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紅衣如血!(8.555k)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一片蘇葉字數:9449更新時間:24/06/28 10:41:54
    紅帳柔紗細剪裁,茶糜花架繞妝臺。

    一半胭脂一半粉,錦簇花團繡閨宅。

    掀起繡着一叢牡丹的錦緞門帷,撲鼻脂粉香氣彌散精雅小舍。

    三個美女擠入一副仕女圖,高掛閨閣之上,畫下一把椅子,上鋪繡花錦墊。

    滿臉虯髯、形貌極爲雄健威武的楊總管朝椅子上隨意一坐,在這富麗燦爛的繡房中,他臉上怒氣無半分削減。

    “真叫人心疼,是誰如此可惡,惹蓮弟生這般大的氣?”

    前面一句話嗲聲嗲氣,顯是女子聲調,可聲音卻明明是男人。

    “哼!”楊蓮亭一巴掌拍在墊着牡丹圖的茶案上,杯盞中茶水歪落,旁邊的繡花繃架也跟着晃動了一下。

    這時,

    一道詭異人影走出。

    那張臉分明是略顯粗獷的男人輪廓,但面上無須,又施了脂粉,神態更似女人媚豔。

    一身衣衫男不男、女不女,顏色之妖,便是穿在女子身上,也顯得過於嬌豔刺眼。

    他步伐輕移,周圍珠簾錦帷徐徐飄動,繡房之中,像是倏地充滿了陰森鬼氣。

    瞧着椅子上的大漢,他趕忙掏出一塊綠綢手帕,緩緩替楊蓮亭拭去額頭上氣出的一層汗漬。

    然而,楊蓮亭卻一擺手,將手帕打到一邊去了。

    他這般氣概,叫東方不敗的臉上又生出愛憐無限的神情。

    “唉~!婆婆媽媽地,我現在沒心情親熱。”

    楊蓮亭憤怒道:“老禿驢臭道士,還有嵩山派那個左冷禪,一個個都要把我氣死了!你整日裏繡花練功,我處理教務何等勞苦。”

    “教衆各有心機,外面那羣道貌岸然的狗賊又滅我神教分舵,打殺本教長老堂主,現在江湖上人人都以爲神教可欺。”

    “這般下去,我早晚得累死。”

    東方不敗柔聲道:

    “我已難有處理瑣碎教務之心,蓮弟代我操勞,着實辛苦。教中上下若有人不懂你的苦心,你殺了他便是,莫要因此生悶氣,叫我疼惜。”

    楊蓮亭卻道:

    “教中人不難處理,教外人又怎麼辦?左冷禪領着五嶽劍派與少林武當攪在一起,他們現在連伱都不怕了,更別說我。”

    東方不敗臉上生出傲氣,又如妾婦在丈夫面前嬌嗔:

    “哼,武當少林,還有那個左冷禪,他們有什麼能耐?他們可懂人生妙諦?在我面前,又能撐得過多少招?”

    楊蓮亭煩得很:“你總是自誇武功天下第一,高到什麼什麼程度,可說這些大話有什麼用?久不出江湖,誰能瞧得見?”

    “那些狗賊現在一提東方不敗的名號,也不再怕了,否則豈敢在我面前吆五喝六。”

    東方不敗似是不計較江湖人的看法,但眼睛卻看向楊蓮亭,妖異的聲音帶着溫柔調子:

    “江湖庸俗人的閒言碎語我豈會在乎,但惹蓮弟不高興,那他們就該死。”

    楊蓮亭這才點頭,把掉在地上的綠綢帕子撿起來,放在東方不敗手上。

    東方不敗微微一笑,一邊替他擦汗,一邊柔聲道:

    “蓮弟喜歡幹什麼,我便要給蓮弟辦到。”

    楊蓮亭一把扯開了自己的上衣,用手指戳了戳胸毛旁邊的心口,沉聲道:

    “這裏憋着一口氣,令人悶煞。”

    “武當派這次死掉一個叫靈虛的臭道士,他的老家在酸棗延津,那些狗賊說是送靈虛的屍體,我收到消息,說嵩山派少林寺也會派人到場。”

    “這左冷禪代表五嶽劍派,又與少林武當在一起。延津在鄭州大道上,他們一同北望,定是還要給我神教找麻煩。”

    “怕是一直到明年端陽節,我這口氣都消不下去了。”

    東方不敗幫他順了一口氣,“他們得罪我,那沒有什麼。得罪我蓮弟,卻是不行。”

    一陣妖風吹入閨閣,紅色帷帳浮動。

    東方不敗撩開搭到繡花架上的幔帳,眼睛盯着掛在閨房中的仕女圖,幽幽笑道:

    “豈能叫蓮弟因這等小事鬱鬱寡歡,我替蓮弟消氣便是。”

    ……

    嵩山,勝觀峯後山松林。

    一座新墳,一座衣冠冢旁,又立起一座新的衣冠冢。

    碑上的字全用劍刻出,極是遒勁。

    從左往右,依次是左冷禪師弟孫振達、嵩山小太保高克新,嵩山十太保韓天鵬。

    左冷禪立身在墓碑前,以三杯美酒澆奠。

    白頭仙翁卜沉詳述了三十鋪的消息,丁勉、費彬、陸柏則是把逍遙津的經過又講一遍,尤其是玄武堂堂主孫仲卿的那番話。

    “此人到底是誰?”

    左冷禪說話間,將一隻酒罈放在韓天鵬的墓碑上,死掉的三人中,唯他最愛酒。

    費彬皺眉:“師兄的意思是,那魔教長老沒說假話?”

    “半真半假,”左冷禪道:“這個高手可不是孫仲卿瞎編出來的,而且,莫大這只老狐狸定然知曉。”

    “哦?!”周圍幾人各都思索左冷禪的話。

    “最先與歐陽鶴鬆交手的是莫大,他卻能脫身幫助天門定閒,既然此人先助莫大,我就有理由相信他與莫大交好。”

    “甚至,韓師弟也是被此人殺死。”

    卜沉聞言回憶那晚場景:“當時夜色朦朧,我也看不清楚,那人一身黑衣,只從身形上瞧絕不是嶽不羣與莫大。”

    左冷禪哼了一聲:“自然不是嶽不羣與莫大。”

    “這兩人強過韓師弟,但一旦交手,必定暴露劍招。韓師弟察覺後,定會朝你們求援。他到死前都沒有開口,說明一開始被這人的招法騙了,不知道對方在隱藏。”

    “等到緊要關頭,對方突然露出殺招,韓師弟防不勝防,也就沒法呼救。”

    “百藥門、天河幫那些人,他們都沒這分本事。魔教派出的高手一直在廬州,那殺死韓師弟的人,大有可能就是此人。”

    左冷禪雖然沒到三十鋪,也沒到逍遙津。

    他坐在嵩山上,只問清各處消息,便如親眼所見一般。

    左冷禪冷笑一聲:“莫大隱藏極深,竟還有這等幫手。”

    陸柏丁勉等人瞧着墓碑,各有殺氣。

    “高師弟死得不明不白,恐怕也是莫大做的。”

    “好一個南嶽衡山!”

    費彬的兩撇鼠須已然怒飛:“我與樂師兄在南嶽也險些身死,這衡山派,倒是成了我嵩山太保的埋骨場。”

    “此仇必報!”

    “咱們何時對衡山派動手?”

    “稍安勿躁.”左冷禪掃了他們一眼,“沒拿住把柄,暫時不好正面殺到衡山。若是隱藏身份南下,反要吃虧。”

    “不能再讓嶽不羣與莫大這兩隻老狐狸聯手,先以劍宗爲引,除去一道障礙。等封不平接掌華山,我們再尋機會朝衡山派發難。”

    衆人自然沒意見,他們現在討厭莫大,過去討厭嶽不羣,兩個礙眼的,除掉哪一個都解氣。

    陸柏又道:“鄧師弟與鮑師弟都已下山。”

    “咱們要不要多派人跟上?魔教的反撲沒來,搞不好真會在延津下手。”

    費彬笑道:“師兄何必多慮。”

    “如今少林武當也被拖下水,咱們五嶽劍派與少林武當聯手,魔教也不敢妄動。武當那邊的雲虛道長送靈虛道長回故土,完成遺願。”

    “少林也派出方邕大師相送,魔教在廬州受了重創,這會兒縮在黑木崖,恐怕沒膽子再鬥一場。”

    丁勉聞聲點頭,“那楊蓮亭雖在黑木崖得勢,卻也不能呼風喚雨。”

    “如今江湖上盛傳魔教被我正道聯盟擊潰,左師兄的聲威已與方證大師、衝虛道長平齊。”

    “魔教規矩森嚴,楊蓮亭自己也要掂量掂量,再胡亂對外用武折損魔教高手,東方不敗也留不得他。”

    衆人各都點頭,陸柏也不再說什麼了。

    左冷禪笑望陸柏一眼:“我已提前囑咐兩位師弟,魔教真敢反撲,那就先找機會脫身。”

    “他們一心想走,只從延津到登封,要把他們留住是極難的。”

    聽左冷禪此言,衆人再沒了擔憂。

    如今十三太保折損兩人,剛剛找柴士能、俞世奎兩位師弟補上空缺。

    衆人同輩弟子足有三十餘人,但也參差不齊,能有太保功力的堪堪半數。

    近來高手折損嚴重,若是繼續這般死下去,再想保持十三太保整體實力。恐怕要從白頭仙翁卜沉、禿鷹沙天江等旁支高手中選人了。

    這顯然是他們不願看到的。

    衆人又商議一陣後,各自散去。

    左冷禪獨自一人在松林中踱步,如今在廬州重創魔教,他的江湖地位再度拔高。

    又將魔教的一部分視線從五嶽劍派轉嫁到少林武當身上,正道三方聯手壓制魔教格局初步顯現。

    見此等聲勢,近來到登封道上表露忠誠的江湖高手絡繹不絕。

    其中不乏江湖大盜、綠林兇人。

    因此,除了一脈師弟折損外,嵩山派整體實力不減反增。

    眼下正是大展宏圖,呼風喚雨的大好時機。

    本該心中快意,一覽峻極。

    然而.

    偏偏多了一根惡刺。

    叫左盟主暢快不起來。

    “我在彰德府與那孫仲卿交手時,只是運了一縷寒氣,此人極其油滑,當時立刻退走,對我這門功夫,應當是模棱兩可的。”

    “可從逍遙津的反饋來瞧,他又篤定我會寒冰真氣。”

    左冷禪目光一凝,“也就是說,與他交手之人大概率會類似功夫。”

    “江湖上的寒氣法門不少,可練之有成的鳳毛麟角,更別說與孫仲卿相鬥。”

    “我行動江湖這些年月,竟然猜不出此人半分根腳”

    “實在是怪事。”

    “莫大.莫大左某人還是小瞧你了。”

    左冷禪唸叨着莫大二字,眸中厲色忽然一閃!

    華山與衡山兩派登上太室山的各般面孔在他腦海中一一滑過。

    一遍,又一遍,再一遍!

    最後.

    他的腦海中驀地迴盪起一個清脆的少年聲音:“左大師伯!”

    左冷禪渾身一震。

    他腳步連動,如一條黑影穿過松林,回到練功房。

    盤坐在虎皮毯上,從一個標註“衡山”的鐵盒子中翻出一沓信件。

    這些信他全看過,此時突然有了再看一遍的興致

    [莫大先生親傳弟子趙榮一人獨鬥八位魔教高手。]

    [點蒼雙劍敗走龍泉,二人聯手同使摩雲三十六番,未在衡山大師兄手上走過百招。]

    [魔教香主入衡州府,聞聽天山幻劍名號,望風而逃,據說其幻劍造詣已青出於藍。]

    [衡山派北至登封,一路除惡,淫賊蟊賊皆避其道。]

    [覺悟山上,五嶽劍派年輕一代第一人,獨殺魔教三旗人馬。]

    這些江湖傳聞本該當做笑話來聽,他已經十分謹慎,還在嵩山上試探一番。

    但後來也就沒管了。

    可此刻再讀這些消息,卻覺得頗爲刺目。

    左盟主何許人也,立刻又想到莫大先生的前後變化!

    這一下,他心中陡然泛起一股寒意來。

    眼中冒出不可置信之色。

    “那少年,僅僅十六歲。”

    左冷禪摸着下巴,“難道真是他?”

    “若有這份心機能將我也騙過去,甚至真真假假,瞞過整個江湖。再加上這身天賦,此等威脅已遠超莫大與嶽不羣。”

    左冷禪仔細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太可能。

    從未聽聞過有這樣的天賦。

    靠着衡山派的心法劍法,更是不可能。

    左冷禪冷靜下來,搖了搖頭。

    可有了多番猜想後,哪怕否定了自己的猜測,眼中殺意卻絲毫不減。

    什麼以大欺小顏面無光這種說辭,他從來不在乎。

    不知怎得

    腦海中又回想起了當日那少年完好下山的一幕幕,心中盪漾出悔意來。

    “嘿~!!”

    坐在老虎頭上的左冷禪面上一冷,一道寒冰真氣驟然激發,瞬間撲滅了練功房內的爐火!

    跟着,又一道寒冰真氣激射!

    被火燒得滾燙的鐵壺,竟也爬上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冰棱。

    ……

    “好涼好涼!”

    衡山派藏劍閣外的亭子內,綠衫少女擡一隻小手朝口中扇動,她看向那還在無情製冰的少年。

    “榮哥總和別人不一樣。”

    “天氣肅清,繁霜霏霏。暑氣早沒了蹤跡,你竟還在做冰湯。”

    “我在練功,順便做的。”

    趙榮看着佈滿冰凌的綠豆湯,並不滿意,“這門功夫已練到極限,再想突破極爲艱難。”

    “若論威力,恐怕及不上左盟主的寒冰真氣。”

    只從任大教主療傷時便能瞧出來,左冷禪的寒冰真氣要勝他一籌。

    寒氣本只是輔功。

    可自從有了一招詭異的冰霧幻劍,再加上寒氣對敵時的妙用,心中不由出現許多想法。

    少女只朝他臉上瞧一眼,猜得很快,“你在想玄天指?”

    “嗯。”趙榮陷入沉思。

    “爺爺說過,霜寒勁另有一篇,若將化水爲冰的玄天指與霜寒勁融匯貫通,便能威力大增,催發至陰至寒之氣。”

    曲非煙湊近一些,低聲道:“我倒是相信榮哥能練成,可那功訣在黑木崖上。”

    瞧着某人臉上一些憂鬱,少女轉身便要走。

    趙榮一把拉住她的袖子,將她掙了回來。

    “去找你爺爺也沒用,他現在無憂無慮,別去打擾了。”

    “我去問問,確認一下他有沒有把玄天指帶出來,這一路奔逃,我們落下好多從黑木崖上帶下來的祕籍,”曲非煙一臉可惜,“早知如此,我來保管那些祕籍就好。”

    “爺爺的琴譜一本沒丟,他對那些功夫一點不重視。”

    趙榮露出一絲笑容,“不用費心,我知道哪裏有玄天指。”

    “使玄天指的那人叫黑白子。”

    少女眨了眨眼,也沒懷疑。

    小掌門掌握了一整個門派的情報消息,肯定比她知道的多。

    “榮哥,你這樣犯愁,可是此人不好相與?”

    轉而又反應過來:

    “是了,玄天指是黑木崖上的武功,這黑白子定是魔教中人,泄露黑木崖上的武功是死罪。”

    “既能練成這門功夫,定然實力不俗,想從他手上得到此功,也是極難的。”

    趙榮不由皺眉。

    黑白子好棋,向問天用《嘔血譜》讓其走不動道。

    他本有尋棋譜去換武功的想法,可結合非非所說,這基本不可能。

    江南四友中,黑白子最是不同。

    圍棋之道,乃是方寸之間定強弱,要與人廝殺角逐才能滿足勝負欲。

    一個人研究棋譜,等於是閉門造車。

    這與研究音律、書法、畫畫都不同。

    所以另外三人各迷己道,黑白子雖好棋,卻也胸懷宇宙,覬覦任我行的吸星大法。

    這梅莊是龍潭虎穴,江南四友皆是高手,大莊主還自創一手七絃無形劍。

    趙榮微微搖頭,暫時放棄了去西湖梅莊的打算。

    少頃,曲非煙去聽風臺那邊練劍去了,留趙榮一人在亭中。

    回到衡山這幾日,趙榮一刻沒閒着。

    首先召集同門,將衆人較爲生疏的仙三劍路與他們詳講一遍。

    又仔細瞧了瞧同門的練劍進度。

    選出那些已經熟練掌握一路快劍的弟子,從中挑出了十六位對驚門十三劍感興趣的,讓他們先試試這套劍法。

    若是一竅不通,毫無頭緒,那只得作罷。

    趙榮給了十天時間,讓他們嘗試,好定下最終人選。

    “師兄!”

    全子舉一路小跑過來,趙榮笑着往前迎了兩步。

    “全師弟,可是有北邊的消息?”

    全子舉開門見山:“確實有。”

    “我收到飛鴿,少林武當與嵩山派的人馬上要在延津聚首,江湖傳聞正道三大魁首又要商議對抗魔教,我倒覺着只是完成靈虛道長的遺願。”

    趙榮點頭,“不錯。”

    “真要拿主意,左冷禪沖虛與方證大師一定會到。”

    全子舉坐了下來,“近來魔教很是老實,離咱們最近的饒州分舵,徹底龜縮起來。”

    “中原一地的魔教,也沒有因廬州之事反撲,奇怪得很。”

    “外界都在說,少林武當與咱們五嶽劍派聯合在一起,魔教怕我們打上黑木崖,所以不敢妄動。”

    “這些消息倒是讓江湖人振奮,現在各地都盛傳正道聯盟在廬州滅魔,那些參與其中的武林人各都揚名,沒參與的人也躍躍欲試。”

    “黑木崖毀了招牌,若有下一次正邪之戰,恐怕投靠魔教的人馬會變少,正道這邊的助力會大大增加。”

    “這是近十多年來,魔教聲威最低谷的時期。”

    趙榮陷入沉思,隱隱感覺不妙。

    魔教會怕打上黑木崖?

    實在不可能。

    連童百熊都活得好好的,任我行也沒帶人打上黑木崖,上面高手絕對有一堆,更何況還有天下第一坐鎮。

    江湖上除了他,沒人懂東方不敗的真實功力。

    這氣氛.不對啊。

    又聽全子舉興奮道:“師兄這次也是大大出名,覺悟山上的江湖人瞧見師兄殺魔教賊人的手段,他們朝各地傳揚,說師兄一人殺了魔教三旗人馬。”

    “五嶽年輕一代第一人的名號已經名揚南北!”

    “之前還有人質疑師兄一人獨鬥魔教八大高手,現在這些質疑聲也變成了贊揚聲。”

    “尤其是咱們衡州一地的江湖人,大家都覺得臉上有光。”

    “衡陽城內的茶館酒館,師兄的名號日日被他們提起。”

    全子舉與有榮焉,“師父說要舉行掌門大師兄禮祭,我本打算對外宣傳造勢,現在也全省了。”

    趙榮越聽越覺得不妙。

    他心中莫名一跳,有種壓抑之感。

    連忙出聲提醒:

    “師弟,近來低調一些。”

    全子舉瞧他面色有變,心中雖然疑惑,但對趙榮的判斷,他是決計信服的。

    “可是聽到了其他消息?”

    “沒有。”

    趙榮搖了搖頭,“衡山派的消息現在都是你在負責,我肯定沒你知道的詳細。”

    “不過.”

    “魔教作風有變,似有種山雨欲來之感。”

    “越是這般時候,咱們越不可做出頭鳥。”

    全子舉聞言一肅,“明白了。”

    又道:

    “我已調查到漠北雙雄所在,他們此時就在饒州分舵。”

    “那照着師兄的意思.”

    “暫時先不管?”

    趙榮點頭,“嗯,先等北邊的消息。”

    “正道魁首們給信號,咱們再動手,武當少林嵩山他們說要抗魔,我們再滅饒州分舵。”

    “派人去永州一趟,看望一下馬幫的宗瑛琦和公孫深度夫婦,叫他們知道咱們惦記着漠北雙雄之事即可。”

    “記下了,”全子舉又問,“還有年關之後開山門收徒的事,師兄可有章程?”

    “選個春暖花開的日子便好。”

    趙榮又道:“具體安排,等我出關去祖祠禮祭之後。”

    “另外.”

    “不必大肆宣傳,這次來山門觀禮的人,叫各大勢力的代表前來就好。”

    “怎能如此?”全子舉皺眉反對,“這豈不有損大師兄體面?”

    “又不是做掌門,”

    趙榮並不在意,擺了擺手,“特殊時期,聽我安排。若是師父問起,你也說是我安排的。”

    全子舉吞下一肚子勸說的話。

    他與趙榮相處日久,只瞧表情語氣便知不用再勸。

    雖然滿腹疑問,卻還是聽從安排。

    老掌門有過交代,可老掌門也是聽小掌門的。

    如何抉擇,全子舉相當明確。

    二人又聊了小半個時辰,全子舉帶着心事離了藏劍閣。

    小掌門說的有理不假,但衡山派距黑木崖最遠。

    如今正道興隆,壓制魔教。

    全子舉暫時想不通,爲何在以往魔教猖獗時都無懼黑木崖的小掌門,偏偏這個時候又忌憚得很。

    後續又聊了一段時間,小掌門提到了“東方不敗”。

    全子舉再聽這個名諱,早無當初的恐懼。

    絕大多數入了內門的弟子也是這般。

    少林武當站在臺前,加上五嶽劍派,如今正邪相抗大形勢下,東方不敗這個名號,在江湖上的威懾力早不如逍遙津總壇被滅之前

    又在藏劍閣待了六日,趙榮算算時間,與約定的日期還有兩日。

    但大家提前來了。

    藏劍閣來了十人,他們商討一番,又有三人退出,便剩下七人。

    這七人由劉府的米爲義領頭,率先學習驚門十三劍基礎要義。

    驚門十三劍有十三道劍路,趙榮沒叫他們去練那些劍路,哪怕只是一條,都要耽誤很長時間。

    衡山派沒有手太陽小腸經起手的武學,改練行氣發勁法,就和疊翠劍法到迴風落雁劍一樣,行氣走穴不同,就非常生澀。

    驟雨快劍與疊翠劍法相同,大家練了入門劍法多年,這才易上手。

    趙榮把自己的想法說給米爲義、李未錦、凌兆恆等人聽。

    李未錦疑惑不解:“師兄,這目穴練神鼓氣法極爲難練,豈不是也要耽誤很長時間。”

    “是啊!”

    米爲義捧着劍譜,“目穴法要從手太陽小腸經練到聽宮之前,再行錯穴。”

    他心虛道:

    “這種錯穴法簡直是聞所未聞,恐怕要練十年八年,比各路劍招還要難上數倍。”

    “是啊。”七人連聲應和,出了個大難題,卻見趙榮一臉笑意。

    他掏出了另外一部祕籍,正是夜行遊身法。

    衆人早看過這功夫。

    這上面有輕功運氣法,還記載了如何將真氣練到眼部攢竹穴。

    李未錦依然疑惑:“難道師兄要我們觀飛鳥游魚、數螞蟻爬蟲練眼?”

    “可是這邊練的攢竹穴,強夜視能力,與晴明穴一上一下,差得太多了。”

    “變通一點!”趙榮見他們不開竅,不由笑罵一句。

    又正色道:

    “若是錯穴而練,從顴髎到晴明穴,這是一道巨大門檻,但能大大強化目力,構成驚門十三劍的基礎,否則你們就算練了,也只得其形。”

    “做不到手眼相通,劍快不起來,打穴也打不準。”

    七人都點頭,道理當然懂,練起來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這夜行遊身法的行氣法就簡單許多。”

    “足太陽經六十七,晴明目內紅肉藏。”

    “攢竹眉衝與曲差,五處上寸半承光。”

    大家聞他聲音,各都傳閱起夜行遊身法。

    這練眼法門走得是足太陽經。

    此經一共六十七穴,但只用到其中六大穴。

    晴明、攢竹、眉衝、曲差、五處,承光。

    當真氣在六穴中游走,每次過攢竹,便按照法門觀飛鳥游魚,久而久之。一到夜晚運此功,便有常人難及的夜視能力。

    屬於是夜晚辦事的大大妙法。

    趙榮問道:“現在明白了嗎?”

    大家若有所思,卻沒出聲。

    片刻後,未錦師妹道:“難道.師兄要我們改變其法,等真氣繞了一個循環,不去管攢竹穴,每次到晴明穴再按照此功來練?”

    “不錯,”趙榮點頭。

    米爲義狐疑:“若此法有用,創造夜行遊身法的人怎會不知?”

    “他當然不知,”趙榮臉上帶着欽佩之色,“但創驚門十三劍這位前輩,卻知下一處妙穴所在。”

    “錯穴到晴明穴後,再至前額眉毛中央,只對瞳孔,練這處陽白穴。”

    “從晴明到陽白雖然也是錯穴,但同爲眼部大穴,錯起來就簡單多了。”

    “陽白晴明,二目凝氣,破虛洞妄,專打死穴”

    “你們這般去練,雖然不能全部開眼,目力跟不上整個驚門十三劍,但練我調整的招法,目力卻夠了。”

    七人到沒懷疑趙榮的話,只是各種錯穴變法而練,實在超綱。

    這是他們此前從未接觸過的。

    搞不好就走火入魔。

    “放心,我早嘗試過,”趙榮瞧衆人不好意思開口,知道他們在擔心什麼。

    不過,衆人的水平差了趙榮一大截。

    練起來還是有風險。

    米爲義是其他人的師兄,頓時帶着慷慨就義的表情:“我先試試!”

    趙榮笑着寬慰:

    “放心,最多也只是頭暈目眩,迎風流淚。這兩日你們在藏劍閣練功,我守在一旁,不會出大事。”

    很快,米爲義做起表率。

    他盤腿運氣,開始練眼。

    趙榮暗中拿他的練功時間與非非對比,果然,還是有不小差距。

    此時就算他盡力,衆人也沒法配合寒氣完成錯穴開眼。

    耗費了一個多時辰,米爲義終於從晴明溝通到陽白。

    只是一個小小週天,卻讓他露出興奮之色。

    以他的天賦,觸碰這等妙法的機會是極爲渺茫的,現在卻進入嶄新領域。

    “師兄奇思妙想啊!”

    米爲義起身,鄭重拱手作揖,雖說是代師傳道,但傳功之恩如何能抹去。

    其他人知道此法可成,於是全和米爲義一樣作禮。

    趙榮將他們扶住,只微微一笑。

    同門練得越好,他越是高興。

    若不是怕耽誤大家練劍,便叫每個內門弟子都練練。

    花了盞茶時間,米爲義分享了一下自己體悟的心得,對於衆人來說,他的心得比小掌門的心得更有參考價值。

    不多時,六人做好準備,同時運功。

    黃昏時分,趙榮瞧着安然打坐的七人,不由鬆了一口氣。

    事情基本成了。

    第一代衡山七子,已有雛形。

    三日後,七人都算入了門,練功不需要趙榮操心。

    他又去了外邊的聽風臺,快劍的交劍聲響個不停。

    衡山弟子的規模、水準,已是今非昔比。

    又看到馮巧雲帶着阿飛練功,那是衡山第十五代弟子。

    趙榮心中愈發安穩,不由看向五神峯方向。

    “全師弟,兩日後我便去五神峯閉關。”

    “若北邊有消息,及時告知我。”

    “好,我會一直關注。”

    ……

    仲冬,鷙鳥潛藏,熊羆窟棲。

    中原之地下起一場大雪。

    嵩山、武當、少林三派人馬來到了延津,靈虛道長的墳塋立在酸棗故地,完成了他的遺願。

    諸多江湖中人來到此地湊熱鬧,想瞧瞧三大正道魁首會不會有下一步動作。

    若是再鬥魔教,他們也要跟去踩上一腳.

    風愈發緊,

    呼呼咆哮着!

    雪驟急!

    鵝毛大雪灑將下來,靈虛道長墳頭早已白過半尺。

    冰天雪地,一道身影漫步風雪。

    他穿過蒼涼大地,竟不知是鬼是魅,身後走過的皚皚白雪之上,那腳印時有時無.

    一襲紅衣如血,妖豔在茫茫天地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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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ゞ敬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