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絕望時刻

    冰冷，窒息。

    水中極爲陰暗，刺骨的涼意令人戰慄。

    無力，虛弱。

    蘇不謹神情恍惚，她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不斷下沉，身體在寒冷的水中漸漸變得麻木了。

    蘇不謹勉強睜開眼睛，除了陰暗的一切之外，根本就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光芒。

    地獄天堂，轉瞬之間。

    “要隕落了嗎？”

    此時的蘇不謹彷彿回到了二十歲之前，回到了那段沒有修爲，只能做普通人的時候。

    那種無力，那種作爲凡人的渺小是蘇不謹這輩子都不想再體會的。

    然而，現在的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不斷下沉，墜入無盡深淵，根本無力改變什麼。

    冰冷刺骨寒意令蘇不謹的意識迅速模糊，她感覺自己的大腦已經快要失去意識了，恐怕撐不了多久。

    “蘇不謹，你的道在哪？”

    那虛無縹緲的聲音再度響起，要不是蘇不謹依靠着強大的意志力支撐着，她早就昏死過去了。

    我的道在哪？

    又是這個問題。

    這虛無縹緲的聲音似乎只會重複這一個問題。

    我的道應該是什麼？

    蘇不謹趁着自己頭腦還剩下最後一絲的清明，蘇不謹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

    到底.......是什麼？

    隨着意識的模糊加重，往昔的點點滴滴浮現在了蘇不謹的眼前。

    .......

    夕陽之下。

    十歲的蘇不謹和紫龍大帝並肩坐在草地上，兩人一同望着即將落山的夕陽。

    紫龍大帝認真地欣賞着夕陽，眼中盡是惆悵和感慨之色。

    而十歲的蘇不謹則是一臉的無趣，嘴裏叼着根草，眼神一點都不老實，不時晃晃腿，抖抖肩，要不是礙於紫龍大帝的威嚴，她早就撒丫子跑去歡了。

    突然，紫龍大帝開口道：“不謹，從明天開始，你跟着猿老修煉精神力吧。”

    小蘇不謹一聽瞬間變臉，連忙說道：“不要！”

    紫龍大帝嚴肅地說道：“你目前還不能修煉真氣，修煉精神力是你唯一的出路，不然呢，成天閒着嗎？”

    小蘇不謹低聲嘀咕道：“說得好像我以後可以修煉似的，真不明白你爲什麼老是逼着我修煉？”

    紫龍大帝道：“因爲你需要明白一個道理。”

    小蘇不謹小聲切了一下道：“天天講大道理，你肚子裏的那些大道理取出來，估計得有十好幾斤重。”

    紫龍大帝瞪了小蘇不謹一眼，說道：“我想和你說的是，男兒當自強！”

    小蘇不謹聞言頓時翻了翻白眼說道：“哈？這跟我有毛關係，我又沒雞雞的。”

    紫龍大帝說道：“我只是想你明白，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人是妖，根本就沒有區別，如果一天有個人要殺你的話，可不會因爲你的性別，年齡，種族，強弱這些因素而改變，這也就是爲什麼你需要修煉自強的理由。”

    小蘇不謹仰頭躺在了草地上，輕聲說道：“可我是個怪胎。”

    紫龍大帝冷笑了一聲說道：“怪胎？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怪胎是兩個頭的豬，三條腿的蛤蟆之類的，你算哪門子怪胎？你只是還不能修煉而已。”

    小蘇不謹撇了撇嘴說道：“別人都可以修煉，可偏偏我就不能，爲什麼要這樣，根本就不合理，俗話不是說存在即合理嗎？”

    紫龍大帝道：“不，這世上存在着很多不合理的東西，他們即使不合理，也依然存在，他們順利地出生在這個世界上，一直到死亡，和普通人沒什麼不一樣的，這是因爲.......不管合不合理，他們都有一定要存在於這世上的原因。”

    “而這個原因，則需要你自己去找尋。”

    .......

    回憶涌上心頭，那日紫龍大帝對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話，蘇不謹都還清晰地記得。

    自己不就是那個不合理的存在嗎？

    就算說不上怪胎，也算是個特殊的存在。

    那麼，自己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原因是什麼呢？

    “我存在的原因.......”

    蘇不謹緩緩地閉上眼睛，暮然間，自己曾經所感受過的所有情緒都涌上了心頭。

    欣喜，哀怨，遺憾，憤怒，悲傷.......

    這一刻，蘇不謹整個人似乎悟懂了什麼東西，只感覺整個人都變得通透了。

    蘇不謹猛然睜開雙眼，開口道：“我懂了，這個世界，是因我而存在的。”

    “哦？”

    那虛無縹緲的聲音突然間響起，只是這一次，他不再重複那個問題了。

    只聽那虛無縹緲的聲音問道：“世界不因個人而存在，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你爲何會如此說，不覺得自己的說法太過狂傲了嗎？”

    蘇不謹道：“我沒有狂傲的意思，我只是在說事實，我對世界的一切感知，都是我個人的感受，重要的不是世界，而是我這個人，我活着，這個世界就存在，如果我死了，這個世界也就隨之消逝了，那麼道便不復存在了，話句話說......”

    說到這，蘇不謹眼中精光大放說道：“道本是我，我本是道！”

    道不來源於天，亦不來源於地，而是來源於“我”。

    我在，道在。

    我亡，道消。

    那虛無縹緲的聲音開口道：“能夠在絕境中認清自己，這是很了不起的一點。”

    聽到此話，蘇不謹長舒了一口氣，得以放鬆下來。

    “不過......”

    突然，那虛無縹緲的聲音話鋒一轉。

    “這是你對道存在的見解，並沒有找到你的道應該是什麼，此亦非道。”

    蘇不謹聞言，表情僵在了臉上。

    還是不對嗎？

    可是，自己已經將能想到的點都說出來了。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呢？

    這時，無數條鎖鏈自底下延伸而出，纏繞在了蘇不謹的身體上。

    與此同時，一道人影出現在了蘇不謹的面前。

    蘇天姿。

    蘇天姿死死地掐住蘇不謹的脖子，獰猙地大笑道：“蘇不謹，你這個失敗者，今後便由我來代替你繼續活下去！”