難之事。

    早先就跟隨衡山派的,現在可算佔了大便宜。

    比如衡陽本地,之前在樂安快要被打散的長瑞鏢局,如今又迎來新生。

    參與沙角島一役的赤狼幫,已成爲衡州府第一大幫。

    福州的福威鏢局,也跨越州府送來年關賀禮。

    年關夜晚,趙榮又與曲非煙回到趙家塢小院陪爺爺過年。

    飯後他們又合奏一曲飛花點翠。

    “榮哥,劉師叔的請帖已經廣散出去。”

    “這次.恐怕要來很多賀客。”

    少女將琵琶放下,捧着臉朝劉府方向,微微有些擔心。

    趙榮寬慰道:“不必太過焦慮。”

    “一來咱們消息嚴密,高山流水的事情外邊人不太可能知道。”

    “再者,就算消息走漏”

    趙榮露出一絲冷傲之色:“今時不同往日,誰又敢上門搗亂?”

    “師叔別說洗一次手,就是洗十次,洗一百次,旁人也動不了那個金盆。”

    “那些人縱然有壞心思,但他們也不是傻瓜,總該知道審時度勢。”

    曲非煙微微點頭,但那靈動的眸子中還是泛出謹慎之色:

    “榮哥已是當世頂尖人物,一門一派必然不敢放肆,只怕他們尋到同一由頭,趁機找麻煩。”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榮哥還未沉澱,若是劉師叔晚上幾年金盆洗手,那便一點也不用擔心了。”

    “那些高門大派,恐怕正盯着咱們呢。”

    趙榮琢磨了一番,將此事放在心上。

    忽然又笑道:“牽扯了高山流水,你倒是考慮周全了。”

    小曲聞言有些埋怨:

    “我一直都是這樣考慮的,門內很多事我都在參與,師兄師姐們誇我心智成熟,是大師兄第二,只有你非要將我當小孩子來看。”

    “再過一年,我長得定然比你還高。”

    “不可能,”趙榮比劃一下:“你總不是春筍吧,怎能冒得那樣快。”

    少女微微仰着下巴,眼中靈光閃爍,那雙大眼睛眨了眨,朝一旁斜去,顯然不太喜歡聽他這話。

    忽然聽他問:

    “若是有一門能容顏常駐的功夫,你願不願練?”

    曲非煙眸子一亮,而後瞧了他一眼,又連續擺手。

    “不練不練。”

    她的聲音清脆無比,頗帶怨氣:“若是一直保持這個樣貌,你要一直將我當小孩了。”

    趙榮笑而不語。

    少女沉默了幾秒,到底是抵不住誘惑:“真有這樣的功夫嗎?”

    “也許會有。”趙榮也不太確定。”

    她想了一會,盯着趙榮道:“倘若真有那榮哥練,我便練。榮哥不練,我也不練。”

    曲非煙見他微微失神,一邊給他倒茶,一邊輕鬆笑道:

    “衡山老劍神白髮蒼蒼,衡山小師妹青春秀麗,那可一點都不好。”

    她的一雙眸子就凝望在趙榮臉上。

    忽見他伸出一隻手,慢慢朝自己臉上探來,不由小心臟撲通撲通直跳。

    下一刻,她的腦袋被人輕輕一按,跟着目光被掰回到茶桌上:

    “茶,倒灑了。”

    ……

    年後幾天,衡山派陸續來了許多客人。

    還有一些老朋友來訪。

    比如曾經在長瑞鏢局認識的龍萍,她代表常德鼎盛武館來拜會。

    若非當年有交情,現在是想攀也攀不上的。

    永州那邊,傷勢痊癒的公孫深度夫婦也來了。

    二人身上的武功來自崆峒派花架門,雖然不及崆峒玄空門、追魂門,也算有傳承。

    他們還有一雙兒女,可惜兒子大了一些,天賦不算高。

    女兒公孫柔卻資質不錯,今年才滿九歲,被衡山派收入門牆,成了第十五代弟子。

    趙榮又抽出時間去了一趟同福客棧,與盧世來、蘆貴、蒲逵、邢道寺、聞泰等朋友聚會。

    雖然他已有劍神之名,但對於當初的朋友,趙榮的態度幾乎沒什麼變化。

    能一起喝酒,能一起聊當初二三事。

    這種氣氛,他還頗爲享受。

    至於朋友們心中能否平靜,那他就沒法理會了。

    在山門內過了元宵,趙榮與爺爺招呼一聲,便去五神峯閉關去了。

    好在有非非照看,爺爺那邊也不用操心。

    趙榮上天山閉關時,劉三爺的請帖已廣散江湖。

    南北兩地諸多朋友,陸續收到帖子。

    比如鄭州六合門掌門夏老拳師、東海海砂幫幫主潘吼、川鄂三峽神女峯的鐵老老。

    曲江二友神刀白克、神筆盧西思.

    洛陽,丐幫總舵。

    幫中的青蓮使者收到請帖,立刻上交給副幫主張金鰲。

    張副幫主在端詳請帖上的內容後,不由摸着下巴微微思索起來。

    很快,他入了大堂,尋見那位滿頭白發的乞丐裝老者,正是丐幫幫主解風。

    “幫主,此事怎麼安排?”

    解風將請帖拿在手上,渾濁的老眼中透着一絲精明:“若只是劉正風的金盆洗手宴,你去到衡陽,便是給足面子了。”

    他頓了頓:“這一次,恐怕不太夠啊。”

    張金鰲也是點頭:“不錯,我也有此顧慮。”

    “劉正風是瀟湘劍神的師叔,聽聞他們關係極好,這樣的日子,他必然到場。”

    “若丐幫只有我出面,叫他見了,恐怕以爲我們丐幫不夠重視。”

    解風微微點頭,又吸了一口氣:

    “如今這江湖真是難以琢磨,陰陽劍譜叫我好生吃驚,又有此等驚世駭俗的人物。”

    “若瀟湘劍神是個白髮老翁,我丐幫天下第一大幫,你去了也沒什麼。”

    “只是他才這般年歲,往後的日子太長了。”

    “這衡山派如日中天,氣焰難壓”

    “老夫親自去一趟吧。”

    解風幽幽道:“端陽節,魔教北上,正道南下。”

    “北有東方不敗,南有瀟湘劍神。”

    “這真成了江湖大勢.”

    張金鰲在一旁聽着,微微眯起眼睛。

    他如何聽不出解幫主話語中的一絲不痛快呢。

    作爲江湖大幫,沒人願意屈居人下。

    衡山派只是五嶽劍派中的一派,往前推幾年,在他們看來真是稀鬆平常。

    誰能想到

    短短幾年,就騎在自己頭上了。

    但這一絲絲不痛快,也只能壓在心頭。

    “金鰲啊,早早幫我備好賀禮吧。”

    “是,幫主。”

    ……

    西嶽華山。

    “師兄,看來我們要去衡陽一趟了。”

    寧女俠握着請帖笑道:

    “劉師兄金盆洗手,這個賀客咱們要做的。”

    有所不爲軒內,嶽不羣放下茶盞:

    “只怕會見到衆多朋友。”

    他不往下說了,因爲再說便酸得很。

    寧女俠卻續上話:

    “是啊,趙師侄必然到場,這是各派都不能忽視的。”

    “如今以他的名頭,各大派的掌門可能都要聞風而動。”

    她又打趣道:“咱們跑了那麼多漁村漁莊,卻找不到第二個趙師侄,師兄,要不要在衡陽附近的漁村找找看。”

    嶽掌門知道這是調侃自己的話。

    “屆時叫上衝兒靈珊他們,我們一道南下。”

    “好。”

    沒過多久,嶽靈珊便帶着這個好消息上了思過崖。

    正在與風老先生練劍的令狐衝聽她笑着跑來,連忙收起長劍。

    “衡山派的劉師叔金盆洗手,爹孃說端陽節一道南下到衡陽去。”

    “那可太好了!”

    令狐沖大喜:“豈不是說,有機會與趙大劍神喝酒?這可痛快得很。”

    “太師叔,您與我們一道吧。”

    興許是與這些徒孫們在一塊待久了,崖上有了生氣,風老先生的氣色好了許多。

    他擺了擺手:“你們去吧。”

    令狐沖勸道:“太師叔不是唸叨着劍氣麼,下了衡陽便能一見。”

    “太師叔,您與我們一起,正好散散心,在這崖上悶得很。”嶽靈珊趕緊幫腔。

    風清揚笑道:

    “我在這隱居多年也不覺煩悶,有什麼好散心的。”

    “至於劍氣.等他上華山再說吧。”

    令狐沖與嶽靈珊又連連勸說,老人直接一擺袖子朝後崖去了。

    風老先生勸不成,等華山弟子們知曉金盆洗手的消息後,卻都興奮不已。

    從師父師孃的透露來看,這會是一場江湖盛會,大家近來在華山練功,早就想出去走動,碰上這樣的盛事豈不是絕妙。

    ……

    沒過多久,這金盆洗手一事已傳遍各大派。

    川西青城派鬆風觀。

    餘滄海一臉自傲,吩咐道:“端陽節我們也去衡陽,會一會各路高手。”

    “是,師父~!”

    青城四秀與一干弟子在應聲時,都散發着一些妖氣。

    恆山懸空寺,滿是安靜祥和之氣。

    定閒師太對定逸師太道:“師妹,這次金盆洗手我與你一道去吧。”

    “想來各派掌門都會到場。”

    “師姐,勞煩你守在恆山。”

    定靜大師姐笑着點頭。

    與此同時,收到消息的泰山派、崆峒派、峨眉派、崑崙派等諸多門派,也在做着準備。

    劉三爺的影響沒那般大。

    可瀟湘劍神無人能忽視

    少室山上,武當衝虛道長正在與少林方證大師交談。

    “左盟主的動作可真快。”

    衝虛道長撫須思索:“也不知他又在盤算什麼。”

    “不過,此次衡陽盛會我倒是不想錯過。”

    方證大師眉眼慈祥:“當初在勝觀峯上,你我可真是眼拙。”

    “這瀟湘劍神,實在神奇。”

    方證大師翻着桌上的陽譜:“武學見解,竟已是這等造詣。”

    “我們應當親身拜會。”

    “是啊。”

    衝虛道長與方證大師話罷,都看向太室山方向。

    勝觀峯嵩山大殿,左盟主坐於盟主高位,虎目四掃。

    諸位嵩山太保在下方聽令。

    “哼,任我行重出江湖,但也不足爲慮。”

    “衡山派的趙榮才是我們心腹大患!”

    丁勉問:“左師兄,我們該怎麼做?”

    費彬搶過話:“劉正風金盆洗手,這一次正道各派必然到場,不若以衡山派勾結魔教之名,引正道各派一起攻殺!”

    他鼠須跳動,滿臉狠色:

    “任憑他趙榮再厲害,也不可能以一敵衆。”

    衆人聞聲都看向左冷禪。

    左盟主直接搖頭:“不要把趙榮當傻瓜,在衡陽城內,他豈能沒有準備。”

    “這是一步險棋,直接走到了趙榮對面,如今他聲勢之盛,連我也比不了。”

    “所以我們落子,那些人心中顧忌,多半旁觀看戲,猶豫不敢下場,如此一來反叫我們落入被動。”

    “即使用這招,也不能放在前面。”

    丁勉眼睛一亮:“左師兄已有妙計?”

    左冷禪冷笑:“我們要給各派一個敢於出手的正當理由,瀟湘劍神名震天下,這可正好。”

    “此次下衡陽,我也要再瞧瞧他的底細,好爲五嶽盟會做準備。”

    他眼中殺意氾濫。

    “左師兄,怎麼做?”

    “瀟湘劍神在福州震懾天下大派何等了得”

    “少年氣盛!”

    “哼哼,劉正風金盆洗手怎麼夠?”

    “立刻放出話去.”

    “就說瀟湘劍神坐鎮雁城,要在金盆洗手之日論劍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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